6、不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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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鹿盯着碗里多出来的两个……一个半蛋，眉头紧揪起来。
良久，他抬头看着两货，表情皱在一块，透露着：你们两个把我当猪吗？
凌意快笑饱了：“哎呦，小鹿鹿，你可别拿这眼神盯着我看，太逗了。”
这眼神实在是太罪过。
凌意说着把他的脑袋按下去。
闻鹿把碗伸过去，示意两个人把蛋夹走。
一声嗤笑。
凌意端着碗站了起来，连搭理没搭理他。
闻鹿表情一滞。他不死心，转了转身体，把碗对着叶深。
叶深盯着他笑，吐一个字“乖。”
随后在他头上呼一把才站起来。
闻鹿：“……”
非常长久的保持沉默后，闻鹿也站了起来。
他还是很想把碗推过去，但是他太矮。
对面两个人整整比他高了大半个头，而且还站在门口的台阶上。
纠结了整整一分钟，闻鹿认命了。
他重新蹲在地上，小口小口的嗦面。
叶深胳膊拐了拐凌意，眼睛却瞧着蹲着的人：“哎，你在哪儿捡的？”
凌意直接坦白：“可不是我捡的，我爸捡的。”
过了会儿，凌意又补充一句：“那天我爸喝醉酒，在回家的路上捡的。天降奇才。哈哈哈！”
“这也行？”叶深觉得稀奇，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还挺挑食。
要将漂在汤上的葱叶全都撇到一边才下嘴。
这还没完，要是没注意吃到还把它吐出来。
凌意两三口就把剩下的面吃完，忽然开口：“这小子在学校太呆了，平时有不少学生欺负他，目前跟你一个年级的，有空就帮衬着点。”
“这么逗还有人欺负？”叶深漆黑的眸子沉了沉，心里有点不痛快。
凌意叹气：“他听不见也说不了话，用纱布遮着眼，正常情况下看不见。所以被人欺负也不吭声。艺术班里是个什么情况大概你也听说过，乱的很，没几个成绩好的，大多都是混混。学美术舞蹈的倒还好一点，性格没那么刚强刁钻。但体育生混的不行，就爱欺负同学。像小鹿这样的，可不就是他们的欺负对象。”
凌意之前在学校撞见过几次，也警告过他们。
不过山高皇帝远，解决的了一次解决不了二次。
闻鹿不在他眼皮子底下总会被人堵。
学校把高三单独拉到一个教学楼。高三生每天忙的很，艺术生更忙，要忙专业，也要忙文化课，平时不是有事，凌意没空往其他教学楼跑。
他记得很清楚，有一回闻鹿班上一个体育生，出去比赛没拿到奖，回来的时候脾气很差，到班级就发火。
那体育生平时在班级里就横行霸道，大多同学都不敢惹他，看见他这么生气所有人都绕着他走。
但是闻鹿不知道。
也没同学提醒他，下课出去没注意碰到那个体育生的桌子，当场体育生就发飙了。
在班级就踹了闻鹿一脚，然后拖着他的衣服就把人关进了厕所。
要不是艺术班里有凌意打过招呼的同学，凌意去的及时，闻鹿那天可能在厕所里废了。
作为网吧继承人，凌意手底下有不少人脉。当天下午，他就带人把那体育生围起来打了一顿，之后又加以警告。
那之后，欺负闻鹿的同学少了不少，不过偶尔，凌意还是会看见这小子脏兮兮的回来。
闻鹿嘴死硬，什么都不说。凌意不放心，动手检查过几次，发现这小子虽然校服很脏，但身上没一点伤，应该没被人打。
一碗面吃完，身上热乎起来，闻鹿整个人都鲜活不少，脸蛋红扑扑的。
见叶深和凌意放下碗，他屁颠屁颠地去收拾。
叶深重新窝回沙发里，那几个小学生刷的账号已经弄完了，他掏出袋子里的试卷做。
凌意把快要关机的手机充上电，起身去厨房。
闻鹿站在水池前，刷碗刷的很认真，凌意嘴里叼着一根烟，就站在他身后静静的看着。
三副碗筷刷的很快。
把碗刷完，闻鹿又顺手洗了把脸，整个人都清醒了。
凌意见他回头，冲他抬抬下巴，叼着烟含糊道：“说说吧，碰到什么事儿了？”
闻鹿可以看懂凌意的部分唇语。
他顿了一下，用抹布擦擦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凌意低头看了眼伸过来的屏幕——
【-.-：我转班了。】
“转班了？”凌意翘起来的嘴角一下就拉了下来，把他手上的手机拿过来，飞快在屏幕上打字：
【好端端的你转什么班？小鹿，快合格考了。你知不知道，这个时候转班会对你的学业有很大的影响。】
【-.-：知道，我妈让转的。】
“你妈让你转你就转了？是她在念书还是你在念书。”
凌意彻底来火了。
他之前私底下查过闻鹿家里的背景。
但是，毫无结果。
给他的回复永远都是查不到。
这个人就像从天而降，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闻鹿在舞蹈方面的造诣他是知道的，班级舞蹈老师对他的评价也很高。
要是安稳念完高中，就他那文化成绩考央美绝对轻轻松松。
但如果他现在要走文化，考上一个好大学简直比登天还难。
凌意冷静下来，试图跟他讲道理。
【你妈让你转你就转了？你就这么听她的话？你知不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转班，是在拿你的前途开玩笑！】
闻鹿盯着手机上的信息，抿着唇一言不发。
两个人沉默一会儿，凌意也平静不少。
想起来自己刚刚的语气似乎是有些重，凌意叹一口气重新把手机接过来：
【闻鹿，我不知道你家里是个什么情况，但是转班你真的想好了吗？十年舞蹈不是白学的，你付出过多少努力，你自己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天赋很高，走这条路以后肯定会有更大更好的舞台，这样随随便便就放弃，别说是你自己过得去，我一个外人都觉得可惜。】
闻鹿逐字逐句看完，握着手机的指尖泛白。
他隐匿在碎发里的眼睛泛红，可还是抬手在屏幕上敲字：
【-.-：我想好了。】
这片刻功夫里，凌意又点了一根烟。他叼在嘴里，看着屏幕上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心情再次糟糕起来。
一阵烟雾消散。
凌意嗓音有些低哑：“想好了就抬头。”
闻鹿听不见也没动。
但是他能感受到，凌意生气了。
抓着手机的手一点点的收力，两个人都沉默着。
气氛随着沉默变得紧张。
压抑的感觉让人不知所措。
闻鹿慢慢放下举在半空中的手。
左手伸在外面的三根手指，这会儿已经全都缩进袖子里了。
凌意烦躁的不行，直接伸手按住他的脑袋往下压。
闻鹿被逼无奈抬起头。
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
眼泪在打转，却倔强着一滴不落。
学了十年的舞蹈一下子被迫放弃，心里的痛处大概也只有本人才能体会。
他叹了一口气，伸手抱了抱他。
“没事儿，不学就不学了。咱们小鹿学什么都厉害。”
窝在怀里的脑袋蹭了蹭，不再打字。
闻鹿这几天是真的累，为了转班的事情一个寒假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
刚刚一碗面条下肚，他现在整个人像一个小火球，热乎乎的。
困意很快就再次席卷过来。
闻鹿揉了揉自己的脸，打了个哈欠重新爬回原来的沙发窝着。
早晨的光太过刺眼。
睡觉之前他总是会用纱布把自己的眼睛一圈一圈蒙起来。
凌意扯了一张椅子，敞着腿坐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烟。
夜又深了一点。
窗外风雪凛冽，北风猛烈地刮着，在这样的夜里，玻璃门仿佛在咆哮。
叶深写完两套竞赛卷子，站起来活动泛酸的筋骨。瞥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快4点了。
他扭头看到门口坐着的人，又看见满地烟头，叫他一声也没回应。
叶深走过去拍拍他的肩，“怎么回事儿？叫你也不答应，又出事儿了？”
凌意疲倦地揉了揉眉，朝着窝在沙发上的那人抬抬下巴：“十年舞蹈说不跳就不跳了，真不知道这小子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之前在厨房，凌意是真想把这小子拖出去打一顿。
呆头呆脑，不听话也不听人劝，倔的很。
凌意知道，他今天特地来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就说明他已经做了很多准备，他再插手也来不及。
之前学校里有一阵子传他被他妈抛弃，不过现在看来根本就没有。
他妈一直在暗中操控着他。
又或许说，他一直在向他妈妈妥协。
到底是什么原因，凌意猜不透也想不到。
更查不到。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不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