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喧嚣》绥暗

5、第 5 章

　　“喂？哥哥。”
　　“安安，今天晚上我可能回不来了你自己先吃饭休息，不用等我了。”
　　“那哥哥想去忙吧。”

　　沈卿安刚踏进家门就接到了沈清绥的电话，本来期待着可以见着快一个月没见的哥哥，结果还是见不到。难免有失望。

　　不过也得放下了。我们不可能的。

　　沈卿安开了手机给白羡发消息：

　　QA：一起吃饭？
　　羡羡羡羡羡：不行啊爸妈叫我回家有事儿可以出来嗨皮（大拇指.jpg）
　　QA：行再说

　　白羡的电话还来的挺快，过了一个多少时沈卿安就听着了白羡的破口大骂。

　　“我靠我哥被气走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爸妈有病吧！我哥不会想不开吧。”白羡语气里有点害怕，搞得沈卿安一脸懵，“所以怎么了？你哥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想不开啊。”

　　“他们瞒着我哥给他找人让他和那个姐姐结婚！！！他们明明知道宋珩是gay！跟他们说了三回！我们都答应了现在说是为了不让我哥病情恶化！！”沈卿安只觉得白羡嗓子都快喊哑了。“这他妈什么狗屁理由啊！”

　　沈卿安很会抓重点，“病情恶化”，什么意思？

　　“宋珩精神状态不好？心理疾病？”沈卿安说是说随便问问，手上动作倒是诚实，开了电话免提，开了和宋珩的聊天框，听着白羡和自己讲话边打字。

　　QA：听白羡说你心情不好？要聊聊吗？打字还是打电话？

　　“这事儿倒是很多年前了……”白羡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了一点，“我哥高三的时候被检察出来双相，然后就那样了……”沈卿安听着愣了一下，原来这样看上去如此坚强的人也会得心里疾病吗？“双相情感障碍？”白羡轻轻嗯了一声。“当初医生说这个病就算是完全治愈了，今后复发的可能性也很大，所以这几年至少在家里都没怎么让他受刺激。”

　　沈卿安还是没有等到宋珩回他的消息，双相确实是个很严重的病，万一真的出什么事情……

　　“妈的，我现在有点害怕，你跟我一起去趟我哥家看一眼？”白羡真的有点害怕，万一自己哥哥真的出点什么事情……失去亲人太痛苦了。沈卿安迟疑了一下，毕竟自己过去也帮不了什么忙，再说自己以什么立场过去，多少有点不合适。“你先过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马上到。”

　　沈卿安最后还是选择等宋珩的消息，毕竟就这几次的相处，沈卿安并不觉得宋珩是那种会冲动的人，先等等。

　　沈卿安心里又倏地升起一个问题，自己对于宋珩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明明应该远离他的，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沈卿安那天晚上就没睡着，等着沈清绥回家，又等着宋珩回自己消息。沈卿安有点撑不住，快睡着的时候手机振了一下，沈卿安的睡眠一向浅，被惊醒之后忽一下坐起来，打开手机一看，都三点多了……

　　Song：没关系的谢谢好意明天要见一面吗？回完这条就赶紧睡吧小朋友 我手机开了勿扰收不到消息的（乖巧.jpg）我明早起来看（比心.jpg）
　　QA：好时间地方珩哥你定吧我不挑晚安

　　沈卿安总算是心定了一点，长长舒了口气，还好没事。不过我什么时候这么有人性了，不熟的人都可以关心到这份上了吗……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沈卿安否决掉了。沈卿安不得不承认，一个突然从半路闯进他生活的宋珩，确实对于他来说是个很独特的个体，一个打破了他对于“他人”定义和下限的人。

　　沈卿安还没进咖啡厅大门呢，走在十几米外的街道上，隔着落地窗玻璃，看着坐在双人桌前搭理端正的宋珩，后者左手拿着一杯咖啡，嘴唇轻抿上习惯，往下看就是滚动的喉结，再往下……是因为衬衫过于宽松漏出的锁骨，被过颈的深棕色头发堪堪盖住一小部分。太性感了。

　　沈卿安进了咖啡厅，往宋珩的位置走，宋珩一眼就看到了走过来的他，对他笑了笑，绅士起身为沈卿安拉开了椅子，“坐。”

　　“昨天晚上是出什么事了吗？白羡说你心情不大好，还想到你家来看看你。”沈卿安结果身旁服务员递来的菜单，轻声对人说了句谢谢。“唔……有一点吧，不是什么大事。”宋珩说的倒是轻巧，沈卿安要是没听过白羡说的，说不会还真的会信。不过沈卿安还是很懂礼貌，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不过为什么我们两个人之间会有了暧昧感。沈卿安不解。

　　宋珩沉默的时候里，沈卿安才发现眼前人有点肿的眼睛和泛红的眼尾，这是昨天晚上哭的有多厉害啊……

　　“那珩哥今天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吗？”沈卿安盯着靠在椅背上的宋珩的眼睛，宋珩被这道炽热的目光烫了一下，还真是直白。“唔……随便聊聊天？可能对于你来说是有点突兀了。”宋珩然然一笑。“那你想聊什么呀？”沈卿安回了一个更加阳光明媚的笑。

　　宋珩装样垂眸想了一下，“最近听朋友说有个跟你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让他挺欣赏的，就问我像这种男孩子要怎么追。”宋珩这话沈卿安怎么可能信？沈卿安这样通透的人，怎么可能不懂。

　　不过对于宋珩来说，这样拙劣的借口也纯粹就是用来装傻的，活了这么多年见了那么多人，算一个小孩儿的心理不要太容易。宋珩可不就是故意的。

　　“宋珩哥很有经验吗？”“没有，所以问问你，如果举你自己举例子呢？”沈卿安没想到宋珩的话会一句比一句直白，这不就是想要泡自己的意思吗？！“我没有什么爱好的，让宋珩哥失望了，我好像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沈卿安说话的时候，自己点的柠檬水正好上了，就顺手拿起来仰头喝了一口，宋珩坐在对面看他喉结滚动的样子，没有成年男人那样的荷尔蒙喷发，倒是有一种少年感的可爱。宋珩心里激起千层浪，就像第一次见沈卿安时候的感觉，想把面前的人画成一幅画，让其流传百世。

　　“没事啊。不过可能有待呢冒犯，你有喜欢的人吗？男孩儿女孩儿啊？”沈卿安对这个问题本身实际上一点都不介意，但是这让他想起了沈清绥，想起了沈清绥和纪樗。沈卿安的心脏一下子揪着疼，面上却还是要对宋珩保持着一副微笑的样子。

　　“宋珩哥，你其实不用对我这样子弯弯绕绕的，你想追我是吗？”沈卿安这个直球在后来想想还是太冲动了，太不给人家留面子了，“如果你是因为昨天晚上我的一句关心起了这个念头，那不是真正的爱情，只是因为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正巧出现了我这个人而已，要是昨天换个人，那你现在也就不会坐在这里和我喝下午茶了。”

　　宋珩没有反驳，静静听着。“不过我很谢谢你对我的喜欢。这么说吧，我以前有过一个喜欢的人，到现在我也还没有放下他，给我一点时间过渡、接受，可以吗？在那之后，或许我们可以试试。”

　　宋珩点了点头，“被你看穿还真是挺不好意思的，不过这么突兀是我考虑不周了。”沈卿安还是直视着宋珩眼睛的姿势。“我们慢慢来，不着急，也正好看看我们互相之间的情感是不是一时的冲动。谢谢你愿意给我这个试一试的机会。”

　　沈安觉得自己好矛盾，明明这个人和沈清绥那么像，身材、衣品、品味甚至于说是性格，为什么不可以把宋珩当成沈清绥的替身？沈卿安知道这是不对的，所以他不会答应宋珩。宋珩和沈清绥就应该是两个独立而不同人，就算以后会和宋珩有感情，那也要培养，而不能这样对待人家。

　　对于宋珩来说太不公平了。

　　“昨天晚上听白羡提过一嘴，叔叔阿姨是对你的取向又什么意见吗？”沈卿安小心翼翼问，生怕触及了宋珩的痛处，其实只是想问问、关心一下对方。宋珩沉默点点头，“不过我看得很开，无所谓了。”

　　沈卿安：老男人真会装，现在脸黑成什么死样，眼睛肿成那样，昨晚不知道哭的怎么梨花带雨，现在来一句“我无所谓”？？？

　　“那你爸妈对你和你哥的取向没意见吗？”宋珩其实很不理解，这次之后才知道原来真的有父母会不尊重自己的性取向。沈卿安那话说的是真云淡风轻，“我们是孤儿。房子是养父母的，前几年也走了。他们没有孩子所以……”宋珩有点不可置信，“对不起我……”“没关系的，是真的没关系。”说完沈卿安还给宋珩笑了一个。

　　“时间也挺晚了……我送你回去吧。”宋珩推开椅子站起来，从椅背上拿下挂着的大衣给沈卿安披上，“外面冷，披着吧。”沈卿安言乐声谢谢，跟着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