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界屋》天因

17、十六

　　天帝当天就和燕久订下书面协议，并于第二日用“裂阵”为他打开空间，把他送到人界。
　　燕久那叫一个兴奋。
　　想他以前虽然是堂堂鸟王，但鸟族在妖界一直没什么地位，别说越界了，就连想飞远点到其他族的边界去玩，都要小心翼翼。没想到自焚一下居然能撞这么大个运，不仅参观了仙界，连人界都能去。
　　正好他在仙界也待腻了，趁机换个环境。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以后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他不能再离开人界。
　　看着天帝手上那块“裂阵”，燕久的口水都快滴出来了。好想要一块，只要一块就行，有了它就哪里都能去。
　　天帝察觉到燕久的渴望，挑着眉毛，扬了扬手中的玉佩道：“好好干，干得好朕就准你环游六界。”
　　燕久急忙点头，并问：“什么叫干得好？”
　　天帝摸了摸胡子，“关于这个……朕还没想好。”
　　燕久嘴一歪，“那你怎么判断我干得好不好？”
　　天帝一脚踹在燕久的屁股上，把他踹进时空黑洞，“走你的！啰啰嗦嗦像个老太，朕想好了自然会通知你！”
　　在跌进连接六界的混沌之后突然想到一件很严重的事——
　　他进入人界，意味着不能凭借自己的意志重返仙界，意味着去不了金光洞，意味着……燕久咆哮，“我的洗心池啊！！！！！！！”

　　***

　　众人（？）默。
　　默了很久。
　　默默地看着那个率先沉默，并面无表情慢慢喝茶的家伙。
　　要继续讲下去，始终还是需要有人来打破沉默的，没有实体的青林勇敢地担起了这个重任。
　　“然后呢？”
　　他问。
　　燕久润了喉，道：“然后我就到了人界，开始漫长而枯燥的寻找和统计零界人口的岁月。”
　　“这不是重点吧，”惊湖揉了揉额角，“你讲了半天，那些什么洗心池，什么天帝的任务，究竟和我们关心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燕久愣了一下，“怎么没关系？”
　　“哪里有关系？”
　　“我离开仙界以后就没再去过洗心池了，也就不知道那个魔界少年和他带走的孩子的情况。而我到人界后找了很久也没找到被留下来的那个孩子，毕竟从洗心池看到的人界，和自己亲身体验的，不一样啊。”
　　“所以说，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等等……”惊湖突然抬起头，诧异地看着燕久，“难道那对双胞胎是……”
　　燕久也诧异地看着他，“是啊，我刚才没说吗？那对双胞胎就是青林和青渊。”
　　“你没说。”惊湖深呼吸。
　　燕久转头望向夜新小巴和夜耀。
　　“你没说。”夜新说。
　　夜耀耸了耸肩，小巴则不忍心似地扭开了头。
　　“啊……哈……原来我没说啊……哈哈哈……”燕久尴尬地打着哈哈。
　　惊湖觉得自己的忍耐力还需要进一步修炼。
　　“师父，我有个问题，你不是说六界互相封闭吗？那为什么惊湖在人界？他在去天界之前就在人界了。”青林问。
　　“因为他是由人界的熊直接修炼成妖的。由于妖族很多成员都不是天生的妖，所以人界和妖界在上万年前就达成了共识，每百年打开妖界大门一次，让那些由动物修成的妖进入，开门之前则只挂妖籍不入妖界。同样，人类若修炼成仙，在仙界为他们安排职位之前也只是挂着仙籍，去不了仙界，我记得人们称他们为散仙。”
　　“哦明白了，”青林恍然大悟地叹了一声，“师父你继续讲故事吧。”
　　燕久嘴角抖了抖，“我讲的并不是故事……”

　　***

　　失算的燕久来到人界，狠狠地暴躁了好长一段时间，甚至连续做梦梦到洗心池，他想，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这么快向天帝提那个建议。
　　如今木已成舟，再悔恨也无济于事。
　　他想起那个被魔界少年留在人界的孩子，一边想着那也算是游荡人口我不如先去把他收了吧，一边准备为第一份工作而奔波。
　　说到这里不得不补充一下，天帝委以燕久重任的时候还算体贴，给了他一些小道具。
　　包括表明身份的令牌一块，能和天界联系的纸鹤若干，能塞进无数宝贝的乾坤袋一个，以及各种有用没用的药品。
　　燕久翻遍了所有物品，寻找类似于通天镜之类的搜寻工具，未果。
　　他又使劲回忆当初魔族少年留下双胞胎中的一个的那个地方，回忆那附近有什么标志性的线索，仍然未果。
　　鸟王再次暴躁了。
　　天地这么大，游离于六界之外的家伙何止千万，如今看来似乎只能亲力亲为，一个个地找。
　　他很想指着天帝的鼻子问：你耍我吗？
　　不过还是老话，木已成舟了。
　　那时候的人类还没有进入工业时代，人们靠着大自然的力量或安居乐业，或在夹缝中求生存。人类需要食物才能生存，有时候为了填饱肚子不得不干出一些惊人的事，当食物不再是问题的时候，他们才会为了资源而争斗。
　　要拥有多一点，再多一点，无止境的欲望。
　　燕久置身其中，觉得无比新鲜。
　　原来，人界是这样的。
　　和妖界以及仙界都不一样。
　　燕久最爱去交通要道处的茶馆茶楼，因为在那里能够吸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信息。
　　非人生活在人界，不可能永远不露马脚，他们有的会成为传说，有的则仅仅是口耳相传的谣言，但燕久坚信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哪怕是很小的疑点，也可能变成重要的线索。
　　几十年下来，通过他单方面的努力，总算也有收获，“零界”的成员名单长得能拖到地上。
　　登记过的零界成员能够继续留在人界过往常的生活，只是要定时和燕久联系报备，尽可能地保证他们没有做什么打破六界平衡的事。
　　唯一的遗憾便是没能找到当年从魔界来到人界的孩子。
　　不知道是因为他被保护得太好，还是因为他本身太循规蹈矩，燕久这些年来走遍神州，寻遍山川大河，见过的人鬼魔神何止千万，偏偏没有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少年。
　　有时候他琢磨，说不定那孩子夭折了，说不定已经回魔界了，但每一次稍有风吹草动，还是会满怀希望地跑去查探，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燕久感觉自己就像看着精彩的话本，好奇心被勾起来后却突然发现没有后半部分，找遍藏书阁藏经阁之类的地方也找不到那后半部分，不知道高/潮与结局，好似一口浊气梗在喉咙里难以下咽。

作者有话说

　　得到了新工作 被要求在十天内完成 所以下周可能没办法写文更新 望见谅^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