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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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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顿,都只觉得被他一句话打断了思路,房间陷入诡异的沉默。
沈秋绥想起手中的药粉,轻轻搓了搓,任由药粉洒落在地上,又用鞋底在地上碾了碾,药粉便消失不见。
此时,远远听到吵闹声的青竹拎着食盒便走了进来。
青竹看了看屋内的三人,嗔笑道:“小姐,怎么一大早便跑到了秋绥公子这来,害得我可是一顿好找。”
边雪明眨了眨眼看向她,扯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青竹一边将食盒中的膳食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一边笑道:“几位大早上便这么吵了一架,累了吧?吃点再吵?”
边雪明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连忙将手从桌子上拿开,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看沈秋绥。
沈秋绥却未曾看她一眼,只将手中的书交给砚清让他收起,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青竹摆完了膳食,说道:“主子们,请吧。”
三人用了极其沉默的一顿饭。
担心二人又吵起来,下人又不敢阻拦,木锦堂便叫人去隔壁院子拿了红缨枪过来,顺手在霁月轩练起了枪。
边雪明与沈秋绥坐在连廊下,各自侧着头,尴尬的氛围在二人中蔓延。
“那个,秋绥哥哥,我今日是昏了头,你别生我的气。”边雪明小心翼翼凑到沈秋绥身边,说道。
沈秋绥却摇摇头,他竟然觉得边雪明那套理论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到底与他往日接受的君子教育太过不同,此时他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如同一团浆糊,乱七八糟的想法冲得他昏昏沉沉的。
二人无言,便只得装作很忙的样子看起了木锦堂练武。
木锦堂手中长枪格外听他的话,让其在手中转了数圈,又将其高抛而起,转而一手高举,轻松接住了那把长枪。
只见他又突然变换了弓步,转身拖枪,手再一抖,暗自发力,长枪猛地向前刺出,在空中发出颤栗的嗡鸣声。
那枪前与他脚下的红枫叶飘扬而起,良久方才落地。
木锦堂的长枪在他手中如同自己的身体一般自在,之见那枪法变幻莫测,他又是飞掠而起,在空中旋了两圈,将飘扬而起的树叶全扎到了枪头上。
沈秋绥被他这一手吸引了心神,暗暗称奇,即使知道木锦堂上辈子拿了个探花,可他却并不知晓这武探花是个什么实力,此时见到他练武,只觉他似乎直接变了个人,眼神犀利,神情张扬,充满了少年的意气风发。
而边雪明瞧着他舞枪花的的模样,回想起自己上辈子躺在病床上的最后几年,心头有些痒痒,待他一套枪法耍完,清理枪头上的树叶时,便起身道:“表哥,咱们二人比试一番如何?”
木锦堂眼睛一亮,将那枪头上的树叶一把捋下,点头道:“好呀!”
沈秋绥转头看了眼边雪明,暗自皱眉,边雪明怎么敢的?她自己什么实力都没点数吗?
沈秋绥心中暗自思索时,边雪明已经拿了一把木锦堂身边小厮知衍取来的红缨枪,兴冲冲地跑上前去了。
“表哥请赐教!”边雪明红缨枪直指前方,中气十足。
这两把长枪到底只是用来比武练习的,加之木锦堂并不知晓边雪明手上武功如何,便只取了两把较为钝重的长枪,伤不得什么人。
二人在红枫树下面对面站定,微风拂来,红枫叶围绕着二人飘扬而起,将二人身形隐去部分,正在此时,沈秋绥喊道:“开始!”
二人手中长枪直刺而出,又交叉在一起,发出碰撞的声音,边雪明手中长枪一直虚晃坐着假动作,而木锦堂则格外稳重地端着枪,一□□出,精准落在边雪明肩头,刺得她倒退几步。
沈秋绥皱眉,属实并非武功高强的样子,这般想着后,他便低下头,开始看自己手中的医书。
边雪明却眼神一亮,一脚迅速后撑,抬眸只见长枪划着圈朝她刺来,她一个翻身躲过这一枪,转而将手中长枪下刺再一上扬,将木锦堂手中长枪挑起。
趁着二人打得兴起,沈秋绥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砚清,问道:“砚清,你说此事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砚清思索片刻:“公子,我觉着边姑娘说得没错啊,说到底命比什么都重要。”
沈秋绥沉思片刻,正准备说话便听到木锦堂震惊的声音:“没想到表妹功夫不错!”
“那是自然,到底是将军府出身,武功底子掉不得。”
沈秋绥猛地抬头,却只见木锦堂趁着边雪明出枪时猛地将长□□中,正中手肘,只见他手一抖,眼看着边雪明手中长枪即将落地,边雪明一脚直出,踢飞木锦堂手中长枪,再顺手一捞,将自己那未落地的长枪捞了起来,毫不停顿又猛地向前,只可惜木锦堂已经飞身而起,将那长枪握在了手中。
趁着此时,木锦堂落下时一脚踩住边雪明手中长枪,一脚向前猛地伸出,手中长□□出,停留在边雪明脖颈上,他笑着道:“表妹你输了。”
边雪明举起另一只手,笑道:“还是表哥厉害。”
沈秋绥双眼因震惊瞪得溜圆,他只知上辈子边雪明每日会练功,却不知她到底武功到了何等地步,若她此时便有如此武功,为何在外会是个纨绔之名?为何不去边疆建功立业?
莫非是一门双将军得了皇帝忌惮?边雪明只得当个废物?
沈秋绥细细想着,便觉得这个说法应当是正确的,毕竟二人重生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边雪明应当也没有那般找不出破绽的演技。
那边木锦堂将长枪立在地上,歪了歪头吗,问道:“表妹有如此武功,为何不去考功名?想必表妹中个进士应当是不难的。”
边雪明笑了笑,上辈子此时的自己哪有这种武功?若是为重生的自己,此时在木锦堂手下可是过不了五招的,再说了她总不能说自己是重生的吧。
上辈子木锦堂也找她比了武,可她三招之内被打败,还被他嘲讽了一番:“没想到将军府的女儿竟然是个花架子,姑母竟然生了你这么个废物。”
至那之后,边雪明遭了讽刺,这才奋起练武,每有一点进步便去找木锦堂练武,硬生生缠了木锦堂好些年才得了他一个好字。
边雪明心中暗爽,还好上辈子她认真练功了,这下给她装了个大的吧!
眼下却只能打了个哈哈搪塞过去。
只是边雪明没想到的是,木锦堂见了她这一手便缠着自己,像是猫见了老鼠。
木锦堂一双圆溜溜的杏眼几乎要发出光来,他手中抓着边雪明的长缨枪,说道:“好表妹,求求你了!陪我练武吧!我的那些个侍卫还不如你呢。”
边雪明用力拔了拔没能将枪从他手中夺下,便撒了手,转身走到沈秋绥身边,看了一眼沈秋绥,又笑嘻嘻回头朝着木锦堂道:“我还得陪秋绥哥哥呢,哪有时间与你练武。”
沈秋绥看了她一眼,懒得搭理她。
哪曾想,沈秋绥还未曾出声,那边的木锦堂已经大喊一声道:“别呀!好雪明,就陪表哥练练武吧!”
“我在京城可难的找个能陪我练武的,我那群护卫,拳脚功夫差我不是一星半点的,打起来多没意思呀!”他话锋一转,又道:“要不这样!表妹咱俩每天比试给秋绥看!这样挺有意思不是吗!”
边雪明看了看沈秋绥,她今日刚刚和沈秋绥吵了一架,若没有个理由怎么再好意思来霁月轩找人家玩。
于是她听到自己说道:“好呀。”
她又看到,沈秋绥面露震惊地看了自己一眼。这种事长在江南的木锦堂自然是不懂,可在京城,这样逗人一笑的事皆与戏子或是耍猴戏没什么差别,边雪明纨绔了那么些年,不可能不知道这些。
可她还是为了逗他开心同意了,哪怕她原本没那么想做。
待二人走后,沈秋绥回到屋内,只见那桌边洒落药粉的地方,零零散散地死了一地的虫子。
“砚清,扫掉。”他下令。
*
接下来半个月,边雪明与木锦堂总在霁月轩的红枫树下挥舞着长枪,挽着剑花,甚至事赤手空拳地比试着。
而沈秋绥,总是在清晨被木锦堂的练武声吵醒,又坐在窗边看着自己的医书,待边雪明到了三人便一块用膳,又坐在桌边说着话顺便消食。再过上个两刻钟两兄妹便会在院子里你来我往地招呼起来。
而沈秋绥总是在他们练武的声音中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在窗边看他的医书。
这一日边雪明练完武,将手中的长枪放回武器架上,便回了自己的明朝院。
“江嬷嬷,我差人去找的药材找得怎么样了?”边雪明坐在桌前,手中是那张誊写的药方。
那天吵了一架后沈秋绥便不再提药方的事,边雪明便告知了砚清一声,便自顾自地接手了这一差事。
江嬷嬷,边雪明的母亲木舒怀的乳娘,早年随着木舒怀一同来了京城,待他们夫妻二人去往边疆后,江嬷嬷便成了边雪明在京城中唯一的长辈。江嬷嬷没有孩子,没有后代,是以她对边雪明事事上心,任劳任怨地将她养到如今。
“回小姐,这张药方上的药实在是名贵,安排下去的人找了许久也就找了一半不到,有些更是连听都没听说过,差人出去打听也是毫无消息。”江嬷嬷说道,将一张纸放到了桌子上。
边雪明拿起那张纸,看了看上头写明的药材,到手之数不过十之三四,虽早在之前便有心理准备,这药材不好找,可此时还是不由得有些烦闷,她说道:“江嬷嬷,劳烦您再帮着关注些,哪怕天价也无所谓。”
江嬷嬷点头称是。
*
一晃眼,半个月转瞬即逝。
因着将军府的名声,也因着边雪明舍得花银两,短短半个月所需的药材找了个七七八八,只差几味最重要的药材。
只是那些个药材边雪明差人打听了许久,也未曾有什么消息。实在是愁死她了。
而木锦堂紧锣密鼓准备了半个月的殿试也要开始了。
想到上次外出的后果,三人一合计便让府中的侍卫护送木锦堂独自前去,而她们二人则在府中等结果。
待送走了木锦堂,二人便回了霁月轩。
边雪明并未坐多久,便拉着青竹离了府。
在青竹的指路下,坐着马车去到了裴老先生的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