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死在南方》高存

34、34

　　“快上楼！”
　　燕姐站在马路边四处张望，周围空无一人，她跑上二楼，反锁并用沙发抵住了门，进了王水如的房间里
　　“为什么不给他打针麻醉？”燕姐站在江辽身后，看到坐在地上的周昶微微开着眼，没有完全昏迷过去。
　　“我不太熟练。”江辽突然就听见楼下朱爷的狗吠个不停，王水如也吓得一哆嗦。
　　“你们两演技也太好了。”江辽拿起枕头下的水果刀，他朝王水如的方向走去，把刀提起来，在女人脸上来回晃，“真在一起了？”
　　“江辽你别乱来。”燕姐后退了几步，挡在王水如面前。
　　“有苹果吃吗？我两天没吃饭了。”
　　王水如从棉袄口袋里拿出一包饼干给了江辽，是江辽最喜欢的栗子口味，“东西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燕姐回复王水如，王水如难得露出平静微笑。
　　江辽撕开袋子，饼干已经裂成两半，还没含在嘴里就说，“妈，你去接文倩，让燕姐在这帮我。”
　　燕姐点着头，轻轻推着王水如出了房间，“听江辽的话，你去接她，她又给外地男人怀孕了，真是有够傻的，总期待会有男人带她走。”
　　王水如离开后，燕姐站回江辽身边。“让他跟你爸呆一个屋吗？”
　　江辽点头，“把你那天穿的衣服拿来，我给他换上。”
　　衣服丢在周昶身边，江辽把周昶的外套扒开，看见里头只穿了件灰色短袖，这一件也是自己的衣服，周昶就像自己的物件，抓在手心随意摆弄。
　　不过这个想法只存了一瞬间，江辽就被燕姐的话调回了神，“快换，带上手套。”
　　燕姐给自己带上了医用手套，她提着黑色套装运动服和一双黑色的橡胶手套，扔在了灰尘满地的水泥地上。
　　“监控拍到的衣服确定是这件？”江辽一脚把手套踢去了门沿边，他拿起运动服拍掉了上头的灰。
　　“我调了无数次监控看过，确定！”燕姐回的认真。
　　“你出去，他要换裤子。”江辽把周昶往自己怀里靠，周昶的身体很凉，只穿短袖的他在天寒地冻的房间里直哆嗦。
　　燕姐能看出来江辽对周昶不像普通朋友，就像她对王水如的感情很像，但很不放心，迟迟不肯出去，“这小崽子我都能生出来，有什么不能看的。”
　　“出，出去…”周昶的声音很小，江辽只能低下头靠在他耳边听，这才注意到了他微红的脸颊上已经有了泪痕。
　　“你没命在这里要求我了！要怪就怪你自己瞎了狗眼看上江辽。”燕姐指着周昶话还没骂完，就被江辽突来的怒气吓得闭上了嘴。
　　“滚。”江辽瞪着她，右腿跪在地上，左脚踩着刀子，故意把刀子踩出了声响。
　　“行，我出去可以，但你要记住，你是在救你自己，不是我们。”燕姐把门一关，站在了外头，周昶透过薄薄的窗帘还能看见她的背影。
　　江辽这时摸着周昶的腰，刚翻开松紧裤带，就听见周昶说，“别动我。”
　　别动我这三个字几乎是从周昶的鼻子里呼出来的，他没了力气咬牙磨字。
　　江辽不听他的，依旧抱紧周昶的腰，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给他换了裤子。“你身体素质真的很差，这药被稀释过，按道理十分钟过后才会全身乏力，这才一会就倒了，本来你只会口干舌燥，很想喝水，然后再给我一拳的”
　　周昶确实很想给他一拳，但眼皮像灌了铅一样重，指头连弯一下都难，浑身失控，心脏跳得很快，他唯一能做的动作就是睁眼闭眼，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跟初见江辽的那晚很像，却也不像。
　　初来南方的他没有很害怕，现在的他很害怕。
　　“别抖，我不是也在这里吗。”江辽捡起门边的橡胶手套塞进了黑色包里，接着把门锁上了。
　　燕姐察觉到了异样，连忙敲门，“开门！江辽你给我开门！江辽你别脑子一热只知道谈恋爱，我警告你，你放了他你就自己坐牢去吧！”
　　燕姐也不敢太用力敲，只能对着窗户小声嘶吼。
　　“你去一楼等我。”江辽的话像定心针，燕姐听了回他，“好自为之吧。”
　　窗外没了人影，江辽才闭眼三秒深呼吸后说：“因为你今天表现不好所以我才决定了。”
　　他走到另一个的窗户前把书包扔了出去。
　　什么？周昶的眼珠跟着江辽走，他还记得那个窗户是江辽带他逃离胖子时走的小道。
　　现在，江辽要自己逃吗？
　　“周昶，我决定不要你了。”江辽转头对周昶笑了，这次的笑容居然露出了牙齿，下牙尖尖的，眼眉都是弯的。“你这么容易出柜，我会不会跟那个叫李渊的一个下场？”江辽又去打开抽屉，把没标签的塑料瓶里的液体往床上倒。
　　周昶四肢无力，但鼻子还有用，江辽倒的液体的味道很刺鼻，是汽油。
　　“别瞪我，我其实挺怕你凶我的”江辽看着周昶通红的眼，忍不住上前帮他擦去了眼泪，“我看到你跟李渊的聊天短信，李渊求着你回家，你也不理他，我觉得你跟我爸好像啊！他对王水如也是这样。”
　　江辽坐在周昶身边，周昶躺着的地方没有汽油，他反而一屁股的汽油。“对不起，我今天话太多了。”
　　江辽靠在周昶的脖侧，周昶能感觉到脖侧的皮肤又热又痒。“我不愿意听这里的人说话，我不喜欢跟白小白聊性聊女人，也不喜欢跟斌子拼酒吃炸鸡，真腻。”
　　“我还挺喜欢跟罗姨聊常桑，聊常桑的病。可她听不懂病学名词，我总是对牛弹琴，但她把你带来了，真好。”
　　“不过她带来的是别人，结果也一样吧？”
　　最后一句话让周昶心里裂出大洞，但周昶也只能望着对面的灰迹斑斑的墙挤出几个字，“放过…自己。”
　　周昶本就是烟嗓，这迷药一下喉咙，嗓子更涩更哑。
　　“我能抱抱你吗？”江辽笑着听到这四个字，摇摇头，周昶也跟他一块摇头。
　　“我硬要碰你，你又能怎样？”
　　江辽亲了周昶，伸了舌头。
　　周昶拼了全劲去抵江辽的舌头，那力道就是拳头打在棉花上，压根没用。
　　“周昶，我还想亲你。”江辽有些得意，松开嘴唇让周昶呼吸了两秒，再一次吻了上去。
　　“动机，说…”周昶的声音是江辽在嘴里发出的，声音嗡嗡嗡的震动感刺激着江辽的舌尖，他终于舍得停下强吻，眼神里的笑意在慢慢消失。
　　“动机？我其实不喜欢你，我怕被你发现，你会报复我。”江辽起身拿出手机，不知道捣鼓着什么，说这话时也不敢看周昶的脸。
　　“骗我，你在楼顶那会…亲我。”周昶笃定江辽骗人，心无波澜地斜眼看他。
　　江辽安静了一会，低下头说，“晃神了。”
　　原来是晃神了啊，原来换成别人，那个停在耳侧的吻也一定会落下。
　　“带上手套吧，你会留下指纹的。”
　　周昶说完最后一句话闭上眼睛，他想睡一个长眠觉，醒来以后可能会是一身白衣，头顶环着圈，只可惜没看见红眼流泪的江辽。
　　江辽轻轻一仰头，眼泪又消失了。
　　“手套被我扔出去了，这换你出去。”
　　他又喂了周昶掺了药的水，这一次周昶直接睡晕再也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