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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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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毫发无损,等高恪醒来,他看见自己手臂,光滑如初,没有一点的烧焦痕迹。
这绝对不是梦!这是见了鬼!高恪想要问个清楚明白,但他却被赶了出来,在‘密生’大门前,姜尸站在水缸上陪他,一个仰身朝他笑,“嘿!再问东问西,我就把你踹河里去!”
高恪,“你们是神仙吗?”
姜尸:“我真想让你淹死。”
高恪:“我会游泳,淹不死。”
谁知道姜尸说的是阉,她直往高恪大腿根部踢,她的力量,高恪不是没有见识过,没了办法,高恪走,但他身上还穿着他们给的卫衣,要不要脱下来?攥着袖口,高恪知道这是好料子,不想白拿人东西,等有了时间,有了机会,他会去流动市场买普通衣服换上,再把他们给的衣服清净还人,之后,再来问他们关于神仙药膏的事也不迟,高恪不傻,如果硬要今天问个清楚明白,他有没有命都是一回事。
高恪已经十九岁了,且伤疤真真切切疼在他的身上,药膏的好用处,他也能真真切切感受到,冰寒太强,少见的,以秒的速度,震得住伤口灼烫,不单单是王水伤疤,脸上的蛇牙印,手背,胳膊上的,胸口,腹部的等等,几乎是一个整个人的皮肤,糜烂起来,会要一整条人命,而当高恪的命落在他们手中时,却被起死回生般救回,伤疤一夜消失,真是神医,或者神仙,特别是柳莽,长发如柳条垂地,既仙又鬼的气质,让人见了就过目不忘,一直勾着高恪的好奇心。
此刻,雨停了,高恪离开,偶尔,他余光瞥见,古缸里的鱼,侧着身体,虽没死透,可尾巴,全部断掉,高恪感受,又起一阵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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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伤疤奇迹恢复的事情,高恪决定暂时不火化外爷,医院不理解,但只要高恪出钱供着,冰冻人的抽屉就能一直用,可腐烂是迟早的,所以找到起死回生的办法非常重要,高恪不想做孤儿,父亲母亲的尸首早已化作黄土,而外爷的骨骸是他唯一能抓得住的东西。
他幻想着,外爷涂用或者吞食药膏,愈合病痛,最后两人一块回蒙古,即使几千年来,秦始皇用了许多能人异士去寻不死仙丹都没有成功,可只要摸着自己脖子,盯着自己胳膊,透过玻璃窗看着自己的清晰五官,高恪就不想放弃,他还是想去找他,‘密生’茶楼的主人,他就是觉得他一定有办法救外爷。
昨夜里,高恪在水乡随意寻了个小旅馆住,在一个犄角旮旯的转弯处,水乡房子,只要不靠河岸,外饰都差不多,白墙灰瓦,内饰,也差不多,石地,石墙,深色的木梯,梯子上,角落处,偶尔会生蘑菇,体重重的人,踩一脚,这木梯,承重力不行,水痕会从缝隙里渗出,响起咯吱咯吱声,不被肉眼看见的水珠,则全往柱子上溅,这是撑着房子的东西,长年累月变软乎乎的,就算是这样的房子,一晚也要两百八十块,好不爽快,高恪每呼吸一口,觉得肺里长蘑菇。
旅馆的床,是坚硬木头板,铺了个薄薄床单就能躺人,高恪发烧了,他躺在这上面,不能翻身,一动,就骨头酸疼,咬着牙,迷迷糊糊进入梦乡,在梦里,他看见外爷站在大草原上,弯着腰,像在找什么,高恪大步跑过去,外爷也不看高恪,一心低着头,翻着草。
高恪问,“外爷,什么东西?我帮你找找!”
外爷迟迟不说丢了什么东西,他只是忽然抬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再抓紧高恪肩膀,“还好,还好。”
好什么?
“还好你能听见我讲话,恪啊,为什么我跟其他人讲话他们都不搭理我?”
高恪刚想回答外爷,却不料外爷被一团透明且有韧性的膜给包裹住,然后与世隔绝,越来越模糊,高恪只能看见外爷的手不停比划着,一点也不想与高恪分开,可高恪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突突突!突突突!高恪被楼下噪音吵醒,他揉头起身,坐在窗边,缓神,这个窗口,是两块红砖石并齐排列的大小,虽然逼仄,但窗外美景好,镇子在下雨后成了水墨画,梨花被打蔫头,泊船无人驾驶,它自个在河里悠荡,道路清冷,这个点,大部分人都在睡觉,只有早餐店和点心店会升起白烟,那些烟,让世界变朦胧,让高恪记不太清‘密生’的路,比起又往‘密生’去,他更重要的,是要在水乡找到一份工作。
南方的路,太窄,太密,像迷宫,一出门,就有好心的工人丢了块砖头给他垫脚,是水乡在修路,还只能人工用锤子凿,这里的路太窄,开不进大轮胎的器械,工人们是和外爷差不多年纪的爷爷,高恪朝他表示感谢后,听他们议论。
“让我们修路的老板会不会拖欠工资啊?我听说市里医院旁边的文化墙,是政府的活,就连政府也会拖欠工资,他们至今都没拿到钱。”
这点,高恪感同身受,他就在那糊过一段时间的墙,工资至今都没收到,所以才会过得如此拮据,早饭都不舍得吃。
“你放心吧,这条路是‘密生’茶楼柳老板安排的活,说那是个救苦救难的菩萨也不为过!”
“你说什么?出资修路的是柳老板?个人出资?你知道我们得修多少路吗?我听说是整个水乡!”
“是的,人家不差钱,要什么有什么,听说,就是天上的星星也能买到,能生在那种富贵人家真好,真羡慕。”
“但柳老板好像身体不好?总是坐着。”
“唉,人生总没那么完美,咱们就别担心这操心那,过好当下每一天就好!”
不想回忆‘密生’,可仿佛每一个人都在提醒他,高恪想来点心店做服务生,又听见前台女孩,“你说柳老板今天会来吗,他会想吃麻薯糖水还是蟹黄面。?”
“你怎么每天都是柳老板柳老板,我耳朵都要起茧了。”
“柳老板是我的菩萨!”女孩一双单风眼,圆脸盘,耳垂肥厚,很有福相,她继续说,“我咳嗽的病要不是柳老板给我把了脉,我现在说不准还在医院咳血呢!”
她同事笑,“是是是,你那病生得太古怪。”
“其实,我想换个地方打工了,就是柳老板那!”
“什么!你想去‘密生’茶楼做事!”
单凤眼女孩狂点头。
她同事尖叫,“你好歹不要在咱们店里说,私下跟我说都行。”
“害怕什么,我也就过过嘴瘾。”
巧得很,这会机器出单,地址是凤眼女孩熟悉的‘密生’,她爽快撕了单,打包好一份蟹粉小笼包,八只2.5两的江南花雕熟醉蟹,四块豆浆馍馍,四块黄水馍馍,八块福字糕,肉沉子,鸡子粿,豆腐汤圆,清明粿,葱油葱饼,酒酿圆子,贯休酥,炸桑叶,油方粽…这瘦弱老板是要吃多少东西啊。
水乡古镇没有外卖行业,这儿的路太窄,只供行人走,除非点单上百元的客人,才能享受外卖服务。
“老板,密生的单让我一个人送!我可以的!”
“那么多东西,你一个人别摔着了!”
“放心吧你就!”
临时在点心店找工作的想法,高恪丢掉,他跟上女孩,开门见山问‘密生’怎么走,他找柳莽也有事。
女孩让高恪跟着自己,一路上,女孩给高恪讲不停柳莽的好,总结,柳莽是个大慈善家,这水乡,几乎一半的产业都是柳莽的,逢年过节,柳莽还会安排戏台安排演员,在庙街,给年迈的老人们唱曲,过节,这次修路,也因为很多老人腿脚不好才修的,青石砖,路碎的碎,塌的塌,还有很多老人的身体健康问题,腿啊,手的,心啊,肝的,医院治不好的,去‘密生’就能治好。
她的病,也是柳莽给治好的,所以她仰慕柳莽,对想靠近柳莽的高恪也好奇,“对了,你是哪里人,找柳老板做什么呢?”
高恪说,“内蒙。”
做什么,总不能说找起死回生的药,高恪随意编了个理由,“柳老板那,那的茶楼,我想找工作。”
原来是竞争对手,凤眼女孩呵呵笑,“难,柳老板,太神秘了,甚至…”
“甚至什么?”
她挠挠头,“甚至是男是女我都分不清,我也算见过柳老板几面的人,但听声音,看外貌,像女的,可身段,又像男,说到这个,其实老人家是最会套话,八卦的,哪怕是他们,柳老板经常跟他们一块听戏,那些老人家都没个正经消息的。”
凤眼女孩一米五,拉下高恪弯着腰,才能与他说悄悄话,“你是外地人,这附近还有个传闻,说柳老板,舍得出钱出力的这种好,全是因为…”
“因为什么?”
“好像是因为,柳老板是个神仙,或者菩萨的转世,来报恩或者渡劫飞升的,年龄说不定有几千几万岁了,很多百岁老人走了,柳老板的模样都不带一点变老的,反正大家都这么说。”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高恪很开心得到这个消息,他给出名字,“我叫高恪,恪守的恪,你呢?”
女孩皱紧眉头,有风把她发丝吹动,在额头挠痒,她刚想抬手揉,可手上一堆东西,高恪伸手,“给我提。”
走一路,女孩手指被袋绳勒出痕迹,笑,“我叫罗素,白素贞的素,蛇妖报恩的故事你总知道吧,内蒙会放新白娘子传奇吗?很好奇,你是骑马去上学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