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引》追逐阳光

32、掌刮

　　“没关系，反正我是左右入不了老魏法眼，横竖瞧我不顺眼，被他打压惯了，不过，”练鸣清委屈巴巴地道，“徐老师把老魏比作狗是你们的私人恩怨，但能不能别把我比着耗子啊，美丽的徐老师，你见过我这么大只的耗子么。”练鸣清话音一落，全班哄堂大笑。
　　“嗳哟，是老师的不对，说快了，对不起哈，”徐子英笑着摸了摸练鸣清的头，臭小子，谁不知道你以前是个大杀四方的魔头，现在装成一副乖乖崽样子哄谁呢，再怎么看都觉得是匹藏起獠牙的大尾巴狼，“要不，咱们把这事跟韩兵老师说说，老魏埋汰历史，肯定会遭到韩老师的口诛笔伐。”
　　“这样不好吧，这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节奏啊，韩兵老师人如其名，在咱们学校是出了名的一块千年寒冰，老魏怎么说都是咱班的头儿，万一被冻成冰雕也有碍咱们班的脸面。”
　　“这么说，咱师徒的事就算揭过去了？”
　　“徐老师这话说的，我压根儿对你就没有意见。”
　　“既然没影响到咱们师徒关系，那请你去讲台上，讲解一下刚才试卷上最后一道题的几种解法。”徐子英伸手做了个请的架式。
　　“不会吧，徐老师，怎么轮也轮不到我去讲吧，战神威名赫赫，林大侠舌若灿莲，我算哪根葱呀。”
　　“你惹的祸，别指望我背锅。”林博丞不满地道。
　　“林妹妹，我惹什么祸了，讲个题的事，还想往我身上做什么花样文章。”练鸣清笑道。
　　“林妹妹又是个什么梗啊？算了，我不好奇，一点也不好奇，练鸣清，上台吧，发挥你魅力的时候到了。”徐子英用书本点了点练鸣清的课桌。
　　“徐老师，不是我矫情，实在是圣恩难承啊，你的领域，我怎么着也跨不过战神呐。”
　　“练大公子，你不想当大耗子，也别让我当殃及池鱼的鱼呀，平白无故的，遭无妄之灾，招你惹你啦。”战润秋转过头道。
　　“我就喜欢欣赏花样美男上台的神姿，不行啊？”徐子英再次点了点练鸣清的书桌。
　　“行，既然老师都这么说了，我只能遵旨照办呗。其实我就是个搬运工，解题方法都是从补习老师那学来的。”唉，我一个杀气腾腾的校霸竟然沦落成花样美男，被徐老师一说，正儿八经的教学圣地，怎么有种白马会所的即视感。
　　虽是酷暑，但学校顶着烈日也要补课，一周就放周六半天假，好在班上有空调，要不然都得中暑。
　　这天，练鸣清三人吃完饭从出租屋出来，在学校边上的螺蛳粉店碰到了四班的蓝春景几个人，他们吃完正从店里出来。
　　蓝春景也看到了练鸣清三人，心虚地把眼光瞄到别处，赶紧又钻回店里，装着忘了拿瓶矿泉水。
　　练鸣清心说，正好要找这厮，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于是他让蓝映轩先去班上，说和真伏华去超市买点冷饮。平时吃完饭回校，也有过这种情况，蓝映轩不作他想，顶着毒日头急匆匆地去了学校。
　　见练鸣清大大咧咧地向自己走来，蓝春景赶紧放下手中的水，想立马闪人。
　　“别慌啊，离上课还有点时间呐，聊聊？”练鸣清冲上前，一把按住蓝春景的肩。
　　“聊……聊什么？”蓝春景嗫嚅地道。
　　“阿华，去帮他结账，这顿咱们请了。”练鸣清大方地道。
　　“好咧。”真伏华兴奋地应道。几瓶矿泉水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请了多高档的酒水。
　　“你们呢，一起听听我和他的私聊？”练鸣清冷冷地看了另外几个与蓝春景同来的。
　　“你们聊，你们聊。”那几个一见练鸣清目露凶光，顿时吓得腿发软，赶紧溜之大吉。
　　“你这些朋友不行啊，没一个有血性的，跑得比兔子还快。”练鸣清和真伏华把腿软的蓝春景架到了螺蛳粉店旁边的小巷子里。
　　“不是朋友，都是班上的同学。”蓝春景缩成了一团，牙齿打架地道。
　　“最近又听到一些流言啊，污秽不堪，刺耳闹心，又是从你嘴里编排出来的吧，好歹也是个高中生，怎么素质还不如跳广场舞的大妈，你这扰民扰得太厉害了吧，一点脸都不要了么。”练鸣清抱手靠在墙边，居高临下地道。
　　“什么流言，我不知道啊。”蓝春景哭丧着脸道。
　　练鸣清用嘴冲真伏华示了示意，真伏华立即揪起蓝春景的衣领，呼呼两巴掌，既响亮又干脆。
　　“装什么傻啊，不知道你爷爷蓝映轩是我兄弟么，老子不在江湖混，就当老子是泥捏的啦。”真伏华甩了甩手，一副不说实话立马又上的架式。
　　“这次真不是我传的啊，是一班传出来的，我也是听他们说的。”蓝春景本来就怂，挨了两巴掌更是吓得要命。
　　“这么说，你也在中间传了，为虎作伥，甘当鹰犬，那就打得不冤。”真伏华说着又是几个大巴子过去，扇得蓝春景两边脸颊顿时红肿起来。
　　“一班的谁？”练鸣清懒洋洋地问。日头实在太大了，提不起什么劲，说个话都热得一身汗。
　　“张鑫鑫。”蓝春景抽泣着道。
　　“张鑫鑫是哪个？”练鸣清继续问，“在刚才的人里面么？”
　　“没……没有，他是……一班钟曦林的……小弟。”蓝春景结结巴巴地道。
　　“算了，放了他。”练鸣清抖了抖腿。
　　“小子呃，记住了，下次要是再敢污蔑我兄弟，可没有这般简单了事，滚！”真伏华在蓝春景屁股上踢了一脚。
　　“等下！”练鸣清突然又把蓝春景给喊住了。
　　“练爷，还……还有什么事？”蓝春景吓得差点尿出来。
　　“你跟蓝映轩以前是同村？”
　　“嗯。”蓝春景忙不迭地点头。
　　“关于他的流言，最开始就是从你嘴里出来的？”
　　“不是不是，”蓝春景连连摆手，“是蓝成龙说出来的，他以前和蓝映轩是同班同学。”
　　“既然你有散播消息的能耐，再帮我传递个信息。”
　　“好好好，什么信息？”蓝春景赶紧狗腿地问。
　　“就说蓝成龙因为嫉妒蓝映轩，便造谣说他的坏话，至于嫉妒什么，怎么造的谣，你自己想剧本，要是办得好，你真爷爷给你赏，要是没传出来，你小心些马路牙子，别跌断了腿。”
　　“听到没有，会不会办？”真伏华一脚踢了过去。
　　“会会会，一定会办。”蓝春景擦了一把鼻涕连连应声。
　　“练哥，怎么办？”等蓝春景连滚带爬跑远了，真伏华摩拳擦掌地问道。
　　“趁热打铁，去一班。”
　　“好咧。”找回高一那种感觉的真伏华赶紧前头带路。
　　一班的学生有很多正趴在课桌上午休，突然讲台上叭的一声，把大家都给吓醒了，起眼一看，见是三班那个耀眼的大帅哥带着小弟来了，都是神情一震，有兴奋的，有撇嘴的，有暗骂的。
　　“谁是张鑫鑫，捡了我的手表不准备还回来么。”真伏华又踢了一下讲台。
　　“我哪有捡到手表，谁说的？”张鑫鑫一脸懵怔地站了起来。
　　“你就是张鑫鑫？”真伏华走过去，翻了翻他书桌上的课本和试卷，果然，名字写的是张鑫鑫。
　　“嗯。”张鑫鑫胆怯地把目光投向后面的钟曦林。
　　“看谁呢，老子出手，没人敢给你撑腰，”真伏华毫不客气地一把扣住张鑫鑫颈脖，恶狠狠地道，“说，骂我兄弟蓝映轩的话，是不是你造的谣？别摇头，不是有证据老子不会找上门来。”
　　“真不是我说的，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张鑫鑫脸色煞白。
　　“谁？”
　　“你们班的……”张鑫鑫又想往后看，被真伏华稍一用力，给锁得死死的，喉头吞咽都困难。
　　“别废话，爽快些。”真伏华另一只手一挥，课桌上的书本全被扫落在地。
　　“丁……嘉……俊。”张鑫鑫的脸这会儿又胀得通红。
　　“这次就饶了你个王八羔子，下次要是再听到你在污蔑我兄弟，小心你下面的老二少两个伴，老子阉了你。”真伏华猛地把张鑫鑫一推，嫌脏似的拍了拍手。
　　“兄弟，这就准备走了，来我一班如入无人之境啊。”后面的钟曦林阴阳怪气地道。
　　“怎么的，不走的话，你请我俩吃饭？还是想咱们互相交流交流？要是想交流交流，来来来，到外面活动活动。一班还有没有想交流的，一起哈。”门边的练鸣清嚣张地道。
　　练鸣清两手插兜倚在门边，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流氓标配，看上去就是不好惹的，一班大都是学习成绩还可以的优等生，哪敢跟练鸣清叫板，更何况都知道嘴硬的钟曦林一向是色厉内荏，一个花架子的富二代，所以没人附和他，只是心里都在纳闷，姓练的公子哥不是浪子回头了么，成绩排名蹭蹭蹭地往前蹦，给大家增添了不少压力，今天怎么回事，□□大哥强势回归？
　　“本少爷今天修功德，吃斋念佛，这账下次连本带息跟你们算。”见没人帮腔，钟曦林只能撂狠话，强撑一下破损的脸面。
　　想到高一时，练鸣清一拳把外校来惹事的混混打掉两颗牙，钟曦林腿肚子都打颤。跟你交流？呸，我不想活了。
　　“行，老子等你功德圆满，飞升之前记得跟我切磋切磋，”真伏华鄙视地道，“但是，我的话撂这了，你小子要是在粪坑里修仙，满身屎臭跑出来恶心我兄弟，对不起，我的诛仙拳会让你天天渡劫，不得安生。”
　　离开一班，回去的途中真伏华小声问练鸣清，下步怎么办，场面撑开了，总得有个体面的收场。
　　要搁别人自然是不必问，直接找过去揍到他求饶写保证书为止，之所以会多嘴问下，是因为丁嘉俊毕竟以前跟他们也混在一起过几天，关系还算是亲近，差点成为好兄弟。至于和他为什么会疏远，练鸣清不说，真伏华也不想去问，但他知道练鸣清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虽然现在没交集，但以前的情分还有多少，真伏华摸不透。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教训教训啊，中伤咱们兄弟，他好大的胆。”本来自己宽宏大量，不找他报仇了，毕竟是上辈子的事，现在不作数，但你敢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练鸣清压根儿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好，”真伏华兴奋地道，“我要把姓丁的打成汉字一加阿拉伯数字1。”
　　“什么意思？”练鸣清理解不了真伏华的脑回路。
　　“就是把那个姓丁的打散架的意思，支离破碎。”真伏华笑道。
　　“倒也不必那般狠，丁是连体字，打成两个一得皮肉分离，”练鸣清倒没想到平时学习笨笨的真伏华会拆字，有些好笑，“这次你别动手，我亲自来。”
　　“丁嘉俊那个弱鸡，也就是个长相好看的花瓶，我伸根手指就能捏死他，用得着练哥出手么，杀鸡焉能用牛刀。”
　　“了不起，看来学习是真用心了，都能用上成语啦，”练鸣清摆摆手，“打蛇打七寸，我知道哪种方式对付他最好。”
　　到了班上，真伏华吆喝着让丁嘉俊跟他出去，丁嘉俊装聋作哑没理他。
　　真伏华顿时火起，光速冲到丁嘉俊面前，大巴掌一拍，课桌上的东西瞬间东倒西歪：“给你脸了是吧，去不去？”
　　丁嘉俊没办法，只得乖乖起身，不情不愿跟着真伏华下了楼。
　　下楼走到教学楼一僻静处，没想到等着他的人竟是练鸣清。
　　丁嘉俊眼睛顿时冒绿光，乐颠颠地走上前去，弯着那对桃花眼刚想开口问候，没想到毫无征兆地挨了练鸣清一巴掌，打得挺重，这下眼睛真的冒光了，金星闪闪。
　　“知道为什么打你么？”练鸣清冷冷地道。
　　“不知道……”丁嘉俊捂着脸痛苦地回道。看到眼前的练鸣清目光狠厉，表情一脸嫌弃，丁嘉俊刚才的兴奋劲瞬间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