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玉山那惜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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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九生想去人间。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列祖列宗。
那他还敢？
敢。
问候一下列祖列宗不就成了。
祖祠气势恢宏，大殿巍峨，金光门匾，朱玄大门，高置祠牌。紫烟缭绕，青灯古明。不像安放先祖英灵的，倒像是供奉神灵的。
华九生先行九拜礼，白尘在一旁也行同礼。一来他和华九生算被迫认定的“兄弟”，算一家子人；二来他也不会行大礼，先生教时完全没听，只好这会儿有样学样。不然就他一个人站着多少不礼貌。
拜完祖先。
华九生轻门熟路地摘下最顶上的金碑牌。沉睡已久的宫殿如突然苏醒了般，缓缓振动，不一会儿正殿方向地上多了一条地下路。
两人往下走，每往下走一里墙上的长明灯都会燃起，为他们指路。
墙上刻有精美的壁画，栩栩如生，看得出是在歌功颂咏华家人的丰功伟绩。
华九生对他们家的历史故事一点也没兴趣更不会有敬仰心，聊着聊着还要和白尘调侃一下。
白尘蛾眉挑，道：“说得好像你见过。”
他乌发如缎，柔软的发丝垂侧。眉目疏淡，长睫如蝶翼般轻颤，摇曳的灯光下投下淡淡阴影，格外干净温柔。
华九生心跳落了下，立刻回道：“当然。走吧，不聊他们了。”
白尘知道华九生不是个沉默的主，淡淡问道：“那聊什么？”
华九生想了想，道：“聊，你出去想干什么？”
就这问题把白尘难住了，他脚步顿了下，再走就一点不似闲云漫步。
他从小被捡回华家，以前的记忆全无。他所生活世界和华九生一样，只有华家这一方天地。
白尘没出去过，华九生就更不用说了。
华家宝贝着呢，哪敢放出去。华九生这人又野，在自己家都能差点把自己命丢了，更别说在外面了。
白尘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华九生，对方连连退几步，他忙说：“你这是什么眼神？像看昨晚饭桌上的鱼一样。”
白尘：“走吧，小花。”补充一下，温室里的小花。
华九生悚然，闷头走了良久，白尘还以为他终于消停了，华九生忽悠道：“等我们去人间了第一站就去温柔乡吧。”他像是下定决心，“好好体验正常人的生活。”
“去你的正常人！”白尘挣脱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哈哈哈哈哈哈！”
轻狂笑声回音肆意在幽幽暗道里回荡，一身风流骨，热烈如昭华。
也就只有华九生了。
白尘不再犹豫，步伐轻盈，再到轻快。
“出去，游历山河，做个逍遥客。”
桀骜可以传染。
只要是他，好像前面是万丈深渊也不惧。
但，前面确实是万丈深渊。
白尘怎么也没想到离开华家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华九生全部修为被废，整个人变成血人。
黑玉剑通体染成红色，这把剑在华九生手里发挥出了全部的威力，真的是人剑合一。已经没有修为了，却还能御剑抵敌。黑玉剑在华九生手里不像魔仙剑一样疯癫，而是理智克制，沉稳不失锋芒。
白尘剑术了得，却还没能到这个境界。
这才是华九生的剑！或者说，此剑就是他。
九生化莲，人剑合一。
也就只有在手“九华莲”，华九生才能和家主打个两回合。
没有修为，剑意再强也没用。
华九生跪在所有人面前，血满高殿。
家主：“打扰先祖，就为了废了自己。你可真有办法。”
夫人站在他身侧，看着自己的儿子，又看看义子，微微摇头，“上家法吧。”
割肉还骨，不是只在话本书里才有的吗？
为什么会怎么痛！
夫人：“从此你们不在是华家的人，离开吧。”
家主走到华九生身边，华九生倒在血泊中，昏迷不醒。他将魔仙剑交给白尘。
白尘嘴唇颤抖，脱口而出：“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能摆脱这把剑。
家主：“离开华家是你们的选择，但这把剑依旧是他的本命剑。会有用到的时候。”
用的到的地方，怕不是杀他的时候。
白尘想笑，却全身僵硬到动弹不得。
他双手接剑，忍住痛，沉声道：“多谢家主。”
背着华九生走出华家门的那刻，他终于撑不住，倒下滚了几十台阶。
却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人间又是冬天。很冷，冷到麻痹。
好久没有感受这种寒冷了。
久违。
大雪纷飞，白梅落肩。
冬雾弥漫，寒意料峭。
雪白的世界，出现了一条血路。
白尘拖着华九生在人间走出的第一条路。
华九生迷迷糊糊地说：“这就是人间……”
寒雪落在青丝上，已成白雪人。
是啊，这才是人间。
后来，华九生和白尘分开了。
一别三百年。
原因是华九生溺于温柔乡，白尘心在四海。
绝交也说不上，只是……伤感地分别。
华九生：“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们不再是被一块玉绑在一块的人。”
白尘点破：“你是因为我在旁边，泡妞放不开。”
华九生轻咳：“没有啊，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白尘走了，拿走了黑玉剑，芙蓉玉落下。
再后来，白尘得知华九生去求华家了。
开始他还不敢相信，见了他才真信。
捆魔锁。
曾经华家用来捆发疯的华九生。
虽然不知他发生了什么才能求华家。
但再次见到他时，华九生已是无情道。
明明都是无情道了，见面还是那副笑颜，神采奕奕，明朗如那日暖阳下的白玉兰，白净雅致，宠辱不惊。
“小白，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玉山那惜醉（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