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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暗中勾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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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青云简单扒拉了两筷子菜,就又囫囵个儿躺回了床上,春冬见此悄悄剪了床头的火烛,悄声退出了内室,只在外间小憩。
一夜无梦,年青云醒时已经日上三竿,春冬听着声赶到了内室:“主子,方才王爷派人来问午后比试您可要去吗?”
年青云昨夜喝了酒、心绪又烦闷,醒来时头便在隐隐作痛,想也不想便回绝了。
春冬原是严鸢身边使唤惯了的人手,无论伺候人的功夫还是揣摩主子心意皆是一等一的好手,他见年青云皱着眉烦闷不堪,便知道主子是昨夜喝多了酒。
“主子,奴才吩咐厨下备了醒酒汤,您喝两口?”
年青云胳膊一撑借力坐了起来,将就喝了两口,就又缩回了被子中,打算再睡之际,主仆二人听着门外有人轻轻敲响了房门。
萧凤梧昨夜也没见李雨传军医,也没听着府医到他的院子,加之昨夜还见他饮酒,心中总归有些放心不下。
方才在闫连霄那儿议事,听着派去李雨那边的人回复说李雨身体不适,午后比武就不到场了,心里像是一颗大石重重落了地,萧凤梧心道对方果然没好生处理伤口。
议事一结束便赶到了李雨这里,年青云听着有人敲门,先是吩咐春冬给她拿了件外衫披着,这才叫春冬去开门。
一见是萧凤梧,年青云面上漏出了一丝怪异,这人最近怎么天天来找她。
萧凤梧也不过分寒暄,打了个招呼便问起了伤势如何了,年青云心中恍然大悟,哦,他原知道自己受了伤,估计听到了她回绝了比武,担心她伤势过重。
年青云摆了摆手:“上过药了,已无大碍。”
萧凤梧淡淡点了点头,二人相对无言。
年青云坐在床上面对这种相顾无言的场景,竭尽脑汁找着话题,却始终想不到什么合适说的。
“下午比武是分了源州和西北两派进行?”
年青云这话一说出来,耳朵一听、脑子一想就想扇自己的嘴,这都说了些什么废话啊,年青云想到。
萧凤梧没想到年青云会说这种蠢话,先是“啊”了一声,这才慢慢道:
“大抵是的。今儿早上源州诸臣前来拜见王爷,言语中提到你先前阵前斩杀一将之事,有些武将想要与你切磋一番,郡王说你昨夜醉酒,打发了他们。
只是他们颇会死缠烂打,无法与你切磋便要与别将切磋,王爷只带了三两武将,于是应允了下午回大营比试。”
解释完这番,二人之间又是无言,幸而闫连霄又派了人来:“主子,王爷派了人来。”
年青云感恩戴德,连忙将人唤了进来。
“见过将军。”
年青云颔首示意对方起身:“不知王爷有何要事吩咐?”
“王爷听闻您身体不适很是担心,想着来探望您,又担心您还歇着,就让奴才过来问候一下。”
年青云暗暗挑了挑眉毛,她倒是觉得闫连霄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怕还是想让自己上场,免得被源州这帮无法无天的武将堕了面子。
年青云周身气场立马变了一遭,原先看着精神尚可,只是脸色略有些苍白,如今只是姿势变了变,便有了玉山倾倒难相扶之意。
萧凤梧眼珠一转,颇为震惊,年青云一心演戏就忘了旁边还有一个陌生人在。
“臣谢过王爷,只是臣右臂受伤,许是失血过多,这会儿头还有些发晕。”
小兵问清楚了情况打了个哈哈就麻利地离开了,又留了年青云与萧凤梧二人相对无言。
年青云略低着头,咬牙切齿怒骂这该死的寂静,终于开口:
“兄长……”
“你……”
两人同时说话,又同时住嘴,年青云眨巴了两下眼睛,将心中莫名的忐忑随着深吸气咽下:
“你先说……”
“你先说……”
年青云霎那间脸黑了下来,萧凤梧嘴角不由翘起点几不可查的弧度,轻咳了一声说道:
“李弟如何不愿回大营呢?”
年青云绷着一张黑脸,声音毫无起伏道:“山高水远,一路颠簸,伤口进一步加重那可怎么办?”
萧凤梧垂下眼皮,敛起眸中的笑意继续道:“李弟如何又不愿替王爷卖命了呢?”
年青云面上只留下一种令人胆战心惊的冷酷,声音同样还是毫无起伏:“兄长,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昨日还救王爷于生死之间呢。”
“贤弟,明人不说暗话,兄长还想让你代为引荐……呢。”
年青云直勾勾地盯着萧凤梧,萧凤梧丝毫不觑,同样直视对方,年青云突然“哼”一下笑出声来:“兄长,你这又是何苦呢?”
“有些话不说,贤弟自懂。”
也难为年青云靠着床头坐着也敲起二郎腿摆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架势:“那我就勉为其难替兄长筹谋一番,可是兄长,为弟很害怕王爷知道此事啊。”
年青云一脸调笑地瞅着萧凤梧,萧凤梧这种正人君子根本招架不住“兵痞”的调笑,迅速收起了那种装若神秘的表情、败下阵来:“你先代为引荐,王爷那里我自会为咱二人推脱。”
年青云又是一笑,萧凤梧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急匆匆地走了。
年青云坐在床上口头来了两句要下地相送的话,就让萧凤梧两条腿走得更快了些,堪称逃一样的离开了年青云的院子。
屋里无人了,年青云脸上才显现出一种近乎嘲讽的冷漠表情,春冬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与严鸢生气时一模一样的表情,若无意外,下一句便应该是“谁让你进来的?”。
“谁让你进来的?”
果真如此,春冬拿出伺候师兄多年的经验来应付师弟,先果断认错:“奴才知错。”
“奴才看着午膳的点到了,便来问问主子午膳想用些什么?”
“这么说来,还是我的错了?”
春冬瘪瘪嘴,难怪是师兄弟呢,脾气都一个德行:“自然是奴才的错,主子您想用些什么,奴才这就传消息回府里去。”
年青云一挑眉:“我也不挑,让厨子做两道拿手菜即可。”
春冬应付得益,事情三言两语间就被岔了过去。
萧凤梧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并不想才出虎口就要入狼窝,正在准备回去躲清闲,就被方才去探望年青云的那个小兵堵了个正着。
“军师,我可找着您了,王爷正等着您呢!”
萧凤梧轻轻皱了皱眉,但还是跟着一道去了。
“小的记性不好,就忘了问问李将军伤势究竟如何,这不小的见您也去探望李将军了,就想让您和王爷说说,要不小的真交不了差。”
萧凤梧心知肚明这小兵为何要来找他,左不过是他对闫连霄说自己去探病时意外遇到了萧凤梧,闫连霄不放心自己与李雨接触,想要一探究竟而已。
“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我这手下人就是不中用,还要让你过来一趟。”
“这是属下该做的。”
萧凤梧一贯有礼却疏离,原先闫连霄对他最满意的就是他这种对谁都一样的态度,但如今有他与闫风玉一派的李雨私下见面在前,往常顺眼的行为如今也变得碍眼。
萧凤梧心中轻嗤一声,脸上却依旧不变:
“属下昨日意外看到了李将军手臂被那刺客划伤,军医并未在身边,今早又有身体不适的消息,属下心中想着李将军怕自己受伤,在源州将领面前落了面子,便私下问问需不需要找府医来。”
“哦?那他伤势如何呢?”
“属下帮他上药时看到是两寸有余的伤口,手臂活动时,能隐隐看到伤口被扯动,怕是近日都不便持刀了。”
闫连霄不知道信没信,只发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嗯”字。
萧凤梧装若惶恐,连忙告罪以示清白:“属下绝不敢欺瞒王爷。”
“本王并无此意。”闫连霄不悦道。
萧凤梧头越发低了,过了许久,萧凤梧感觉自己的腰背、脖子已经麻木,好似已经不再自己身体上时,才被闫连霄一句轻飘飘的一句“你退下吧”放过。
年青云完全不知因为自己原本貌合神离的一对主公谋士彻底走向了分崩离析,此时她正在看饭盒中的东西。
年青云轻轻掰开食盒中的两块糕饼,果不其然看到了里面藏着的东西。
是两张一寸见长的纸条,上面尽是蝇头小楷,年青云眯着眼睛辨认了许久才完全读懂。
年青云轻笑一声,她原当是严鸢寻到了蒙拟的消息,为了消息不被走漏才往她一向不喜、定然不会吃的糕饼中塞纸条。
细看才知道,只是源州太守因为昨日的莫名刺杀“输”了一回,从而借着源州一派武将还“挂记”着自己斩杀他们同僚立威之事又再挑事。
年青云毫不在意地将纸条揉成小球,按回了糕饼的馅中,一口咬了下去。
年青云试着嚼了两口,却发现根本嚼不烂,甚至纸张的味道混杂着过于甜腻的馅料味道直冲味蕾,年青云牛饮了半盏茶才将这口恶心东西咽了下去。
“春冬。”
春冬十分知情识趣,方才放下食盒就退出了屋子,这会儿年青云拖长了调叫他,他这才进来。
“下次别送糕饼,你懂了吗?”
春冬自然懂,传递消息不经常都往糕饼这种好动手的东西里面塞吗,他忙不迭点了点头。
年青云捏起剩的甜腻糕饼,忍着口中不由泛起得纸味,一咬牙一狠心全吃了下去。
“主子,还有什么吩咐的吗?”
年青云将一盏茶尽数喝了,去拎茶壶的手刚刚伸出来,茶盏就被春冬接去,又是满满一杯热茶。
“你去郡王院里,就说让他帮我请个军医来,别漏了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