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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你并非低人一等 ...

  •   沈诀陪了一宿,但禾清月醒过来却没看到他,她都在怀疑是不是在做梦。

      她搞不清楚,便抛到脑后去了。

      餐桌上再见,他也是淡淡的,没什么波澜的样子,那应该就是没什么事。

      她走到跟前来,沈诀便说:“不必行礼,快坐下吧。”

      她点点头坐下身来,发现今天桌上多了一道菜,正是她面前的这碗梨汤。

      她去看沈诀,那人正埋头喝粥。

      禾清月没有起疑,喝了下去,昨夜哭的嗓子哑了,喝下梨汤嗓子润了不少,脸上也挂起笑来。

      看着人把梨汤喝净,他也心下妥帖,沈诀远没有面上这般淡定。

      用完膳后,沈诀去了书房,走前跟她说:“要是觉得闷就出府去转转吧,让亦梨陪着。”

      禾清月点点头,她本想出声回应的,但嗓子还是说不出话来。

      她想,这是补偿吗?

      “小姐在想什么?”亦梨拿着一个簪子在她头上比划。

      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禾清月呆站在那儿思考,倒显得格格不入。

      她回过神来,清清嗓子说道:“没什么,我们接着逛吧。”

      亦梨放下手上的簪子,回道:“好。”

      她家小姐果然还是对穿衣打扮不感兴趣。

      可谁知禾清月转回身来,说道:“刚刚看上眼的簪子,全都买下来。还有那些最时兴的胭脂水粉,全都要。”

      “啊???”亦梨疑惑她家小姐怎么转了性子喜欢这些东西了。

      禾清月掂了掂钱袋子里的银子,既然是补偿,那就别心疼给的这些银子。

      禾清月带着亦梨,从街头逛到街尾,大包小包的买了一堆,两个小斯手里都快拿不下了。

      她看着差不多,就带着人回府了。

      其实那些东西她喜欢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贵。

      回府撞着沈诀,他也没说什么,照例每日给银两。今日花的多了,明日就再给更多,总归不让她缺着钱花,也不束缚她出府频繁。

      如此好几天,禾清月总是空着手出门,满载而归,买了一堆有用的没用的东西。

      禾清月觉得没意思极了,看着一屋子她用不上的东西,没觉得这报复的有多痛快。

      沈诀看人托腮出神,走过来问:“是不喜欢这些东西吗?”

      禾清月惊的回头,“你走路没声音的?”

      “是你不仔细听着。”

      她低声喃喃,“听着你的动静做什么……”

      声音很小,但沈诀听到了。

      他随意拿起桌上的簪子和胭脂观看一番,说道:“不喜欢就买些自己喜欢的。钱不够再跟我说就是了。”

      这人,补偿旁人能做到这个地步,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你随意拿起来的东西就都是钱啊。

      可他的话却也是听进去了。

      “亦梨,我们去书肆看看吧。”

      亦梨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她家小姐对穿衣打扮都不甚感兴趣,唯有对书颇感兴趣。

      “姑娘想看点什么书?小的给您推荐。”

      禾清月环视一圈说道:“我自己看看就好。”

      “哎好,您请便。”

      禾清月读书不挑,在侍郎府的时候,都是有什么读什么。现在倒是挑起来了,管他入流不入流的,只要是当下时兴的,热门的,全都买下了。

      抱着一堆书回了府,她就去书房门前晃悠,门没关,沈诀看着便问:“有事?”

      她试探性问道:“我能进去吗?”

      “随意。”

      禾清月迈步进来,哗啦啦的一堆书全落到书桌上,还有几本弹到了沈诀那处去。

      沈诀帮着捡起来,瞥了眼书名《郎君另有白月光》《书生梦遇艳狐妖》……

      他瞥了一眼禾清月,她伸出手来,示意他把书递过来,他犹豫着,禾清月自己接了过去道了声谢。

      整理好以后就开始看,抓着哪本看哪本。

      禾清月比上烛风不知道要强上多少,看书的时候认认真真的,甚至还拿笔做标注,虽然沈诀不理解这种书有什么可标注的。

      禾清月不再标注了,也不再看了,啪的合上书,站起身来,摸了下耳垂,脸有些不自然的红。

      沈诀问道:“怎么了?”

      禾清月讪笑,“没怎么。看累了,我活动一下。”说着还舒展了一下身子。

      她看着那堆书想把它们都扔了,不入流也不能下流吧,这都写的什么?

      她想出去透口气,便找了个理由,“我去煮茶喝。”又回头补了句,“你要吗?”

      沈诀看着手里的书点点头,“嗯。”

      沈诀很是好奇,什么东西让禾清月尴尬成那样。

      趁着人煮茶的空档,他拿起书来看了看,刚入目的是禾清月写的标注,字如其人,漂亮,然后就看到了些……香艳的描写。

      等禾清月回来时,沈诀非但没放下还正翻着下一页,她把茶放到桌上,慌忙的要从沈诀手中夺过书来,被他躲开了。

      禾清月的身量在女子中算高的,但是比上沈诀,还差的远。

      她跳着去够也没够着,便问:“你看到哪了?”

      沈诀气定神闲,拿书轻点了下头,随即笑道:“你没标注的地方。”

      那就是都看过了。

      禾清月也装作不在意,说道:“你喜欢看就都给你了,我不看了。”

      沈诀附过身道:“你不喜欢?我当你是喜欢才买来的呢。”

      她本是想把他给的银子全花光,这才全都买了书,且买的都是市面上价格最高的,卖的最好书。可谁知道现下时兴的是这些东西,还不如买簪子和胭脂呢。

      禾清月撇过脸,“我不喜欢了。”

      沈诀浅笑道:“转变这么快?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对,不喜欢。”语气淡定从容,装得挺像那么回事。

      沈诀慢条斯理,把书抛到一边,走到她面前,把手插到她的指间。

      禾清月转过脸来看到相扣的十指,睁大了眼,抬高了声音问他:“你干嘛?”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特意清了清嗓子,念道:“他与她十指相扣,情意绵绵,像山间汩汩流水相携着枯叶,秋风一吹,枯叶起舞,水波荡漾……”禾清月脸越来越红,头越来越低,伸手胡乱的捂住他的嘴。

      全是书中的情节,一字不差,该夸他是看的认真还是记忆力好,要是再让他念出后半段来,她直接悬梁自尽。

      “你……喝口茶吧。”人在尴尬的时候会口不择言,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在躲避眼神的时候看到了桌上的茶。

      沈诀没理会她的话,拿下了捂他嘴的那只手,箍住手腕,继续道:“正如跌倒在床上的二人,四目相望,眼波流转……”一边念一边逼的她后退。

      禾清月后背抵到了门上,尴尬的不知要看向哪里,盯着他的鞋尖,急切的说:“别念了。书我买错了,你要是也不喜欢我拿去退了。”

      沈诀看到她脸颊泛红,耳朵更是红的滴血,目的达到了,便松开了手。

      这么不经逗。

      趁着沈诀喝茶的功夫,禾清月把桌上的书洗劫一空,刚要跑又被拦了下来。

      “留着吧。”

      “留着干嘛?!”

      “当证据,给邢部的弟兄们添个业绩。”

      最近严查□□书籍,竟然还有人敢大肆售卖,简直不知王法。

      没几日那家书肆便被查封整顿。

      沈诀抱臂看着壮班进出书肆,歪头对同样站在旁边的禾清月说:“算你歪打正着,立功一件。”

      立这功有什么好,脸都在你面前丢尽了。

      沈诀转过身,说:“回去吧。”

      禾清月不动,“我不回,你自己回吧。”

      “怎么,你还怕丢脸啊?”

      禾清月踢着脚边的石子,低头道:“对,跟你站一块儿我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诀退回来跟她面对面站着,浅笑道:“你又不是丢这一次,那天晚上趴我怀里哭的时候不是丢过一次了吗?”

      禾清月抬头,忿忿道:“你拿别人的苦难来取笑,有意思吗?”

      沈诀轻挑眉,怎么一说就呛。

      沈诀无奈叹道:“我只是在告诉你,你在我面前已经毫无保留了,对着我,无论你做什么都算不得丢脸,你又何必在意。”

      禾清月性子胆小但也倔,仍立在原地不肯走。

      他可不能跟着添乱,柔声哄道:“走了,回头再给你按个传播□□的罪名给抓去。”随即拉起人就往府里走。

      一路上禾清月都默不作声,乖乖的跟着,他往回瞅了一眼,确认没拉错人。

      她低着头似是在思考,忽然像是想明白什么,喃喃出声道:“沈诀……”

      新奇,头回听禾清月叫自己的名字,沈诀停下步子,等着她说些什么。

      半晌,她艰涩问道:“你是不是挺看不起我的。”

      沈诀有些无奈,怎么就是想不明白呢。

      “禾清月,在我看不起你之前,是你先看低了自己。你总觉得低我一头,所以无论你做什么都觉得是上不得台面,而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觉得是在嘲弄你。”他退到旁边站着,与她环视街头。

      街头上多的是夫妻,有因小事争吵的,有互相打趣的,还有一起抱着孩子逗乐的,寻常百态一条街便看了个遍,可如何都找不到像他们两个这样,一个对着另一个毕恭毕敬,仿若仇人的。

      他耐心解释道:“你也瞧见了街上的寻常夫妻,无论怎样都没有妻子是对着丈夫望而生畏的。”他瞥了她一眼,接着小心斟酌措辞,缓缓的说:“若你说是因为我身居高位,不懂你的感受。可你也是皇上钦点的,我三书六聘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不必低眉顺眼的对着你的丈夫,对着沈诀,对着我。”

      禾清月一直以来循规守矩,乖巧顺从,那他就把这种关系掰开了揉烂了跟她讲清楚,她禾清月不是低人一等,更何况他有愧于她。

      禾清月正消化他说的话时,一顽皮孩童拿着风筝莽撞到她这边,沈诀瞧见把禾清月拉到一边,给人拦下了。

      他柔声道:“走路要看路啊。”然后推着人去给禾清月道歉。

      孩童捏着手里的风筝,悄声给人道歉,“姐姐对不起。”

      她看向孩童,蹲下身来,温和的说:“没关系,姐姐没事,是哥哥吓唬人了吧。”

      孩童忙摆手,“是我做错事,理应道歉。”

      理应如此吗?不是他吓唬人,你惧怕他才这样的?那她禾清月与沈诀理应如何?

      在她愣神的时候,孩童早就跑开了。

      沈诀弯腰把她拉起来,直视着她的眼睛,真挚的说道:“你我是夫妻,理应是平等的。”

      要不说禾清月聪明,自沈诀把事情讲清楚之后,她认清了自己的地位,不再怯懦,整日开开心心的好不明媚。

      沈诀看着心情也好,怎么不算是补偿成功了呢。

      哒哒哒……

      沈诀放下手中的书,听这动静就知道是禾清月来了。

      “沈诀!”她推开书房的门就喊,她现在已经没大没小的直呼其名了。

      可沈诀还是高兴,这样禾清月才算是真正平视自己。

      她眼睛亮亮的,说道:“我能养只猫吗?”

      沈诀完全没有拒绝的道理,说道:“钱都在你那儿,你想养就养。”

      那日回府,沈诀把库房的钥匙给了禾清月,说是让她帮着打理王府,其实就是给她些权利,让她觉得王府是她的一份子,而不是她的囚笼。

      放手给她后,她也花了很多钱。又是栽花又是种树,王府都快成植物园了,可正是这样,王府也多了许多生机,在深秋不显得寂寥。连烛风都感叹他是不是进错地方了,怎么从地狱回到人间了。

      有那么……夸张?

      禾清月趴到桌上,抬眼盯着他瞧,“我怕你不喜欢,跟你商量一下。”

      沈诀思量着,“我没有不喜欢,只是你养的锦鲤要怎么办?”

      禾清月亮亮的眼睛暗淡下来,对啊,锦鲤怎么办。

      她闷头喃喃道:“这世上就没有不吃鱼的猫吗?”

      “那不是违背天性了。”

      禾清月舍不得她那一池子的锦鲤,便没再提养猫的事,人不能这么贪心的既要又要。

      她照常浇花,培树,喂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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