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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互通心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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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除夕,禾清楚都没理人,沈诀软硬兼施,来硬的禾清月更生气,只得来软的好生哄着。
“今夜去霍将军府怎么样?”沈诀似是无意提到,却是有意为之。
禾清月摸着洛洛,视线并未分得沈诀分毫,“除夕不在府里待着出去做什么?”
“本就是团圆夜,你不想你姐姐吗?”
“难得王爷有这份心。”她就是这样,一生气或不高兴了,就将称谓从沈诀换成了王爷。
沈诀听着生分,若是这个除夕再不把人哄好,都到明年了。
“清月,别不理人了,看看我吧。”沈诀这人都凑到跟前了,禾清月还是不肯抬眼看人。
“有人脸比城墙厚,有什么可看的。”
“清月…”他握着一只猫爪,跟禾清月招手,故作可爱,“看在洛洛的面子上,原谅我吧。”
一个坐着能比她站着还高的人,弯下腰来用幼稚的行为哄人,这还真招了禾清月的笑。
好几天没理人,气也消了不少。可她还是故作为难,不愿原谅的样子,因为若是让他知道她是好哄的,怕是以后他能不顾她意愿的直接拉着去圆房。
“今夜去找我姐姐?”
就知道禾清月是盼着去霍将军府的。
沈诀抱过猫来,点点头。
“那得带礼物。”
“听你的。”
禾清月细细思量要带什么礼物给她姐姐。
“前几日你进宫,陛下赏的金银首饰,我没兴趣,姐姐倒是爱收藏,全都送给我姐姐。”
沈诀不同意,“那都是给你的。”
皇上本还赏了些别的,可他只要了些寻常女子都喜欢的东西带给清月。之前清月刚入府跟他闹别扭那阵,他也看出清月对这些不感兴趣,可他以为是那些不够好,清月看不上,而皇上赏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他还特意让皇后帮着挑的。可谁知清月压根不喜欢。
禾清月抢过话来,“那便是我的了,我把它都送给我姐姐又怎么了?”
怎么了?我一番苦心却给旁人做了嫁衣。
可现下哄好禾清月才是最要紧的,那些东西等他立功再去皇上跟前要也未尝不可,他从齿缝里挤出一个“好”字。
“是不是还有一坛酒?”
“有。”这也是给你的。
青楼那事便能看出,禾清月是会品酒且善饮酒之人。
“也带过去。”
沈诀咬咬牙,“好。”
”还有……”
这次轮到沈诀抢过话来,漫不经心说道:“还有我夫人,也一并送过去。”
禾清月看了他一眼,唇角挽了个笑,“这不用,这个留给沈诀。”
沈诀眉开眼笑,这算是把人哄好了,“谢谢夫人给我留下了最要紧的。”
禾清月也学着他,抓着洛洛的一只爪子,摆摆手,“不用客气。”
每到霍将军府,禾清月兴致都特别高,今夜又落了雪。
她一下了马车就兴奋的接着雪乱跑,沈诀忙跟在后面看顾,可还是让她摔了一跤。
前几日也下了雪,只有今日天亮的时候停了一会儿,厚厚的雪接着人,摔在地上软乎乎的,一点儿也不疼,就是有些凉。
沈诀把人从雪地里拉出来,地上还留下了一个印子。
他拍着雪嗔怪,“衣裳都湿透了。”
她不以为意,“再找姐姐换一身就好了。”
沈诀摸了一下她的脸,“别再得病了。”
“哪有那么娇弱。”禾清月使坏把手放到沈诀的脖颈,“请你吃冰!”手凉的沈诀打了个寒颤,却未动分毫。
沈诀与她额头相抵,宠溺的说:“你冷死我算了。”他拿下她的手牵着往府内走,“赶紧进去吧,别再着凉了。”
他急着关心禾清月的身子,没注意茫茫白雪里,绽在她脸上的红花。
乔心竹见人红着脸,以为冻着了,忙拉着去换衣裳。
乔知州的事有了转圜的余地,霍百龄听了后喜不自胜,拉着沈诀要敬酒。
沈诀婉拒,“今日清月高兴,定是要喝上许多。我酒量不好,喝了后不清醒没法看顾清月了。”
霍百龄对他真是刮目相看了。
他也不勉强,推了杯茶给沈诀,“你未免太宠她了。寻欢是贪玩了些,但是懂规矩明事理,也不是什么娇气的人,你未免太小心翼翼了。”
沈诀抿了一口,入口清香,还有些回甘,是好茶。
“前几日刚把人惹生气,要多上心。”
霍百龄还想说什么,禾清月拉着乔心竹丁零当啷的就来了。
还有什么可说,一个在侍郎府里循规守矩,迈的步子都像是用尺丈量过的人,现下欢欢喜喜的,不顾头饰乱不乱,衣裳齐不齐的就赶来。
他瞥了沈诀一眼,那人眼里的柔情都能掐出水来了。
他无奈笑着低头喝了口茶,有人惯着可不就放纵了些。
禾清月把乔心竹拉到霍百龄面前,“百龄哥哥,你看一宁姐姐戴这个簪子好不好看?”
他望向乔心竹,眼里的柔情,也不比沈诀少,“好看。”
四人边聊边喝还赏着窗外的雪景,烛火盈盈,灯笼红红,温馨至极。
禾清月一会儿要敬这个,一会儿要敬那个,一会儿又什么都不说就兀自喝酒,她实在是太高兴了。
“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快到府里的时候,禾清月又闹着要看雪,沈诀只好背着醉酒的禾清月慢慢走。
“我发现了一件事……”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脖颈,暖暖的,痒痒的。
“能不能说给我听?”沈诀正等着呢,人却没了动静。
他偏头去看,人早就睡着了,他宠溺的笑着。
今夜无云,清月朗朗,茫茫雪地,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这次换他给人喂醒酒汤,怕人呛着还是把人叫醒了。
禾清月迷迷瞪瞪的睁眼,看清了眼前人是沈诀,笑着搂人脖子,贴人嘴唇。
“清月……”沈诀瞳孔放大,脑子炸了花,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嘴唇又被人衔住。
一次无意,两次就是故意,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送上门的甜头不吃,简直枉费他耍的那些心机。
沈诀双手撑在椅子的扶手,将人圈在这空间里,步步紧逼,禾清月被亲的身子有些软,手也滑了下来,沈诀又给人拉回后颈放着。
禾清月被他吻得呼吸急促,脑袋发昏,受不住推搡。
沈诀顾虑人现在正醉酒,便强制自己清醒几分,柔声问:“怎么了?”
禾清月搂着人往他怀里钻,离身后的檀木椅子远些,娇嗔道:“硌得慌。”
沈诀笑逐颜开,贴着她的嘴角,眼神迷离,哑声道:“你撩死我吧。”随即将人抱起换了个地方。
抱到床上,还怕人不舒坦,又给人腰下垫了个枕头才接着亲。
“那件让你高兴的事,我还没听到,能说了吗?”他的手摸在她纤细的腰上,吻越来越炽热,从唇上一路移到耳垂,给人留着嘴讲话。
禾清月灿然一笑,“这个嘛…”她捧过人的脸说:“是我发现我特别喜欢你。”
沈诀高兴的过头,小心翼翼的又问了一遍,“喜欢谁?”
“沈诀。”
“说完整。”
她又完整的重复了一遍,“禾清月特别喜欢沈诀。”还贴着他的耳朵小声的说,“是特别特别喜欢哦。”好像这是个只能让他们两个人知道的小秘密。
沈诀盯着人红润艳丽的脸,喉结滚动,她不过上下嘴唇一碰,怎么能说出那么动人的话。
他声音沙哑,艰难开口:“清月,你怕不是什么摄人魂魄的艳妖吧。”
禾清月故意咬人耳朵,在那里低语,“那我要的话,你给不给?”
沈诀猛的咬上她那节白皙的脖颈,感受她血管里跳动的血液,这让他的血也跟着沸腾。
“要什么都给。我有的全给,没有的我去寻来再给。清月别嫌我给的晚就行。”
禾清月低低笑着,她瞎胡来的一句话真勾的人找不着北了。
她又搂上他的脖颈,引诱道:“那做你想做的吧。”
得了赦令,沈诀立刻像只狼一样扑上人啃咬,可又温柔的不敢弄疼她一分一毫。
禾清月被他搞的不上不下,难耐的唤人名字。
“别叫这个。”
禾清月了然,从“子煜”叫到“哥哥”又叫到“夫君”一个比一个反应大。
起初那吻还是温柔又克制的,可清月太能钓了,勾的他脑子发昏,越发放肆。
看着禾清月满身的红痕,他又不安的问:“明日醒了会不会翻脸?”
禾清月还没从情欲里清醒过来,压根听不着沈诀说话,她只觉得身上人动作停了,或有不安,像只猫儿抱着人蹭蹭脖颈。
沈诀的脸爆红,清月…别撩了,我真的要死了……
醉酒的那人无所畏惧,没醉的那人也不管不顾。
两人不知折腾到何时,只知道禾清月身上没一块好肉,嗓子也哑了,沈诀的背上也多了好几道抓痕。
第二日是沈诀先醒过来的,他在清月额间落下一个吻,又去忙着府上的新年事务。
忙完回来,禾清月还睡着,他怕带了一身的凉气冻着人,先在桌边坐了半晌。
禾清月是被外面的爆竹声惊醒的,沈诀忙走到床边来。
他虽嘱咐了下人今日不要燃爆竹,可街坊四邻的爆竹声在同一时辰响起,也是扰人的。
禾清月并没有在意,而是看见沈诀就喜笑颜开。
她张口要说什么,却根本发不出声音,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沈诀给人搂了搂被子,抱住人,轻拍着,“我知道,新年快乐。”
禾清月又低低笑着,搁在他颈窝的下巴一颤一颤的,酥酥麻麻的。
原来主动给的不会翻脸,原来说的喜欢也不是假的。
新年快乐,祝你愿我岁岁常相见,白首不分离。
他把下人都打发了,亲自服侍禾清月洗漱更衣。禾清月身上的红痕过了一夜看起来实在可怖,沈诀不忍心看了,暗骂自己是禽兽。
禾清月比划着,沈诀帮着翻译,“是体质问题,只是看着吓人,其实不严重。”
禾清月点点头。
“是我不好。”沈诀还是低头认错。
虽然禾清月身上的红痕,她自己要占相当大一部分原因,但沈诀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克制的。都忍了那么久了,何必非要在这一次上讨回来。
禾清月摸摸他的头,示意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嗓子也哑的说不出话来。”
禾清月瞪大了眼睛,好像在说,“你会读心术啊?”
样子实在生动活泼的不行,逗得沈诀笑出声来。
禾清月拿过簪子还有胭脂水粉一类,塞到他手里,指着自己,“补偿我吧。”
沈诀明了,亲自上手给人簪发描眉,涂脂抹粉。
可惜了,握枪的手,簪发描眉到底还是粗笨了些,禾清月被他弄的像个福娃娃。
禾清月低头,肩膀一抖一抖的,他抬起人的下巴,果然是在笑。
他一挑眉,“笑话我?”
禾清月笑着从他手里拿过东西来,在他画的基础上修饰了一下。
还是像个福娃娃,但已经好看许多,搭配着红色的新衣,活泼俏皮又可爱。
沈诀赞叹不已,夸她简直是妙手回春。
并承诺他会学会的,以后晨起时再给她画。
禾清月应下了,大不了画完了再改嘛。
巧的是,沈诀今日也穿的红色,不知是为了喜迎新年还是要冲点好运。
但看下人的眼色,以及亦梨的挤眉弄眼,便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
新年第一天,外面肯定热闹,但因为昨晚折腾的太过,禾清月自知不宜出门,便抱着洛洛,在院子里喂鸟喂鱼,又注意到几株寒梅开的正艳,蹲下细看,又跟亦梨堆了好大一个雪人。
一天就这么过了,也十分快乐。
晚间,她去了书房,沈诀早就在了,她背着手走近,想吓唬人。
可沈诀早就听到她的动静了,一抬头,却被一块布遮住了,突然黑了,他下意识的闭眼,再睁眼看到的是同在布下的禾清月。
她笑着,说:“礼成,送入洞房。”嗓子还是哑的,不甚悦耳,可沈诀却觉得这比世间所有声音都要动听。
“清月怎么这么聪明。”他浅笑,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他今日故意穿的红色,也故意给清月准备的红色衣裳,就是想弥补一下当初大婚的遗憾。
禾清月配合他,连红盖头都拿来了。
她歪头道:“掀盖头吧。”
沈诀笑着退出去,郑重的掀开红盖头,一块小小的布,居然能藏下他最爱的人。
两人相视一笑,做了世间最荒唐又浪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