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外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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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茶摊跟前聚集着半城的人，肉包铺掌柜见客流如此大，高兴得嘴都咧到了耳朵根。
“来来，大家进来坐，尝尝这搭配着肉包喝的奶茶。”楚嫣张罗着，可是奶茶摊前围观的人多，真的进门去尝试的人却极少，即便是进了门，也只是去买肉包吃，没有愿意买茶的。
楚嫣见状有些着急，拉着一个正在吃肉包的壮汉问道：“大哥，您要不要来杯奶茶呀？”
汉子嘿嘿一笑，“不来了，不来了。”
“为什么呀？”楚嫣心中不解。宋兰瑛将她拖到一旁，悄悄地跟她说：“妹妹，我方才在旁听着，有人说这牛乳和茶兑在一起的法子，从未有人试过，他们不知道好不好喝，这奶茶价格又不便宜，所以不敢轻易尝试。况且，你看肉包铺来吃早点的都是什么人，那都是早起要去干重劳力的苦命人，谁有闲情逸致品尝精致的饮子呢。”
“可还有那么贵人家的娘子郎君呢？”楚嫣看着人群中那些对着修文流口水的女娘们，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是来看我的，粉黛盈面，罗裙翩翩，恐怕不会愿意屈尊坐在这市井小店中吃喝。”修文抿嘴拍了拍楚嫣的肩膀。
听朋友们这一说，楚嫣确实决定很有道理，可是眼下也没有旁的办法，只能卖力吆喝着，想着开业第一日，总有些愿意尝试一下的吧。
正低头忙活着，只听人群中一声音喊道：“我要定30杯奶茶，娘子可来得及做否？”
“三十杯？能做能做！”楚嫣欣喜若狂地抬头找那买主，只见一熟悉的面孔从人群中现身，好久不见，他愈发清减了。
“王爷……怎么是你……”楚嫣眼神中尽是防备。
“怎么，”萧澹浅笑道：“燕娘子这奶茶可是不卖给我等薄情寡性之人？”
“民女并未如此说过王爷。”楚嫣定了定神，抬头正色道，她方才意识到自己每次见萧澹，心中总是一团乱麻，语无伦次，乱了阵脚，其实又何必怕他，自己已经出了王府，即便他是王爷又怎样，就算他来捣乱又怎样，光天化日之下，谅他也不敢如何。
思及此，楚嫣恢复方才坦然轻松的模样，“这位爷说笑了，我们燕氏奶茶铺开门纳客，断无将客人往外赶的道理，只是您要30杯奶茶，店里没有那么多地方可坐，公子要如何喝？”
萧澹摆摆手，只见身后跑来四个小厮，每人手中都提着一个硕大的铜壶，楚嫣见状，便在大家的注视下开始忙活了起来，煮茶，热牛乳，混合，加蜜浆，一气呵成，不多时，几锅热气腾腾的奶茶便做好了，牛乳与绿茶混合在一起散发出清新又浓郁的香气，弥漫在冬日冰冷的空气中，倒是格外暖人心神。
萧澹倒也利落，付了茶钱，拿了东西，也不纠缠，冲着宋兰瑛和慕容修文点点头，便转头消失在人群中，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怎得，楚嫣心中竟有些空落落的。
她晃晃脑袋，要将那鬼魅般的人影从脑中赶出去，转头接着忙活起来。
有了萧澹30杯的开张，观望的人群似乎也松动了起来。
忙活了一天下来，除去一开始的30杯，宋兰瑛也从旁帮衬了10杯，零零散散只再卖出6杯去，扣除掉与肉包铺老板的分成，再扣掉成本，也没有多少剩下的了，惨淡的生意和楚嫣原本预计的有些差距。
虽然生意不如想象中红火，但楚嫣仍是很兴奋，直拉着两位朋友一起晚饭。
“你也没赚到几个铜板，酒楼咱们就不去了，不然修文买些熟食好酒，咱们去你家那儿聊天喝酒吧。”慕容修文建议道。
三人喝着上好的桂花酿，如同粗人般大啖鸡爪鸡翼，好不快活。
楚嫣斟满一碗酒，红着一副脸颊道：“今日高兴，我要敬哥哥姐姐一杯，我楚嫣来这天冈，没碰着什么好事，但是幸好能遇到你们，也是老天奶对我不薄，你们这俩朋友，我楚嫣交下了，日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宋兰瑛无奈苦笑着摇摇头，“嫣儿喝多了，说得都是些什么语无伦次的。”
三人直喝到外面打了二更，方才酣畅淋漓地散去。
翌日一早，楚嫣慢悠悠来到奶茶摊子门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生意惨淡，几乎无人问津，不过，倒也给了她时间，可以想想破局的法子。
她苦思冥想那日宋兰瑛同她讲的话，和肉包铺的合作是权宜之计，但是站在客户定位的角度，她想错了一件事，现代牛乳随处可以贱价买到，但在这个时期的天冈，牛乳尚属于稀罕的饮品，茶里面加了牛乳，成本提高了，卖价自然也不低，不适合清晨起床来吃肉包的劳动人民，而贵人家的娘子郎君也不愿意在这种环境下吃喝。
高不成低不就的奶茶，自然就没有销路，若想解决这个问题，必须立刻锁定客群。
这样想着，楚嫣盘算起来，牛乳的价格已然如此，自是无法凭一己之力压下成本，那么就意味着奶茶的定位只能向着富家娘子郎君们努力了。
若是如此，便有肉包铺环境不佳的问题摆在面前，现在只要将环境问题解决，便可以打开销路。
正想着，来了一位年轻的小女娘，在摊位前探头探脑地看着。
“可是要买奶茶吗？”楚嫣问道。
小女娘羞涩地笑笑，“没有，我只是来看看……”语罢，便埋首快步离开了。
顺着那女娘离开的方向，楚嫣看到她走到街角一辆看起来大户人家的马车前，掀开车帘，隐约见到里面一位贵人娘子询问着什么，小女娘指着这边铺子，摇了摇头，那女娘似乎有些泄气 ，摆摆手只叫车夫赶车离开了。
确实，皇都里愿意支付一杯奶茶钱附庸风雅的，只能是坐此等马车的贵人，可这时代下，他们却又不愿坐在这里抛头露面。
可是手头又没有足够的银钱，只能暂时和肉包铺开在一起……楚嫣想着想着，突然想着从前做企业的时候经常听到的一句话“不能改变环境，那就改变自己。”
“对呀！”楚嫣一拍大腿，“我可以改变奶茶售卖的方式，贵人们不喜欢坐在包子铺里，我便做成外卖，让他们带走！”
可是在现代，外卖带饮料都是用塑料杯或纸杯，塑料杯自然就别想了，虽然在这个时期已经有了各类写字用的纸张，但楚嫣也从未见过纸质的杯子，不知怎么制作，至少要选可以承受得住滚烫液体的纸浆，还要在表面刷上防止渗漏的图层，单是想一想，恐怕就要是大工程。
楚嫣对这方面没什么研究，便去了城里售卖纸张的铺子咨询，可是铺子掌柜一听说楚嫣的用途，都连连摆手。
“纸张都是用来写字，哪有做杯子的，那等厚度的纸张，太费材料，销量又不好，一般纸铺不可能承担得起。”纸铺老板如是说。
“就没有任何一家纸铺可以做厚纸吗？”楚嫣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这……”纸铺老板想了想说：“从前倒是有一家，叫做云华阁的，专门给世家大族供纸，他们的震阁之宝云华纸是全天冈最厚的，只是一年前云华阁大火，整个铺子都烧毁了，伙计也大多死在那场大火中，东家侥幸逃脱，后来也不再做纸张生意了，那东家就住在西五街头，你若是不嫌累，可以去碰碰运气。”
只有这最后一点希望了，楚嫣再如何也要去试试的。她来带西五街头，只见那儿一个破败的门脸，门半掩着，若不是纸铺老板指点，她险些以为这里是乞丐露宿的地方。
推开门去，院里坐着一位白髯老者，楚嫣赶忙行礼，“先生有礼，小女方才看门掩着，便进来了，没能提前打招呼，还请见谅。”
白髯老者转头看了看她，“无妨，进来喝杯茶。”
楚嫣大大方方地走进去，将手中拎着的水果山珍搁在地上，坐在老者对面。
那老人瞥了一眼地上的东西，笑笑说：“最近这是怎么了，我这破屋子十年不进一个人，这几日倒是每日都有贵客盈门，娘子又是想问什么？”
楚嫣听不懂他的话，只将来意说了。老者摇头道：“云华纸已经绝迹了，当年云华阁遭遇大火，所有的云华纸全储存在阁中，在那场火里，全部烧尽了，所有的活计，都死了，若不是老朽碰巧出门一趟，必也丧生于那场火里。”
见勾起了老人的伤心事，楚嫣有些内疚，“是在下失礼了，老先生节哀……”
老人笑着摇摇头,“哀也无用，不节哀又能如何，娘子若是想用云华纸，云华阁遭难的前几天，老朽卖出去过一批云华纸，有足足200刀，若是寻常人家用，能用几年的工夫。”
“那老先生可记得卖给了谁？”
“那人是个办事的，未提主家是谁，我们做生意的，有规矩，也不好问，我只记得此人行事粗鲁，像是行伍出身，翻看货物的时候，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有一颗黑痣。”老人回忆道。
“除此之外，会否还有散落民间的云华纸？”
老人摇摇头，“不太可能了，云华纸贵，本是供给皇亲贵胄使用的，几年来也未正经卖出去过几批，早年送往宫中的那些应早已用尽，除此之外，便只有这一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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