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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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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本是烈日突然,乌云大作,狂风乱起。
风沙迷得人睁不开眼睛。
刑场上两个年轻的将士被人五花大绑,四肢分别被绑在绳子上。
绳子的另一端是四匹马。
不远处身着紫色后服的女子正跪在地上,一遍遍地磕头。
整个刑场安静的可怕,只能听到她的哭喊声和求饶声。
“都是我的错,让我死吧。”
“求求殿下,放了我两个弟弟吧。”说这话的女子一遍遍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哪怕她的额头早就鲜血淋漓。
泥土混着血液和眼泪沾染在她的脸上也浑然不在意。
面前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任凭她怎么哭怎么求饶,表面上也没有一丝波澜。
“行刑。”
一声令下,刑场上所有的马开始嘶鸣。
两个男子被拽的腾空而起。
伴随着一声尖叫,刚刚还活生生的两个人瞬间被五马分尸变成肉块。
“啊!”杨南尖叫起来,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又做噩梦了。
丫鬟月儿守在旁边,一遍遍替她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姑娘近几日梦魇的次数越来越多,要不要再请半仙过来看看?”
杨南轻微喘息着,还未从刚刚的梦境里出来。
“无妨。”
她知道这并不是噩梦,而是前世他两个弟弟的结局。
谢时过河拆桥,登上帝位后就开始翻脸不认人。
不仅做局故意污蔑说杨家意图造反,还故意让两个弟弟死在他的面前。
杨南求过他,也哭过。
甚至愿意把后位让给他嘴里的阿芜。
谁料那人冷哼一声“让给她?你的好爹爹早就把她杀掉了。”
“为了你那自私的爱情,我牺牲了我的爱情。”
“一尸两命啊杨南。”
谢时的话就像咒语,一遍遍击打着杨南的脑袋。
谢时说杨山杀了他妻儿,那么他就要让杨山断子绝孙。
回想到这,杨南又是一阵恶寒。
恰逢屋外杨北的声音想起“阿姐我们死定了,那日里绑的人是流落在外的六皇子。”
杨南当然知道谢岑的身份,只是这时候她故意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冷哼一声“可跟我没关系,是你自己一个人绑的人回来。”
..
那日谢岑说过有缘再见,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杨西急匆匆地敲门“阿姐阿姐,六王爷来了。爹娘都让你出门一起迎见呢。”
杨南这才匆匆收拾了一下,简单梳了一个发髻,头上带了根木簪。
连耳饰都戴的最不显眼的翠绿玉石。
见到那人,杨南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礼“见过六王爷。”
一台上恰好对上了那人似笑非笑的眼睛。
杨南觉得尴尬,把目光挪走,恰巧又撞见心虚的杨北坐立难安。
这位是皇上遗失多年的皇子,杨南是一早就知道的。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认亲了。
十年前,回家省亲的贵妃带着幼子失踪。
半个月后只寻见了贵妃的尸首,却未见小皇子。
多年来,皇上从未放弃寻找过这幼子。
十年大家都默认这位皇子肯定已经不在人间。
但杨南却清楚的知道,这位皇子不仅活着。
后来还是谢时的一大劲敌。
印象中谢岑一直性格孤僻,朝中没有人喜欢他。
领兵后立了赫赫战功,谢时怕他抢走了自己太子之位,故意陷害。
将人发配边疆。
后来杨家被陷害,朝廷中无武将能用。
谢时又来贿赂这个被他陷害过得弟弟。
只是后来谢岑功高震主,举兵谋反。
不仅夺走了谢时的皇位,更是欺辱他令他羞愧自尽。
回想到这,杨南打了一个寒颤。
真可怕的一个人。
这人只能当友不能当敌人,这才有了前两天她看见人就冲上去的一幕。
只是谁都没想到,自己会中途晕厥。
杨北竟然将人捆绑压过来。
想到这杨南就有些头疼。
反倒是谢岑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大方得体的朝杨将军和夫人寒暄。
“那日我在城中突感风寒,还是令尊的儿子将我救助。”
他并没有提到跟杨南的偶遇。
只见他拍了拍手,四个小厮分别抬着两箱东西进来。
箱子被人打开,里面全是白银。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一点心意还望将军收下。”
这话说得杨北更加羞愧,一张笑脸涨的通红。
他算是知道那日阿姐为什么怕他了。
面对父亲母亲的疑问,他也只好打哈哈应下。
转头对上谢岑笑盈盈地眼睛,一股恶寒从身里爬上来。
打了个冷战借口不舒服便离开了。
杨南也紧随其后。
二人坐在池塘边的石凳上各有心事。
杨北是因为那天的鲁莽羞愧又自责。
杨南则是另有打算,思索半天。
她左看看又看看,确定周围无人后才开口“你说我们扶持他当太子怎么样?”
这话一说出来,差点把杨北吓得半死。
连同手上的茶杯都差点翻了过去。
“阿姐,你疯了?”
谢时做太子已经五年了,不仅多次帮皇上处理事务,还经常前往灾区安抚难民。
可以说大部分民心都在谢时身上。
他做太子是众望可归。
“他越装的像人,我越要将他的人皮撕扯下来。”
杨南想到上一世谢时做过的那些龌龊事。
想到死无全尸的弟弟们,气涌上心头。
正这样想着,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想起“然然,你要扯谁的皮?”
只见来人一身粉色襦裙,脖子上带了枚精致的金项圈。
娇唇星眸,额上点翠着一抹红。
如同出水芙蓉般靓丽。
杨南二人立马起来作揖“公主。”
谢婳连忙将人扶起来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你我之间何必拘礼。”
二人是自小的好朋友,之前杨南追求谢时的那段日子,谢婳没少帮忙。
可惜这位天真浪漫的公主,最后落了个出塞和亲的下场。
“早些天我就听说你病了,但父皇不准我出宫害我没法来看你。”
“今个儿我还是跟着六哥哥才能偷溜出来的。”
谢婳这话说的可怜兮兮。
杨南见人被晒得绯红,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也难为你记得。”
谢婳不满的瞪大了眼睛“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不记得你记得谁?”
杨南被这话逗得轻笑,打趣道“当然是你的状元哥哥。”
自从去年年末,谢婳对高中状元的顾裴一见钟情之后,每每出宫都要缠上他。
这事传到皇上耳朵里又恼又气,勒令谢婳没有他的允许再也不准出宫。
因此杨南落水后,她才迟迟没有出现。
“天地良心,现在我心里你比他重要多了。”谢婳伸出四根手指发誓。
谁让顾裴那个呆子每每见了她都跟见了鬼似的。
谢婳想到就是一肚子气。
“算了别提他了,你知道我的六哥哥找到了吗?”
杨南点头指了指客堂“人还在那呢。”
谢婳兴奋地嚷嚷大叫“我觉得他比太子哥哥还帅,就是凶了点,看上去像是要砍人一样。”
皇家子女并不多,但各个心中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唯有谢婳傻傻地替自己的父皇开心。
也是最先接受谢岑的人。
杨南赞同的点头。
正讨论着,身后传来声音“谁像要砍人?”
三个人瞬间变成鹌鹑一样,站在原地不肯说话。
反而跟在谢岑后面的杨西满脸不服“好啊,你们孤立我。”
杨北看了看天空的烈日一样恍然大悟的样子“哦,要下雨了我去收被子。”
谢婳紧随其后“那我帮你收衣裳。”
杨西摸了摸脑袋,满脸疑惑“阿姐,什么时候他还会晾被子了?”
杨南也想逃,顺口回答“你说得对,肯定有猫腻,我去瞧瞧。”
人还没走两步就被谢岑拽住了,“杨姑娘留步,我有事想与你商量。”
杨西瞅了瞅二人,识趣地溜走了。
杨南这才扯了扯自己被人拽乱的衣服强壮镇定问:“何事?”
明明说坏话的人是谢婳,现在做贼心虚的人反而是她。
谁料谢岑好像并没有算账的意图,两手抱拳恳求道“听闻姑娘的杨家枪比两位杨少将军还厉害,还请求姑娘能够指点一二。”
这话并没有说错。
杨家虽然一共有四个儿子,但要说天赋还是杨南最佳。
不仅三岁就能拎得起自己爹爹的标枪,五岁便能使出好几个招数。
若非是个女儿身,她的名号必定能比两位驻守边关的哥哥还响亮。
只是...杨南有些为难地盯着谢岑的腿。
杨家枪根基就是下盘稳,上盘狠。
偏偏谢岑是个瘸子,就连最基本的招数都使不上来。
察觉到杨南的眼神,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谢岑开口“但说无妨。”
杨南也不扭捏,直接说出自己心中的顾虑。
“不过你也别太伤心,我已经命人去凤凰山寻治好你腿的草药了。”
杨南怕这话伤了他的自尊,连忙宽慰。
谁料谢岑嘴角勾出一抹笑打趣道:“姑娘可是我因何瘸腿?”
杨南摇头。
“那又知病了多少年?”
杨南再次摇头。
谢岑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杨南只觉得自己后背的衣衫湿透了。
“那姑娘不知症状,如何对症下药?”
谢岑的咄咄逼人让杨南有些尴尬,她总不能说自己有上一世的记忆。
当初听闻有良药治好了他多年的腿疾。
这种好东西她立马吩咐人也去要了些过来,时刻给弟弟们准备着吧?
杨南赔笑半晌只得瞎编一个借口“这不是听闻这药方子有用,死马当活马医嘛。”
谢岑也不揭穿她,直直盯着她的眼睛。
这笑让杨南背后发凉。
她现在可以确信,谢岑比谢时还难搞。
但愿她没有赌错人。
听了这番解释,谢岑也没有再追问。
双手作揖道:“那以后谢某这双腿就交给杨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