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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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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孝礼一句话没讲,扬了扬手让那些人退下,自己走过去面对他。
他看了看于佑和的口型,是说自己没死。
Tommy苦笑,在没有声音的世界里活了三年,他只能用眼睛来找人。渐渐地,Tommy除了说“找到了?”“继续找”这种简简单单的语句之外,再也不加任何修饰,也不喜欢讲话。
用耳朵换命,还是值了的吧。
只是,也许就因为自己听不到声音,可能会在路上擦肩而过,连回头确认一下声音来源的动作都不能完成。
于佑和看了看满地的狼藉,“你想怎样!”话音有些无奈,总不能见钟孝礼砸了好友的婚礼而他于佑和还坐视不理吧。不过Tommy没听见,他听不见。
一个正常人是不会明白没有声音的世界多么可怕。
如果在意的人就在眼前,而自己只能提着刀过来参加他的婚礼的话,任任何一个健全的人都不能够做得到。
更何况,Tommy觉得自己失去了最起码的本能,他现在是连对方说了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残废一个。
转眼再看于佑和,他依旧如初,风度翩翩,英俊。
似乎要把他从里到外看个够,眼神的闪烁在彼此的注视间多了一道防备。
于佑和看了看周围的人,压低声音靠近了他,欣慰一笑,说,“你活着……就好,今天这场子不能砸,我们的事情我们单独解决。”
勾了勾手指,Tommy的嘴角似乎弯了弯,他听不见他说什么,看着唇形大概能了解,可是他不想回答他,“要么跟我走,要么我继续砸。”
于佑和定了定,抿嘴想了一瞬,最后还是跟了上去。身后的人想跟着他却被钟孝礼的那些人挡在门口。
一上车,于佑和猝不及防地被忽然而来的手臂桎梏住身体,钟孝礼不让他动作,只把他制在椅背上,动都不能动,“你到底想怎样!?”几乎是用低吼的,于佑和开始挣扎,却被按他紧的手臂弄得动弹不得,钟孝礼仍然不说一句话,面无表情地拿了绳子将他的手反绑在座椅上,似乎嘴角勾起笑了笑,捏着于佑和的下巴,狠狠地咬在对方的唇上,不带有一点温度的啃咬。
撕心裂肺地痛着。
钟孝礼不愿去相信这个奇怪的婚礼存在感多么的压抑。
他宁愿相信于佑和至少还是三年前的那个,没有忘了自己。有多少个日子里,钟孝礼只是在纠结于佑和从这个城市间的消失有多么的突然,他不愿相信与这个人的再相见竟然是在他个人的婚礼上。
太可笑了……
Tommy用了三年多的时间去找一个人,为了找这个人,他可以放弃一切。到头来,在那窗前,他看到的竟然是那个人伸手摸着另一个女人的头发,然后低头在她耳边说笑。
西装革履,刹那的温柔。
似乎在自己的心里变成了恨,嫉妒,到了发狂。
于佑和因为双手被绑,身体剧烈挣动,“你到底想怎样!!”
……
Tommy松了口,嘴唇上是淡淡的血色,看在眼里,莫名地想哭。伸手,碰了碰于佑和的下唇,近乎吃力地看着他,“为什么结婚?”
不带感情没有声调起伏的询问,似乎咬准了对方会给自己一个答案。
“你说什么?”于佑和盯着他。
钟孝礼盯着他唇形,说,“你听不懂我问什么吗?”
“抱歉,我听不懂。松开我!!!”
怒到极点,也只能冷笑。“我砸了你的场子,恨我是吧!”
“……”
“没关系。”恨我,总比忘了我强。
“……你……”
“三年了,”Tommy未曾再说下去,手指慢慢解开于佑和的衣领,扣子开合结合着身体的抖动,于佑和闭上眼。“都忘了吧……”
“你到底为什么没死。”于佑和索性放弃了挣扎,身体软下来,一双眼紧紧盯着自己。
Tommy看着他,那种眼神犀利如昔,只是那浅浅的悲伤里,抹不去的痛。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也只有这个人的笑容硬撑着自己努力恢复,爆炸的冲击让Tommy的身体几乎破碎,医生束手无策,只能用药物和仪器维持生命。
他被手下人救回来时候,口中却只有一个人的名字。想要保护的人自始至终只有那么两个,一个是母亲,还有一个却说是唯一。
可是钟孝礼在恨啊,他恨透了这样不上不下的自己,放不开地走,留下来又是一个人独处在这样一个寂静到把人逼疯的环境里。他想过放弃,可是活着的人走得更难,Tommy在病床上从来没有这样的一刻想要活着陪着他,看他开心就会温暖,看他微笑会跟着弯起嘴角。
砸了你的场子也只是想换一次抱抱你的机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