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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解药】 ...
城郊桑罗观中,瞿准正和清源道长品茗。白水城上好的铁观音在冰玉瓷罐中煮开,旭山圣泉引来的水托着茶叶沸腾,清香四氲。
外头有小道士传话进来:“瞿公子,有一位姑娘要见你。”
话音刚落,阿橘已经踏入轩内,凄声喊道:“瞿扁鹊!”
“橘姑娘?”
阿橘面上泪痕未干:“瞿扁鹊,大姑娘提前发病了,求求您快救救她罢!”
瞿准骤然立起,背起药囊,便跟着阿橘往外冲。其实前两次去薛宅请平安脉时,他便注意到扫眉的身体比从前更添了几分衰微之象,只是没想到这“病”比想象中还要来势汹汹,竟然还提前发作了。
瞿准出身于杏林世家,尚垂髫时便以医圣座下首席大弟子的身份而声名鹊起,人人都敬之三分,要称上一声“瞿扁鹊”的。但对于扫眉的“病情”,凭瞿准自己的能力,只能做到缓解疼痛而已——虽然这已经成为了他和扫眉之间的默契,阿橘却毫不知情,依然对他有着近乎迷信的崇拜。
事发紧急,阿橘是从自家马车上解了一匹马来的,与瞿准共乘虽有不便,但两人此刻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飞回菩萨蛮,当然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瞿准正欲上马,身后一人牵着另一匹马,追上来道:“平仲,你骑我的马去,这样脚程更快。”
却是清源道长跟了出来。
瞿准还未出声,阿橘已替他“谢”过:“牛鼻子臭道士,算你还剩着些良心。”
清源道长但笑不语。瞿准向他微一颔首,匆匆跟着阿橘走了。
一旁的小道士不忿道:“那姑娘长得倒挺齐整,怎么说起话来这么尖酸刻薄!”
清源道长瞥了他一眼:“你刚来,不知我与她们家的渊源。勿多言。”
小道士连忙敛容道:“徒儿知错。”
***
薛扫眉终于又见到了母亲曾氏。
一别经年,母亲仍如上一次见面时那样温婉美丽,垂首喊她“眉儿”,满腔的柔情爱意。
偏偏有一道清朗声线执意要打破专属于母女二人的温馨:“令千金的八字着实凶险……恕贫道直言,若想保阖府上下平安无事,还是送她到观中作一名女居士罢。”
母亲自然不依:“我的眉儿怎会是克星,道长休得胡说!眉儿,你别离开娘,眉儿……”
“薛姑娘,薛姑娘?”又一个声音响起,由远及近,将她驱离出梦境。
薛扫眉慢慢睁开双目。
眼睫已湿,她明白方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亦是命中注定的魇。可是如果可以有选择,她宁愿永远不要醒来。
“你醒了。”瞿准停下为她施针的手,终于松了一口气。
阿橘在一旁,热泪盈眶:“大姑娘,可感觉好些了吗?您被周烈那个狗东西气得病发,阿橘都要吓死了!我带着瞿扁鹊回来时,那狗东西早夹着尾巴跑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呜呜……”
薛扫眉还很虚弱,弯弯嘴角,向她投去一抹安抚的笑意,缓慢道:“你先出去,我和瞿先生有话要说。”
阿橘擦着眼泪,迟疑道:“大姑娘既已醒了,有什么话,还是回府说罢。这里虽是鸨母特意腾出的雅阁,但,但毕竟是风月之地,不宜久留……”
薛扫眉闭上眼,扭头不再看她。
阿橘又劝了两句,横竖拗不过,只好撅着小嘴,退了出去。
待门框相合的声音落定,薛扫眉才又睁开眼睛。她眼前仍有些模糊,费了些力气才将视线聚焦在瞿准身上。
“平仲,是你给我服下了解药,对么?”她额上还有虚汗渗出,只说了一句话,胸口又急遽起伏起来,显然是在忍着咳嗽。
瞿准赧然点头,一面将银针取下,收入囊中。
“原来那个人也给了你解药……你身上,还有多少?”她挣扎着又问。
“只有这一颗。是那个人放在我这里备用的。”
“这里不像薛宅眼线众多,平仲,我想听句实话……我还有多少时间?”
那双黑如墨玉的瞳仁定定地看着他,没有责怪,没有痛苦,甚至没有期待,只有单纯的对答案的渴望。
这样的眼神,犹如一记鞭子抽在瞿准的脸上,让他脸上火辣辣地疼。
“我不知道。”他说了实话,“你思虑太过,这毒又极损耗人的精气,若不尽早拔除,恐怕……不过,扫眉姑娘,你也不必太担心了。只要定期服下解药,再用心调养,一两年之内,也许……性命应当无虞。”
瞿准本想说,“也许一两年之内,就可配出解药了”,终究是忍住了没说。这话他一开始就说过,但是转眼间四年多过去,研制解药的进程毫无突破。无谓的希望最坑害人,他终于不敢再提。
薛扫眉一眼望穿瞿准眉间的郁色,以为自己听懂了弦外之音。
“平仲,多谢你。你一身本事,为我屈居在碧霄府这么久,是我耽误了你。”
瞿准摇摇头,低声道:“不,不是这样的。我当时初出茅庐,年轻气盛,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又贪图那人手上的《玄元脉经》,才和他打下了赌。若当时我不那么冲动,也许他不会真的对你下手。我只想着证明自己,枉顾医者仁心,是我连累了你。我已在师父灵前立下重誓,不治好你,绝不离开。只是这毒当真匪夷所思,是我无能……”
他这一席话,早不是第一回说了。薛扫眉此刻疼痛稍缓,面色已好看了些,闻言微微一哂,慢慢道:“你看,你又想岔了。那人是先给我下的毒,再找的你,断无你连累我的可能。你是在救我。”
“不,若我早早低头,他说不定……”
想到此处,瞿准又被无力且混乱的思绪笼罩。
四年多前的一个月夜,一个戴着半张黑漆面具的男子找到他,声线冰冷:“此毒唤作‘捣练子’,发作起来令人痛不欲生,直至心肝碎裂而死。听闻瞿扁鹊少年圣手,不知你敢不敢与在下赌上一赌?十年之内,如你能从中毒之人身上彻底拔除此毒,便算赢我,我会将《玄元脉经》全本赠予你;若你输了,其实也并不用承担什么代价;如果想退出,随时由你。怎么样?”
《玄元脉经》,那可是源自上古的医家秘籍,在江湖中佚失已近百年。瞿准的师父年轻时曾在太医院任职数年,有幸瞥见院内珍藏残本中的两页,从中受益良多;后来他改在江湖上行走,收下包含瞿准在内的一干徒弟,便也经常向他们提及此书。
面具人用它作为诱饵,瞿准没有办法不上钩。
他由此开始给薛扫眉诊治,同时研习解毒之法。
甫一开始,薛扫眉以为瞿准和面具人是一伙儿的,对他态度十分冰冷,一声不吭,诊疗时也极不配合;而瞿准不明就里,以为面具人定是薛家的亲朋,才会以如此珍贵的脉经作为悬赏请他出山,对于薛扫眉的抵触,他只当是她因受了灭门的打击而性情改变,还是秉持着医者的父母仁心,耐心调养薛扫眉孱弱的躯体。
直到有一次,薛扫眉因为拒服解药而疼晕过去,薛兼请了瞿准过来诊治。瞿准以为是薛扫眉又悲伤操劳过度才毒发的,实在见不得自己的病人如此自苦,待她醒来之后,大肆唠叨了一番——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次又是自说自话,谁知当提及面具人的“一番苦心”时,那素来古井无波的病人忽然眼睫微动,乌黑的瞳仁望过来,让他心跳漏掉一拍。
借着薛兼因故离开的空档,薛扫眉第一次对瞿准开了口。
“你说的请你解毒的那个人,就是他,对我下了毒。他现在每个月十五日前会给我一粒药丸,如果我不按时服下,就会是今天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那个人,他还杀了我薛家满门。”
简简单单的三句话,让瞿准几乎握不稳手中的银针。
她那时面色还能透出些血气,平静地看过来,像傍晚枝头垂下的夕颜花:“如果这些你之前不知道,那么,请你听过就忘了。找个机会逃走罢,我不希望再有人死。”
瞿准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磕磕巴巴地回应:“我不会走。师父说过,我是他最好的弟子。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死。”
他后来和薛扫眉日渐熟稔,成了朋友。可惜的是,当日的好奇心和好胜心,都被瞿准自己的无能为力和薛扫眉的日渐羸弱逐渐消磨。一千多个日夜过去,瞿准始终盘桓在碧霄府,他不想承认却只能承认,自己还未窥得拔毒的门道,但薛扫眉的身体已如风中之烛,不知还能燃烧多久。
这赌约对于瞿准来说,并非毫无代价,他付出的是数倍于治疗其他病人的精力,还有最最宝贵的时间,却未窥见半分胜算。
瞿平仲心有轮转,薛姑娘仍在咳喘,屋内一时无言。
就在此时,窗棂突然被人怯生生地扣响,阿橘在外头低声唤道:“大姑娘,薛管事来了。”她声如蚊呐,一改平时风风火火的做派,仿佛老鼠见了猫。
竟来得这么快。薛扫眉顿时敛起笑容。
阿橘话音刚落,一道沉稳男声便在门外响起:“大姑娘,薛兼来接你回府。”
薛扫眉冷笑,一言不发。
瞿准知晓薛扫眉与这位薛管事向来不睦,夹在中间,不禁有些尴尬。
他尚在踟蹰,却听见薛兼又在门外道:“瞿扁鹊也在屋内么?纵使医者父母心,也应知女子清誉要紧,当避瓜田李下之嫌罢?请开门!”
这话说得颇重,瞿准还没来得及生气,薛扫眉已坐起身,面无表情地将榻上的瓷枕掷到了地上:“滚!”
瓷枕碎裂,发出清脆的声响,外间人一顿,抬脚往近处来。玉霓裳也守在外头,眼见这厢又要闹起来,腰肢一扭,便上去说和。
屋外脚步声和赔笑声混作一团,薛扫眉抓住时机,拼尽力气坐起,用仅有瞿准能听见的声音道:“向那个人多要些解药。”
时间紧迫,她气力也实在有限,只能说出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瞿准不知她有何规划,悚然心惊——但那双饱含恳求之意的漂亮眼睛实在让人无法拒绝,鬼使神差地,他点了头。
俄顷之间,小叶紫檀打造的雅阁门扇被人从外面踹开,轰然塌了一半。
巨响尚有余音,尘埃漫舞之中,一名表情阴沉的英武青年步入房中,身后跟着玉霓裳和阿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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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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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