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神不如求己》青菜豆腐不可得兼

50、第 50 章

　　暑假是儿童出行高峰，但是有众多家长提前排队，侄子玩疯了。划船、□□打气球、旋转木马、小火车、但凡能玩的都试了一遍；第二天在动物园更是兴奋，不仅有各种各样以前只在电视里看到过的动物，还有精彩的动物表演。
　　小孩子一玩起来，吃什么都无所谓，可大人对小朋友喜欢的东西也只是看个新奇，美食更能抚慰人心。从街边小吃到饭店大餐，各种尝试。
　　老一辈的人大多数都不肯离开故土，旅游什么的也只是听个新鲜，更多的是怕浪费钱，怕出门是个累赘，什么也不懂，给人添麻烦。故总是守着家里一亩三分地，哪里也不去。秦宋玉也不知道下回带林家父母出去逛会是什么时候，能劝得动的时候再说吧！说不得，小侄子又要当一回工具人。

　　这次休假，基本上达成目标。一方面能放松心情；一方面能安抚父母。关键是，春节不回家，也不会那么让人难以接受。春节那亲戚成堆的盛大场面，她一点也不想加入。总有不开眼的人要说几句戳心窝子的话，何必上赶着不痛快？惹不起，她躲得起！
　　刚回南城，就收到云和珍的通知，她生宝宝了，一个七夕出生的臭小子。好么，产妇婴儿礼物套餐准备起来。
　　现在月子中心刚刚流行，但一般人消费不起，家里有人帮把手最好，不然只能请月嫂。云和珍的老母亲当仁不让过来照顾女儿外孙。秦宋玉过去探望的时候，老太太已经很适应深市的生活。每天买菜做饭打扫卫生，还能腾出空跟小区的老太太一起跳广场舞，就很神奇。
　　老太太性格外向，跟秦宋玉唠嗑，“现在孩子金贵，都穿纸尿裤，老贵老贵的。这每天不用洗尿布，省下好多功夫，我就跟着楼下的老姐姐们一起跳跳舞，热闹的咧！”
　　巧了，秦宋玉带来两大包白金版纸尿裤。这玩意孩子至少要用过一周岁，每个月消耗巨大，囤多少都不嫌多。
　　秦宋玉是云和珍家的常客。南城跟深市离的不远，开车一个多小时，秦宋玉每回到深市分公司巡查的时候，就顺道找云和珍约饭。云和珍就叹气，“你要是搬到深市就好了，咱们住一个小区，想想都美。”
　　秦宋玉笑，的确，想得挺美。

　　想归想，做归做。第二天，秦宋玉依然是深得老板信任的左右手，扎根南城，开疆扩土，任劳任怨。除了搞业绩，秦宋玉也尝试着对当前管理模式升级、ISO内审程序化等等，这些东西老板不懂，他也没时间细琢磨，干脆撒手让秦宋玉自便。
　　作为一个让老板放心的职业打工人，他自然不会落下什么把柄让人说嘴，各种方案都经过内部讨论和修正，该汇报汇报，该执行执行，确保每一步都在老板的可控范围内进行。有时候，老板也觉得她太过保守谨慎，这样就是她一路折腾还没坏过事，要真出了岔子，各种质问分分钟通过网络杀将过来。
　　打工人要懂得保护自己。
　　秦宋玉用着最新款的笔记本和智能手机，都是公司配置，方便她移动办公到处跑。每年要视察五个分公司，近的一两天，远的三五天。若是哪里出现异常，还得额外跑一趟，出差时间说不准。
　　每回出门，秦宋玉都秉承“来都来了”这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座右铭，毫不客气地吃吃吃，买买买。做生意多少会有一些应酬，出席一些正式场合，老板给了她置装费之类的报销额度，但她并不想占这种说不清的便宜。只要不是让公司报销，自己的钱，爱怎么花怎么花。
　　每回食堂出现加餐，员工们都一脸淡定“秦总出差回来了吧。”至于出差去了哪里，看看加餐是哪里的特产就知道。员工足不出户也能享受八方美食，完全是托了这个总是要四处奔波的职场打工人的福。
　　自己倒贴钱给员工加餐改善伙食，周扒皮老板都应该感动的热泪盈眶吧？！

　　秦宋玉又不傻，花点小钱买个顺心还是划算的。吃人的嘴软，大家嘴下留德，就能给她省不少事。公司因为她的加入，做了整套的在职培训及绩效考核体系。当前，公司人员的流动在正常范围内。能撑过两年的，基本就会在公司干下去，除非遇到阿佘那种不得已，基本上都能成长为管理层。五年老员工，又有一个离职的高峰，主要是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可以跳槽到更大的舞台上去。
　　公司人员这么地更新换代，如果老板迟迟不回国，等他想起要回来看看，那入眼的基本都是陌生面孔。秦宋玉的任务基本上就能完成。不过，老板在国外正在忙活“最后一公里”的问题，这是个比较烧钱的大问题，他根本腾不出精力来关注国内这个运转成熟的摊子。

　　给林母的汇报暂时告一段落。因为她的“身价”上涨了嘛，月入两万，有车有房，那择偶标准也得往这上面靠才行。之前的候选人已经不适合。可是，标准一提高，想找到合适的候选人就难了。这不是林母单方面下命令就能解决的问题。
　　金龟婿谁不爱？有这么好条件的早八百年就被精明的丈母娘锁定，还能留到现在？而且，三十多岁有车有房的高收入男士，选择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的几率更大，三十多岁的姑娘，无论收入高低，大概率都找不到年龄相当的对象了。
　　林母也不想放弃，可总不能逼着闺女放低要求去将就二婚男，或者去扶贫吧？闭着眼睛都知道这些都是坑货，数不清的麻烦等着在，何必呢？
　　秦宋玉也算是从另一个侧面堵住了身边人的嘴。大龄未婚女青年，就是这么难。
　　关衡也要结婚了。未来老婆是集团下属公司的同事，两个人在公司年会上认识的，典型的三十出头有车有房的男青年vs二十出头年轻漂亮小姑娘。虽然老友们不免调侃几句老牛吃嫩草，但酸话是别人的，福利是自己的，偷着乐呗！
　　秦宋玉喝喜酒随份子钱都随麻了。
　　她的塑料姐妹周琳哪怕远在千里之外，也难逃父母压力下的相亲。自从大难临头各自飞，秦宋玉已经久不跟她联系。患难姐妹，能聊啥？比惨吗？算了算了，她们这种反骨仔都活在七大姑八大姨的舌根子底下，谁不知道谁啊？省点口水吧！
　　如今在老家占据头条的依然是秦宋玉已经出息到公司给配四十多万的小轿车了。没有更大的新闻吸引眼球，热度一时半会下不来，大概过完年才会消停。

　　又是一年春节。
　　云和珍一家子荣回故里，林丹一家子出国旅游，关衡新婚，得回去给岳父岳母长脸。秦宋玉连个串门的机会都没有，虽然她也不怎么爱串门。大家都有安排，她也不能落后。南城待烦了，出国来不及办签证，还是去港城方便。南城跟港城虽然风俗类似，但各有千秋，作为购物天堂，玩一趟也无妨。
　　公司设在港城的办公室不大，四名员工，一个主管。作为中转站，港城的业务大多数都是搭内地的顺风车，无论是客户还是账务都很透明。她每回过来也就是走个过场，表示老板并没有忘记这几名员工，请顿下午茶，说几句鼓励的话，当天过去当天回，累的一批。
　　这是一座很繁忙的城市，生活在这里的人生存压力极大。本地人努力工作，外地人努力扫货，从而达成双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永远熙熙攘攘。地铁交通线路四通八达，去哪里都很方便。地铁上有焦虑的上班族，也有温书的学生仔，大多保持安静独处，分分钟带入卷王世界。
　　酒店就差点意思，港城寸土寸金，楼往高了修，房间小小个，价格也不便宜。放下行李，背着小包包直奔维港。下午在周边逛逛，除了各种糖水甜品奶茶点心，还有内地游客们最爱的金银首饰店。晚上跟来自全球的游客们共赏灯光秀，海风阵阵，别有风情。
　　许多内地不让上映的片子在这里也可以大饱眼福，繁华路段兢兢业业巡逻的阿sir看着也格外亲切。商场专柜的小姐姐们都很是热情，各种帮忙试装，化妆水平一般，但服务水准一流。秦宋玉一向是买的多用的少，大部分都是当礼物送出去，买只是一种习惯，来都来了。
　　各种奢侈品大牌的门店人满为患，她根本不凑这种凑不起的热闹。唯一过万的包包还是当初为了出国充门面买的。
　　虽然预计了五天，其实三天之后她就觉得可以撤了。繁华的城市大同小异，不同的是文化。几天时间，体验饮食/影视文化尽够了。

　　这是一个经济高速发展的时代。随着生活水平的提升，房价也急速攀升到普罗大众买不起的程度。要说当年秦宋玉能买房，真是赶上了好时候。到了如今工资涨幅赶不上房价的风口，老老实实给房东打工吧！
　　当前，她手头资金比较宽裕，托蒋敏在她家附近寻摸了一套简装二手房，主城区位置，生活便利，难得的是带暖气供应，冬天住着应该很惬意。这种N线小城的房价还没到太离谱的程度，两居室全款也才三十来万。
　　买这套房纯属备用，当个落脚点，以后给林父林母养老也不错。随着任务进度的拉长，她知道不用多久任务就要顺利完成。
　　完成之后呢？白发人送黑发人似乎有点不人道，功德值堪忧。那么，是跟姐妹们一起养老，还是在南城混成地头蛇？这是个问题。

　　在某个岗位上待久了，身体会形成肌肉记忆，工作效率随着熟练度增加会大大提高，这也意味着空余时间增加。公司按照设定好的流程有序运转，短期内她没有大刀阔斧搞事的计划，老板暂时也没有新的点子想落地，平台期说到就到。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如果每天想着搞事，精神格外抖擞；如果工作按部就班，未免有些枯燥。秦宋玉虽然手不动，但脑子一直没停，各种天马行空，力求对得起资本家开出来的薪水。有时候，她也觉得这种替老板操心的心态作为打工人真是要不得。老板怎么可能会吃亏？
　　珍惜生命，远离PUA！
　　虽然在代替老板管理公司，但秦宋玉暗暗提醒自己不要跟老板共情。作为带着特殊使命的打工人，千万不能混淆了立场。
　　公司的新老交替又过了一轮，如今跟秦宋玉差不多资历的老员工屈指可数，这也意味着她在职场中基本上找不到能闲聊的人。曾经的同事们去了不同的公司，偶尔在企鹅号上交流近况，但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其实，人年纪越往上走，就越排斥无效社交。她们再也不是一点点八卦都迫不及待想分享、对什么新鲜动态都感兴趣的中二少年。各种神吐槽也因体验到“祸从口出”的威力而没有了可供繁衍的土壤。
　　如果吐槽代表的是某种抗议，那么，不再吐槽的这群人不得不正视一个词：驯化。年轻人渐渐适应了种种不公平的乱象，屈从于大生态，变成古井无波索然无味的中年人：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芸芸众生，谁不是闰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