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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便宜丈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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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丫鬟醒黛去张罗晚膳,郑绮如手里抱着一个汤婆子,坐在卧房门口欣赏院中风景。
不大会,醒黛喜气洋洋小跑进来,“将军回来了。”
郑绮如愣了会,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卫鸣远回来了。
她抓着汤婆子,手微微颤抖,很想跑出去迎接卫鸣远,深呼吸好几次,才压下心底的那股激动。
这是这具身体的反应,原主残留意识在作祟。看来原主真的是爱极了卫鸣远,听见他回来,就这般开心。
她努力让心绪平静下来,换上笑容,让自己更像一个合格的妻子。
她来到膳厅,看见丫鬟们正在布置菜品,膳厅中央站着一个高大硬朗的年轻男人,身形笔挺,宛如一把出鞘利剑。
郑绮如不淡定了,上次她第一次看卫鸣远时,还生着病,人都糊涂着,自然没有仔细瞧这位便宜丈夫。
现在一看,卫鸣远太俊朗了。面容刚毅,剑眉星目,眉宇间英气逼人。身姿挺拔如松,透着一股难以撼动的傲然风骨。
这样一身傲骨正气的男人,换做上辈子,是郑绮如绝不会考虑的对象。她交往的男友,基本是都市精英型的男人,普遍特征面容白净,文质彬彬,再戴上一副金丝眼镜,精英气息扑面而来。
郑绮如调整好笑容,热情地对卫鸣远说:“你回来了。”
卫鸣远冷淡地瞥了她一眼,随后移开目光,问醒黛:“她最近有吵闹吗?”
吵闹已经是委婉的说法,卫鸣远的意思是,郑绮如在府里有没有闹事。
郑绮如的笑容僵在脸上。
醒黛低着头,小声回答:“夫人近日忙着养病。”潜在意思便是,夫人并没有时间惹事。
卫鸣远在丫鬟端来的铜盆里净手,拿起毛巾擦了擦,自顾自坐下。
郑绮如深吸口气,在心里不停地告知自己,她现在已经不是前世不婚不育的郑绮如了,没有前世单身狗的自由。她嫁人了,有了一个便宜丈夫,而这个丈夫貌似脾气不好。
醒黛知道两位主子心情不佳,给两位主子每人端上一碗鸡汤。郑绮如在卫鸣远对面坐下,扯起笑容,学着看过的古装电视剧喊法,喊了句“夫君”,喊完后却把自己恶心到了。
她脸上的笑容,看在卫鸣远眼里,看的很不舒服,“不想笑就别笑,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郑绮如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握紧。
心里暗骂,“狗男人。”
卫鸣远默不作声吃饭,郑绮如吃过药没胃口,用筷子在碗里使劲戳。
“啪——”
瓷碗从桌上摔落。
郑绮如握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掉落的碗正是她面前的饭碗,她想弯腰去捡,醒黛提前一步把碗捡起来,吩咐小丫鬟重新拿一个碗来。
卫鸣远皱眉看着她,屋里的氛围顿时就低压了。
郑绮如被他看的一惊,仿佛回到了读中学时,在课桌底下偷看小说,结果小说一不小心从手里甩出去,班主任就站在对面死亡凝视。
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卫鸣远放下筷子,叹息一声,郑绮如从这一声叹息,感受到有事要发生,仿佛是风雨欲来前的不安。
果然,卫鸣远眼神变得锋利,像刀子般刮向她。
“你去打扰大姐了?”
大姐?
郑绮如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秀丽面容,对方用挑剔的眼神打量她。
卫鸣远见她一脸茫然,手重重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把郑绮如吓了一跳。
郑绮如惊魂未定,惊吓过后,便是火气蹭蹭往上冒。
她也用力一拍桌子,吼道:“卫鸣远,你是不是有病,好端端的,拍什么桌子。”
她本就不是个委曲求全之人,在现代时,脾气就偏火爆。
医生说,患癌的原因,除了长期压力过大,因为工作导致的生活不规律,还有气大伤身的缘故。从那以后,郑绮如开始有意克制脾气,对人对事多点宽容。
住院那段时间,更是极少生气,穿到古代后,又一直在养病,身边的人小心翼翼伺候她,压根不可能生气。
如今,她头一次发火,就是对着便宜丈夫。
女人结婚后为啥老的快,天天有个人惹自己生气,哪能不老。
卫鸣远愣了会,第一次见郑绮如这般有气势。以往她跟他闹,都很矫揉做作,学着戏文子里装模作样哭泣,边哭还边偷看他的反应,等着他像戏里的男戏子般认错,指天发誓会一辈子听她的话。
如今,郑绮如不甘示弱瞪着他,两人大眼瞪小眼,卫鸣远率先败下阵来。
他吸吸鼻子,问:“是不是你让人送信给大姐,信里面污蔑我在外面与人有染?”
郑绮如眨巴下眼睛,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
原主在闹着回娘家之前,的确写了一封信,在信里说卫鸣远在外面养相好,暗示这个相好是个青楼妓子。又拿出自家亲叔叔救了蒋显的事情来讲,指责卫鸣远忘恩负义,承了郑家的救命之恩,却不好好待她。
卫莲娘前阵子因为丈夫入狱,既要为救丈夫到处奔走,又要照顾家里,自身天天提心吊胆,等丈夫被放出来后,她病倒了。好不容易病快好了,接到原主的信,看着信中自家弟弟被这般污蔑,情绪激动下病情加重。
卫母早逝,卫鸣远可以说是卫莲娘带大的,对于亲弟弟的人品,她无比自信,自家弟弟绝不会出去乱来。
郑绮如未经查明,便贸然来信,这封信若是落到别人手里,就会成为一个攻讦卫鸣远的把柄。都说娶妻娶贤,郑绮如哪里像个贤妻。
只要一想到,鸣远为了他们,娶了一个不喜欢的女子为妻,卫莲娘就内疚不已。
一听又是原主搞出来的事,郑绮如瞬间泄下气来。
她真的很想拉着原主问问,你不是很爱卫鸣远吗?为何总是在人家雷区上蹦哒。
卫鸣远与卫莲娘相依为命,原主偏偏总是得罪后者。大婚时,卫莲娘撑着病体来参加婚礼,原主给大姑姐敬酒,黑着一张脸,她在气当初卫莲娘不选她做弟媳。卫莲娘不想在弟弟的婚事上闹不愉快,受了气还得腆着脸陪笑。
原主真是擅长做蠢事,难怪把卫鸣远越推越远。
还有信中提及卫鸣远养外室,纯属捕风捉影,是原主被人挑拨,对方说有人看见卫鸣远出入花楼,就为了捧一个歌姬,还提到卫鸣远在外置办一座小院,不知作何用途。
很明显的挑拨离间,原主却上当了。
她清楚卫鸣远娶她,只是因为郑家帮忙救了蒋显,卫鸣远为了报恩,并不是因为喜欢才娶的她。
所以,原主很害怕卫鸣远会爱上其他女子,对于任何一个出现在卫鸣远身边的异性,她都把对方当成潜在情敌。
关心则乱,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如惊弓之鸟。
郑绮如心累,语气弱下来,“大姐,有没有事?”有被气到没。
卫鸣远双眼在她脸上一扫,见她确实有愧疚,惊讶了下,心道终于良心发现了,还知道对被她伤害的人产生愧疚,不再是那句理直气壮的“我哪里有错”。
“大姐被你气病了。”
“我……”郑绮如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卫鸣远双手抱胸,一脸“我看你如何狡辩”的表情。
郑绮如小声地,“对不起。”
“?”
卫鸣远掏了掏耳朵,“我没听错吧,你郑大小姐还会向人道歉。”
“我亲自去向大姐道歉。”
“别。”卫鸣远走过她身边,“你要是去看我大姐,只会让人觉得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到时候免得让她病情加重,你不去打搅,就是对她最好的报答。”
“你……”
卫鸣远冷笑,“你又想说什么?吵架还是扑过来打我?上次你把我的脸挠破,别以为这次我还会让着你。”
郑绮如,“……”
原主这么猛啊。
在古代敢对丈夫动手,确实剽悍,实名羡慕了。
郑绮如低了头,没有再说话。
心里想着,看样子,卫鸣远虽然脾气不好,但人不坏,至少跟老婆打架时,他不打老婆。要是以后自己与他发生矛盾,实在忍不了,说不定可以给卫鸣远两爪子。
卫鸣远冷哼一声,走出膳厅,他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没那么多时间理会郑绮如。
他走了,郑绮如反而舒服,一个人高高兴兴用餐,没了碍眼的人在跟前,饭菜用起来更香。
用完饭,再在院子里散会步,她回到卧室时,卫鸣远正从旁边的盥室走出来。他穿着寝衣,头发上水渍未干,发梢滴着水,打湿前襟,露出肉色胸膛。
胸膛与手臂肌肉鼓起,看上去非常有力量,郑绮如尴尬地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卫鸣远淡淡地瞥来一眼,随即自顾自用布巾擦干头发。
郑绮如眼神忍不住往他身上瞟,哇塞,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果然很有料。
寝衣紧紧贴在他身上,也许是洗澡后没有擦干水就穿上衣服,或者是发梢处的水滴在衣服上,总之,卫鸣远的上衣有点透。
郑绮如看到他的身材线条分明,结实肌肉在衣衫下若隐若现,如同熔岩般炽热有劲,彰显着无法抵挡的男性魅力。
“咕咚——”郑绮如咽了口口水,她交往过的历任男友,没有谁有这么棒的身材。
这是她的卧室,旁边是卧室自带的盥室,卫鸣远从盥室洗白白出来,接下来想干嘛?
他与原主是夫妻,换言之,就是跟自己是两口子。
老公洗完澡,走进卧室里,自然要找老婆……
打住!
郑绮如摇头,不行,她与卫鸣远还不熟,就算是自己的便宜老公也不行。
要不,借口说她月事来了!
郑绮如做着心理斗争,卫鸣远走进左边的耳房,进去后不见他出来。
见她发愣,醒黛提醒,“夫人,将军在耳房入寝了,您要不要去盥室洗漱一番,奴婢伺候您入寝。”
郑绮如从记忆中发现,原主与卫鸣远还未圆房。
新婚夜那晚,卫鸣远喝闷酒喝醉了,他回房间醒酒,伺候他的丫鬟心恋主子,趁着无人,悄悄抱住醉酒的卫鸣远。
而这一幕,正好被出来寻人的原主撞个正着。她直接破口大骂狗男女,揪住丫鬟的头发,把她拖出去,下令让仆从把人乱棍打死。
卫莲娘听见吵闹声赶过来,阻止了原主,以大喜日子不宜见血为由劝住她,保住丫鬟一条性命。
卫鸣远服下解酒汤,清醒过来,着实没想到,伺候他的丫鬟竟然怀着这般想法,他从未想过纳妾,更没有收通房的想法。他让侍从把丫鬟掌嘴,再送到庄子上,不准她回府,日后只能在庄子里婚嫁。
原主对这个惩罚很不满意,认为卫鸣远在偏袒丫鬟,非得让他把丫鬟打死。卫鸣远与卫莲娘虽然厌恶丫鬟居心不良,但并不想要人性命,最后,找了人牙子,把丫鬟发卖出去。
因为这件事,原主疑心卫鸣远与府里的丫鬟,她闹着要把所有伺候卫鸣远的丫鬟,全部撵出府去,卫鸣远自然不可能同意。
伺候他的丫鬟们,基本是卫府的家生子,把她们赶出府,她们该怎么生活。
最后,卫鸣远房里所有年轻丫鬟,被分派其他活计,换成一批年长又毫无姿色的仆妇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