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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小三花 ...
4.
他们为我特地静心撰写的故事皆是独立完成而不与旁人相互交流沟通的主观化产物。
目前为止我所身陷的所有故事线都是如此的荒谬和不完整,我们看不到世界转动的痕迹,别提能够将戏演到终局。
整整六回了,他们在最初抽离我现实的记忆将我打扮成各种各样的角色让我无妄地接盘角色的生命而在虚假里活着,而他们自己却保留着所拥有的所有,站在现实一面探求我的生活。
每回的故事看起来除出场的角色与结局外无一处想通。局面都是不实的,六个故事无数残缺的条线不胜数的人物关联,参局早的或晚的,他们出于某种野心不在乎这所有。
在这种场景设置中他们的确能够成为操控故事走向与细节的神,他们保留现实的记忆,自愿或被迫的以真实的自己扮演他人身份,不怕任何无法自拔的事端意外。
被抽取现实的我在他们所创造的各式各样的类似真实的、绝对不真的世界里打转,我想我该顺应他们编排好的剧情走,但总偏离道轨将剧情推向各样的极端。
除某些特地的重要角色,任何人与匪夷的物做出任何的神情说出任何的话语,皆是他们设定好的。大概是觉得我已深在局内,我看着他们在我的面前流露出现实中的真情实感却有被欺骗的错觉。
或许他们因为所创造的天时地利而终于敢于在我面前表露真实的自我,夸张的甚至剖露内心丢在我的眼前供我观赏与亵玩,而我不能探出手。
打心底里,我清楚他们都并非坏的无可救药的,我早年护着这群无人抚养的孩子们非我一时心生慈悲,我承认我存有投入资本并获得一定回报的私心,随事态的演变这类常人皆拥怀的私念消磨完全。
我说的他们指的是除我以外而反复出现的所有人或者物品,他们的存在像是命定而更如同意外。
线索的混乱和故事的无关联性是他们的有意所为,时间的先后与逻辑的正常性不存在于这场游戏的概念范围内。
旁观者清的道理在如多条线路扭曲盘旋成粗捆麻花状的混乱纠葛里难以显露。我在各种因素成分杂糅的混淆里逐步取回他们拿走的现实的同时也渐渐摸透他们的目的。
而今已到第七回,我诞生睁眼的一霎感到有什么在撕扯我的脑内想要夺取些重要的无法具象化的抽象事物。我意识到这是有人发现我已脱离轨道,经过上一回我的提醒,他拼力地进行挽救。
当然他没能得逞,我保下我本应有的一切,可这心有余悸的事情从令一角度来讲我感到的兴奋与欣慰,执拗的人听进他人的劝告,我不想难得的有趣游戏以对方的投降草草结束。
故此,第七回的嬉戏我将始终奉陪,他们所想知晓的得靠他们自个的本事来取。
5.
信奉白鹤大帝的姆妈哄抱初生的我,将陈家传的带鞘匕首塞进襁褓往老爷殿里求卦,她祈盼她此生唯一的孩儿能够顺遂平安的长大成人,即便生如盘木与朽株碌碌无成。
与愿违的世代驻守殿中的瞎眼人在明晃的淬毒利刃下颤着手替卜算五行缺溢与基命,没能予心切的母亲满意的答复。
我的姆妈李氏,说来与尖山上的李家是同家,我陈姓的父亲早早不知踪,姆妈靠着养大孩子的一丝念想苦撑,手中至死捏着老爷殿里求来的一无解卦日日求神。
老宅的门梁上边仍贴满黄纸朱砂绘制的雷令百关。从前受过点教育的我对此种懒得多看眼,而今我是最信的。
姆妈走后,我第一回进了百年大樟荫下的老爷殿,见到已老老垂朽的瞎眼人。
他干的是洗洒扫接神旨的活,吃的是村里人的供奉,长年不出殿门,只跟节假日来祈福或还愿的求签人叨两句几十年不改的对话。
跨过高栏踏进殿内的脚步声明显,脚下的木制地板吱呀地扭捏,大尊的神像摆在正前方的高台,为供人仰视膜拜建造的高大。
主神的两侧边斜斜地摆置各类道教神与佛菩萨,两头的顶柱鎏大字,大腿粗的红烛柱身凸出南无阿弥陀佛的金字,焚香顶里的旧香灰将满,新香弱弱地散蜿蜒的曲烟。
道佛的融合期久,原不该如我所见的违和,偏近到供台,我循着盛放果品糖食的红盘顺序瞟见盘腿窝坐高脚桌旁,手捧装签竹筒的呆痴瞎眼人。
瞎眼人耳朵精,察觉到新香客进殿没丢钱点香跪拜,而他的面前挡了人,没开口说什,曲指三二三敲敲供桌的高脚腿,稍顿了会往涂桐油的地板扣了一顿四八。
殿门由临时守门的关合,按理早界七八点钟正值香客络绎的时节,我虽特地来的早些亲眼看着殿门开,不大懂得瞎眼人的行为。
约莫站了三分钟,一身裹花棉被的五坑人慢慢地掀开铺供桌的黄布从底下爬挪出。
女人花了好些时间才直起身子,先朝瞎眼人微弯腰鞠躬操口方言道谢,而后撒手松开花被子缓缓地靠近我。
我看的清楚,五坑人的腹部浑圆,若非得了病便应是托大肚,瞧模样早应近临盆。
中年的女人身量矮小皮肤松垮,赤着脚穿身宽大的薄布连衣裙还勉强干净,缄默地捂着大肚蹙眉低眼。
我不识得她。
「她的肚子里有只小鬼。」那瞎眼人发了话,他撑住地面站立起,似乎有所留连地摸了摸女人的肚子。
女人如死人偶般放下捂肚的手,任瞎眼人抚摸肚子。瞎眼人的手在女人的圆肚上打旋,左四圈右八圈后他掀起女人连衣裙,将布满黑色裂痕的薄肚皮露显。
「后生人,除了它。」
嵌在皮肉里的黑裂条纹朝我哂讥狞笑,它期期地骂辱我已西归的姆妈的懦弱虚伪,嘲嚣道它悲惨的命运与我的劣材根性。
小鬼怨哀世道朽人的臭呕蠢愚,承认自己的私念野心与自作自受,它诅咒神明的圣威无力却渴求神的援助手,它哭流黑泪窝缩于女人的子宫内从甘愿承受苦难的母体寻求慰藉。
我能看见,原是个囡囡。
蜷在母亲的身体中,它害怕父爹的厌嫌,恐慌长辈的苛刻,它颤抖地撕扯未发育完全的喉舌以它从处世人嘴中学来的恶言倾倒还报于他人。
「她在害怕。」我对那个骨相福运不差的女人道,确定她晓得我虽说的是她肚子里的孽障。
五坑人端持着副不闻不知的模样,不语不言地接过瞎眼人从后腰裤带拔出的半刃刀捅进肚脐眼。
小鬼钟意养育它的母体,平静地踢出伤害它的刀,缝补母亲的流血的创口,蜷身呼唤我等待拔除。
应它的愿望,匕首出鞘滑开它腐烂发臭凝结成晶石的实体。它乖顺地依偎在我的怀里,在白鹤大帝大神地注视下脱离困缚的囚地。
而后几日,李家人寻上门,我教它救了李家小子李刕一命。
待它与李刕融毕,我领着新生的李刕携提贡品与香烛在去老爷殿替李家还愿一趟,只发现守殿求签的人换了个,道瞎眼人已病死并为免晦气连夜烧焚入土。
趁李刕跪拜三番,我上前帮他献上供奉摆放贡盘时蹲身掀开拖地的黄绸布。李刕拦阻呵斥我的守殿,我看见一名身无一两肉的女人。
她死在供桌底下头发掉尽,躺在干涸的血滩里如子宫中的胚胎般蜷缩身体,虚盖着破碎的碎花连衣裙遮体,背对着我露出她长满尸斑的瘦削后颈。
6.
正时十二点零七分,第二潮黑暗重扑天穹涌的狂,淡淡的星点因月被噬食而将愈暗的天际线衬的幽深。
我合上窗,靠墙盘腿坐在地上,摆弄地上铺撒开的符纸,口干拿身边的保温杯小喝一口水凉的一颤,骇得绒毯上卷身小憩的四佩跳起跑来伸舌轻舔。
院里人脚步甸重,我察觉到宅外有人破了院前的木门。
四佩是我捡来的三花小母猫,早些总爱窝在土炕光照不及的高处等我用完饭清理剩余的饭菜。盖防蝇罩的小三花吃不到,盯剩菜桶里的渣叼走吃。
猫在屋檐下,哪能不招人。
头回见小三花就觉得这猫长的古怪,一双尖尖的黄耳,通体的雪白再带条漆黑的尾巴,浑身脏兮地趴伏在通往二层的木楼梯上弱弱地叫唤。
出门散步消食回屋上楼的我险些踩着这半大小猫的尾。楼里总统我房间一盏拉式白炽灯与我夜间偶尔出行所需用的老式手电,寻思着省电池进屋习惯摸黑上楼,好在早听梯上有什物叫唤留了心眼。
扳开扣打手电开弱光,循着音往声发源处照,早年倒也有林里的小动物误入楼里的情况。
厌人的野物少安家人居,猛凶地见火烟躲得远,较温乖的也带着蛮性,我大多引导它们寻到门窗逃出入林。
极少的蠢笨或执拗,困死在房里后被我葬在屋后。
小三花挡在第六级阶梯,它碰着光猛颤是要撑腿蹦逃的却软软地瘫在开裂半朽的木板。
我判断是只在外流浪的猫崽子,应是原本山民饲养的田园猫的后代。见它无害,我松气轻提起它上楼进房。
开灯后清楚地瞧见它嘴角溢出血丝,小肚鼓胀硬邦的不像样,可能是意外误吃从前撒在房外砖角缝里未知药效的过期老鼠药。
往它嘴里灌了水,小三花吐出堆脏物,肚子憋软下去,精神气也恢复了些。吃毒的时间应该不长,勉强算救了回来。
小三花痊愈后不怕生人很黏我,我给小三花取名四佩,没多的寓意只觉顺口,从此宅子多一猫陪我。
半会儿咚咚撞门声响,四佩懂事地绕过地面的纸符爬上我的腿钻进我的怀里,双透着青绿的圆瞳看着我柔柔地叫。
我哀气,放下四佩重新站起,捡起撒乱的鬼画样的纸符,逐张理好成打捏在手里。
僵持过久而酸痛发麻的双腿在我的揉捏与活动下发出细微的涩阻摩擦,四佩温顺地蹭我盖住脚背的裤腿。
何处远远传来龙息震雷般响彻的轰鸣,楼下一层外猛烈地撞击声顿消,我转身看木桌上已用多年的金属钢笔正竖直摇动,笔头走在黄纸面上出水勾画着。
而我的右手腕悄然缠绕几丝散着恶怨的殷血。
方言解释:
①瞎眼人:盲人;
②拖大肚:怀孕;
③白鹤大帝:道教神,据悉是中国最早的海神之一,于东南沿海一带香火旺盛;
④老爷殿:供奉神、佛的专属建筑;
⑤雷令百关:民间画于纸上的道教神,类似门神(?);
⑥早界:上午;
⑦五坑人:中年妇女;
⑧后生人:对年轻男子的称呼;
⑨龙息: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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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小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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