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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巫山雨 ...
5.
出宫入十二重山的路途中的几日舟车劳顿后人倦马怠。深入夜,驾车的影子不见困意,我心疼马匹劳累,喊他沿河寻了块水清流缓土肥草美的好地歇息。
影子回我说已不剩多少的路,我逼着这疯子,总算休歇在了百步洪边。
早前夜深时我惯会一人独处,坐看天际浓黑散开透出光亮,听夜虫的鸣唱将歇似惧怕早醒的雄鸡。我习惯孤身的享受也习惯他人相伴身侧的温暖喧闹。
继任国师的第七十个年头,我出边境户连部以交国邦之好,于我的大帐附近捡到了被火光、歌舞和肥美烤牛羊香气吸引而来的小野崽子。
随行的侍卫里有户连本部的族人,认得这野崽子,道这孩子无父无母不知从哪儿来,像是喝野兽奶大的,总往部落里钻叼些鸡鸭或出生没多久的小牛小羊,看见人就跑,寻常他吃食也茹毛饮血,长的现在不知道年纪,讲不出话也不会直立行走。
我瞧着被人架住的野崽子恶狠狠地瞪着周圈围着他的人,觉得那双澄澈的眼是旧相识。我招呼那两个高大的侍卫放下那孩子,不顾旁人的阻拦抱起了他。
按规矩而言我不得触碰生人,可按情理而言碰不碰由我而定。我若执意拥揽谁,至少当今这世上还无人能拦我,更何况这孩子不是个生人。
不愿说,不过是我疲于解释罢了。
「影子。」我轻轻在他耳边唤了一声,也不知他是否能听得懂。
奇怪的音调入耳,他愣了愣,眼里的冰冷与属于野兽的警惕仇视渐渐退下,浮现而上的是万分的诧异与满眶的不知所措,他的眼涌出泪来,洗掉些他面上地污浊,弄脏我的衣袍。
在他人看不见的阴影里,他做爪状的细瘦小手握住了我的指头。先是试探的轻轻一圈,他抬眼看我,我含笑报他,他知我不抵触不反感,大起胆子重重地握住我。
周旁的人见了他与我亲密仍不放心上前欲抢过这孩子,我单手抱着他,摆摆手示意旁人大可不必。这孩子与我一见如故,肯放下警惕乖顺地依偎在我的怀里,我就晓得带走他是我的事。
若是在此处与他错过,我或许不会后悔,但往后的事将错轨发展。我只不过是为一己私心在努力挽回自己那个悲惨的未来。
草原荒漠的夜空星河熠熠,他强忍抗拒被我洗净身上脏污套上小皮袄棉裤,让我带到大帐外躺在草地上看星星。
不知怎的,我就顺口喊他影子。他不管听不听得懂,只要我叫,他就应声。
我让他能文能武,教他念书识字,授他兵法战术与身手功夫。他择了顶适合自个的,招式虽诡谲多变却可降敌致胜。
但世道要他学会的是人心是算计,只可惜这些东西我自个也弄不太懂,也教不精通他。所幸他渐渐大了,也不知从哪处学来些门道,虽谈不上技巧但足以供他推就自如。
转眼影子伴我过了十来年,他长成大人,文韬尚可武略极佳。我有意推他上朝廷做官运筹,或赴战场杀敌好建功立业,来年升官封爵可荫庇后嗣。
他却婉拒了我的好意,甘愿守在我身边做个侍。恰逢左淮王府新封的小世子顽劣,请来的先生皆无法消受此子。
左淮王乃大阕朝唯一的外氏亲王,建国之初先祖便已赫赫战功与开国皇帝打下江山基业,百年来代代出将才。小世子韩檀机慧聪颖,筋骨极佳亦是不可多得的天赋之才,奈何其年少轻狂不服人,瞧不上那些个文不如武不就的读书先生。
那时影子早因一场与异族之战中使出的锦囊妙计而声名大噪,虽不成入朝但应我的意思写下一本奇兵教我朝武将文师奉为良作。老左淮王亦不落伍,读过影子著作特意前来拜访我,求我放影子出宫,受聘为世子之师。
因不愿受人牵制困于所谓世故人情,我不爱强人所难。我对此不做明确表态,惯用的三言两语送走了跪在座下目盯我身旁影子的老王爷,转头又问问影子的意愿。
良久沉寂之后,影子重重地颔首。改日收拾了几件似平常一身黑的着装,打包了个不大的行囊,趁着夜黑就遁出了宫。
影子离我远些那段日子,我慢慢的记起更多本该不属于我的真实记忆。同样,我想起了影子的过去和他的名。
十二重山间,百步洪汩汩流水旁,我身披如练月华,倚靠少百年的错根大树,如果我会做梦,我想我会鲜少地做个波澜不惊的梦。
睁眼,就见仍是一身黑的影子隐在阴处,点起的火堆散出的火光打不到他的身上。
甘棠,你可以坐得近些。
我心里默说着,他拿木棒踢着火里的灰,偶尔抬头瞧我一言,听不见。
6.
繁服件件剥落,我脚步不慢,褪至唯剩件蚕丝裹衣,我撩帘进浴池,见他大敞衣衫翘腿坐于池边。我走下温水池子站定后,他的目光接踵而至,死死地黏着在我暴露的脖颈间。官家刚登基没多久的那段日子,他绝不敢用这般赤.裸的眼神看我。
那时候与尚还年幼的官家初见时,那孩子的眼底总浮着那么些点困惑与不加遮掩的不信任与试探,再后来当我第一次抱起这孩子,他露出的神情沉静得可怖。
而今他看向我的眼中蕴着些我分明已见惯了的而又觉着分外陌生,如他儿时般的沉静凄寒,死水下封锁难抑的索取,辨不清什物灼热。
我踏水走近他,把住他的手臂将他拉入池中。他漂浮几许冒出水面站定,抹了抹面颊上的湿漉,一双眼亮闪得怔懵地瞧着我。
憋笑实难,我干脆掐他脸颊白软肉,放肆的仰面大笑。九只獬豸兽头口中温水不滞,他震惊下来嘴边绽开个狰狞的笑,任由我拿捏他那张旁人看来金贵的脸蛋。
笑骂由我的他,有双眼底阴翳双压着狂兽的眼珠子。他初见我时懵懂青涩,再见我就不懂得尊卑礼数为何物。
从前在他眼中,我就是那被锁困的笼中雀,而今我知道在他看来,我已然成了茹毛饮血的牢中兽。
只他不知,他置身困顿中。我亲手铸造这笼牢,从未困住自己。
含情脉脉的眼对我而言并不是难事,而他近乎受不住我这恶心人的深情,趁我松开捏他的手别过脸去,甩起发丝的尖端溅的水珠融入池中,最后垂死挣扎的涟漪很快消失。
他袒露胸膛,白肤冒粉,低低地轻喘着气,被池中的氤氲温汽蒸的面红。
「官家越界了。」我借水力划走,攀上池边。
而我一贯明白自个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先生言重了。」
我是真糊涂,他是假不懂。
安分不过半晌的他似情难自禁,荡开水面波纹,缓缓走至我身前,他小腹贴上我,极小心地触了触我的嘴角。
痒。
除此之外,无其他感受。
但或许这是他的一种调情方式。我不动声色地自嘲,望着水面上漂浮的白纱发愣,胡思惯会在不合时宜处胡搅蛮缠。
官家他这个人自小多苦难,待人待物冷硬惯了,指尖却是温软得很,教他触及的嘴角耐不住牵出个真心的笑来。
小猢狲得寸进尺,大着胆子捧着我的脸低头用他殷红的唇碰上我的,轻轻一触即离。
豁出脸面似的,他退开两步,煞有其事地道:「先生吻了我。」
许是今早朝堂上与群臣对峙过力,他的嗓音有些嘶哑。
不再维持脸上的笑,我熟练地配合他最爱上演的闹剧,纵使周遭无任何观众,我正色却玩笑地回他:「不错。」
「官家的唇,我也吻得。」我自以为倨傲地逼近他,抓住他的手腕,像是握住了能了解我性命的薄刃匕首。
然后他快快地抬起眸,如初生小儿般上下瞧着我露出几分茫然。在池中我虽一丝不着却也不显局促,他拿这般眼神看我,反倒教我觉的赤裸得难堪。
「先生。」他一时答不上我僭越的话,欲寻找合适的措辞,想到甚又感难启齿,才会一声声的唤我,却又吐不出什么实质的话来。只单纯地叫唤,以为我会应他,帮他脱出这无言的局面。
可我这次撒了手,破了那丁点微不足道的架子,握他的力道也增了些。
我期待着他自个突破桎梏,说出些教我吃惊的话来。雄心不再的垂垂老翁被重勾醒的玩心,盼着有心有力的娃孩儿搞出些新名堂也好让自个乐一乐。
「想再来?」
他微微一怔,被握住的手臂微振,耳赤的像被人轻薄的良家男子,倒是我像极了四处风流糟蹋人的禽兽。
他面红曳开笑道:「想是想的,先生肯定不肯了。」
「我肯的。」我抢道,呛住他的话。
显然是不信我的,他不如寻常男子弄粗刚硬的长细眉轻蹙起,仿细细反复咀嚼我破天荒说这话的蕴意。
久久的,耳畔剩水流潺潺,他鬓边沾湿的发尖尖上的一滴同他的话轻轻落下。
「我想与先生共赴巫山云雨。」面色的潮红退的快,他说的很轻很淡,眉眼镇定极了,换我手足无措。
内里被这般直白的求爱惊的五味杂陈,我握着他腕间的手猛地松了,复杂地瞅了他满脸的不苟认真,只觉得这池子怎这般闷热。
想是我的耳根也泛起红,我轻咳破默,小心地道:「前几日做过了。」
「再来,我吃不消。」
索求的目光直白地射向我已然薄红的耳根,这当是他乐见的场面,他的眼里不知避讳的流出笑意,堵拦我的退路靠我近了些。
他触及我滚烫的耳垂,他指尖的温凉缓解我的燥热却也引起我一阵不住的颤栗。我是人,也会有抑制不住的该有的反应。
我不后退不躲闪,本能的动作落进他的眼里,他似极满意地,捏住我的耳垂揉玩。
实在是无法去懂小儿的蠢法。
虽嫌弃他的幼稚,我不得不承认,我花了大气力才强撑住自个地身子,未因情动发软跌进他怀里。
与他的距离,虽无与他缠绵那般的贴近,只隔一层薄衣的若即添得几番情味。他与我靠得近,是共赴欢宵的春喜夜中从未得的,他与我皆凝视倒影眸中湿漉的自己,一呼一吸喷吐在脸颊染些微醺的醉意。
我听见他一贯颇具风情的音。
「我钟意你,先生。」
心神恍惚间我忘了规矩,将他全全望进我的眼里,看清了我存在的他的眼底
那是如十二重山千年不融的霜雪般,情.欲旖旎与算计界限分明的,在受骗者面前丝毫不愿遮掩的不屑。
他是真清醒,我是假癫狂。
①影子,陈姓,名甘棠。
②甘棠,亦为木名。即棠梨。
《诗·召南·甘棠》:“蔽芾甘棠,勿翦勿伐, 召伯所茇。”
陆玑疏:“甘棠,今棠梨,一名杜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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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巫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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