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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年节礼 ...

  •   23.

      撒谎成性的张口不过脑子人前夸我生的好看的那些,些许或单单是觉着我生的同阿爹样的眉眼传情。我躲闪开外人的窥视不与人对视已成习惯,陌生人、几面之缘的所谓朋友,乃至血缘至亲,不单单针对某个人。

      我并非故作高冷无视别人刻意的接近与打破尴尬的努力,不直视他人是我在竭力躲避直射侵透的探究,内里含的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甚清楚。

      作为一个老来子,前头还有一个大我二十来岁成熟懂事的大哥,我身子弱怕冷是打娘胎里带出的病。儿时爹娘忙着做事由哥领着我村里走进走出,日头下田埂上总有婆娘在过膝的混泥水里弯腰插秧或割稻,要不手挖烂泥底下的野菜根加点油星炒起也一道香,要不摸鳝捉鱼熬汤好补月子里也得农忙的身子。

      嫁了人生了娃过了农忙,傍晚吃了饭抱娃娃搬把竹椅子坐门槛边边上哄孩子的女人大多闲无事,家里掌事的男人不在,瞧见哥背着我往村后头的陈宅里走少不了扯嗓子高喊两句笑话我百八米的短路也得人帮,吃米饭长的这么大了还不如她怀里喝了半年奶的娃。

      哥稳稳地背着我往前迎着山边的落日走,他不闹也不急,没听见似的步子稳扎的很。婆娘们若嚷的声大了,他就也跟着高声喊一句快到了,是说给我听的。因村里留过洋的医生胡扯说我这身子有一半是因为心性多愁,哥不想闲人的碎语扰我善感的性子,傻傻的用自个雄浑厚实的音盖过女人们的尖嗓。

      其实哥不喊我也听不着的,近黄昏回的家我晃整日累极,一趴上哥结实的背脊就合眼睡着。入眠深做着甜滋滋的好梦,哪听得那些个闲人的废话。再睁眼到家,哥喊爹娘,爹娘应声喊我小名,入门就是木小方桌热腾腾的饭菜。

      先前有爹娘和大哥的小心呵护,我病中的日子得过且过。后来离了家,我得懂照顾自个的身体,慢慢的更晓得自己的身子有多贫弱。

      大夏天天天打高温警报,地面滚滚热浪知了疯癫,常人热的直冒汗躲进空调间里避暑,而我畏冷抗热顶多吹吹电扇还得裹一床被子备在枕边以备夜间气温下降电扇吹风太凉。

      混小子住进我家的第一个年头,入冬后,我愈发怕寒。

      挂墙的黄历红页一张张撕掉到冬至两字来时,我如往年一样病的有些厉害。好在此番有混小子与我做伴,我脱离孤立无援的境况。懂事的小侄子死死地催我温水泡养生,每日清晨领我做操晚上压着我早睡,许是他的努力凑效敷衍配合的我未再出现晕倒在地挺尸整整一晚的状况。

      败絮其里的身子回乡后已调理的不错,清早洗漱镜中的人面上红润不少,不单惨败如纸。

      冬日难得有好日头,搬了藤椅到院里边嗑早先问乡里人自种的葵瓜子炒花生,看院外山下父母带回老家小孩儿的一路摘花折草嬉戏正尽兴,我坐园里赏景一长累神,合眼小憩。

      没晕在地上,可一个人玩摊麦油脂皮的时候晕在了他的怀里。突发病没吓到小侄子,倒教我乱了思绪。

      自以为尚存余力置办冬至祭祖事宜,不想瘫软在床,真肩不能抗手不能提。

      睁眼醒来,唇干舌苦,我问他讨一杯温水,他给我送了苦药。

      小侄子盯着我喝尽药水捧着碗底余渣的碗刚出了房门说想回厨房看看灶上锅里闷着的鸡,却又脚步踌躇几番徘徊,干脆坐在我床边盯着老钟。

      我说不用他陪着,叫他去看着灶台的火,怕煮老了砂锅里的嫩鸡,柴老的肉我牙口嚼不烂肉。

      他倒是颇自信,面不改色的同我讲煮烂的肉为何更好咀嚼。平日寡言的小侄子打开话匣,他刻意提高的嗓音充斥我不大的房间,使得我与他间的共处不显得过于无言。

      耐着性子听他絮叨,心底乱绪万千,我暗暗定下心思。

      而今这情况只得将一切事宜提上日程,防止我哪日做活一蹶不醒,后事无人料理老宅无人接手祖业无后管理,到了阴曹地府过忘川奈何登望乡台抹泪无颜面对亲祖先,轮过十殿阎王审被判个不孝的罪名。

      我朝他坦白久病无医,他淡如水点点头的了然又劝我宽心。我道麻烦他替我办陈家冬至的祭祖,他却闭口一如既往缄默看我。

      「看我做什么。」我被他看的实在不自在,不问他答应不答应,别过脸去。

      「先生明明很痛,可从来不哭。」他这话在我耳里莫名其妙。

      「痛又不一定就要哭。」我转回头狠狠地捏了一把他的脸,出了口气。

      什么歪道理。

      他捂着发红的脸蛋,淡淡地又说:「可先生也不笑。」

      「过节的时候,人人都笑。」

      是的,逢年过节的时节人人都笑,都该笑。

      听了这话,想伸手再捏一把,他一歪身躲开了我的爪子。我笑的像个傻鹅,心里被因固执于形势而悲凉。无神论者演变为虔诚的信徒非我亲眼见证神赐予的奇迹获得祂的恩赏,不讲缘由的心性变化与不做好事的神无关。

      捏他脸的目的未得逞,我心下不爽,干脆敷衍他。

      「我病痛厉害,笑不出来。」

      真是,这混小子如此愚笨,先前是怎么惹来一屁股桃花的。我盯着他的脸想这小半年各种女性往家里打的骚扰电话将纷乱的思绪暂赶出脑子,估摸着小侄子何时寻个好姑娘成家生子,我也好升辈分做叔公,逗逗孙辈颐养天年。

      「先生说得对。」他放下了捂脸的手,白肤上显透伤了肌理的肿红,故意惹得我过意不去。

      自知下手重了些,我心虚,没过多搭理他,更没胆直视他的脸,目不转睛地盯老钟分秒走动。

      山腰这座屋子小,厨房与小窝房临隔壁,就算是砂锅快炸了,没几步的路过去是来得及的,他等我接话不着急回灶。

      一看就是半刻沉寂。

      「冬至的事儿,我教你,你听着。」

      「好。」

      小侄子除了偶尔发发莫名的脾气对我也算百依百顺,我与他叔侄二人相依为命。我身子不好,平日里往常都得仰仗他。

      集日三四点我得起身下山赶集买所需,一拎就是小半个月的伙食菜蔬。山路艰险常起大雾,遇上大雨路湿泥滑,他坚持留我在家一个人去,我总提心吊胆地守在门边,遥遥瞥见他的身影就扯开嗓子大声喊他。

      山上回音重,能给人壮胆。

      我给他壮胆,也给自个壮胆,听他的答应愈发的近,我盼着他早点到家,好好的出现在我眼前,我许他两手空空。

      三餐由他做,脏衣靠他洗,屋里内外他打理,偶有意外得要他忙活。小侄子俨然已堪当一家之主,办事桩桩件件让我放心。

      「冬至祭祖,五菜留着先供奉先人。」我面露慈祥地招他过来喘了一大口气,「时辰到了,香烛点好老酒摆齐,桌椅安排饭菜妥当,已走了的,会回来看看顺便吃顿家里饭。」

      「满意了,护佑护佑子孙后代,念两句好话到神那儿,算是积点福德。」

      「拜完后,你得回陈家老宅,叫祖宗们保佑保佑你。」

      「你大了,也该学着承袭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往后我走了,老陈家的东西都是你的。」

      稍肿的半边脸显得滑稽,他漠漠的目光飘至我身上,像是在思考,又似在向我传达他的全部。

      他不说话。

      我默了默又和他讲起旧事。

      早年的五菜大多是细面条,全当长寿面,豆腐豆芽还有鱼和自家腌好的咸猪肉。

      肉不舍得太吃,供完后往猪头上割一小点下来,就着点油沫子炒几道小菜,全家几口人便可吃的欢快,再吞了糯米做的滚过甘蔗糖的冬至圆,填饱了肚子,心满意足的在门前路边烧了早早备好的千层元宝焚尽香烛,冬至祭祖算是过完。

      现在日子好过了,不用逢年过节的好日子鸡鸭牛羊鱼肉也是满桌,吃多倒是腻味的很。节没了过去的滋味在我看来也便没了什么意义,我原本不想过的,家里人丁稀少两个人过过缺点意思。

      前几天翻黄历看是冬至,我鬼使神差地也早起跑了趟集市,早早偷准备下祭祖荤素与元宝香烛。

      被混小子逮了个正着。

      我想着哥养大的孩子定不晓得这些繁俗琐事,我走之后,他怎么也得承下祭拜先祖,需一一仔细地告诉他。

      「我以为先生是不信这些的。」他坐在床边听完,哄着我躺下再睡会,替我捻好被角。

      「我是不信,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不过也就是个念想,一年一次也不麻烦就照着旧俗做着呗。」

      翻了个身,双臂挣出被褥把他揽进怀里钳牢,我故作狠厉的咬牙道:「一直想不通,从前的人阴曹地府天庭西天,哪里来的这么多玩意。」

      「或许在人间,他们过得不如意。」他说着,乖乖地顺着我的气力趴在我胸前。

      「哈。」我平平吐出口气。

      撒开手,随他去。

      那日傍晚,他依我的嘱托蹲在门前焚烧金银纸片折的元宝,极少出门的我踏出了门槛,站在一旁看着他拿混了烧咸猪肝碎末的白粥浇灭燃得正好的一对红香烛。

      滚了红糖冬至圆他没尝,自顾自的回了大房,半夜又断了电源,扯着我上床,哄我早早睡下。

      24.

      我清楚自己的病情无挽回余地,是在徐家葬礼之前。

      为了多活几年不能太劳累,虽有小侄子帮忙还欠下了谢年礼与春节礼草草了事。

      前些日子我接到医院的通知,大哥与哥嫂二人出车祸,特地找了医院熟人。那名医使劲浑身解数还是没能把人命救回来。二人的尸体当夜火化,小侄子去拿回的只是一个合藏的木骨灰盒。由我做主不办葬礼,放进了老陈家的祖坟。

      抱着沉重的骨灰盒,我亲自上山顶入祖坟,在祠堂给哥嫂立了灵位。晃眼的黄光灯下,我磨开陈年的老墨,执起许久未用的狼毫笔在族谱上写上两个亡人的名姓。

      小侄子和我一样穿的一身白,愣是眼泪没流一滴。

      我们俩一块儿,得过且过。

      郎中得知我冬至前病发后,略打理了家中琐物,无视小侄子的不满搬进我空屋头,说是他个经验丰富的医生好随时防备我病发。

      任谁心里都明白,我若真的发病,必得死路一条,天王老子也不能将我拉回阳间。医者并非不肯自医,有些医者无药可医。

      不好拂了郎中一片好心,他既已辞去原有的工作,我应下他留宿,让郎中省心。郎中夜里见我与小侄子晚上同住一房,不声不响自个收拾大大小小的包裹搬进了隔壁的大屋。

      家里多了个人多了生气,我乐得与郎中是旧相识聊的来,唯独混小子成天阴沉个脸对郎中百般不待见。后来影子也时常来家中探望,几番修缮了隔壁破屋勉强住下,小侄子更是郁郁。

      我当他小孩子闹脾气,劝了两句,见他面色好些,全当笑话。

      入春后天气没能转暖,我的精神气却好了不少。

      只可惜,早春燕子不会如此早的飞回。

      早些有顽童,伙同一群熊孩子,用长竹竿捅了房前最爱的燕窝。燕窝半破枯枝残叶仍余在房梁上,燕子得了失子流离的教训不敢再回来。

      影子正好撞上,气得叫喊着诅咒那外地小孩,我得知极力地勾笑,轻声劝了他一句:「算了。」

      不回来就不回了。长翅膀的玩意,我也留不住。

      小侄子农田里做活回来瞧见了,偷摸下山从花鸟市场买了一对带崽燕子,开笼放了。那对燕子有灵性,真的补上房梁上的破窝子,安了家。

      因此事,我高兴,夸了小侄子两句,未料到小侄子脸皮子薄,耳根子飘红。自此,除死国外又有了逗他玩的糗事。

      新年前,我早起盯着小侄子大扫除完,又多看了两眼门顶上的黄符朱砂上描的百关雷令,全退了色,两仪八卦乱了套。

      趁我去院里透气,小侄子放了盆山水,提着热水瓶倒水进盆,试了试水温不烫不凉刚刚好,才捡了挂竹竿上的羊毛巾放进盛了温水的脸盆里漾了漾。

      他呆望小小水面上泛起的波痕出神,我悄悄从后边按住他的肩。

      他没被吓着,轻推开我的手,绞了一下毛巾,朝我额上印了印又擦了擦我的手掌。

      莫名生怯,我抬眼看他一眼又很快的垂下,仓皇地像是孕妇看了杀生,招来不干净的东西,耳边响起他轻轻吟笑。

      捡起落在井坎的药膏,他扒开我我抓握拳状的手,往手心挤出了点软膏。

      「涂药。」

      每到换季的时候,我的手脚掌会起皮,影子曾拿这跟我打趣,说我真是个属蛇的,过段时日总要换个皮子。

      我听多了自然懒得理影子的玩笑话,影子自讨没趣又被郎中白眼,也不再笑话我。

      碍不着生活,我没怎么放在心上,如今却是有些不大一样了。

      这么点小病,也有人会在乎了。

      「哪来的药。」手心黄澄偏淡的膏体飘着一股熟悉的清药味。

      「郎中给的。」他回我,头也不抬,一心抹药。

      亲眼看小侄子握牢我的手腕,手掌缓慢摩挲,药膏逐点匀在我手心。他指腹一点一寸掠过我的十指,生出痒意,我感觉不大对劲。

      却又说不出来。

      25.

      早春寒凉,多年无雪的南方小城雪罕见的降了场大雪,城区的草木上留了白,在山里,雪能积到膝盖。

      雪还未化尽,佳节也还未过完,人多之地家家张灯结彩,人稀的地方也挂上灯笼,贴副对联乐一乐。

      头一年,有人陪我过节。

      我揉他的头顶的软毛,跟他说,我早些年离乡在外求学,一个人过了不少安安静静的春节。

      他逮下我作乱的贼手,说多他一个不会吵。他的五指紧箍我的手腕,皱眉嫌我细弱。

      我笑看他不语,撤出手,捏了下他的脸。

      「混小子,还敢不?」我说出这话,愣了片刻,好似从前在哪又气又笑的夜说过,想不仔细。

      「先生捏了脸,该消气了。」

      跟着我过了些日子,混小子也学会嘴贫了。

      大年三十的正午,外边已经放晴天还有点阴,他说记得小时我与他第一次见面时,我同他说天上下的雪就是冻成的雨,多少年他还是信的。

      不过他记得最深的,是我毫不留情地捏了他的脸,还硬塞给他一把极丑的匕首当见面礼。

      他说那不过区区几年前我刚回国的事,那时他说小也不小了,只是早年营养一直没跟上才身材偏矮小,男孩子总长的晚些。后来与我短短几年不见他窜高不少,成了个大高个再站我的面前就像个大人了。

      再大,也是个小猢狲。

      我没跟他说我已经忘了,缄默地听他讲往事想记起一点,却半点都没能想起。

      既说是有,那便有吧。

      忍不住捏两把奶娃娃的脸蛋,像我的作风。既然是我的作风,我就做好了。

      惬意地半躺在铺绒毯的藤椅上,我指挥他把大木门两侧的旧春联撕下贴新桃符,给那棵全白的桂树挂满红灯笼。

      影子捧着装满小灯笼的纸箱白我,说我个不干活吃闲饭的人居然指责小侄子把横幅贴歪了。

      我懒得理影子,叫郎中寻了件事,把他带出门,省的影子成天在耳边嚷嚷,吵得紧。

      小侄子忙完坐到我身边,同我说起今年是两头春,是吉利的好兆头开春,天气有点冻人但很快就会暖起来。

      我的身子也会随着温度好起来。

      「什么两头春无春年的,听山下老太婆说的吧。」

      我不信这些的,他是知道的。

      后头,他双眼含笑的,由我肆意的嘲笑一番。

      「我原也不信,现在却想信。」

      他想信,离开了人间的人,在其他地儿能有个好归宿。

      就像我早年教给他的死国论,他说。

      26.

      谢年礼就在春节前不久,向来作为重头戏的猪头肉已早早的放到柴灶上小火焖煮。

      今年的大年初一,我没得亲朋好友可走访的,正巧他也没有,郎中和影子各自家中有私事,赶去要忙两天再回,看来只能我两凑合过了。

      旧年的最后一封信是寄给我的。

      年夜饭吃过麦油脂和饺子后,他把信笺转交给我后,摆弄起水槽里的碗盘,嘴里哼着难忘今宵,合着电视里李谷一的歌唱的正高潮。

      「想看就过来,别扭得像个大姑娘。」我埋怨他一句,不理会他的别扭。

      他没按捺蠢蠢欲动的好奇心,缓步走过来靠在我身边,等我拆开信封。那封信因粉色的信纸与扑面的淡香而像情书。我拆开信捻了捻纸边展开。

      寄信的人细谨有心,不大的半页纸折了两折,边角对得整整齐齐。

      没等他凑近,我把信撕了个粉碎,他怔了会,起身拿了扫帚扫尽碎纸屑,倒进垃圾桶里。

      我没让他没看到信的具体内容,他也不去打探,正如他从不窥探我的过去。

      扫完地,他阴着脸出了门,等我已上了床要睡时,他才回家,爬上床替我捻好被角,跟我道晚安。

      三十的晚上,他要替我守陈家的岁,我把他叫住,当着他的面掀开枕头,给看了枕底下匕首旁的大红包,说:「压岁钱就得压着才算过岁。」

      「先生,我成年了。」言下之意是不愿受这压岁钱财。

      「我要给你,你就受着。」

      「好。」他的声线冷清,听起来格外不近人情,受了委屈似的,答应的勉强。

      「还有那封信,是写给你的。」

      夜里,他透冰的眼含着亮光,亲吻我的前额。

      「很晚了先生,睡吧。」

      我无意戏弄他,可他一如既往的反常让我倍感心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年节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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