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样围攻》Fervdom

9、第 9 章

　　“哎呀，你这么对待这个小狐狗，珮德真的不会生气吗？”

　　远在距离珮德几公里的地方，一大片被烧焦的林地，快要被犁成平地的战场迎来了第三个人的拜访。

　　魂妖捡起来地上沾满灰尘的一把红扇，“唰”地展开，透过上面被灼烧出来的一个孔洞，看向十米之外的人和狐狗。

　　那场面称得上是凌虐。

　　季扎礼已经昏迷，现在正被桑拓木抓着领子提起。他一头红色的卷毛凌乱不堪，低垂着遮住大部分脸。
　　他的几处发尾带着被烧过的焦黑痕迹，蘸着血的几缕发丝贴在满是黑灰的脸上，衣服上满是洞口和烧毁的焦块，他周边残留的光元素可隐隐地看出是桑拓木的杰作。

　　“哎呀，手法这么多年不见还是这样子，啧啧，人家小狐狗也没做错什么吧，要做到……”

　　“多管闲事。”

　　魂妖“啪”的一声合上扇子，扇子在手间转上一圈，脸上露出夸张的嫌恶之情。

　　“噫……你猜我拿这把扇子去给珮德看……”

　　“唰”的一声，魂妖轻轻躲过直冲着他脑门而来的光束，魂妖听着背后一颗巨树倒地发出的巨大声响，摇了摇头。

　　“怪不得小珮德不想搭理你，他不在意的东西你护的要死要活，在意的东西倒是弄得要死要活……怎么着，我猜猜，是干了什么事不敢去见珮德，所以在这教训起来了揭你脏事的小狐狗?”

　　桑拓木没什么反应，拎着季扎礼的手上亮起光，想让季扎礼强行化形。

　　风吹风过间，桑拓木彻底垂下手，转身，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吹到身后的魂妖。

　　他的眼睛里像是埋了一层阴翳。

　　“带着他去告状？还是做道歉礼？”

　　魂妖恍然未闻，手上抓着人脸看了看气色，又随意放下，才像是听到了迟迟听到的话一般：“哎哎，我可跟你不一样。”

　　魂妖向上抖了抖宽大的袖子，手摸到抢过来的季扎礼脖子后面一处，片刻，拎在魂妖手上的人就变成了一只好几处毛发焦黑的狐狸。

　　他看起来颇为喜滋滋地把狐狸揣进袖子里，不知道是在乐抢过来了把柄，还是在乐桑拓木心里的悲。

　　“我在珮德那里的信任度可是百分百，毕竟魂妖只做想做之事，和人无关。”

　　魂妖看着桑拓木无动于衷的样子，想了想，笑得更开心了。

　　“当然顺便告状也不是不行，嘻嘻。”

　　猛地风起。

　　比刚刚更猛烈的攻势直冲着魂妖而去，但一击过后，原来的人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留原地响起一到隐忍愤怒的吸气声。

　　——**——

　　“要是魂妖在就好了。”

　　珮德啃着摘的果子，第n次这样对凤凰说。

　　“好歹不用担心容貌问题。”

　　凤凰停了停进食的速度。

　　“那家伙有什么好的，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无厘头的，摸不到头脑的，想干架就干架的……”

　　“但他真的很靠得住。”珮德争辩一句，为了增强说服力，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有点像我那位哥哥。”

　　凤凰：“……”

　　都把世界伊始照顾他的“那位哥哥”搬出来了，看来在珮德这里是真的靠得住。

　　但是凤凰又想了想珮德回忆里对“那位哥哥”的描述，忍了忍，最后实在憋不住，搜刮遍大脑里匮乏的知识，说出自己的形容：“我懂了，那种薛定谔的靠得住。”

　　然后被珮德一记爆头！

　　就在这个瞬间！珮德察觉到背后一阵阴冷，如有实质，让脊背发凉，心底发慌。

　　这种绝对凌驾于自己实力之上的感觉，珮德没感受过几次。

　　珮德的手一僵。
　　但还没等珮德转过身。

　　耳侧伸过来一只胳膊，轻巧地取下来珮德手上正捏着的啃了一半的果子，然后传来清脆的一声啃果子的声响。

　　“嘻嘻，看来被夸了。”

　　近在耳边的声音。

　　是魂妖。

　　珮德被魂妖神出鬼没的出场方式吓到愣了两下，反应过来后，就猛地转身，用力拥抱上去，毫不吝啬地表达对来者的欢迎。

　　“嘿，你，你这么快就找到我！”
　　“嘿，小心那来自魂妖的馈赠！”
　　魂妖用着古怪的腔调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一边说着，一边把什么东西放进了珮德怀里，然后在外人眼里像是大发慈悲地解释：

　　“默默给你开路的小狐妖，路过的时候顺手救了，还你。”

　　珮德愣了愣，手下意识托住被放进怀里的狐狸。
　　“啊，怎么……”

　　“放心啦，皮外伤，魔力耗尽晕过去了而已。”

　　珮德也检查了一圈季扎礼的身体，发现确实没什么大伤，才把季扎礼放进了储物袋里。

　　“谢谢你，我……”

　　珮德的视线“唰”的一下被一把破烂红扇挡住，然后又“唰”的一下视线恢复清明，头上被轻轻敲了一下，打断了即将说出口的听起来很像客套的感谢词。

　　“不喜欢，少说。”

　　魂妖脸扬着不小的笑容，手上自然地拿过来珮德的储物袋，变魔术一样地把红扇一甩，精准制导一脸嫌弃的凤凰的头，然后接住弹飞回来的红扇，顺手塞进储物袋，后又抓住在珮德肩头疯狂甩白眼的凤凰，也一并塞进去，然后扎紧封口。

　　一通动作行云流水，把珮德和凤凰弄得一愣一愣的。

　　反应过来后，手上就是个正在疯狂闹腾的凤凰储物袋。

　　“哈哈哈哈……！”珮德爆发一串笑声。

　　头被隔着兜帽揉了揉。

　　“魂妖……”

　　一番热闹之后，珮德也没问这次魂妖什么时候离开，只好奇地拉了拉魂妖新的宽大袍子，赞叹一声真是穿什么都显得诡异，然后问：“把我送回来之后，你是怎么又回来的？”
　　他记得流浪商人对他说过魂妖是不能随便跨界的。

　　“哦豁，普通的魂灵自然不能跨界喽，但是我告诉过你的，我是魂妖，不是单纯的魂喽。”

　　魂妖把手放在珮德背上，轻轻用点力气地推着珮德走。

　　“哦对，我刚刚过来的时候，还碰见了个好玩儿的人，光属性拉满，但是用的招式可不像光圣殿那种作风。”

　　他像是想了想。

　　“倒是像暗圣殿，那种狠辣的、致命的、泄愤一样的……”

　　珮德的心一悬。
　　“在哪？”

　　“哈哈哈哈，你这样子好像怕他来寻仇。”

　　珮德感到自己的肩膀被略重地拍几下，一直以来赶路造成的肌肉酸痛都好像被驱散开来。

　　“用不着这样……这真的对我很重要啊！说寻仇也差不多……”

　　“顺手。”魂妖结束手上驱散疲惫的小术法，说：“那人在后面不远吧。”

　　“不远是多远啊啊啊？”

　　“不远就是不远喽。”

　　“好吧。”珮德想。如果他一直赶路，可能也可以把时间拖久一点。

　　“放心啦，再往前就是暗圣殿经常活动的地方，那里面对他总有点克制的吧，看你怎么利用喽。”

　　珮德略略放下心来，低头稍稍整理思绪。

　　突然，他被单手抱起。突然的腾空让他心里悬空一瞬，随即，他看进魂妖那对紫色眼睛里。

　　那双眼睛露出了绝对的认真。

　　像是鹰雕一类猛禽的手变成了人类类似的模样，只不过透着不正常的苍白，被触摸上时还有种被鳞片磨蹭的错觉。
　　魂妖把控住珮德的脸，左右都看了看，又捏住珮德的下颌，强制珮德张开嘴，看了看珮德的四颗尖尖的虎牙。

　　“还可以，醒渡岸没亏待你。”

　　他笑了一下，显得混不吝。

　　“虎牙都给你留着呢。”

　　然后在珮德还没适应跳跃的话题的时候，又说：“对不起啊，珮德，当时你应该特别疼的。”

　　然后再说：“不过你也是活该，醒渡岸都那样了还给他挡刀，脑子里对精灵的刻板印象太深，以至于骗过了自己。”

　　“要时时复盘啊珮德，世界上永远不变的东西可不多。”

　　一番话把珮德说的一愣一愣的，话题转变之快根本来不及反应。

　　珮德呐呐的，一边想说“不至于”，一边又想说“没关系”，但他张张嘴，最后只能呐呐地说：“知道了。”

　　当时，魂妖突然出现在精灵之森，找到珮德，想要带走他。

　　珮德当时想，不行啊，我五大神器里的精灵王眼泪还没拿到，精灵之森神秘又难懂，下次再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于是珮德就和魂妖耗上了，期间不幸被精灵王察觉，王表示要让魂妖死绝。

　　珮德：？

　　两个人相持不下，但因为地盘是精灵之森，魂妖隐隐处于劣势。

　　在魂妖祭出那把夺魂的刀之时，珮德深感不对，遂劝架，被魂妖的刀误伤，魂体分离，魂妖赶去魂界捞珮德，醒渡岸只能被迫照顾珮德留下的本体。

　　现在想想，醒渡岸当时那么执着于杀死魂妖，应该也存了一点让他留下的意思。

　　靠杀死他的朋友留下他?

　　真过分啊。
　　珮德想。

　　……

　　真过分啊。
　　魂妖也这样想。

　　明明一个比一个知道珮德不是家猫，但还是存在那种心思。

　　……还好我孤身一人，我拥有的最宝贵的财富就是自由，我能和珮德共享财富，而绝不让他难过和苦恼。

　　他放下珮德，拍了拍这颗装着执着和聪敏的头。

　　“嘻嘻，你干的也不错嘛，都跑到这了，路上没少累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