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样围攻》Fervdom

8、第 8 章

　　“我的珮德，嗯，为了让你消气，”桑拓木笑着，说：“进入第六扇门，我会被瞬时传送阵传送回去，我不再做任何事情，包括向你而来，好不好？”

　　“那……”

　　“回答错误我还是要来你身边的。”
　　珮德心跳微微加快，尽管答案正确与否是由桑拓木定的，但他实在是不想应付面前的桑拓木。

　　“那你现在放开我，把我放在地上，储物袋也放开。”
　　他迅速看了眼桑拓木，在他还没反应的时候加上一句。
　　“我今天还有东西没有吃，镇痛的，放的有点靠里，我自己找。”
　　“不用，我知道你找什么。”

　　然后珮德再一次眼睁睁地看桑拓木用个小术法，从储物袋里精准飘出来一朵魂花。

　　“暗信子也就只有这个作用了。”

　　暗圣殿实力顶峰，但树敌太多。这么多或大或小的势力，但凡有一个人站出来主导局面，覆灭是早晚的事。

　　但也是因为暗圣殿太强，所以它的存在要么完全覆灭，要么保持强大，根本没有中间选项可供选择。
　　所以虽然他和暗信子不对付，他也没有动覆灭暗圣殿的心思，因为珮德的身体状况只有魂花能压制，而魂花只有暗信子一人知晓来路。

　　这些年，他不仅没有动暗圣殿，甚至还有意无意地拆散过一些可能会联结起来的势力，防止暗圣殿的一群疯子真的被灭掉。

　　桑拓木指间牵引着那朵白色透明的魂花，抵到珮德的唇间。
　　“……”

　　所以这些年他们究竟知道了多少东西。
　　珮德慢吞吞咬上魂花，试图靠这个消耗一点和桑拓木相处的时间，偶尔瞥一眼桑拓木，桑拓木都在笑着。

　　等魂花吃完，瞬时传送阵的时间也只剩下了两分钟。

　　桑拓木的表情着实算得上愉悦，这给珮德带来不安。
　　桑拓木没有再做什么，把他放在第六扇门前后，他就一手靠着珮德的腰，一手轻轻蹭着珮德的脸，并不说话。

　　珮德不会主动引起来话题，毕竟桑拓木不是一般人，且脑回路不同寻常，在他面前多说多错，珮德永远不知道哪一句话会踩到桑拓木的雷区。

　　门开了。桑拓木如他所说的消失不见。
　　第六个门上的字正缓缓浮现。

　　还剩下两个问题，回答正确就通过，回答错误就要被迫应对桑拓木。
　　两个问题，两个……珮德脑子渐渐变得有些乱。

　　想出来一个无论如何桑拓木都要认为是对的答案。
　　他再也不想碰上桑拓木了。
　　什么答案，什么答案。

　　珮德脑子里闪现一道灵光，那是一段意识体的记忆。

　　珮德下意识的轻轻说出来那两个字：“想你。”

　　门上的字定格在还是雾气的样子。
　　门开了。

　　珮德看了看门上狴犴停留在雾气的字，又看了看门后。

　　世界灵对此显然有点诧异：【聪明。】
　　但在它看来，这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珮德一边走，一遍检查了一下身上被桑拓木布置下来的魔阵。

　　大部分是定位追踪一类，小部分不认识。但根据珮德对桑拓木的了解，更多的魔阵会隐藏在其他地方。

　　就连储物袋也打不开了。

　　这让珮德感到有些奇怪，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件很重要的细节，而直觉有时候能救命。

　　他开始思索。

　　在他刚刚苏醒、和桑拓木初次相遇、意识尚且模糊且没有自我时，两人偶尔因觅食而短暂分开时，他的储物袋是绝对不会被封的，桑拓木也会时不时往里加东西。

　　只有在桑拓木在他身边、用不上第二个储物袋、并为了防止珮德吃掉明天的食物时，才会封锁住储物袋。

　　刚刚桑拓木说，在他开门的时候，他不会向他而来……

　　那么他会在哪里呢？

　　珮德脚步一顿。
　　他突然不敢开最后一道门了。

　　第七道门察觉来者，眼睛闪了闪。或许是为了增加无形之中的震慑，第七道门上的狴犴除了凶恶，还多了狰狞。
　　门上缓缓凝结出字。
　　【再说一遍吧，刚刚的话。】

　　珮德后退一步。
　　他对这种情况感到棘手和疲惫。

　　“搞什么啊……”他轻轻呼了口气，“你不要出现在这道门后，好不好。”

　　门上的字闪了闪，最后变成了红色。
　　【为什么不呢？】

　　“你还在一直吓我。”
　　对，吓我。
　　一直。
　　珮德想。

　　桑拓木从头到尾都在无视着另外一个人的感受，不管另外一人的彷徨，不管另外一人的恐惧，不管另外一人的意愿和努力——他做出来这种一昧地想要彻底留下另外一个人的架势，却又在这里道歉，说想要了解更多——

　　如果说他的了解是这种了解法子的话，那大可不必。

　　珮德想。

　　他的脑子甚至还有点分散，他想：

　　我可真是一如既往地厌恶自己，厌恶他人，厌恶人心。

　　他有点想叹气了。

　　形成红字的雾气来来回回震荡了好几次，却都没有凝成实形。
　　最后，那红字沉默了很久。

　　“……我是真的在道歉，我亲爱的珮德。”

　　“不，你一直在用吓意识体的方式吓我，一直，尽管你知道意识体和本体有着共通之处，但你还是这样做了。”

　　“我……”

　　“你把我当什么了？宠物，一个有趣的玩具，还是什么谜题？每一次看着我的意识体惊慌，看他使出来各种各样生死关头才会用的魔法，看他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然后一边收拾意识体身体迸溅的血液——”

　　渐渐的，甚至他都没有意识到的，他把“他”变成了“我”。

　　“——一边解析透彻我的魔法，看着我对你没有办法，连离开都做不到的时候，你会感觉到很得意？”

　　“……”

　　“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离开你？”

　　珮德感觉喉咙里都梗着一口气，那让他的声音听起来都歇斯底里了。

　　这时候他的脑子里竟然还有个想法：讨厌情绪失控，都不像自己了，并且越这样事态越容易失控。

　　但是他不想控制了。

　　珮德眼睛直直地盯着门上狰狞狴犴的眼睛。

　　“你让我感觉到失望。”他的眼里透着一丝淡淡的哀伤，“以及难过。”

　　他强调。

　　“你让我感觉到难过，并且让我变得不像我自己了。”

　　良久，久到珮德感觉空气都要凝固了。
　　就在珮德渐渐平息下来情绪后，狴犴的眼睛闪烁两下。
　　门开了。
　　外面空无一人。

　　——**——

　　世界灵保持疑问。
　　【为什么他听你这样说，他就走了？】

　　“不知道，以及请离开我的脑子。”

　　珮德费力地拆解着储物袋上的小型复杂的封印，里面的凤凰还在闹腾。
　　季札礼没有在约定处等着。

　　事实上，珮德觉得，自从那一天过后，一路上都顺利的要命。

　　没有魔兽出来拦路，没有时不时跳出来敲诈勒索的佣兵，就连人影也很难看到。

　　当然，偶尔的，珮德依然看不准荆棘丛后面是什么路。

　　“凤凰——！”

　　珮德变成猫，一身树叶地被凤凰带出那个不小的裂隙深谷。
　　他晃了晃头，把一身树叶甩掉之后，转换成人形时，他又感受到魔力在经脉里游动时被某些东西捕获，魔力几乎是微不可查地少了一点。
　　“……”
　　珮德。珮德他整理出来了储物袋里面的新食物。

　　储物袋里每天都会出现新的食物，如果凑巧，拿出来的甚至还是热乎的。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里面设下的这种法阵。一开始几天，珮德还会拿出来，丢掉，或者给凤凰吃掉。

　　至于现在，珮德妥协了。
　　一码归一码，至少要好好对待自己的胃。

　　珮德一边和凤凰分食着香喷喷热乎乎的鸡腿，一边看着地图。

　　【现在已经穿过原莽森林的核心地区，再往前十几公里是暗圣殿的部分活动区，轻微探测发现有大量捏造出的低级暗生物出没，初步判断是暗圣殿的杰作。】

　　“季札礼说过的那种监视生物？”

　　【对，不过很低级，大概率没有自主勘探、识别和反馈能力，背后应该会有人收集这些暗生物的监控录像，建议慎重销毁它们，避免惹上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