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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逃离红玉楼 下 ...

  •   红玉楼内,沈冬的双手被绳子捆住,于妈妈担心再出现意外,就将绳子牢牢系在榻前。
      体内的火越来越旺盛,沈冬躺在榻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余微的身影。
      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起来,这药也太猛了,于妈妈好生歹毒。屋外传来于妈妈的笑声,“赵公子,沈姑娘早就准备好啦,你快进去看看吧!”
      沈冬死死咬住舌头,舌上传来的刺痛只让她清醒了片刻,药劲很快侵蚀掉沈冬的意识,恍惚间,沈冬听见吱呀!一声,有人进来了!
      她虽睁着双眼,但如今眼前是谁,她已不知道了。
      于妈妈唤他赵公子,那来的是谁应该就是那个有着无数妻妾的浪荡子!
      那人缓步走到榻边,解开捆住沈冬的绳子,而后将外袍脱下,冰凉的手指触碰到沈冬的一刻,沈冬发狠咬去,尖尖的虎牙刺破皮肤。
      沈冬的口腔中弥漫着血腥味,舌尖的血夹杂着“赵公子”的血混合在一起,“赵公子”也不挣扎,任凭沈冬死死咬住自己的手,不仅不挣扎,赵公子还将脱下的外袍盖在沈冬身上。
      片刻后,魏颐走进屋中,看见此情景,吓得赶忙上前拉开沈冬的头,但她依旧死死不松嘴。
      “沈姑娘,这是余微啊,你快松口!”魏颐说道。
      余微?他来救我了吗?沈冬听见余微二字后,缓缓松开口,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人,模糊间他好像确实是余微啊!
      魏颐走上前喂沈冬吃了一粒解毒丸,一股凉气由上及下,游走在沈冬体内,压制住沈冬身体里的躁动。
      可算是松开口了,魏颐看着徐徵手在流血,拿起榻上的白帕子上前,问道:“殿下,先包扎一下?”
      “不必了,先回府。”
      沈冬被徐徵用外袍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一张脸在外面,像一只人面毛毛虫。
      “噗嗤”魏颐没忍住笑出声。
      徐徵将人从榻上捞起,顺手丢给了魏颐,“她被喂了春药,现下腿脚无力,你将她带到马车里。”徐徵说。
      什么?他没听错吧?魏颐一脸疑惑,凭什么我抱着沈冬?不应该是你吗!魏颐腹诽着,却只能照做,谁让他身份比自己高!
      魏颐将沈冬扛在肩上,伴随着众人好奇的眼光走下楼。
      下楼的时候,沈冬看见站在一角的梅纤,是她带着徐徵他们来救自己的,于妈妈的计谋被打破,梅纤若继续留在这里,估计像她一样,被于妈妈继续折磨。
      马车就停在红玉楼的后门,魏颐准备将沈冬丢进马车里,沈冬却伸出手,死死扒住门框说道:“求殿下救我的朋友,今日若是她被我连累了,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徐徵没搭理沈冬,将她撇在一边,然后起身走上马车。
      不行,一定得带走梅纤,不然她会被于妈妈折磨死的。
      沈冬急得哭出声,“求殿下救下梅纤,就当是我欠殿下的,来日殿下需要我做什么,就算付出性命,我也会替殿下做到。”
      徐徵停住脚步,转过身看向她,“我若应了你,你可以为我做些什么?你又能为我做些什么?”徐徵反问道。
      车厢内沉默了,身为皇子,他身边什么人都不缺,她什么都不会,就会些三脚猫功夫,揍揍地痞还行,真遇上高手,那就死路一条!可是,梅纤,她该怎么办?
      “殿下,”魏颐出声说道,“那姑娘琵琶弹的不错,不如让我带回家,闲暇的时候解解闷。”
      一道眼神刺过去,魏颐顿时闭上了嘴,徐徵明显不想让他插手此事。
      “不过你既然这样说,孤也不是什么无情之人,只是现下孤什么都不缺,你就先欠下吧。”
      “魏颐,此事劳烦你办一下,孤的身份此时不宜暴露。”徐徵说。
      “明白!”魏颐扶住车帘,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笑着转身回到楼中。
      这是,同意了!沈冬的泪水还在眼眶中打转,许久没哭了,这次实在是太害怕连累梅姑娘了,沈冬哭得很着急,泪珠大颗大颗落下,眼眶都哭红了,差点就以为梅姑娘要被自己连累了。
      沈冬想向徐徵道谢,却只见他盯着自己,眉头微皱,看了一会,徐徵收回目光,将头偏向一侧。
      自己这是又怎么得罪他了吗?沈冬心想着,徐徵现下心情似乎不太好,车厢里气氛冷冰冰的,道谢的话憋在口中,不敢开口,至于那个赵公子如何,她也并不想知道!
      车轮滚动,马车晃晃悠悠的动起来。
      “不等他们了吗?”沈冬问道。
      “等一会儿自会有车来接他们。”徐徵说。
      “哦。”沈冬回道,过了一会儿沈冬又偷偷看向徐徵,他还是偏着脑袋,脖子不酸吗?
      “这次多谢殿下出手相助。”沈冬在心中酝酿许久,还是说了出来。
      “小事。”徐徵冷冰冰的说,然后将拖在地上的衣袍拎起,丢进沈冬的怀中。
      糟了,不小心弄脏他的衣服了,这衣服摸上去很贵啊,沈冬将衣服上的落下的灰尘使劲拍拍,这样看上去好多了,沈冬满意的看着手中的衣袍。
      离魏府还有一段路,沈冬在车中坐的无聊,掀开帘子,天色已黑,街道两侧的小铺子已经关门了,白日里热闹的街道,到了夜晚也变得冷冷清清。一阵风吹过,顺着打开的窗子钻进马车中,乍暖还寒,这阵风似乎还带着冬日严寒的气息,沈冬将车帘放下,搓搓手,将脑袋缩进宽大的外袍中。
      一路晃晃悠悠,马车驶入魏府后门巷子,魏府的奴仆拿来车凳放在马车边。沈冬一边裹着外袍,一边小心翼翼地扶着马车边衔下。沈冬刚下车,身后又来了一辆马车。
      “殿下,沈姑娘。”魏颐一下从车上跳下来,身后缓缓走出一个姑娘。
      “梅纤。”沈冬激动的叫道,梅纤点点头,眼神却看向徐徵。徐徵朝这边看过来,梅纤赶忙低下头,收回目光。
      魏颐拉着梅纤走到徐徵他们面前说道:“快进去吧,外面好冷啊。”
      后院的门打开了,一个身穿灰褐色锦服的老翁走出来,“二公子,老爷有事找你。”
      魏颐眸色一深,随即笑着说道:“知道了,马上就去。”
      孙管家站在门口,似是在等待魏颐,魏颐转过身,说道:“殿下,您也早点歇息。沈姑娘,梅姑娘,我已安排好客房,稍后有婢女带你们去。”
      “多谢魏公子!”沈冬说道。
      魏府祠堂修建在府邸的西南处,两盏橘黄色的大灯笼高高悬在屋檐上,一张刻着魏氏宗祠的牌匾高高挂起,檐壁上挂着花瓶状的燕子窝,幼雏在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孙管家带着魏颐一路走到祠堂,“二少爷,老爷在里面等着你。”
      魏颐推开门,跨过祠堂的高高门槛,屋内白烛火焰跳跃着,魏氏祖宗牌位一列列陈放在壁垄上。
      “父亲。”魏颐叫道。
      “进了祠堂,还戴着面具作甚,取下来!”魏阎光呵斥着。
      魏颐深深看向父亲,笑着说:“我戴着它,魏氏祖宗就不认我了吗?”
      他的话似乎惹怒了魏阎光,有此子,真是家门不幸,魏阎光看着高高竖起的立牌,说道:“孽子,你给我跪下。”
      魏颐眯着眼笑着跪在地上,目光仍然看向魏阎光,“父亲大人今日找我,就是让我跪祠堂吗?”
      “不知廉耻,今日你做了什么事,心中还不清楚吗?”
      “请父亲明示,儿子愚钝。”
      白烛的焰火左右飘动,魏颐跪坐在香烛的阴影之下,嘴角下的笑意在烛火下忽隐忽现。
      魏阎光握紧拳头,拿起一旁的鞭子朝着魏颐的背部狠狠抽去。
      鞭子划破背上的布料,露出被包裹住的皮肉,魏阎光握着鞭子一下接一下的抽,血很快浸湿魏颐的后背,昔日光滑艳丽的缎面长袍,被长鞭划破,魏颐背上的衣料被划破,一条条的,如同破布一般。
      “孽畜,我怎么生了你这个浪荡子,当着众人面赎妓回府,你将魏府的颜面置于何地。”魏阎光骂道,似乎仍是不解气,挥鞭子的力气更大,魏颐被抽倒在地上,鲜血浸湿暗红色的布料,他不觉疼痛,只是麻木的笑着。
      “你还笑的出来,今日就当着列祖列宗面前,好好教训你这个不孝子!”魏阎光挥着鞭子打向魏颐的脸,面具被柳条制的鞭子打裂,一条狰狞的疤痕,蜈蚣般扎在魏颐的脸上。
      烛火打在魏颐的脸上,让伤疤更显狰狞,魏阎光看见魏颐脸上的伤疤,似是想起了什么,将手中的长鞭扔在一边,“今夜你跪在祠堂,天亮再出去。”说罢便离去。
      屋外响起了落锁的声音,孙管家将祠堂的门锁起来,“二少爷,老爷吩咐让您今夜宿在祠堂了。”
      门内寂静无声,孙管家落下锁就离开了。
      魏颐翻过身平躺在地上,背部的伤口再次被撕裂,捡起碎成两半的面具,苦笑着看向窗外,今天明明是十五,但月亮被厚厚的乌云笼罩,月光一丝都没有露出。
      他记得小时候跪在祠堂的夜晚,月亮总是很亮很亮。魏颐将碎开的面具揣在怀中,沉沉昏睡过去,只听见轻微的呢喃声:“母亲。”
      沈冬自从进了魏府之后,再也没有见到过徐徵和那个魏公子了,她整日躺在榻上,梅纤就在隔壁屋,倒也寻过她几次,中途魏公子找的大夫也来了一趟,给她开了几服药,说是吃上几日就无大碍了。
      沈冬躺在榻上,看着屋顶发呆,这魏府她又不熟悉,再说徐徵也没说能不能让她在府中瞎逛游,毕竟他也在寄人篱下,那府中的小厮,对他这个皇子都冷冷淡淡的,再这么待下去她可总么去江南啊,不可能一辈子呆在这魏府吧!沈冬裹着被子在榻上滚来滚去,哎呀真是急死她了。
      “沈姑娘,饭菜给你端过来了。”
      屋外传来婢女的声音,在这魏府待着的唯一好处就是吃饭不用愁,而且还是美味丰富的饭菜。
      沈冬推开门,接过婢女手中拎来的食盒,“谢谢你啊海棠姑娘。”
      今日有糯米藕,红枣炖鸡汤,还有酥饼,沈冬打开食盒一看,都是她之前想吃但没钱吃的,这魏府待一个外人这么好,沈冬咬了一口酥饼,好脆,又喝了一口鸡汤,好鲜!人生值得了,她开心的品尝着每一道菜,侍女还在门外等着拿回食盒,沈冬加快进食的速度,突然门外传来说话声,
      “二公子真是个浪荡子,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众人面赎妓回府,真是丢尽了我们魏府的面,听说老爷前几日将二公子鞭打了,至今二公子还未露面呢,据说那后背都是血,没一块地儿是好的。”
      “要我说这二公子糊涂,在青楼里玩玩就罢,还将那下贱胚子带回府,这不是打老爷的脸吗。”
      “你小声点。”海棠嘘声到,用手指了指屋子,“这位还是殿下带来的。”
      秋月满不在意的撇撇嘴,“殿下带来的又如何,青楼里出来的,都是下贱胚子,要不是孙管家吩咐了,我才不愿意在这伺候她俩呢。”秋月撒气似的将手中扫把踢了踢。
      屋外两侍女还在窃窃私语着,沈冬放下手中的筷子,原来二公子为了救她们也受了罚,看来以后挣钱了也得记得还二公子一个恩情。
      沈冬将食盒重新装好,送到门外,“劳烦二位姐姐跑一趟了。”
      两侍女说话声戛然而止,海棠接过食盒,转身就离去,另一个侍女则继续握着扫帚,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地,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戌时一过,沈冬吹灭屋内的蜡烛,屋内瞬时陷入黑暗中,她小心地推开窗户,向四周打量了一番,小院东边的枣树上,只有两只鸟在啾啾叫着,西厢梅纤的屋子还点着亮,沈冬悄悄从窗子翻出去,墙角边有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她一不小心滑倒在地,发出嘭的一声,沈冬吓得又从窗户外翻进屋中。
      住在角房的丫鬟听到声响提着灯走出来,喊道:“谁?”
      墙角出传来几声猫叫,一只橘黄色的狸奴从野草丛钻出来,大摇大摆地在院中闲逛着。
      原来是猫啊,秋月见院中没什么异常后,吹灭灯笼转身回屋了。
      沈冬听院中没了动静后有小心地翻出来,这次她小心地避开那块石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橘猫趴在池塘边喝着水,抬头边看见沈冬蹑手蹑脚朝着自己走来。
      喵!
      沈冬挥着手,脸上露出紧张的神情,别出声别出声。猫咪果然不叫了,好奇的打量着沈冬,“小猫啊,多谢你帮我,下次我一定给你带小鱼干。”
      沈冬摸着橘猫的脑袋,猫咪开心的发出呼噜声,可惜今夜她还有事要做,不然她多少得抓条鱼儿给它吃。
      魏府真的很大,这比她在沁水县住的那个破旧的孙府还要大,沈冬小心地贴着墙走。
      夜间巡守的家丁很多,沈冬几次翻墙险些被发现,但这魏府的墙修的是又高又滑,她爬了几次还是没翻过去,于是改成走大门,走大门方便些,就是容易与巡夜的家丁撞上。
      沈冬今夜得摸清徐徵住在哪里,欠了人情,总得还的,若是一直闷在屋中,她又该怎么还人情呢。
      魏府的家丁嘴风很紧,半点徐徵的消息都不透露,只能靠她自己摸索了。
      这魏府怎么修的跟迷宫似的,沈冬在府中兜兜转转半天也没找到徐徵住在哪里,这黑灯瞎火的,回去的路也记不清了,沈冬懊恼地坐在地上,一轮新月挂在空中,一道胖乎乎的身影缓缓的走在墙角处,她屏住呼吸,看着那东西慢慢走过来。
      喵,橘猫的身影显现出来,“小猫,你怎么在这里啊,我迷路了,你是带我回去的吗?”沈冬小声的说着。
      橘猫走到沈冬脚边,肥嘟嘟的身子不断的在沈冬脚边蹭来蹭去,然后灵活的跳进里院,沈冬见橘猫跳进院中,小心的推开院门,这个院落很大,比她和梅纤住的地方大多了,沈冬放慢脚步,仔细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橘猫再次出现在沈冬的视线之中,猫咪沿着石子路一路向里走去,院中竹影摇曳,假山上的流水潺潺,沈冬小步跟上橘猫的步伐,在假山里穿来穿去,越走越深,这是回去的路吗?
      沈冬心中怀疑的想着,她也是急糊涂了,把希望寄托在一只猫身上,沈冬正欲停步往回走,却听见假山外男子的声音,
      “福珠,福珠。”男子喊道。
      沈冬脚边的橘猫也开始喵喵的叫着,她透过假山的缝隙看见那男子快步走来,可是四周都是狭小的假山,这下真是叫天天不灵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别无办法,沈冬抱起脚边的橘猫走出来。
      “公子在找它吗?”橘猫被沈冬忽的腾空抱起,两只爪子在空中挥舞着。
      “福珠。”男子叫着。
      沈冬手中的猫咪也回应着叫着。
      男子伸手接过沈冬怀中的福珠,“多谢!只是姑娘见着面生,怎么出现在魏府。”
      福珠被抓回,将头深深埋进男子的怀中,撒娇似的叫着。
      沈冬尴尬地摸摸脑袋,眼神不敢看向男子,这深更半夜闯进人家的院落,没被当做贼抓起来真是万幸了,
      “其实,这两日我才住进魏府,就在菊院。”沈冬说着,“我不是故意闯进你的院子的,只是今夜吃得有些多,就出来散散心,谁知迷路了。”
      沈冬不敢正眼看他,因为除了徐徵以外,他是自己目前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子了,不同徐徵深邃的面孔,眼前的公子宛如话本里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沈冬穿得还是魏颐托人送来的绿色长裾,一只木簪斜插在发间,簪起的头发已经快要散落了,整个人好似被打劫了,很是狼狈。
      “原来姑娘是迷路了,”男子轻笑着说,“姑娘请待我换身衣裳,而后送姑娘回去。”
      沈冬跟着男子一路前行,黑夜下,魏府是如此的寂静,走了不过半炷香的时间,菊院的门口近在眼前了,男子停住了脚步,“姑娘,我就送到这了,夜深了,姑娘早些歇息。”
      沈冬抬头看向眼前的院门,这么快就到了,听见美男子在和她告别,沈冬没出息的低下头,小声的说:“哦,好的,公子也早些歇息。”说罢,沈冬推开院门走进去,梅纤屋中已灭了蜡烛,如今新月西斜,都到了后半夜了,沈冬打着哈气推开房门,屋内漆黑一片,沈冬左右摸索着,碰到榻沿的一刻,沈冬掀开被子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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