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黑夜下污秽（终） ...
-
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如猛烈的潮水，将人紧紧裹住，不得喘息。
敌人来势汹汹，沈冬本就是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半脚架子，现如今肩上还趴着个徐徵，她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只能扛着徐徵险险躲过敌人的进攻。
一番挣扎，沈冬还是不幸地被划伤了胳膊，不过敌人的目标好像不是她，而是徐徵！
而且这些黑衣人往往只是点到为止，并不是真的想要杀死他们，沈冬暗中观察发现到，了解这样情况后，她扛着徐徵自在地与这些人躲避着，反正又不会危及性命，何不同他们玩玩。
不过她好像玩过火了，在躲避过程中她不小心扯下其中一名黑衣人的面罩。
沈冬与黑衣人四目相对，她自己也愣住了，而失去面罩的黑衣人也是一愣，随即眼中很快涌现杀意，刀刀直逼沈冬命门。
“不是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沈冬又开始艰难地躲闪着，“我把面罩还给你行吗，别杀我。”
黑衣人依旧凶险出招，其他黑衣人似乎也发现情况有变，一时间都涌上来，刀尖直指沈冬。
眼见着后方无退路，沈冬心中很苦涩，遇上徐徵她碰到的都是什么倒霉事，她闭上双眼，静静等待着刀落下，取走自己的小命。
再见了这个世界，不知道死了会不会回到原来的世界？
一秒钟，两秒钟，许多秒钟后，刀还是没有落下。
沈冬心中吐槽到你们刺客有点行业道德好吗，杀人还这么磨磨蹭蹭地，要知道反派大多是死于太磨蹭了。
睁开眼后，她发现刺客们大多倒地没了气息。
不知徐徵什么时候清醒过来，他手中捻起数根水刃，直直刺向剩下四处逃窜的刺客，水刃穿过刺客的心口，干净利落，不留一丝痕迹，刺客应声倒地。
月亮挣扎出乌云团的包围，地面又重新洒下月辉。
夜风轻轻吹起徐徵额间的碎发，他似乎清醒了一些，但目光依旧有些呆滞，许是还醉着。
轰的一声，徐徵径直倒在地上。
“殿下！”
沈冬惊呼道，快步跑到徐徵身边，探了探徐徵的脉搏，还好他没事，不然秦执就该全城追杀自己了。
她将徐徵的头靠在自己的双腿上，重重叹口气。
好累啊！
拱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沈冬紧张地将徐徵抱在怀中，不会又来一批刺客吧？
魏疏晏带着一批家丁匆匆赶来，一把把火把照亮了漆黑的庭院。
看见魏疏晏后，沈冬惊喜地叫道：“陈公子！”心头那根紧绷的弦总算松下来。
魏疏晏看见满院子的黑衣人尸体后，眉头微微皱起，但面色依旧和缓，温声道：“沈姑娘，我方才听见院中有打斗声，魏老爷派我前来看看。”魏疏晏继续说道：“你和殿下无事吧？”
沈冬将徐徵丢在一边，拍拍身上的尘土，说道：“无事无事。”
魏疏晏将视线看向院中四散的尸体，迟疑地问道：“这些，都是姑娘你做的吗？”
沈冬并没有急着回答，她目光微微下垂，悄悄看向徐徵，思考片考，笑嘻嘻回道：“是的。”
小院中又是一顿喧嚣，秦执步履匆匆，飞速赶来，来时的路上衣袍掀起一股尘土，呛得沈冬直打喷嚏。
“殿下！”
秦执又来一声惊呼，打断了沈冬与魏疏晏的对话。
“殿下无事，他只是醉了。”沈冬说道。
秦执伸手搭在徐徵的脉搏上，确认人没事之后，将徐徵一把扛在肩上，只留下一句淡淡的告辞后便匆匆离去，独留沈冬一人与魏疏晏众人相处。
她看着秦执留下的残影不禁眉头抽抽，秦侍卫好生敬职，沈冬心中默默为他竖起大拇指。
“你受伤了！”魏疏晏握住她受伤的手说道。
沈冬看见魏疏晏身后乌泱泱一片家丁后，害羞地将手从魏疏晏手中抽出：“小伤小伤，陈公子不必为我担忧。”
魏疏晏见沈冬在众人面前有些害羞，就遣退了家丁，偌大的魏府庭院中此时只剩下他们二人。
“如今只有你我二人，你不必唤我陈公子，就叫我小揽吧！”
魏疏晏眼睛直直看向沈冬。
“好，陈，不，小揽。”
沈冬说出口后面色更红，幸而今夜夜色不明，不然她得挖个洞钻进去了。
……
次日清晨，沈冬醒来怀中还抱着魏疏晏送她的药膏，她窝在榻上傻笑了半天，她的桃花运是来了吗？脑海中又浮现出陈揽那俊美的面庞。
面上一红，沈冬将被子捂住脸，在榻上激动地滚了几圈终是冷静下来，而后将药罐珍重地放在自己的小木盒里，那里存放着爹爹娘亲送她的东西，现在还要在放入一个陈揽送她的小药罐。
墨迹了半天，沈冬才从屋中出来，院中空荡荡的，今日晨间她就没听见徐徵练剑声，秦执似乎也不在府中，许是他们二人又出去了。
长安城的西南角的一处杏花巷内，一辆马车停在巷子的深处，马车的主人许是进屋很久了，马儿无聊地啃食着院角边丛生的杂草，马鼻里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
秦执将昨晚的事情禀报给徐徵，昨夜他回竹园换衣服时，一批黑衣人从园外钻进来，缠住他的脚步。
男子跪在地上，“属下无能，请殿下赐罚。”
徐徵眸色渐深，冷冰冰出声道：“你先别急着领罚，这件事还未结束，待此事结束你再去领罚！”
秦执微微一怔，却还是低垂着头起身。
“那群人，你可查清了？”徐徵问道。
秦执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昨夜魏府蹿出的两批黑衣人都是来自江湖上的杀手，他们的组织叫千里刃，组织很散漫，给够银钱就办事，没有具体的头目。
屋内熏着松针香，寂静的堂屋里只剩下徐徵指间玉扳手敲击桌面声。
徐徵闭眸沉思着，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玉扳指从指间扣下，重重砸在桌面上，碎成几片。
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秦执，我们回魏府，魏府的老爷许是等着我们呢！”
两人刚踏进竹园的门，就看见魏阎光领着一大批丫鬟家丁站在园内，沈冬手中还握着扫把，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落叶。
“尚书大人。”徐徵出声道，“今日什么风将大人吹来竹园？”
徐徵面含笑意，长腿迈开，大步流星走到园中。
魏阎光笑着朝徐徵行礼，而后摸着胡子说道：“昨夜听闻殿下在臣府中遇刺，实在是老臣的疏忽，还请殿下责罚！”
“尚书大人不必自责，孤这不安然地站在你面前吗。”
“殿下吉人天相，是我周朝的福气。”魏阎光说，“不过我见殿下院中奴才甚少，实在是我怠慢殿下了，才让殿下遭此变故。”
魏阎光指了指身后一批丫鬟侍从，想让徐徵收下。
“魏大人真是说笑了，虽竹园奴仆少，是因为孤喜清净。”徐徵拉出站在一旁的沈冬说道，“孤的小侍女多才多艺，昨夜就是她救了孤呢。”徐徵笑着说道。
魏阎光脸上笑意顿住了，他看向沈冬，上下打量着，似乎要将她盯出个洞。沈冬被魏阎光的眼神看着心中只发憷，小心地挪着步子躲在徐徵身后。
两个老狐狸！
“既然如此，那老臣就自作主张，替殿下从这些人中挑几个留下来吧，不然独留殿下的小侍女，一个人难免有照顾不周的地方，殿下贵为千金之躯，岂可以照顾不周！”魏阎光果然是个老狐狸，说起话来滴水不漏。
两人各退一步，徐徵也只好点头同意，昔日空荡荡冷清的竹园在魏阎光的努力安插下逐渐热闹起来，梅纤不知怎的也被安插进来，她与沈冬一同服侍殿下的内务，其余人则是干些粗活，院中人手多起来了，沈冬也清闲起来。
不过徐徵自那日后便忙起来，有时连续七八天不见人影，她倒是乐得清闲自在，再说陈揽也时常来看望自己，还会送几本书给自己看，梅纤不识字，所以沈冬遇到不懂的地方也会悄悄跑到水榭居去请教陈揽。
转眼间到了七月，徐徵依旧不知道忙些什么，终日看不见人影，沈冬和梅纤几乎日日无事可做，日子实在是太过清闲了，梅纤还好，无趣时拿着琵琶弹两曲，而沈冬闲的要上树与鸟儿说话了。
夜色很快降临，竹园里只有三两烛火亮着，趁着夜色，沈冬偷偷翻墙溜走，她刚走没多久，一道黑影又从墙头一跃而进，直接走向沈冬的屋子。
梅纤坐在窗前，看着明月发呆，月辉洒在脸上，更显得清冷。
突然门被打开，一道青绿色身影钻进屋中，梅纤惊呼一声，正要开口呼救，却被男人捂住口，“梅纤，是我，魏颐。”魏颐轻声说道，而后松开手。
梅纤缓过神来，发现来人是魏颐，才轻声问道：“魏公子深夜来奴婢屋中，实在是与礼不合。”
魏颐拉起女子低垂的双手，说道：“梅纤，昨日我才回京，就听闻你被安排进竹园做女婢，若是你不愿，我可以求殿下放你出府，南门巷子那里有一处私宅，明日你若是出府，我就安排人接你过去。”
魏颐的语气有些急切，梅纤听罢，拂去魏颐的双手，转身看向窗外，不与魏颐对视。
“魏公子，我与你相遇已是莫大的缘分了，公子不必为我费心，我在竹园过得很好。”
听到梅纤的回绝后，魏颐眉眼低垂，颇有些失落，“你当真决定不出去吗？殿下出面，父亲定不会为难你的。”
“我意已决，公子还是早些回去吧，莫在这停留了。”
梅纤打开房门，屋外一阵熏风吹进屋中，带来一丝燥热，但此刻魏颐只觉心中有些苦楚，梅纤再次拒绝了自己，魏颐也不好继续呆在这，只能掩面离去，黑夜中竹园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她知道魏颐不过是贪图自己的容貌，可他一介庶出，就算是图一时新鲜纳了自己，往后容颜衰退，新鲜劲没了，自己的日子只会更加苦楚，倒不如攀上殿下这粗枝，以自己的容貌，成为殿下的小妾也好过庶子的妾，梅纤心中暗暗想着。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黑夜下污秽（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