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的原因》海鸥的梦想

26、第 26 章

　　翌日，ShiS娱乐二十三楼会议室。

　　“我是赵蔷的经纪人贝霄菲，这位是我的助理南燃。林滋荣，负责宣传，也是这次事件与赵蔷方面沟通最多的人，一会会由我们共同给大家完成报告。”

　　会议室里贝霄菲做完团队的自我介绍，开始阐述事情始末。

　　其实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事情脉络，贝霄菲的报告不过是给大家查漏补缺。

　　贝霄菲结束后是林滋荣，他重点梳理了这段时间公司给赵蔷做的宣传工作以及各种负面新闻。

　　在座不愧是平均工资是他们五、六倍的精英，听完林滋荣的陈述，集体表情淡定。

　　不同于他们急得团团转的态度，ShiS娱乐的同事们仿佛是三甲医院里的主任医师，见惯了绝症、见惯了生死，赵蔷事件不过是他们日常处理的一个不大不小的事情，并不值得上脸。

　　接下来的解决方案也是标准流程，一言以蔽之，引导舆论方向。

　　针对诋毁赵蔷的言论，解决方案不出所料，首先自曝赵蔷家庭情况，然后让评论区的声音统一成理解、同情。

　　针对经纪公司在体育行业中的必要性的质疑，首先正向进行科普，然后反向举例。在那个没有体育经纪公司的年代，一些优秀的非编制运动员处于零商务状态，致使运动员经济拮据，甚至晚景凄凉。体育经纪公司存在的意义之一就是为非编制运动员进行合理商业规划，既不过分消费运动员本身，又不能让一个优秀的运动员消磨在贫困潦倒当中。

　　后者完全由ShiS娱乐负责，前者则需要ShiS体育参与其中。

　　在讨论过程中，林滋荣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林滋荣：“我不建议对赵蔷进行起底式自曝。举个例子，家里有一窝老鼠，用一包鼠药就足以将其消灭，如果非要用上十包甚至一百包老鼠药，过犹不及，反而可能出现其他危害。”

　　ShiS娱乐的一个同事反驳：“但现在情况是负评来势凶猛，境况急转直下，可能并不是一包老鼠药就能解决的。”

　　“目前舆论情况确实比较糟糕，但另一个现实是，赵蔷和她的教练对自曝抵触情绪较大，她们只能接受曝光自身经济情况，对曝光家庭非常反对。当然公司有权以各种名义强行执行，但走到那步对谁都不好。”林滋荣道，“当然主要的理由还是“过犹不及”或者说切勿“矫枉过正。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关注过最近有些网红在犯错后会遭到“网暴”，网红们就像约好了一样马上亮出抑郁症证明。起先大家还会同情网红，但现在网友们看见抑郁症病例证明，反而骂得更凶了。

　　这是为什么呢？原因之一就是大家认为网红强行卖惨。刚被骂就立马晒抑郁症，好像抑郁症证明是通行证一样。同理赵蔷这件事，如果上来直接起底赵蔷家庭，会不会令大家认为是在强行卖惨，反而起到反作用。所以我的建议……我个人的建议，可以先用赵蔷的经济情况投石问路，如果有效，那么就点到为止；如果无效或不够，再上强心针，即直接起底赵蔷父母与她的关系等全部情况。”

　　林滋荣的这个发言并不是一时兴起、义气而为，他早在会前便已汇报给了贝霄菲。

　　贝霄菲的想法就比较有意思了，她一方面部分同意林滋荣所言，一方面又担心这样的发言会给人瞻前顾后、畏葸不前的绵软印象，这又与她一贯的作风相悖。所以最后的商量结果是林滋荣以个人角度发言，如果林滋荣的发言得到认可，贝霄菲就附和；如果林滋荣的发言被ShiS娱乐高层强烈反对，那么贝霄菲便否定林滋荣，坚持原本的方案。

　　当然这些贝霄菲不能直说，好在林滋荣悟性极佳，很快就get到了贝霄菲的意思。

　　林滋荣发言完毕，出乎意料，在一阵讨论后，公关总监直接拍板林滋荣的提议。

　　也并不是林滋荣的提议多高大上，而是他的提议合理。也许换个小公司，林滋荣的提议便不予采纳，因为操作难度大，但ShiS有自信能在黄金24小时内进行复合操作。

　　早上的会议开完，下午的热搜就变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女孩的马拉松梦”、“运动英雄晚景凄凉”、“演艺明星和运动明星谁应该赚更多钱？”等等。

　　评论区的走向也变了。

　　“大家”在看完赵蔷的训练视频后，纷纷为之掬一把同情泪。

　　这个叫赵蔷的女孩出身朴实的农民家庭，因热爱跑步被林欠教练发现，师徒二人风雨无阻、潜心训练，却因为经济问题几度陷入困难。最艰难的时候女孩餐餐啃馒头，一次训练过后女孩直接晕倒在了教练怀里。即便如此女孩也不会向命运低头，她看似瘦弱的身躯里却跳动着一颗无比强大的心。也许是女孩的倔强感动了上天，山重水复，柳暗花明，体育经纪公司在看了赵蔷的比赛后，对这个小选手产生了兴趣。起初赵蔷和教练都十分抵触体育经纪公司的橄榄枝，因为她们不想让自己的梦想掺杂杂质。但经纪公司的人却对她们说：“梦想要有，但面包也要有。没有面包做基础的梦想，永远都只能停留在梦想层面。”接下来公司代表又向二人普及了一个正向的公司在运动员的运动生涯中起到的作用，两人这才知道，体育经纪公司的主旨恰恰与他们所想相反，绝非搅乱体育市场，反而是对运动员进行更合理的规划，让运动员可以心无旁骛地专心于训练本身。

　　评论区同情女孩的一贫如洗，感叹梦想的伟大力量，庆幸女孩在绝境中被发掘，一颗冉冉上升的新星没有成为沧海遗珠！

　　评论区偶尔也有人说啃馒头太夸张了吧？买个素菜很贵吗？

　　这样的言论一出，马上就有人抨击ta“何不食肉糜”！

　　更有一些曾经放弃运动的人现身说法，当年他们就是因为经济困难致使训练难以为继，遗憾放弃。有人回到校园，有人转做幕后或教练，还有人因除运动之外无一技之长，只能进厂打工或回家务农。这其中不乏一些潜力选手，如果当年能有人为他们做好职业规划，也许这世界上就会多几个冠军。

　　短短几天时间，事态就得到了有效控制。

　　评论区也有聪明人看出了其中猫腻，指出这样大规模且有针对性的热搜及评论，背后必有人为操作。但更多的人是随波逐流、人云亦云。他们看到骂，就跟着骂；看到夸，就跟着夸。除了少量死忠黑粉，赵蔷的风评已发生扭转，路人盘基本得到了稳固。而体育经纪公司的作用更是被世人知晓，更多的人开始用相对客观的眼光去看待这个还在崛起中的行业。

　　这次事件虽然开头比较波折，但结尾却是四赢。

　　赵蔷保住了合约；林滋荣保持了本心；贝霄菲在后期工作中持续发力，赢得了领导的赏识；ShiS体育在此次事件露了个脸，且是相对正向的，有利其以后的发展。

　　尘埃落定，热度退去，只在一周间。

　　林滋荣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件，感想多到写都写不完。

　　好在粉色笔记本够厚，否则他都要担心用完整本，他积分还没凑够的情况会发生了。

　　林滋荣写完最后一笔，顿了下，问笔记本道：
　　这次事件悟出的道理能换多少积分？离回家还剩多少积分？进度条走到百分之多少了？可以稍微透露一下吗？

　　虽然知道笔记本大概率不会直接回他，但他还是锲而不舍地反复提问。

　　笔记本回复了：不错不错，得到了很多积分。尤其是这段，悟得真不错。

　　很快，笔记本中林滋荣刚写好的一段文字被划了红色的下划线：
　　很多人在网上留言时，都是不经大脑、张嘴就来的，一旦有人质疑他们，他们就会说“这都是我们心里真实的想法，为什么不能说？不说真实想法，难道要我们说违心话吗？”
　　他们所说的的确是“真心话”，但这些话多是未经思考、禁不起深究的原始发言。
　　比如有人张嘴就说“运动员不能和金钱挂钩”，但没有钱，运动员怎么生活？怎么训练？尤其是非编制运动员，很多都是自费训练。就拿目前比较火的UFC选手来举例，他们一场胜利的背后不仅是个人的天赋与努力，也是钱堆出来的。教练、营养师、陪练、食宿、交通等等，每一项都需要钱。
　　当然也不能说评论所言一无是处，运动员的确不能只向钱看。钱是工具，也是目的之一，但如果把钱当成唯一目的，那势必会初心蒙尘，这也是林欠教练最担心的问题。另一个坏处是当钱成为唯一目的时，那么恶性竞争或药物滥用可能也会普遍化。
　　对我个人而言，整件事给我最大的启迪之一是不能未经深思就想什么说什么，或想当然耳地认为自己正确无比，人一定要多学习、多思考、客观辩证地分析问题，而且事后要常常回看，审视以往的自己是否犯过错误。

　　表扬完这段，笔记本又划出了几段优秀感悟。

　　最后笔记本写道：做得不错，继续努力。

　　被夸奖的林滋荣心花怒放，虽然还是没得到明确答复，但他乐观地认为自己的积分肯定长了一大截，离回家越来越近了。

　　林滋荣躺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明天是周日，他已经好久好久好久没休假了，连续加了半个多月班，他快累死了。这次赵蔷的事成功解决，明天久违的有一天假期，要不出去逛逛？

　　他正想着，手里的手机就响了。

　　纯子：明天晚上有空吗？出来吃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