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道无情（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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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无技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个梦，她不知被何人背起，腾云驾雾一般，浑不知去向何方，只恨动不了又叫不出。
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完全想不起来。她头痛欲裂，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眼缝里有微光探入，迷迷糊糊一片昏红。
“主上，要丢掉吗？”
丢掉什么？这是帮什么人？章无技一紧张，头脑清醒许多，倏然撑开沉重的眼皮。
这是间破旧的屋子，她正坐在一张铺满稻草的砖炕之上。对面前方有张矮脚小几，旁边歪着一个人，直叫人一看就移不开眼睛。银发三千丈，一波三折铺泻在火红色的锦袍上，何等刺目的颜色！相较之下，他的面庞暗淡无华，沉静得如同戴着面具。
“小姑娘……”那人啧啧嘴，斜飞的双眼里波光一动，如同雪原上苏醒的溪流，顿时生动了天地。
叫我小姑娘？难不成他是个老头？瞧他虽然满头华发，却生着少年的面容，着实奇怪。章无技满腹狐疑，壮着胆问：“不要以为自己头发白了就是前辈，你小子谁啊？”
“大胆，竟敢对主上无力！”另一个红色身影跳入眼帘。
原来还有个圆实黑俏的小喽啰，只怪她主上过于光彩夺目，章无技竟没有注意到她。
“李棠，你退下。”
白头少年挥挥宽袖，叫做李棠的黑俏女子只得悻悻退下。屋内只剩下两人，气氛变得格外怪异。
白头少年先开了口：“小姑娘，给你两个选择。做我的人，或者死在我手下。”
“呸！我给你两个选择，放了我，或者死在我……我相公的手下。”章无技最讨厌嚣张的男人。
“你啊你，你这个不懂事的鸡肋。”白头少年皱起眉摇摇头。
“鸡肋？我？”章无技不解。
“他们带你回来的那一刻起，我就在纠结，你这姿色平平的女人，我到底要不要。如果我不要你，就会让他们趁着你还没醒来丢掉你。可现在你醒了，看见了我的样子，如果我们不能百年好合，就只能让你去死了。我这么牺牲自己，你反倒不领情了。”白头少年离开小几，一步一步逼近过来。
“你你你……做个决定这么慢，害得我醒来看见你的脸。我不做你的人，我也不想死。”章无技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口不择言道，“你可以去弄点让人吃了失忆的药来，我能吃多少就吃多少，我不记得你，我从来不认得你。”
“呀，可我越看你越觉得可爱，怎么可以让你就此忘记我们相遇的情形？你知道我最舍不得你哪一点么？”白头少年竟欺身坐上床沿。
“走开！”章无技一点也不想知道，她拼命挥着手臂想要赶走讨厌的家伙，可浑身无力，一切只是徒劳。
“虽然你长得算不得绝艳，但拥有一副好身段。想我炎帝宫多少娇艳的丽人，却没有一个有你这样的长腿，我真想看看这裙子下面究竟藏着什么风景……”白头少年愈发放肆，将手搭上她高高的腰际，顺流直下，隔着薄薄的衣料勾勒令人遐想的线条。
炎帝宫？！这个造型夸张的男人原来就是那传说中鹤发童颜的火云仙翁！
“变态！哦……原来你就是那个炎帝宫的糟老头，九十几岁还娶小姑娘做老婆的老色鬼。”章无技抬不动腿，只能左右乱翻，笨拙得像条在砧板上打滚的鳝鱼。
“怎么样，我堂堂炎帝宫宫主配得起你这个有妇之夫吧，呵呵呵呵。”火云仙翁颤抖着乱笑，俯身抱住一双玉腿，隔着衣裙发狂般嗅吻。
“你你你疯了？！你知道我相公是谁吗？郑有涯，郑有涯，‘仁义金刀’郑有涯！他会把你劈成两半，切成碎块，剁成肉酱！”章无技尖叫着，气势汹汹。事实上，她无助得只能试图借助一个名号来吓退他。
江湖上有很多人不认识章无技，却没有几个人不认识郑有涯。金刀世家的传人，可不光有个响当当的名号！
火云仙翁一怔，旋即仰天长笑，狠狠道：“原来是‘千脚门’的女弟子，怪不得长腿玉立。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危，我会把你带回炎帝宫藏进我的金丝帐，郑有涯找不到你，也就更不会找到我了。”
章无技不争气地嚎啕大哭，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想也知道，她这次彻底完蛋了！
“主上！”急吼吼地，是李棠推门而入。
酝酿了许久的暴风雨胎死腹中，有人庆幸，有人怒不可遏。
“你活得不耐烦了吗？”火云仙翁恨不能一掌拍死鲁莽的属下。
“主上，我们找到风无眠和海水了！”说话间，李棠退着跪向地下。此时，火云仙翁热烫的手掌离她额头仅仅一寸。
“这对贱人！”火云仙翁收掌成拳，将骨节捏得咯吱作响，回头看一眼章无技，阴笑道，“小姑娘，你想知道背叛我的女人是什么下场吗？”
“我什么时候背叛过你？呸！我从来跟你就不是一伙的好不好？谁是小姑娘，老娘是你姑奶奶！”章无技气得思绪混乱。
“对了，我还没问你的姓名。你叫什么？哦，你不用告诉我，我就叫你……长腿吧。”火云仙翁饶有兴趣地自问自答，同时轻轻松松地将章无技腾空抱起，“李棠，带路。”
对于主上的种种举动，李棠丝毫不敢多看，只瑟瑟起身，小心翼翼地在前引路。
“长腿你妹！你要带我去哪里？”章无技哪肯乖乖就范，扑打撕咬不止，试图阻止罪恶的脚步。
“去看看海水姑娘，我之前的心头肉，哼哼哼。”火云仙翁走得步履畅快。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道无情（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