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活下去》海盐卷真的超好吃

9、挂盐水

　　江瑰从地下药房出来后，心情一直不错。
　　他刚刚撇了一眼耗子塞过来的一袋子药品，都是些品质不错又日常的药，放在平时要废不少钱。
　　小流怀里揣着新鲜返回的160点净化值，说不上是郁闷还是高兴。经过这次事件他再次意识到了实力的重要性，尤其是在混乱区这种地方，人脉和实力都缺一不可。
　　两个人怀着不同的心情到达了医疗诊所。
　　说是医疗诊所，实际上看起来又破又小，看起来还没有地下药房一半大。
　　小流皱着眉看着那发黄的墙和头顶上悬挂的小灯泡。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混乱区的医疗诊所。
　　之前江瑰把他捡回去后，带他来过一次，处理他身上的伤口，顺带查看了一下他现在身体的具体情况。
　　那时候这个小小的诊所就给他留下了很大的震撼。
　　医疗诊所一般都不是私立的，是人类基地总部统一进行分配的。每个区域会按照需求统一配置医护人员和医疗机械。
　　虽然理论上各个区域的配置应该是统一的，但发达的区域毕竟需求量大，也不缺有钱的人和有权的人，私人医疗行业就此展开。私人开办的医疗场所，服务更加细致，检查更加仔细，设备更加高级，同样价格也就更加昂贵。
　　在发达区域生活的有钱有权的人，自然而然的就选择了私人医疗。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享受得起私人医疗的服务，普通人往往会选择更为实惠的医疗诊所。
　　在那些区域生活的高层们为了展现自己对民意的重视，每年也会对当地的医疗诊所进行翻新和升级。这就使在其他区域的医疗诊所即使没有特别高级的设备支撑但起码也都是一应俱全的。
　　而混乱区作为一个没有直接领导人，既不在安全区范围内，也不在抵御区范围内的黑色地带，总部可以象征性的设置一个医疗诊所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小流至今还记得他第一次走进这个小小的医疗诊所的心情。
　　他以为江瑰把他卖到地下组织了。
　　直到躺在了这个诊所里唯一一个科技产品——一个不知道被淘汰了多少轮的治疗舱里，才勉勉强强有了点在医疗诊所的实感。
　　现在故地重游，不是以病人的身份来看这间诊所，还是忍不住感慨：
　　是真的穷啊！
　　那个墙壁一看就是有点年头了，他严重怀疑自从这家医疗诊所建起来后一次都没有翻新过。上一次来的时候，头顶上的灯虽然昏暗但好歹有个灯罩子，这次好了，短短两个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徒留一个小灯泡在顶上晃啊晃。
　　在其他医疗诊所的治疗手法都到达全科技自动化的情况下，这家诊所居然还停留在挂盐水的阶段。
　　小流沉默的看着江瑰手上挂着的那个他只在书上见过的盐水瓶。
　　再看一眼江瑰一脸自然地在轮椅上支起一个小支架，指挥着医生把盐水瓶给他挂在支架的高点上。
　　小流大受震撼。
　　这个世界原来还有人在用这种存在于书本上称为历史的治疗手法的吗？
　　小流不解，小流疑惑，小流开始思考。
　　在小流开始思考是他见过的市面太小的时候，江瑰给自己找了一个舒舒服服的位置开始熟络的和一旁给他调整流速的小程医生开始攀谈。
　　“小程医生最近生意怎么样啊？”
　　小程医生调整着设备看都不看江瑰一眼的说到。
　　“还行，加上你这单就是近几个月的第二单了。感谢你给我送来两单业绩啊。”
　　“看来最近生意有点惨淡啊。”
　　“谢谢关心，但容我提醒一句，你送来的这两单就已经抵了我半年的业绩了。现在这个速度怎么样？”
　　小程医生调整好了流速。
　　“还行，就这个速度吧。”
　　江瑰话还没说完，小程医生就已经重新窝回自己的座椅上。
　　他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刚刚也只是顺嘴问一句。
　　他和江瑰也算是个熟人了，自从他被分配到混乱区这个医疗诊所，江瑰算是来的次数比较多的了。
　　虽然混乱区的医疗诊所很破旧，但高低属于一个医疗的场所，所有的定价都是固定的，而这样的定价对于混乱区的普通人来说显然是过于高昂了。
　　而这里的医疗设备又由于长期没有更新主要的功能还是修复一些外伤，而对于普通人来说，花这么多的钱去消除外伤显然是不合算的，治疗一次的费用都够去药房买可以治疗三次的药了。而对于有钱的异能者来说，异能者的恢复能力往往会高于普通人，所以即使在可承担范围内异能者也很少会去医疗诊所治疗。
　　更何况作为总部分配的正规诊所，在这里治疗每次都需要提供一些资质证明，而在混乱区黑户可能比原住民还多。别看这个医疗诊所破破烂烂的，谁知道总部会不会在治疗舱里做什么手脚呢？
　　此前还有个人不信邪，尝试着强行使用医疗舱，结果发现这个初始版本的医疗舱除了治疗外伤后一点用处都没有，过了几天后，这个人就神秘的消失了。有人说这个人是逃难到其他区了，但更多人相信这个人是被仇家解决了。
　　而一个都躲在混乱区的人怎么会无缘无故不声不响的就被仇家解决了呢？人们把怀疑的目光看向了他前几天强行闯入的医疗舱。
　　有人说是医疗舱给他下了定位系统，也有人说是医疗舱在治疗过程中下了毒。反正众说纷纭，总结下来就是如果你是逃难来的最好就远离医疗诊所。
　　一时间，本来就生意萧条的医疗诊所生意更加惨淡了。
　　而江瑰是个例外。
　　作为混乱区的原住民。江瑰从小对自己就大方，小时候一旦有什么磕磕碰碰，只要他攒够了钱他就会来医疗诊所治。
　　不知道为什么江瑰从小到大痛觉神经就比常人发达似的，如果是痛有级数之分，同样的伤口他总是要比别人多痛上两级。
　　更过分的是，有些时候小小的江瑰一觉醒来，就会发现自己身上多出一些伤口。
　　小小的江瑰每次都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归结于是自己在路边睡着的时候被攻击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攻击的时候被吵醒，但江瑰把这件事归功于自己的睡眠质量。
　　小小的江瑰就这样把自己说服了。
　　但这些伤口给江瑰还是留下了不少的冲击，导致他在挣钱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买房。
　　江瑰第一次使用治疗舱的时候就在惊奇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只要睡一觉身上本来要过好几天甚至好几周才好的伤口一下子居然全没了，浑身上下的疼痛感也一下子消失了。
　　说江瑰娇气也好，讲究也罢，反正之后只要一攒够钱江瑰就会去一趟医疗诊所清理自己的伤口。
　　至此江瑰成为了混乱区使用医疗舱最多的人。
　　这种情况直到江瑰自己开始开诊所后才开始有转变，他开始攒钱买房，甚至买了一台清洁舱……
　　但即使是这种情况，江瑰仍然是在医疗诊所消费最多的人。
　　几乎每一个在这个医疗诊所工作过的医生对江瑰的印象都很深刻。
　　而江瑰和小程医生的第一次碰面也正是在医疗诊所。
　　那时候江瑰晃晃悠悠的打算在睡觉前去治疗舱清理一下自己身上莫名其妙的伤口。
　　没错，江瑰身上的伤依然存在，哪怕在他搬进自己买的新房子后依然没有消失。他仍然隔三差五的会出现莫名其妙的伤。他的体质也并没有随着预知梦的出现或者是穿越的异能的出现而改善。反而他每做一次预知梦或者是穿越身体素质反而会下降一些。
　　江瑰把一切问题归于体质问题。
　　那天他站在医疗诊所的门口，刚想直接推门进去，结果就听见那不隔音的玻璃门传来一个很嚣张的声音。
　　“……老子不管！你这里最好的设备都给老子用上！你一个小小的医生还管到老子头上了？不想丢了你这条烂命，就给老子治！”
　　江瑰站着的角度比较刁钻，里面的人刚好看不见他，但他可以看见里面的样子。
　　他认出了这个在说话的人，是前两天才逃到混乱区的一个亡命之徒，也是个异能者，叫张武。
　　江瑰不清楚张武的异能具体是什么，只知道他的异能并不弱，手上挺脏的，有好几条人命。
　　这些消息都是他的顾客告诉他的，他有一个顾客曾经是管理安全区治安的，因为异能紊乱主动请缨到混乱区的，是个相当正派的人。
　　就是这样一个正派的人在提到张武的时候，语气中的厌恶藏都藏不住。
　　“一个亡命之徒，绝对的小人，根本不拿人命当命。这次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被迫逃亡，但还是一样的嚣张。”
　　说着，认真的看着江瑰叮嘱。
　　“小江医生，这两天你能避就尽量避一下吧。听说他这次惹得人闹的还挺大的，对方直接把他逼到异能暴动状态了。”
　　说着，还顿了顿。
　　“我估计他这次过来，很有可能是冲着你来的，亡命之徒和被流放可是两个概念，小江医生你最近还是不要出门了。”
　　那是江瑰第一次知道异能暴动状态还能人为干预的。他谢过这个好心的顾客，然后好奇的问起了异能暴动的事。结果对方摇摇头，说他只是听说，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说完，害怕江瑰不重视，又细细的叮嘱了一次，直到江瑰保证近期会小心的，才不放心的离开。
　　因为这个原因江瑰两天都没有去诊所，安安分分的窝在家里，直到今天实在是闲着无聊，又刚刚好到了他去医疗诊所的日子，他才出门的。
　　没想到自己都这样小心了还是碰上了这个传言中的危险分子。
　　江瑰一向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反正里面的人又没有看见他，就当做他没有来过好了。
　　江瑰刚刚打算走，就听见一道自己不熟悉的声音。
　　“行啊，这里最值钱的就是那个医疗舱了，你躺进去吧。”
　　是很干净的少年音色，一股懒洋洋的语调。
　　这时候江瑰才注意到那个背对着他的身影很陌生，但联系一下少年刚刚说过的话，他马上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一个新来的医疗师。
　　作为总部分配的医疗诊所，医疗人员自然也是由总部分配下去的。
　　往常能被分配到混乱区的医疗师不是犯了错，就是家里有人犯了错受到牵连的。
　　医疗师被派到这里无异于一种流放。
　　所以，只要是家里有点人脉关系的，都会想尽办法把自己从混乱区捞出去。没有人脉关系的，往往在混乱区也待不了多久。江瑰之前就见过一个没有能力把自己调走的医疗师因为接受不了总部和混乱区的落差，最后自寻短见了。
　　所以混乱区的医疗师时不时就会换一个人。
　　江瑰感觉有点可惜，他还挺喜欢上一个医疗师的呢。
　　江瑰被新来的医疗师吸引了注意，他决定在这里看看。
　　江瑰调整了一下角度，确保里面的人看不见他后，席地而坐，开始津津有味的看起了戏。
　　他就看见新来的小医生把张武粗暴地塞进了治疗舱，象征性的调了几个治疗舱的参数，就盖上了治疗舱的舱门。
　　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斯斯文文的小医生从一个小皮箱里掏出一袋像墨水似的液体，直直的倒进了外包装像营养剂的空瓶里。
　　过了10分钟，张武骂骂咧咧的从治疗舱里爬了出来。
　　“什么破机器，果然是混乱区，落后的要命，就给老子治点皮外伤啊。”
　　还没等他站定，小医生就把那瓶换过料的营养液递到他的面前。
　　“操，什么东西，吓老子一跳。”
　　张武被忽如其来的瓶子吓一跳，还没看清就开始骂了起来。
　　“营养液，特制的，治内伤的。”
　　小医生一板一眼的解释。
　　张武狐疑的看了一眼黑乎乎的营养液。
　　“老子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放什么不该放的东西。”
　　小医生没有出声辩解，取出一个小杯子，直接倒了小半杯直接一口闷了。
　　张武看他喝的那么爽快，直接上手夺过杯子。
　　“操，喝那么多干嘛，给老子的营养液，你他妈喝这么多，老子伤好不了来找你！”
　　说着直接一饮而尽。
　　小医生又默默地拿出两瓶营养液。
　　张武喝完后感受了一下，觉得确实没什么不舒服，直接夺手抢过那两瓶营养剂。
　　“算你小子识相！要不是那个该死的异能疏导师找不见影，老子也不至于东躲西藏到现在！”
　　说完，张武大摇大摆的要往外走，走的时候还直接顺走了医疗诊所摆在台面上的药品。
　　“小子，你记住。老子但凡到时候有一点点不舒服，马上就来掀飞你这个破诊所，拿走你的烂命！”
　　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江瑰早在他要出来的时候调整好了位子，确保自己藏得足够隐蔽。
　　他也听到了张武最后两句话，暗暗庆幸自己这两天诊所没有开门，一边好奇那个黑色的液体是什么，毕竟之前医疗诊所可没有提供过治内伤的药。
　　江瑰看完戏悄悄的走了，他总觉得今天不是和小医生见面的日子。
　　……
　　另一边张武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什么原因，感觉自己的身体真的有所好转了。
　　“没想到这个破地方的药还挺有用的嘛。”
　　张武走的晃晃悠悠的。
　　说实话除了地方太落后了以外，他还挺喜欢混乱区的。这里没有那些该死治安部的人，没有那些条条框框，这里只要有实力就可以称霸一方。
　　他的异能算不上顶尖，但也绝对不算弱，至少足够他在这里肆无忌惮的行动。
　　他把手上刚刚抢来的酒一饮而尽。
　　“就是那个该死的异能疏导师，我明天一定要找到他！他再不出来就把他的小破诊所先砸了！”
　　张武醉醺醺的想到。
　　忽然，他摸到了自己揣在兜里的两瓶营养剂。
　　“这破玩意儿还挺有用，要是那小白脸敢骗我，我明天就先把那个小诊所给砸了！”
　　张武一边想一边把两瓶营养剂都喝的干干净净。
　　喝完后他把瓶子随手一丢决定随便找个人家住一晚。
　　他顺着小巷子越走越深，感觉自己的大脑越来越兴奋。
　　“哈哈哈，等老子治好了这异能暴动，就回去把那破娘们抢过来。呵！老子能看上她是她的服气！然后再把她家里的资产全都拿到手！看她还怎么狂！最后还不是要给老子当牛做马！哈哈哈……”
　　张武畅享着未来，没有注意到自己逐渐被一股黑烟包围住了，他渐渐被吞没，直至看不见他的身影。
　　五分钟过去了，黑雾渐渐消散了，像一股炊烟一样飘向了空中，被风轻轻一吹直接散在了空中。
　　一切好像和十分钟前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少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