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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入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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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因心里有些不安,孟景希望尽快做好送去。于是埋头苦干,直到天蒙蒙亮,才满意地收工躺下。次日一早,她便让明月送去金臻阁。
因傅怀传信这两日要回来,所以孟景开始忙着做些准备。
傅老夫人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孙子,甚是想念,想到傅怀回来的晚膳安排哪些菜式,她唤孟景过来商量再定。可当孟景把拟的菜单拿来给老夫人过目时,老夫人大笑着说:“我这老太婆没有说话的机会啦!看看,都是若谦爱吃的,我都未必想的这么全乎。”傅夫人也点头称是,笑着说:“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第二天晚上,傅怀就回府了,先是风尘仆仆地去给祖母母亲请安,傅老夫人疼惜地看着他说瘦了,傅怀道:“无事,这次在外面事情并不紧急。孙儿不孝,让祖母担忧了。“
老夫人说:“我这老太婆在家倒是没事,就是你那媳妇天天府里府外辛苦的很!你呀以后少往外跑,待我抱上重孙子了,你爱去哪儿去哪儿。”老夫人佯装生气地看了傅怀一眼,傅怀也不接话,起身告辞先回去洗漱。
这一晚,傅怀满脑的玉软花柔,孟景轻声求了好几次,他才放过她。两人清洗好躺下后,傅怀说了一句:“那睡吧,后天休沐,明晚可以再晚点。”孟景闭着眼不理他,心里直翻白眼。
过了几日,这天孟景正在房中给傅怀缝制里衣,突然明月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姑娘不好了!我刚听外面在说,金臻阁的伙计和苏少掌柜,前日都被官府抓走啦!金臻阁也被封了!”
孟景惊得一下站了起来,针线筐掉了一地。最近几天她都在府里,哪儿都没去,自己铺子也不知道她和金臻阁的关系,所以也没传话给她。
孟景在屋里紧张地走来走去,她不知道苏亦海能干出什么被抓的事,脑中快速想着可以找谁打探消息。这时,外面突然变得嘈杂起来,绿棉冲进来说:“少夫人不好啦!外面一堆人,说要带少夫人去问话。”
孟景被吓得楞了一下,不过马上回神说道:“别慌张,先更衣,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可能只是去配合问话,你们不要一惊一乍吓着两位夫人。”
几个丫鬟被吓得手都发抖,孟景镇定地穿好衣服,理好发髻,只带了一支白玉簪,往前院正房走去。
这时傅老夫人和傅夫人也听闻消息,先来到了正房。见来人是宫里的太监,傅老夫人觉得面生,正要上去打招呼,为首的太监先上前给傅老夫人鞠躬作揖,口中说道:“给傅老夫人请安了。”
傅老夫人忙让起身,问道:“公公,这到底所谓何事啊?我那孙媳妇最是安分守己,定不会做什么错事的。”
为首太监回道:“老夫人您先别着急,其实只是皇上传去问话,这没事自然就回来了。所谓何事,洒家就不清楚了,只有傅少夫人亲自走一趟才明白啊。”
这时孟景走进来,见两位夫人都已经在了,忙走上去搀着老夫人坐下,安慰她道:“祖母放心,我去去就回。”傅老夫人抓着她的手道:“我已经差人去找若谦了,有他在,你就放心吧!孩子别害怕。”
孟景点了点头,给两位夫人行了礼,转身随着为首的太监上了马车。
孟景尽量让自己冷静,她在脑海里快速地翻转思考,觉得最大可能是和近日那个蟒牌有关。她思量着要牵扯出她画的那份手稿,事情虽不大,但傅怀知道了肯定会生气,怪她败坏了傅家的名声。
一路想一路给自己打气,下了马车,孟景往周边扫视一眼,不知是进了皇宫某一处。孟景不敢再四处打量,只低头跟着太监走,进到了一个宫殿中。
孟景抬头看了一眼,最上首坐着的,正是皇上,下面还站着几个人。孟景不敢细看,她还记得第一次进宫参加宫宴时学的规矩,连忙下跪行礼。皇上并未叫平身,只开口说道:“太子你问吧。”
随后一个声音问道:“傅少夫人,你可认识这块玉佩?”孟景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黄底绣着龙纹衣裳的人站在面前,她猜想这应该就是太子。而太子边上,她看到了自己的夫君傅怀,他竟然还是一副平日里淡淡的神色。
这时太子让太监递过来一块玉佩,孟景一看,确实是自己的图稿雕刻出来的玉佩,但又好像略有不同。孟景仔细辨识,发现原来画的蟒是四爪,而这里雕刻的却是五爪,一个爪的区别,就是蟒和龙的天壤之别!
孟景马上低头回禀:“回皇上,这确是由臣妇所画的原石雕刻而成,但当时按照主顾要求画的是蟒,而不是五爪的龙。”
太子问道:“让你画的可是京城的金臻阁?”孟景答是。太子又说:“可店里的雕刻伙计招供说,这就是按照你画的图雕刻而成。原他还有疑问,但想到你是他们掌柜最欣赏的人,便没敢多问,于是便有了现在你手中的这块玉佩。”
孟景心想,画的原图就在原石上,随着雕刻早就没了踪迹,现在她根本拿不出物证来证明自己,这形势有些不容乐观。
她低头接着回禀:“可再询问金臻阁掌柜苏亦海,当时画好是先拿给他过目的。”
太子说道:“很是不巧,那天苏掌柜出门办事,并未见到这幅草图。当时主顾正好来到铺子,看了表示满意,便直接拿去雕刻了,所以苏亦海自始至终都不知草图是什么样。”
孟景心说,那这主顾看到的是蟒还是龙,不是一问便知?太子好像知道孟景想到这儿,先说道:“这位主顾已经找不到了,留的是假名,每次也都是他自己上门,铺子里无法联系到他。”
这时,旁边一个声音说道:“父皇,并不是我命人去金臻阁雕刻的物件,还请父皇明察。”
皇上未开口,太子说道:“三弟不要着急,这最关键的主顾找不到,很难下定论啊!”跪着的孟景明白了,刚说话的是皇上的三子怡亲王。
就听怡亲王嗤笑一声说:“难道我偷偷让人去雕了个龙牌,还不知道藏好,就这么扔在库房里,等着父皇去搜吗?”
这历代皇帝,最恨儿子生出不该有的心思,虽然这个事十有八九不是老三干的,但也不是轻拿轻放的事。
皇上眼神深邃地看着怡亲王,说道:“我去许贵妃那儿,听闻有人在你的府上瞧见过五爪龙佩,结果一搜一个准,你府上的事情,还有谁比你更清楚?”
怡亲王忙跪下回禀:“请父皇为儿臣做主,这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这块玉佩,应该是前段时间儿臣办满月酒时,别人送的礼。儿臣揣摩着,当时管家打开登记,被人看了去,但是管家当时很忙,根本没细看,登记好便直接入了库房。这中间看似巧合,其实是有人在一环环地设计陷害儿臣。”
皇上看着下面跪着的孟景,沉思了一瞬,说道:“傅怀,你夫人画了这件玉石的事,你知道吗?”傅怀走出拱手答道:“臣不知。”
皇上轻轻点了点头:“此事今日就到这儿吧,孟氏先关押起来,明日让大理寺接了去,后三司会审吧。”
孟景被吓到了,这完全超出她的预料。她猛地抬起头向皇上回禀:“请皇上明察,臣妇是冤枉的!”这时皇上已经离座转身离开。孟景又赶紧看向傅怀,但傅怀看着她,眼中全是冷静,好像她不是他的妻子。
孟景看着他这个眼神,浑身发冷,呆愣在那儿。太子也转脸看向傅怀,没什么意外,傅怀一副冷冷的样子。太子心想,就知道傅怀对这婚事不满,看他这神情,可像是自己夫人要被关进大牢了?
此时,后面站着的太监走过来,对孟景说道:“傅少夫人,请吧。”孟景慢慢站起身,不再看傅怀,转身走出大殿。
太子走到怡亲王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三弟,放心吧,父皇定会还你一个清白。”怡亲王面无表情地看了太子一眼,未说一言走出大殿。太子干笑两声说道:“这事可不怪我,三弟你不知是惹到谁了呀!”
接着转身又对傅怀说:“若谦,我劝你还是不要插手此事的好,父皇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孟氏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休了吧!”
此事和太子无关,但不耽误他对怡亲王踩上一脚。他想此事应该不是三弟做的,毕竟他不会傻到在这种小事上惹父皇不高兴。这些个不该有的心思是父皇最不能动的逆鳞,他估摸着父皇不会轻拿轻放,虽不会雷霆手段惩治三弟,但必要有人见血。
傅怀回到府中,这时孟府的人听闻消息也马上赶了过来。孟二夫人一见傅怀,立即焦急地奔上去抓着他问:“姑爷,景儿呢,怎的没和你一起回来?”
傅老夫人也都围上来,傅怀只简短答道:“已被押入大牢。”孟二夫人腿一软,旁边妈妈忙扶住她。傅怀领大家先进屋,把今日大殿上的事细说了一遍。
孟齐庄焦急地说:“景儿是冤枉的呀,她哪会和怡亲王有关联呢!”傅老夫人也说:“孟景是被无端牵连的,若谦你看是不是明日再求见一下皇上说说清楚,抑或我去求见太后,我与太后也是相熟的。”
傅怀安慰大家:“我会想办法的,祖母岳母你们都放心吧。现已晚了,都先回去安寝,明日一有消息我就差人送过去。”
孟二夫人知道现在也只能回府等消息,于是又叮嘱傅怀一定要赶紧想办法,孟景在大牢里肯定是吓坏了。
回去路上孟二夫人和孟齐庄商量,孟霏的夫君是刑部的,明日要赶早再去他们府上一趟,看看大姑爷那边能不能帮上忙。
傅府这边,傅怀待两位夫人都安置躺下,才回到自己房中。
夜已深了,屋里美人塌上只点了一根蜡烛,那儿是孟景常坐的地方,一边做针线一边等他。美人榻的矮桌上,还放着孟景走时随手放着的针线活,是给他缝制的一件里衣。
傅怀把它拿起来,在手里轻轻捻着,这时小奶猫走过来,抬头一看是他,虽眼神有些嫌弃,但也贴着他的腿躺下睡了。
傅怀知道,这件事一环扣一环,是有人在设计陷害孟景。这人知道孟景在苏州的事,找上金臻阁,故意多次不满意画稿,逼着苏亦海找孟景,从中动了手脚,最后这件玉佩暴露出来。这人算好皇上能看透这件事,不会真正处罚怡亲王,但必要拿人顶下罪名,以示君威不可冒犯。
只要给怡亲王敲了警钟即可,至于到底是谁做的,已经无关紧要,在他们心中也就只是死了一些无足轻重的人。
事情不会大张旗鼓地去查,也没有查清的一天,有的人就这样冤死了。
今日皇上和太子的话已经很清楚,皇上就是要孟景苏亦海他们顶下所有的罪名。
此时,门外白石求见,墨竹忙把他领进来,这少夫人被带走了,下人们也都是又着急又害怕。
白石拱手回禀:“回少爷,那位主顾现在还未找到,不过查出来那个雕刻师傅是个爱赌的,前几日去赌场还清了所有的欠债。怡亲王府上办满月宴,登记在册赠送玉佩的有十一人,这其中最可疑的就是统兵大都督府。而且我们在苏州的线人也传回消息,说最近有人在打探少夫人在苏州的事。”
傅怀慢慢的吐出三个字:“许佳兰。”
随后他吩咐白石:“今日皇上也说是在许贵妃宫里听到的消息,看来要去查一查许佳兰。牢里那个金臻阁的伙计看好了,别让他出事。”
事情并不难查,其实他最担心的是,皇上根本不给他机会去查,因为皇上不在乎谁才是始作俑者,他只需要以血来证皇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