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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有点嘴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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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幸是京城出名的风流才子,相貌极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通身的优雅风流,也是极受京中贵女的青睐,最爱逛书肆、扇庄、玉石铺子。
他发现傅怀好像不一样了,以前讨厌逛这些铺子,现在却在玉石雕刻件里细细观摩起来。张云幸以为他要给夫人挑礼物,兴致勃勃地伸长脖子想给意见,却被傅怀他拉了出来。
这边他们往外走,孟景正好带着两个丫鬟进去,可巧面对面碰上了。
今日孟景无事出来逛逛,碰见玉石铺子,自然要进来看看,竟然就遇到了傅怀。
孟景其实一直想找个时间谢谢傅怀,如果不是他发现救的是太子,她早就不在人世了。于是孟景行礼叫一声傅大人好,张云幸直接当场愣住。
傅怀把他拉到身后,顺势给墨竹使个眼色。墨竹秒懂,拉着张云幸继续往前走,就听见张云幸几声“哎......哎......”,便淹没到人群里。
孟景没有尴尬扭捏,她问傅怀有没有时间,想单独同他聊一聊。傅怀点头道好,于是两人去了旁边一处茶楼雅间。
其实孟景刚撞见傅怀就看到他腰间的玉佩,心里有些小小得意,自己做的玉佩就是好!
俊朗公子今日穿着月白色圆领袍,戴上玉佩,两者加持,既不显得傅怀这一身单调,又没有抢他本人的风头。
孟景盯着玉佩看了好几眼,傅怀自然注意到,可为了显示自己只是随意佩戴,便不能此地无银地解释,于是佯装没看见。
孟景站起身给傅怀正式行礼,说道:“傅大人,在我遇难时,你为我前后奔走,民女感激不尽,大人的恩情,我铭记在心。”傅怀扶起她说:“你我无需这样客气。”
两人坐下,傅怀给沏上茶,孟景双手接过,慢慢喝着。她犹豫一瞬,觉得话还是要说清楚,“傅大人,在大牢的时候,我知道你我成亲,有一些复杂的原因,你娶我是无奈之举。且我听闻,傅大人在娶我之前,已有心仪之人。于是我想,我占着位置终究是错的,还是应该让傅大人娶自己喜爱的人。”
傅怀原本和孟景独处心里正美滋滋呢,一听这话马上冷冷地说:“不知孟娘子所说的心仪之人是何人,傅某自己都不知。”
孟景诧异地看着他,傅怀接着说:“要说成亲愿不愿意,本就是皇上赐婚,由不得我不愿意。不过我在成亲前调查过你,并没有让我反感的地方,所以我虽不是欢天喜地地娶你,但也绝不是被逼无奈。京中传言我成婚那日就不满意你,皆是造谣,绝无此事。”
孟景轻笑着说:“约莫是成亲那日你的这张万年冰脸,让人觉得你不乐意吧!”
傅怀有些尴尬地喝口茶,孟景继续说道:“傅大人,成亲之后,我觉得你对我甚是冷淡,又经常不在家,好像我只是傅府新请的一个管家,照顾好里里外外就行了,和你处处没有交集。我和你谈什么,你都没什么兴趣。我也实在不知道要做成什么样才是你喜欢的。”
傅怀面上风平浪静,心里却波涛汹涌,管家?我能和管家躺一张床上,做那样的事?我有这么随意,有这么廉价吗?京城其他女子,我连一个眼角都没给过!
傅怀猛然觉得自己有些幼稚,他低头继续喝茶,平复心情。对面孟景接着说:“我在牢中的几日,也想通一些事。我想做自己喜欢的,其他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傅怀一句话不说仍是冷着脸喝茶。最后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那么请问孟娘子,和我成亲这几个月,可有对我倾心?”
傅怀紧紧地盯着孟景,不放过她一丝一毫表情变化。孟景有一刻的愣神,眼里带了些迷茫,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哪怕在大牢里,整日整夜不睡,也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那她对傅怀可有动心?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要对他好,孝敬长辈、管好中馈,做一个好的当家主妇。
孟景低头喝茶掩盖情绪,过了好一会儿终于抬起头答道:“傅大人是明月一样的人,我一直以来只有仰望。对于遥不可及的,我还是不费神的好。”
孟景说完站起身告辞,傅怀送走她,回来依旧坐下,摘下玉佩拿在手里慢慢摩挲。
京城倾心于傅怀的人很多,但并不代表傅怀对感情是有经验的,其实准确来说应该是没有经验,因为除了孟景,他就没正眼看过一个京中贵女。
于是傅怀开始用他在政治上极其灵敏的脑袋进行分析:她并未否定倾心于我,没有否定就是肯定,因为她觉得我们二人不可能,所以才如此说的吧。她是觉得我心中没她,所以才坚持要休书。
随后傅怀有了点小困扰,他觉得自己肩上有国事天下事,很难有精力把谁再放在心上。就像张云幸,经常因为某位姑娘独坐愁城的模样,他觉得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华灯初上,傅怀离开茶馆时,心中已有决断,既然孟景不愿回傅家,那么他们就桥归桥路归路!
一场秋雨一场凉,几场雨后,已是深秋。
因为太子殿下给孟景找的太医定时来府上把脉开药,所以她一时半会还回不去苏州。
太医捻着胡子说多则一年,少则半年,方能调理好。孟二夫人安心不少,每日督促孟景喝药。
孟思元已去松千书院念书了,书院十天读书得一天休息。孟齐庄夫妇本来还以为他会闹着不去,没想到他很乐意去,现在念起书来也是有模有样。
问他原因,说是知道二姐上次差点丢了性命,他要快快学些本事,保护大家。孟二夫人感动地直擦眼泪。
孟景隔三差五还是会去傅府,不过都挑傅怀不在的时候,傅老夫人也不再问她回不回傅府,她觉得这事还得在孙子身上使劲。
也不怨傅老夫人不想费心再找其他贵女,傅怀即使是娶续弦,也有很多人愿意,难就难在能让傅怀多看一眼的人实在没有哇!
傅老夫人现在怎么瞧都觉得他对孟景有些不一样。成婚那段日子,最爱睡书房的人,后面天天去内院睡。看孟景的眼神,已经不是能把人冻上的冷冰冰,渐渐变得带了些许温柔和耐心。
前几日墨竹差点把孟景给他做的白玉腰钩碰到地上,把他紧张的,后面收起来再没戴过,也不许墨竹再碰。
在傅怀二十几年的生涯中,这是傅老夫人从未见过的事,所以她断定傅怀心里是有孟景的,只是他这榆木疙瘩,高傲得很,还不知道呢!
傅怀最近回到府里,也确实多了一些杂事,比如他命厨房不许再做孟景在的时候想出的菜式、不再戴孟景送他的玉件、命人把房中被褥全部换了、把前少夫人的东西装箱封存,连小奶猫都抱到墨竹那儿养。
傅怀每天对自己说的最多的话是:无事无事,这些忘了即可。
可就是晚上有点难受,闭着眼睛躺在拔步床上,他真想大叫:“怎么脑子不受控制,冒出来的都是些什么!”
于是傅怀开始背《心经》入睡。
现在孟景做和田玉画师的事,孟府的人都知道。孟齐庄夫妇只希望女儿可以开心,孟景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于是孟景又开始频繁出入金臻阁了。
出狱之后她首次来金臻阁,要先见见苏亦海和陈瑛瑛,毕竟苏亦海是被她连累进的大牢,还受了刑,孟景觉得十分愧对于他。而陈瑛瑛,她听傅怀说,在那种时候还愿意出来给她作证,其实也是有丢性命的风险。
苏亦海摆手道:“无事,那点刑罚,小事一桩。”苏亦海说,“你若想谢陈瑛瑛,倒有件事真的可以帮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