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名》吴齐安

10、等君

　　吴钱不敢有丝毫怠慢，驭马疾驰如风。
　　“知县大人，要我跟着他吗？”“不必。”
　　吴钱推开吴府大门，却见整个吴府已被翻得底朝天。吴钱心中猛地一惊。
　　“祖母，娘！”他接连呼喊数声，然而屋里毫无回应。打开祖母屋门，吴钱双膝跪地，此刻，他悬着的心彻底绝望，忍不住放声大哭。
　　吴钱清楚地记得，临走前家里就只剩下处理好的烟丝了，不知是该庆幸还是可悲呢。
　　吴钱来到闽山，埋葬了祖母和娘亲，轻抚着一旁的马儿。“如今就剩你我了，爹爹就靠我们了。”吴钱郑重地磕了三个头，找了一株烟草，取了一片烟叶揣在袖子里，然后牵着马向山下走去。
　　途中，他见一美女被三个匪徒围住，正遭调戏。“呸，哪来的毛头小子，真晦气。”女子见吴钱骑着烈马，穿着华丽，腰佩宝剑，给人的感觉绝非寻常人家子弟。
　　“公子，还请相救。”几位匪徒哈哈大笑，其中一位拿刀指着吴钱，“你不会指望这毛头小子救你吧？”吴钱在马背上越来越近，匪徒们都还没反应过来，其中一个匪徒的喉咙就已被划破。另一个匪徒举刀向吴钱劈来，却劈在了剑鞘上，迎接他的便是一剑刺喉。吴钱那充满杀气的眼神，吓得最后一位匪徒落荒而逃。
　　吴钱救她，并无太多缘由，只是为其容色所倾倒，心醉神迷，难以自拔。
　　“多谢公子相助。”“无妨，告辞。”若是以前，吴钱必会上前温言问候，可如今他并不想有太多瓜葛。
　　“公子，且慢莫走。”吴钱停马转身，姑娘小跑来到跟前，取下背着的包裹，打开后翻找着，一件女生私人物品掉出，姑娘看了一眼吴钱可他就如不认识般一直盯着，姑娘羞红了脸埋下了头，终于翻出了五贯钱。
　　“公子，我所有的钱都在这了，还请公子收下。”“你自己留这吧，感恩就没在必要了。”“公子这钱还请收下，还求公子能带小女子一同下山。”
　　吴钱看着眼前这姑娘，只见她身子单薄，全身上下就那五贯钱最干净，身上、衣服上也都沾着泥。姑娘好似注意到了吴钱的目光。
　　“我就一边跟着就行，不会脏了公子，我跑的很快的，不会耽误公子的脚程。”
　　“怎么称呼？”“小女子沈忆秋。”“钱我就收下了，我叫吴钱。”沈忆秋把钱放在吴钱伸出的手上，吴钱把钱放入袖子里后又伸出了手。
　　“公子，我实在是没钱了。”这话让吴钱哭笑不得。“把手给我。”“不行的公子，我身上脏。”“那钱还给你了，我走了。”说罢，手便伸向袖子里掏钱。沈忆秋见状只得把手伸出。沈忆秋在吴钱前面害羞地低着头。
　　“沈姑娘面生，要去哪？”“公子有所不知，现在玦城被攻，爹爹带着我往东跑，后来遇到匪徒，爹爹丢下我便跑了……”吴钱明显察觉到沈忆秋在怀中抽泣。
　　“还请沈姑娘帮个忙。”“公子请说，小女子定当竭尽全力。”“在下家中脏乱，还请沈姑娘帮忙打扫。”“恐有不妥。”“不是说竭尽全力吗？若是不愿就罢。”“小女子答应便是。”
　　来到一座府邸，那是吴齐安为吴钱结婚准备的，时已快到午时。沈忆秋正想去打扫屋子，“你先去沐浴吧，不然很难打扫干净。”
　　吴钱靠在院里的树下，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
　　“吴公子，起来用膳了。”吴钱猛的睁开眼看向天空，发现还未到下午，便松了一口气。自从和爹爹去救祖父开始，他就没有片刻喘息之机。看着眼前这姑娘，天然纯净之美，还有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屋子。
　　“吴公子。”“哦，沈姑娘，怎么了？”“小女子自作主张给吴公子烧了饭，怕饭着凉便冒昧打扰了。”“没事没事，沈姑娘吃了吗？”“小女子，还不饿。”“那只能委屈沈姑娘陪我吃了。”
　　饭桌上，沈忆秋好奇地问：“这么大的屋子就你一人住吗？”“爹爹出去了，下午我就去接他，期间若是沈姑娘有空便来打扫一下屋子。”“很远吗？”“有点。”“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也不确定”，“要一年吗，还是说要两年。”“沈姑娘莫说笑了，也有可能不回来了”。“不会来吗，就不怕我把这屋子卖了吗，我打扫的时候可看到了地契”。
　　两人就这样一直聊到下午，吴钱才恋恋不舍地关上屋门，准备去把爹爹接回来，然而心跳却止不住地加速。
　　吴钱推开屋门，一路飞驰，最后在井边找到了正在洗碗的沈忆秋。
　　“沈姑娘，我喜欢你。”沈忆秋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惊住了，手上的碗也落在地上。沈忆秋站起身来，“小女子，也喜欢公子。”
　　吴钱抓起沈忆秋的手，“沈姑娘，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生活。”沈忆秋摔开吴钱的手，慢慢走着，双手抱着吴钱的脸便吻了上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我在公子脸上并没有看到喜悦，更多的是不安。要是我和公子走了，你爹爹就没人去接，那应该是公子这辈子的心劫，之后公子就像一具空壳，不是小女子心目中的公子。还请公子能去把爹爹接回来，把小女子心中的公子接会来，不管多久小女子会一直在这等着公子。”
　　“为了我这种人，值得吗？”“小女子就是公子救的，我也想救一次公子。”
　　吴钱骑上马，把那五贯钱串在长生锁上，“还请沈姑娘，帮我打扫三年的屋子，若是三年后我没回来，沈姑娘便走吧。”“小女子不会走的，只要公子一日未归，小女子便扫一日，直到公子归来。”
　　吴钱骑着马向城东溪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