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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26章 ...

  •   孟然将这一段时间允安城发生的事情说过一遍后,问道:“舅,你先说说皇上当时怎么继位的。”

      谷道全慢慢喝完一杯茶,回忆道:“那年二月初三正值你洗三,家中有喜本要大办,不想前一晚宫中生变。

      当晚你祖父与京中其他四品以上官员皆被召入宫中,等他翌日午时归家,我们才知先皇已经驾崩,新皇即日继位。”

      孟然见他杯中茶尽,提壶添上,“我只知先皇无子才传位当今圣上,难不成此事还有秘闻?”

      谷道全端茶一口饮尽,继续道:“听你祖父说,当时群臣忧心,先皇却是豁达,热衷游山玩水,时常把政务丢与乾王溜出宫去,直言若他无子传位于乾王就是,反正还是他们宋家坐江山。

      你娘怀上你时,宫中也传出妃嫔有孕的好消息,朝廷上下都舒了一口气。因着孕期差不多,小妹还被召入宫中陪那位兰妃说过话。”

      “那兰妃的孩子呢?”孟然想起杨梨说什么行不行的样子,有些脸热。

      “坊间传闻兰妃生下死胎,先皇伤心欲绝才吐血而亡,但又有传闻此事与乾王有关。”

      “乾王逼宫?”孟然双目猛地张大,震惊道:“难不成狸猫换子的故事真的是影射先皇与当今圣上。”

      谷道全锤了孟然肩膀一下,喝道:“这话是能乱说的吗?想都不许想。”

      孟然生挨一拳,痛得“嘶”了一声,“舅,这屋里又没人,再说你手上能不能轻点。”

      “少来这套,你那膀子肉硬得我手还疼呢。”谷道全甩了甩手,“你这一身好武艺合该当个大将军,去小县城当个捕贼官有何出息。”

      “你想让我抢了你死对头的官职就直说。”孟然给他锤肩道:“我在允安县挺好的,事少又轻松,离你也近,你若想我了就招呼一声,我立马坐船过来。”

      谷道全笑开怀,“也是,孟广美那厮还写信骂我不让你回京,说我挑动你与他的父子关系,既如此还不如做实了,省得白担骂名。”

      “就是,咱不能让他称心如意。”孟然计划通,又对着他舅太阳穴按了按,“那个兰妃姓甚?是不是江南人士?”

      “这倒不清楚,是又如何?”谷道全眉头舒展,抬了抬肩膀,示意他继续按肩。

      孟然把怀里的两本县志拿给他看,继续锤肩,“没有封面那本,你翻到十三页,里面记了前朝赤山金矿之事。还有一本记载了永明期间,先皇二十年前在允安纳了一名顾姓女子。”

      谷道全对着桌上的油灯翻开书页,他挥挥手指挥道:“再点支蜡烛来。”

      等孟然找着蜡烛点上,就见他舅眉头皱成川字,他把烛光移过去。

      屋外雨声未歇,良久之后谷道全才放下书,皱眉道:“当时坊间确实传闻乾王不甘先皇有了皇子,给他们下了毒药。后来流言越演越烈,对此事有疑义者皆被抄斩,城中棺材都卖涨价了。”

      谷道全想起二十年的事情还心有余悸,“你祖父便把我调任宜兴,你爹转去青州,也因此你娘与孟广美暂时分别,不过几个月他竟移情别恋,这个混球你以后别认他了。”

      “舅,咱不提煞风景的人,说正事。”孟然连忙止住他的话,“你说有没有可能那位小皇子并没有死?”

      此言一出,谷道全呆滞了片刻,犹疑道:“就算先皇的孩子没死,他现如今无权无势,单凭几句流言又能怎么着?”

      “我朋友怀疑那位顾姓女子与允安一家姓顾的商户有关,他们也许还是赤山失踪案的主谋。”

      “你哪个朋友?”谷道全敲了敲茶盏,思索道:“一个商户哪来的胆子敢私挖金矿,就因为都姓顾?”

      “因为巧合的有些刻意。”孟然提出疑问:“不管是失踪案还是渔腹藏金,幕后之人行事如此肆无忌惮,我总觉得不对劲。”

      “听说太子自小身体孱弱,若出了意外……”谷道全双目陡然撑大,不敢继续猜测下去。他慌忙道:“不行,安然你还是回上京去,允安县不能待了。”

      孟然瞧着他舅脸色越来越不对,安慰道:“还只是猜测而已,舅,你明日派人往扬州城内各酒楼茶馆探探,若有流言也好早日遏止。”

      两人谈到蜡烛燃尽,谷道全才松了口,等孟然回房歇息,他拿出纸笔又开始写信。

      这个雨夜,许多人未歇。

      允安城木里巷,已经睡了一觉的杨梨突然惊醒,听见屋外有淅淅索索的异响时,她呼吸一窒,感觉从头到脚一股寒气,她轻轻坐起,摸到床边的棍棒。

      “咚咚”两声敲门声,杨梨头顶犹如一道惊雷炸过,正待尖叫喊救命,又“咚咚”两声,门人有人轻声叫喊:“杨娘子,在下小豆子的二哥许广山,深夜打扰有事相求。”

      杨梨牙齿直打颤,哆哆嗦嗦颤着声问:“什么事要三更半夜撬门来说,我怎么知道你是否骗人?”她紧紧握住棍棒移到门后,只待人冲进来就一棍挥下。

      许广山语气急迫:“请杨娘子原谅则个,广白说过你是善心人,我们逼不得已才上门相托。”

      杨梨心有疑虑,若真是贼子何必废话,又担心有诈。

      “小豆子也在,杨娘子开门看过便知。”许广山拍了拍背上的人,轻声喊道:“小豆子醒醒。”

      “怎么了二哥,我好困呀。”小豆子咕噜一句又睡着过去。

      听见熟悉的声音,杨梨摸着黑点上油灯,右手提棍藏于身后,映着灯光,杨梨看清门男子。

      此人长着一副憨厚老实的面相,背上有人弯腰驼背显得比她高不了多少,她提灯移近,见真是小豆子才暗中舒了一口气。

      差点以为遇上梁上君子,吓出她一身冷汗,没好气道:“究竟有什么事,至于这么晚把孩子也带过来。”

      许广山背着人不好抱拳道歉,只能又弯了下腰,“广白失踪了,弟兄们在城内找遍也没见着人,天一亮我们准备去城外找,只是家里的孩子无人照看。”

      “许大夫未时从我这离开,说要去宝和堂,怎么会失踪了?”杨梨诧异,推开前屋的门,道:“你把他放床上睡吧。”

      许广山又谢一句后把人背进屋放下,出来后又踌躇道:“还有一个小姑娘,能不能……”

      “在哪里?”放一只羊是放,也不差多一只了。

      “他们在院外,没你允许没敢进来。”又反应过来自己便是未经许可翻墙进来的,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风声雨声在深夜里被放大,杨梨站在屋檐下,看许广山去开了院门,二三十个穿着蓑衣的黑影鱼贯而入在院子里排列,弯腰行礼后又有序地退了出去。

      整套动作下来连轻微的脚步声都被隐在雨里,心中感到异样,秩序得不像一个江湖帮派。

      “杨娘子,这是小叶子。”许广山手上牵着一个长得玲珑可爱的女童介绍道,“她有些娇气,你多担待。”

      说完就要放手,小叶子却紧扒住他的腿不放,许广山赶紧蹲下哄道:“小叶子你乖乖听这位杨姐姐的话,等我们找到广白哥哥就回来。”

      “我也要去。”小叶子趴在他的肩上抽噎道:“我和小豆子一起去。”说完又偷偷瞄一眼杨梨,委屈道:“不要待在这。”

      许广山急着离开又舍不得说重话,一时无措地也看向杨梨。

      没有幼师带娃经验的杨梨觉得脑袋大,见她张嘴就要哭嚷,赶紧轻声喝道:“不许哭。”这一嗓门出来,还不得把左邻右舍都叫起来。

      面无表情问道:“饿了没?”

      声音卡在喉咙打了个嗝的小叶子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牵上伸过来的手,也不理许广山了,小碎步跟了上去。

      杨梨挥挥手让他赶紧走,牵着她进了厨房,把油灯置于灶台上,拿出橱柜里的半碗扁食,随口问道:“想吃什么?”

      “小叶子想吃麻团。”

      “没有。”

      “那有青团吗?”

      “也没有。”

      “那鸡蛋糕总有吧?”小叶子叉腰道:“你家怎么什么都没有。”

      灯光昏暗也能看得清这个小姑娘脸上圆润饱满,娇气自信的样子可不像个小孤儿。

      “你乖乖坐着,给你煮好吃的扁食。”杨梨搬了张椅子给她。

      “什么是扁食?”小叶子看向她手上,恍然大悟道:“原来是馄饨呀,姐姐,你为何要叫它扁食?我父……我阿爹最喜欢吃馄饨了,他一次能吃三大碗。”

      说着咽了咽口水,说小秘密一般,“二山哥煮饭可难吃了,我在他们家都吃不饱。

      杨梨点着柴火,状似无意问:“那你怎么不回自己家吃去。”

      小叶子嘟嘴皱眉道:“阿爹阿娘他们吵架都不理我,我一生气就跑出来了。”

      “那你不怕爹娘担心,你长这么漂亮可爱,被坏人拐走了怎么办?”杨梨点了点她的苹果肌。

      “才不怕,让我阿爹砍他们的头。”小豆子笑嘻嘻应道,小碎步挪到杨梨旁边拉着她的衣摆,奶音道:“姐姐你不许凶我,要不然我让阿爹把你抓起来。”

      瞧着这位不过与许如一般大,小脑袋瓜不光知道砍人,还敢理直气壮吓唬人了,你怕不是流落民间的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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