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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2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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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顾明松送出门时,刚好与摆摊回来的赵二娘他们碰上,他笑着与众人打过招呼,赵小鱼的脸就跟涂了胭脂般红了一片,连大嗓门的赵二娘声音都变夹了。
杨梨认真地看了下他的相貌,心中感叹此人要生在多媒体时代,怎么也能成一个明星,确实长着一副很有观众缘的样子。
见隔壁王大郎又在围墙上探头探脑了,杨梨赶紧赶人,“天色渐晚,顾郎君还是早点回去吧。”
女子笑容真切,软语温情,顾明松心中只觉得心中熨帖,笑着拱手道:“那明松先拜别了,各位回见。”
“回见,回见。”赵二娘目送他离去,感叹道:“这位顾郎君长得可真是好看呀。”
“有才有貌,君子也。”赵二成赞同道。
墙头上倒有个不同看法的,“我瞧着不行,长得就一幅花心鬼的模样。”
“王大郎你个倒灶的瞎说甚呢?”赵二娘撸起袖子骂道:“人家顾郎君不单是个秀才爷,还是清乐茶楼的东家,你个眼瞎的少胡咧咧。”
王大郎闻言赶紧缩回去,大声道:“我甚都没说,你少来攀扯我。”
杨梨被他惹笑,这人还真是又贱又怂,瞧着看脸一家人都义愤填膺的样子,她喊住要去踹门的赵二娘,“二婶,我有事与你们说。”
阻止了一场骂架,杨梨把芸娘准备支摊子的事说了一遍,不想赵二成第一个嘟嚷:“我还想着熬上一锅米汤在旁边卖,哪有位置与她呀。”
赵二娘甩了他一下,“你个戆头想一出是一出。”又转头与杨梨笑道:“就让那位芸娘子来,我们俩也有个伴,你二成叔说这话也是因为今日有人嫌弃光吃馍太干,芸娘子来卖那什么扁食汤可不是正好。”
杨梨只当没听见,依然客气道:“还要麻烦二成叔再做架推车,桌椅也要几套。”
“那得让那位芸娘子再等等,起码得个把月才能好。”赵二成瞧着赵二娘手掌又要挥过来,梗着脖子道:“本来就是,还要寻合适的木头,再说我还要煮毛豆呢。”
“你今日是热昏了?”赵二娘的巴掌拍也不是,不拍又怕杨梨介意,只能骂道:“你都还没做就说不行,口袋里才装几文钱就这也干不了那也干不了。”
原本还觉得赵二成为人不错,平日里笑呵呵的,却不想不过驳了给如意楼送货的主意,这人就心有怨言开始作了。
赵小鱼见她脸上笑容淡下去了,赶紧找补:“毛豆我来煮,送货我自己一个人也行,二叔你就安心做木工活。”
“那毛豆都是洗好剪好,搁家里不过烧个火的事还好意思拿出来说。”赵二娘见他龟缩一团的窝囊样就来气,“你们老赵家的臭德性,没理还死倔。你再作,明日与我同时起试试,懒骨头还给你闲出病来了。”
见被训得涨红了脸的赵二成不敢再发一言,杨梨心中嗤笑,其实她不在意他说的话,有自己的小心思很正常,前世她的那些奇葩亲戚的骚操作更多,他这样的不过小儿科。
“肉夹馍的买卖现在越来越好,二婶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小鱼还是跟着你。毛豆就交给于大娘煮,还省得搬来搬去的。”杨梨扯笑道:“分红以外,到时候每月都发一次工钱。”
听说有月钱的赵小鱼眼睛一亮,不想赵二娘直接拒绝:“自己的买卖,哪里用得着这般。毛豆买卖反正也干不了几天了,给于大娘煮也行,小鱼和我的工钱就不用了。”
赵小鱼嗫嚅道:“婶,阿梨也是好意,如今粮价涨到八十五钱了,咱家四张嘴,每人日食一升半就要……”她拿出手指算了算,“阿梨,你给算算需多少钱。”
“五十一文钱。”杨梨劝道:“小河现在也长大了,他的食量日益增多,二婶你自己不要工钱,我与小鱼还要呢。”
赵二娘听完劝,不好意思道:“你这小娘子,我是说不过你。”又生气道:“你说这粮价不到一个月涨了七文钱已经,再涨下去只能多加水煮稀粥喝了。”
“咱们挣了钱买肉吃,米粮不就节省下来了。”杨梨俏皮地眨了眨眼。
“你个促狭的。”赵二娘点了下她,哈哈大笑。
赵小鱼心中有些羡慕,她二婶与阿梨相处时脾气总是很好,也经常笑,不似在家中老爱发脾气。
说完事情,杨梨把带回来的生扁食端给赵二娘,“沸水滚过,在锅里浮起来就熟了,二婶你帮着试试味道。”
赵家人移动回家,赵二娘进了厨房烧水把一整碗扁食全部下锅煮了,赵小鱼听见厨房里传出小调,刚舒了一口气,三碗扁食汤端上桌,心里的石头又提起来。
心急的赵小河地从碗里舀上一颗就送进嘴里,被烫得直哈嘴。见他吃饭也没个安静样,赵二娘拿筷子往他脑袋瓜上敲了一下,“你个十三点,作甚又蹦又跳?”
“烫~”赵小河捂着嘴含糊不清道:“阿娘,这个扁食真好吃呀,又嫩又滑。”
赵二娘拉他坐下,“好吃你也慢点,勿二勿三像个小偷卵。”又喊直溜溜杵在一旁的赵小鱼,“你也坐下来吃饭,站着发什么呆?”
瞧着桌上只有三碗,赵小鱼迟疑道:“二叔没有吗?”
蹲在门边上的赵二成暗暗看了过去,见她也不应话,又闻见香味肚子咕噜噜地叫,去厨房里见锅里空空,拿了个空碗与勺子腆着脸上桌蹭饭去。
赵小鱼姐弟俩各分小半份给他,赵二娘只管自己先稀里呼噜地吃完一碗,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后才挖苦道:“你还好意思吃,今日是哪根筋没拉直,说说吧。”
赵二成低着头把汤都喝光了,才虚着声应道:“顾郎君要买配方她不卖,便提议一份卤肉按三十文算,让我们每日送一百份去如意楼,这么赚钱的事她也不干,不就是怕咱们家分钱。”说着说着声音就大起来。
赵小鱼算了下五五分的话他们家能分多少,算来算去算不清楚,但总该有好几百文,奇怪道:“阿梨不是那样的人呀,这可比卖毛豆赚多了。”
赵二成板着脸道:“她非说你二婶忙不过来,要我说反正咱们也学会了,咱们把这配方卖给顾郎君不行吗。”
“这样不好。”吃得最慢的赵小河吞下一颗扁食后说道:“阿爹你不能把杨姐姐的方子卖掉,她要伤心的,以后就不给我们送好吃的。”
赵二娘欣慰地摸了摸她儿子的脑袋,夸道:“也就是我们赵家的教养,同样的一个赵字,你们老赵家怎么就养出你这样一个白眼狼。”
说完,拿着筷子就往赵二成身上敲去,把人当成大鼓敲得他嗷嗷叫,“别打了,我错嘞。”
赵小鱼吓得脸上煞白,也不敢上前阻拦,赵小河瞧着自己阿爹被打得哇哇乱跳,却是开心地直拍手,这武打戏他从小看到现在,见惯不惊了。
听着隔壁的动静,靠着摇椅的杨梨前后晃了晃,黑猫从屋顶上跳下来趴到脚踏处。
一阵风吹得它眯起眼睛,风起云涌,雷声滚滚,闪电在夜空劈过,待隔壁的声音歇之后,瓦片上响起敲击声,越敲越急,飘风暴雨。
风雨兼程赶到府衙的孟然与知府谷道全禀报完赤山之事,谷道全连忙写下奏折,取出檄牌交与手下,吩咐道:“此件万分紧急,不要在递铺耽误,让他们快马加鞭速速送往刑部。”
待屋里没有外人,谷道全看着眼前的外甥,没好气道:“好好的翰林院不待却窝去小小县城,莫说你爹你祖父生气,我都要骂你,你赶紧收拾收拾回上京去。”
“懒得见那些人,当个县尉挺好的,比每日在翰林院抄书混日子有意思多了。”孟然靠着椅背,懒洋洋道:“舅,你不都与我爹割袍断义了,怎么还替他说话。”
谷道全斜他一眼,“若不是为你,我是懒得与他联系。这人虽对你娘无情无义,与你却是有父子之情的,再说你祖父如今年事已高,他也时时惦念着你。”
“让老头致仕随我来江南养老,他拿着拐杖追着我在院子里跑了好几圈,老当益壮着呢。”在亲近长辈面前,一向端着的孟然都贫了,他又直言道:“孟尚书是见后娶的儿媳妇没给他生下小孙子,才惦念我。”
“怎可妄议长辈。”谷道全面上严肃,心里却是认同他的话,“那你就留我这里,让你舅母给你寻个大家闺秀早日成家。”
“我的事您就别操心了,再说成家有何好的,每日争吵相看两厌。”
“说的什么混账话?”谷道全虎眼一瞪,“孟广美当初哄得你娘非他不嫁,转头又与别人海誓山盟,你娘才会与他争吵。只要你不学那厮,定能和和美美,你看我与你舅母何曾有过争吵,你怎能只看坏的不学好的。”
孟然忙点头称是,与他舅舅倒茶,“是,我娘生前就让我什么事都向舅舅看齐,说您与舅母二十年如一日情比金坚,哪像我爹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有您这好榜样摆在这,所以我才不愿意回京看他那乌烟瘴气。”
哄得谷道全呵呵直笑,“那咱就不回,我一会还要把你这段话写上寄给孟广美,气死这厮,他现在后悔有何用,早八百年干什么去了。”
怕他旧事重提又骂起来没完,孟然赶紧抛出问题:“舅,我们不提他了,你与我说说先皇的事,可有传言后宫曾经诞下一只狸猫?”
“快噤声。”谷道全忙去关门,一道闪电伴着惊雷劈下,炸得他心砰砰直跳,把雨声隔在屋外,他才转头回去坐下,严肃问道:“你如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