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他今天还黏人吗》红串

7、第 7 章

　　郝氏这天晚上便从王妃处领了对牌，又听了训。
　　“我只一条，世子所和我瑶光殿的大丫头不增不换，其余的我便不管。否则就算我拂了王爷的面子，我也会将这对牌收回来。”
　　“是！”
　　忠王府内宅各院的大丫头，分贴身丫头一名掌管分发银两消息传通、贴身嬷嬷一名负责各处及往来规矩教导、负责收发衣裳浆洗整烫一名、负责院里吃食一名、负责出行打理一名。单世子最烦婆子，因此将嬷嬷换了年轻的大丫头。
　　瑶光殿、世子所、沁修院每个大丫头手下各管五个小丫头，霞飞院与淳化院每个大丫头手下各管三个小丫头。各公子屋里各一名贴身丫头，一名随身小厮，再共用十个丫头，小姐屋里则除了小厮，其余一样。再并东西两边浣洗所各粗使丫头八个，厨房烧婆子各五个，裁缝所制衣丫头各十个，管理后花园丫头四十个，管理荔香园、玉兰园、柳园丫头各六个，前面外宅宗庙、库房、医所、书房、私塾、藏书阁约莫还有百来号。
　　其他外宅各处总管包括宗庙、库房、医所、书房、私塾、藏书阁各类小厮则归王府大总管保光统一调配。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二天天刚吐白霞飞院便叫了各处管事正副手约莫四十余个过来训话。平日里偌大一个院子，这会儿站满了人倒觉得小了。
　　郝氏端坐中间榻上，其余各人从廊下一直排到院里。“我第一次管家，不知你们原来各处的规矩。但没事，从今往后你们依我的规矩办事便好。我年轻，日后如有得罪各位的地方，大伙说开来便是。”郝氏抬手摸了摸发髻，“我这人啊，听不得那些两面三刀的话。其他我是最好相处的。”
　　“是啊是啊，我在西厨房这些年，从没见小夫人与人有过红脸的。”说话的是西厨房的张婆子。
　　果然这话很受用，郝氏多看了张婆子两眼，后朝彩娟点了点头，彩娟便将牌子递给张婆子，
　　“今后你便负责东西厨房采买。”
　　张婆子千恩万谢领了牌子笑嘻嘻去了。
　　其他各处调整也不大，只是最后轮到王府最大的宝物库房时，郝氏这才发现王妃并未将对牌交与她。
　　“哼！瞧不起谁！”郝氏一拍桌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你们赶紧下去吧。”费嬷嬷赶紧上前打发了库房掌事，“小夫人莫气，这次管得好了，保不齐王爷以后就把这王府主母的管家权交与你。”费嬷嬷递过茶盏轻声宽慰道。
　　郝氏翻了个白眼，面色不悦，“你和彩娟昨夜该事先清点一下，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难不成还要我撇下王爷，自个儿清点不成？”
　　费嬷嬷与彩娟赶忙低了头不敢出声。
　　今日的早膳，西厨房倒是狠狠地表现了一把，平日里老夫人的吃食，今日倒是破天荒出现在了霞飞院，郝氏自然吃得很是满意。
　　只是这吃完不久，消息便传到了王妃这里。
　　“哼，小门小户，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这点甜头就让她忘乎所以了。”
　　王嬷嬷笑道，“可不是呢？听说她还打咱宝物库房的主意呢，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这王府里哪一样宝物不是皇家赐下的。”
　　王妃喝着茶，心情愉悦不少。
　　且过不多几日，东西厨房的便干起架了，两边婆子打得是披头散发。
　　“我倒不懂了，现如今，西厨房的东西倒比东厨房珍贵了，乳鸽我们东厨房没有，你们西厨房倒配上了，海虾我们就小半盆，你们用了一桶，还有面粉，我翻过你们的桶，你们的是白细粉，我们的的粉都结团了……”东厨房的吴大娘撸起袖子叉着腰在郝氏面前一一细数。
　　郝氏看了眼张婆子，那张婆子马上大呼冤枉，“吴大姐说得太过，两边厨房每日采买上百种，有一两种没有分到，分不匀那也是正常。面粉那些东西，是不是你们自己没有放好，弄潮所致？我老婆子在西厨房做了这么久，厨房里有哪些问题，我还是清楚的。”
　　“哼，是什么问题，大家彼此心里清楚。”吴大娘斜着扫了眼张婆子。
　　张婆子仿佛被蜜蜂蛰了一般立马跳了起来，“你不要血口喷人，你污蔑我就是污蔑小夫人，你眼红我得了好差事……”
　　“好了，够了！”费嬷嬷皱着眉上前道，“你们以前王妃管时也是这般粗鲁无礼？敢在她面前这般大喊大叫？”
　　吴大娘与张婆子都气鼓鼓地闭了嘴。
　　“这事也好办，吴大娘你既与张婆子不合，那你就与东浣洗所的孔嬷嬷换一下吧。”郝氏瞟了吴大娘一眼，扇子半掩着嘴，“费嬷嬷，你领她去跟孔嬷嬷交换一下。”
　　呸！吴大娘咬着牙去了，张婆子嘿嘿谄笑，“小夫人英明。”
　　郝氏白了她一眼，“我知道你孝顺，但是如果你总是被人抓住把柄闹到我这来，我可没办法次次都保你。”
　　“是是是，奴才下次注意。”
　　郝氏这才满意地摆摆手让她下去。
　　那费嬷嬷将人领到东浣洗所，孔嬷嬷瞅着机会塞了个什么东西给她。
　　“今天晚些时候，我备些薄酒，姐姐来喝几口啊？”
　　费嬷嬷笑了下，拍了拍她的肩，满意离去。
　　然而这天的晚膳，王爷便吃出了不对，世子罕见地吃得也少。
　　王妃自然也是懂得，只是默不声张。
　　“厨房你换人了？”
　　王妃笑道，“王爷可是糊涂了，厨房换没换人我如今哪知道呀。”
　　王爷重重叹了口气沉着脸放下筷子，连茶都没喝，便离了席。
　　王妃瞧着他离去的背影，止不住嘴角微微翘起，内心舒坦。
　　她怎会不知王爷吃不饱时会生气，或是小时候饿怕了的缘故吧。嫁入王府这些年，她记下了王爷的喜好，安排人王爷一出现在府门口便回来通报，厨房立马开始准备。王爷通常回来先在外宅的外书房更衣，听取保光汇报，后去沁修院看望母亲，稍坐片刻便回来吃饭。他的脚一踏出叁尚门，王妃便开始让人摆餐。这些年下来，伺候得滴水不漏。他以为她深居内宅无事可干？哼！就且看看你的心尖肉是怎么伺候你的。
　　元安林瞅着不对，悄悄溜了出来，奔回霞飞院。
　　“姨娘是不是换了瑶光殿烧厨房的人？”
　　“是啊，怎么了？这也值得你跑得满头大汗来问我？”郝氏给他擦了擦汗，又叫彩娟倒茶。
　　元安林急得一把拉下郝氏的手，“哎哟，都什么时候了。我父亲生气了，说味道变了，大家都吃不下。”
　　郝氏这才掩嘴轻呼道，“完了完了，我忘了换了人，烧不出原来的味，你父亲他最不喜欢尝新。”她眼珠一转，立马便有了主意，“你先回去，不要撞见你父亲，我自己有办法应对。”
　　只见她从额头拨了两缕发丝弄得稍微凌乱，又拿起手帕抽抽噎噎地坐在榻上，只听她对彩娟说道：“明儿回了王爷，这府里的丫头我是管不了了，一个个欺负我年轻。”
　　果然门外王爷的声音立马就来了，“谁敢欺负你！”
　　郝氏一看到王爷，那眼泪更是如雨下，“原是我不配。”
　　王爷心疼地一把揽住，已然忘了肚子还没吃饱这档子事，“到底怎么回事？”
　　那彩娟果然是郝氏得力的大丫头，立马从那日宝物库房掌事的没有领到对牌说起，“王爷是没看见，我们小夫人受了多大的委屈。当着一屋子人，单单就没有宝物库房的对牌。我们小夫人想着或许是王妃漏了，只是那些丫头看人笑话的嘴脸最让人生气。偏今日，两边厨房的又打起来了，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怎地小夫人管着就开始了呢？”
　　郝氏这时连忙制止，“你怎么跟王爷嚼起舌根来，还不快出去！”又转身轻抚王爷胸口，“王爷不要听彩娟胡乱说，公务繁忙，不要再为这些事操心。我年轻，多学习学习也能像王妃一样为王爷分忧了。”
　　王爷一把握住郝氏手，怜惜道：“王妃深耕后宅多年，让你突然分管着实是让你受累了，不如……”
　　“王爷说的什么话，”郝氏手指轻覆王爷唇上，“奴婢不愿做那菟丝草，只会依附王爷而活。我也要做那并蒂莲，与王爷同生死，共进退。”
　　“莲儿……”
　　第二日，听说王爷在外书房又发了一通脾气，昨日的朝服，竟就皱巴巴地挂在那里，没有擦拭整烫。无奈之下，他只能穿着皱巴巴的朝服上朝去了。去之前让保光去查，势必要严惩。
　　“回王爷，奴才们说王爷的朝服，从来都是由浣洗所丫头收了交给王妃亲自擦拭整烫。小夫人日前收了丫头出外宅的令牌，这才……”王爷一回来，保光便立马来回。
　　王爷听完叹了口气，也只交代保光这事以后他来做。
　　只是今日回到瑶光殿吃饭，竟破天荒与王妃主动聊起家常。
　　“二弟一家算来后天便可到京，夫人觉得暂住哪处合适？”
　　王妃颇为惊奇地看着他。
　　以为她不愿让二弟一家住在府里，王爷便解释道：“只是暂住，待他们看了宅子便搬出去。”
　　王妃呵呵一笑，“我并无此意，二弟一家住在王府，让母亲多些欢乐也是好的。就住在柳园吧。”
　　王爷点了点头，面色和悦，起身按住王妃肩膀，“我去书房处理些事，晚点过来。”
　　王嬷嬷与香巧高兴地相视一笑，看着王妃，王妃先是呆住，后也难掩喜色。
　　元轻臣则开心地哄着大家尽快吃完回各自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