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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柳妈妈端坐着,也不言语,只含着丝微笑来回觑着这房中一来一回的两人。
见苏旎走了,这才收敛了笑意,抚着玉卿亲自斟的新茶,状似无意般问了一句:“哪里来的娇人儿,可是开罪了我们玉卿?”
玉卿脸色未变,柳妈妈此一次来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想来她那揣在怀里许久了的话终是到了一吐为快的时候了。
此一时想到这里,倒是意兴阑珊起来。
柳妈妈觑着她的脸色,放下茶盏直言道:“妈妈也就不跟你说些虚的了,你也是咱这儿的老人了,虽说你也不是我亲生的,可是你这一身技艺,吃穿用度,病了痛了皆是我在操心。我心里是极疼你的,你是知道的。”
说着就将玉卿的手很是沉重地拍了一拍。
未几,接着道:“那陇西郡的秦爷乃是太守的外甥,寻我赎你家去寻了好几回。”
“你别看这些富贵人家,去了自是无需再愁吃穿,比之你现在兴许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那秦家小爷性子不好,院子里的小娘听闻也不少,你去了收拾起现在的一些个派头,只管顾着自己低头做人,自也能消停,安生度日就行。”
说着停了一停,端起茶杯又吃了一口,见玉卿面色渐冷,一句不搭。
接着说道:“要是你瞧不上那秦小爷,妈妈可以给你两条路子,你自是再清楚不过的。
你从十三被那贵人送进了这里,柳妈妈我也是把你当那高门贵女来教导,无一时懈怠。
可是这贵人自送了你来,再不曾踏进这陇西的地界儿。说到底,咱们靠山靠水到头来还是得靠自己。
你妈妈我这儿开门迎客的姑娘不胜凡几,只有你凭着那把琵琶耽误到了今日,也是我的不是了,到头来还是得走这一遭。
如果拿定了主意,就宜早不宜晚,也好绝了那秦家小爷的心思。”
房中只听柳妈妈的声音,不快不慢,只那一头玉卿似一句未答。
须臾,柳妈妈瞧着玉卿的脸色彻底冷了下去,话也说道,自去拍了拍她的手,才离去。
此一时夕阳早已没了影,灰白的院墙上只余残影绰绰。
屋中静默许久,玉卿才起身斜倚在房门口,脸色在斑驳光影中晦暗不明,眼中却定定地如有星火闪烁。
夜里的风将这浮翠流丹的暖阁吹了个透凉,连带着她一块儿,仿若她也只是这屋中的个漂亮玩意。
前院里丝竹之声响起,一阵盖过一阵,酒席上唱和之声一浪高过一浪。
暖阁里到此时了还无人点灯,婢女早该来照应的,也不知是不是前院太忙而疏忽了此处。
“呀!”
突然一声轻盈的呼声,唬了玉卿一大跳。
院中只余前院里的余光,此一时月亮都还没上枝头,在竹林影影绰绰之处莫非还藏着什么人?
不一会儿,苏旎一瘸一拐地从窗下假山遮蔽处走了出来,看着玉卿脸上绽出个花骨朵儿般的笑容来。
“是我。不知这两日可否在你这处盘桓?”
————————————————
陇西太守李承泽快马加鞭,花了三日奔袭赶集村,途中换了一匹马,没敢歇。
一众车马礼品还在途中,在这二月底春暖还寒的天儿里,他终于骑着匹快马夤夜奔入了这赶集山下小小的村落。
从张浦揣着条锦帕包着的印玺来找了郡丞赵游算起,到今日已然过了六天了。
他堂堂地方太守,又是世家子弟,自是不屑与这埵城里的什么富户来往,只有此一回,他恨不能追去张浦家中问个详实。
一想到那张浦将其中一来二去道来时的情状,他仍是气闷。怎么就在他治下有这么些个糟心东西,远在边陲还能得罪了这煞星一样的人物,这是什么样的运道?!
张浦当时就已下狱,留着性命暂不发落,得看那一位是个什么意思。
凭他乐意,张浦该活该死都洗干净候着了。
此时的苏家小院已掌了灯,安仁朝着架子床上的人躬身道:“从京中一路赶来,咱们的人都知会了声,只宫中还没敢惊动。”
木头架子床上的人接过药丸,那药甚是苦涩,他却面色如常地待化开后慢慢饮下,如同饮的是御供新茶一般无至。
随后放下杯盏站了起来,房中烛火冉冉映出英挺的轮廓。靛蓝镶有银色暗纹的圆领锦袍,更是显得他身高腿长,清贵挺拔。
头顶玉冠,通身不着雕饰,只腰带下垂着一方冰块般的温润玉佩,麒麟形状,精巧霸气,雕工不似凡间物。
他垂眸理着窄袖,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桌上摆放得整齐的灰白手帕,开口道:“嗯。查到了没?”
安信立刻抱拳应道:“山上的尸首,属下都验过了,确是西夷的毒,毒已经派人送给解毒圣手研制解药。那杀手属下也已查验,身上并无可验明身份之物。”
低头理袖的人面色如水,未再开口。背了手,走到屋门前,抬头看向小院之中。
月光明亮,将这方小小天地铺满银白的光。院中一张石桌,围抱了四个石凳,有一个是破损的,倒在一边,上头染了青苔。
这三人不论气度,衣装都与这破败农家小院格格不入。
见他沉默不语,屋中也无人敢率先出声,皆低头敛眉。
这小院的主家姑娘前日里说进城去了,只是到今日仍未归家,竟像是消失了一般。只留下一方手帕,并让他们自便。
该说不说,其实安仁心中亦有疑惑。只是自家这位爷不提,他亦不会多嘴去问。
忽然院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来人正是李承泽。许多年不曾这样日夜兼程地赶路,让这个锦衣玉食,年刚过四十的一方太守形容有些憔悴。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月光下立在西厢房门前的人,还未跑到院中便向他拜倒在地,掏出胸前包好的印玺,高举过头:“下官来迟,罪该万死!”
那人看着他,脸上并无波澜,须臾才嘴角微微一勾,懒懒地“嗯”了一声。原来这人正是靖远王魏烜,乃皇上亲侄。
李承泽久久才听到一声轻嗯,一时心中更是忐忑,不敢起身。
魏烜缓步踱到院中,一撩衣摆在石桌旁坐下,行止之间,贵气非凡。
他垂眸看向跪倒在地的李承泽,沉沉的目光如有重量,压迫的人不敢抬头,直至李承泽高举过头顶的手臂开始微微发抖。
安仁闪身出来,两手拖着茶盏,轻放在石桌上,又斟好茶水,动作间不曾有任何声响,随后便按剑而立。
安信则单脚轻点,轻松飞跃出了屋子,接过李承泽手上之物恭敬地置于石桌上,也一并立在了魏烜身后。
“子贤上一次进京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魏烜端起茶轻啜一口。
李承泽不敢起身,这才抬手行礼回道:“回王爷的话,正是一年前了。”
“嗯。”
魏烜端着的茶杯将喝未喝,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偏头问道:“上一次子贤送进京的奏报是怎么说的来着?”
安仁立刻垂首答道:“陇西郡一带民皆安其田里,而无有叹息愁恨之心。”
李承泽抱拳的礼未撤,双眼微露出迷茫之色,这可是给皇帝的奏报,怎的……
魏烜又慢悠悠道,“本王亲眼所见,在这小小赶集村里有强掳民女之事,与子贤所奏之民皆安其田里而无有叹息愁恨之心……相去甚远。”
“陇西刺史周穆现在何处?”似闲谈般,魏烜语气透着懒散,低垂下的长睫隐入茶水的雾气中。
几句话李承泽只觉得身上的汗都凉透了,此一时被院中的回旋风一吹,当真是透心的凉。
李氏在陇西势力盘根错节。他作为李氏嫡系入朝领了陇西太守一职亦是多年,早已习惯当了这地方上的君主,军政民商皆有他一人说了算。
又近几年不论边关还是域内皆安定,全仰仗新王登基这七年,励精图治,让民众得以休养生息。京中派来的刺史周穆,他也是好好招待着,不曾怠慢过。
实际上,来之前他还亲请了周穆喝酒,酒席之上唱和之词还朗朗在耳。
按理说,是不至于背刺于他的。
转念又一想,不对,周穆那人惯常油盐不进,正经是笑面虎一个。
只是强嫁民女一事如此绿豆芝麻,绝不至于让王爷和周穆都掺和进来。
身心有如过了一遍冰火两重天,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才开口道:“下……下官是冤枉的。”
“这小小赶集村,如若不是殿下路过此地,下官也是不知道地方的。这、这山野地方,民风野蛮,也是寻常。”
魏烜闻言点了点头,薄唇轻启,低音缓缓,“正是如此。不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使是乡野边陲之地,也需遵从王法。只不知这陇西的王法,是姓魏……还是如今改姓了李?”
李承泽闻言瞪大了眼睛,心脏都漏了几拍,即刻俯身重重叩首,在石板地上磕出砰砰的声响,口中高呼:“王爷恕罪,下官治下有所疏漏,理当受罚。可下官一片赤胆忠心,绝无二心,还请王爷明察啊!”
魏烜掀起眼皮看了看地上一直叩首不停的李承泽,抬手虚指了指他笑道:“子贤快起来吧,瞧把你吓的。”
李承泽一听,叩首的动作才顿了顿,抬头看向座上的那人。只见他笑容可掬,眉眼间疏朗,似将才一番真是说笑一般,这才缓缓起了身,又抬手擦了擦额角上的汗。
跪了这许久,又受了些惊,这破落小院的石板地颇为崎岖,现下这寒凉的温度只觉从膝盖一路凉上脊柱,他心惊胆颤,暗暗预感极为不妥。
是夜不论他如何劝说,这位煞星人物就歇在了这破落小院的西厢房中。没有那一位的意思,他也只敢歇在院中,打了地铺,就在那棵歪脖子树下搭着的棚里,灶台边上。
翌日卯时,天还未亮,就被院中动静惊醒。李承泽一睁眼就看见那二位侍从竟在对打,愣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应是在互相练手。
李承泽正扒在灶台边上看得起劲儿,忽见西厢房门开了,魏烜缓步而出,因为昨夜那番惊吓,李承泽一个弹射站起身来,往后连连退了两步。
魏烜换了身玄色云纹锦袍,衣领袍边镶着红色丝边,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贵气逼人。
“留点力气,换我上。”
安仁闻言自动自发地行礼退后,将场地让了出来给魏烜和安信。
这安信虽然和安仁年纪相仿,可是二人不论外形,性格,行事作风都截然相反。安信骤然起刀横劈,半点没有虚招。
魏烜招式依然大开大合,只手迎着刀势丝毫不见势弱。
李承泽看着这位矫健的身影,出手即使是面对自己人也毫不手软,心下暗惊这位爷的军功赫赫看来是一点不带掺水的。
又联想到他的生平,十四岁就随了军,大大小小的战功不胜凡几。一路杀伐决断地将他拱上了凉益二洲大将军的位置,统领着十五万兵马,虎符亲授,可佩剑宫中行走。
可见他所受圣宠,几乎无人能出其右。
只是这般盛宠可不是随便得来,且不说这战功,就说他十四岁时,先皇驾崩传位于新帝,宫中突遭哗变,他的父亲五王进宫救驾,为新帝以身挡箭,直至援军到来,哗变被镇压时,他的父亲也永远地倒在了龙座前。
待他十四岁随军进京时,迎接他的是他父亲的国葬之礼。
仅凭这,就是这独一份儿的荣耀和盛宠,自当是无人可比。
只这位爷如今年已二十有二,似是因为军务耽搁了成家之事。又因是五王爷的独子,听闻京中不少人家都盼着女儿能入了靖远亲王府,为妃为妾的都是个愿意。
此一说,常被人津津乐道,竞相猜测会是哪一位望门贵族家的女儿能入得了这位的青眼。
朝廷收复凉益二洲兵马也才数年之久,其中腥风血雨,大小战役何谈容易,如果没有这一位的铁血手腕,何来的如今二洲治下的安宁。
想来自己这太守之位当年亦是有眼前这位爷的首肯,自己在这陇西,稍有风吹草动只怕都难逃他的耳目。
李承泽眉间紧蹙,只觉得定是有了自己手上那点事情出了纰漏才有此一遭排头。搞不好已被他察觉,只他又并未有动作,是以推测应该还未抓住实证。
心中倒是有了些计较。
几个回合下来,安信就已经落了败,被魏烜一拳打中肩头,他则顺势后撤,单膝点地,垂首抱拳,胸口急剧起伏,气息不稳。
魏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急躁了。”
安仁适时递上了一方锦帕给他擦汗,他似才发现李承泽就睡在了灶台边上,偏头笑问李承泽几时出发。
李承泽亦步亦趋地跟在魏烜身后,不知这尊煞星突发什么心情,硬要在陇西盘桓,这么听下来好似他并不着急离开的意思。
小修~谢谢美宝们阅读,求收藏哦!感恩滴??
注:1、“民皆安其田里,而无有叹息愁恨之心”——《资治通鉴·汉纪十六》
2、李承泽,字子贤。
3、刺史职责乃地方监察,但是俸禄只有太守的三分之一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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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祝点进来看文的美宝们,日进斗金,桃花海海! 修文时间超预期了,我尽量手速再快些,在这周内修好。感谢各位美biubiu的耐心和包容哦! 顺带求收藏哦!鞠躬,笔芯,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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