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机械之歌（3） ...
-
穿行于错综复杂的机械通道内，加尔一边思索一边空出余力躲避身后由灰袍人传来的攻击。
那些扈从连同他们拥有的武器对于加尔来讲都不过小菜一碟，故而加尔来到此处时并未在此过多在意。
想必灰袍人自他的流残余中也看出了这一点，故也没有令头领分出小队向他的方向搜寻，而是将大部分的人员都派向原本爆炸发生的方向，反倒自己向往寻找加尔的踪迹。
对方是擅长追踪的神秘士，而恰巧加尔因爆炸和对方身上那一缕熟悉的气息短暂恍惚，竟就在一个拐角处与对方相遇。
一时间加尔与对方皆是一凛，对方几乎是瞬间就要伸出手探向加尔右肩，试图通过摧毁加尔的次节点来削弱敌人的力量。
但加尔的动作比对方更快。他在灰袍人动手的前一刻便看出了对方试图做什么。
这显然是某些广泛流传的基础战斗法，通常只会出现在高官家族豢养的私兵中。
一些地下角斗场中虽有相似的招式，却大多只流于表面或是早已内化为独有的技巧，鲜能表现得如此标准。
虽说这样的技巧对于大部分人来讲足够棘手，但加尔无疑早对其烂熟于心。无论是曾经接受过相应的教学，又或是在后来的流徙中与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只依凭直觉便能知晓应对方法。
无他，这样的技巧的确适用性极广，成熟的体系大大降低了培养成本，同时也令其灵活不足，死板有余。
于是加尔顺势旋腰抬腿，坚硬的后跟直接勾上对方仍悬空失力的膝弯，一记踩下的同时扭过其手腕，左手带着一缕凝固流刺向对方太阳穴，借力竟就这么直接将对方击飞。
好歹后方正悬立若干粗壮铜管，免于令其直接滑出十余米远。
但撞上铜管也是无可避免之事，但对方竟还能在因凝固流而晕眩的同时依据本能控制剩余的逸散流聚集于背后保护自己，最终免于直接让肉身撞上铜管。
不过因着加尔方才一击并未收力，在灰袍人与铜管接触瞬间依旧生出一声带有回颤的巨响，并顺着通道内的金属结构徐徐传远。
加尔缓缓收起手，上方方才覆盖的流才嘶嘶散去。
但方才一瞬的接触中，对方身上的一部分逸散流也和他自己的流混杂在了一起，那种扭曲纠缠的熟悉感令他心底一冷。
直到此刻他才真的确认对方的确来自于那个他一直打交道的群体。
早些年他因宇宙流的同化已无力顾忌现实，索性再也不与其纠缠。
一直以来，他有意掩藏自己的踪迹，而对方或许也因形势转变选择隐于幕后，倒也相安无事。
未曾想，在轴环4又和他们冤家路窄。
果然他说自己倒霉是非常正确的。
加尔这么想着，一边走上前去。
“……原来如此，是复兴会吗？”
加尔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喃道。
既然对面已经颇有自觉地送上门来，他又何必客气？
复兴会的狗留着也没有什么用，难道还能吊起来观赏观赏？
而在加尔朝灰袍人走近的时候，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即将到来的危机，正勉力将自己从地上撑起。
但对方好似因方才的撞击暂时失去了力量，竟一时半会儿也未能直起上身。
细看对方的身躯似乎还带着些细微的颤抖。
加尔面色未变，径直停在了对方垂下的帽檐前，一伸手竟就这么直接将对方的头连同兜帽发丝一同提起。
毫无意外，灰袍人的面部被密不透光的流所遮蔽，将对方的面容悉数隐藏。
而随着加尔的动作，灰袍人的身体抽搐越发猛烈，甚至脱力的双手也挣扎着想要抬起。
见此，加尔露出了一个颇为烦躁的神色。
他抓着对方头颅的手用力向下，竟就这么直接将对方的头按在地上重重撞击。
灰袍人吃痛，竟一时不再动作。
在地面的回响结束前，他又将对方的头重新提起。
“你最好不要动。
以及，把脸露出来。”
加尔维持着自己的动作，淡淡道。
听此，灰袍人竟诡异地平静了下来。
而在加尔审视的目光下，其面上覆盖着的流如油彩般慢慢溶解消散。
最终竟露出了一张清秀的少年面孔。
只是那原本应当平静寡淡的脸上此刻挂上了淡淡的红晕，形状姣好的双眼向下弯曲，一双泛灰的眼瞳就这么直勾勾地望向加尔。
仍在加尔的钳制下，对方竟就这么扯出了一抹虔诚而狂热的微笑。
与灰袍人，不，应当是少年正相反的，加尔在见到对方容貌的瞬间便面沉似水。
“还真是死性不改……”
加尔如此带着嫌恶说道。
仿佛是听到了加尔的话，少年虽未改变神色，但自其眼角耳郭猝然开始渗出鲜红的崩溃流。
于加尔莫测的神色下，那溢出的崩溃流越来越多，最终滴落在了加尔空闲的另一只手上。
接触处好似被灼伤般刺痛，但加尔仍未放松。
“……”
少年迷茫地张唇，仿佛要说出什么话来，那原本狂热的神色又蹴地被一抹悲伤所改换。
但很明显，对方的喉管已然溶解，因此也无从发出任何声响。
自加尔提起对方至现在不过一分余钟，少年的身形便已然溶解大半。
方才缠斗之时，加尔混杂自对方身上的一抹流被敏锐地察觉，并迅速地开启了对方的自毁模式。
复兴会造出这些战斗机器，又不允许他们真正靠近某个存在。
加尔其实非常明白，和这种级别的复兴会成员交流得不到任何的有效信息。
平时倒是能说会道，但一到这种时候一个个的就和缺了脑干一样……
不，倒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这些家伙好像本来就没有脑干……
但整这么一出，他大概能知道这群人混在一起是要干什么了。
而就在加尔思忖时，少年早已彻底化成了一片浅淡的流四散消失。
“呵呵……”
加尔面对那残余的流低笑一声。按着复兴会的性子，约莫不久后也会知道他参与了这场机械盛会。
就让那群疯子去找吧。
加尔直起身，放开了手上唯一剩下的灰袍，流淌而出的流将袍子悉数切碎，最终什么也没剩下。
他抬脚朝一个隐约传来枪声的方向走去。
“让我看看，除了我还有谁……”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机械之歌（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