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四章：私心护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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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三是子时才醒过来的，他身上又开始疼痛起来了，止不住嘶哑的哀嚎了一阵，外面守门的丫鬟连忙进来了一位。
“世子爷......”
顾三忍着痛好一会儿了，想到下午的事情有些不对劲，又问：“我不是在会客吗？怎会到了屋子里躺着了？”
那丫鬟答：“今日世子爷和谢姑娘说了些话，便恶疾发作了，我们便把世子爷放回了屋里。世子爷现在身子可好些了？”
“老爷和夫人留了膳食，等你醒了吃，可要现在拿来给爷？”
这一番答话后，顾三又开始痛的喊起来：“——喊大夫，喊大夫！实在不行就让爹去宫里请请御医！”
“我的儿！”不多时，门被推开，担忧的呼唤声紧跟着响起。
王莹莹回山上的家里去了。这一路都是斗笠里淡淡的药香笼着王莹莹，让她回家的途中都有种莫名的踏实感。风寒料峭，被斗笠挡住。
王莹莹脱下了斗笠轻轻抖了几下，又悬挂墙壁之上。
又如狸奴巡视着自己地盘一样，绕着圈进入屋檐下，地上没有积雪，也没有雨，却总是有一股润润的寒凉湿意。王莹莹仰头把那肉干挨个数了一遍，揉着鼻尖又扭头打了个哈欠。
师父说，还有一个月才能吃到啊。
之前被顾裴安发现了，她就没有仔细闻过这味道。
她眼里滑过笑意，额头发丝绒绒，垫着脚尖又把鼻尖凑上去，眼睫轻轻落下，不过刹那女郎就愣在当场。那属于记忆中的某一角跟着无声塌陷了般，王莹莹眼神怔然了下，不敢置信的又嗅了嗅。
——真是她最喜欢的零嘴。
王莹莹突然喉间有些发涩起来，不知缘由的，躁动的情绪跟着在心口里面发酵着，成为了一滩小小的泉水。
以前儿时记忆里，最开始吃的肉干，似乎没有那么好吃的。
后来她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零嘴肉干就换了味道，成为更合她心意，也更让她喜欢的那一类。
大概是五岁那年，有一次吃完了，半个月没有续上，她难受的睡不着觉，连蜜饯都压不住那骨子馋意了。
她第二日扭头埋在了娘亲怀里面，撒娇让娘亲再多买点这类的。
娘亲却是不说话，只是笑着看着莹莹，又理了理莹莹耳边的鬓发，说着：“馋丫头，以后莫跟个狸奴似的，被一点肉干给拐走了。”
“不会，不会。”那个时候，她会抱住娘的手，笑嘻嘻的说着：“娘多喂喂我吃这儿肉干，莹莹就不会被拐走啦。”
“真的很喜欢吃呀，娘~真的好喜欢！好喜欢的！”她眼睛亮晶晶的，腮边的肉跟着鼓起了一点，五岁的小女郎满眼天真，跟一块黏糊的糖糕一样，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甜蜜和快意。
她扭过头，却见着小竹马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他坐在不高的墙头之上，青绿的藤蔓蜿蜒在墙周边。而小竹马手里拿着一个她要了几日央着要玩的蹴鞠。
日光照射在他清透的面容之上，他就那么对着她眉眼弯弯的笑。
有些好看的令人移不开眼。
可也是从那一日之后，王莹莹的肉干零嘴，再也没有断过了。
直至她娘亲去世.....直至她不再是谢府的千金。
本来以为是无缘的东西......
她嗅着闻着，和记忆中很相似，却还没有彻底风干成肉干的零嘴，王莹莹有些狼狈地扭过头，那张沉静的面容上又透出了一丝怪异的情绪，她眼眶是红的。
——原来。原来再很早，很早之前，顾裴安就已经在照顾她了。
原来，她喜欢吃的零嘴肉干，一直都是小竹马顾裴安做出来的。
待那如潮汐的情绪慢慢又被王莹莹慢慢收拢之时，她已经在屋子里，重新燃起了炭。
王莹莹支着下颔，眼眸轻轻闪烁着。
回来前，王莹莹打探过了，那假顾三生这场病有好些时日，细细一推算，就是自己悄然下药的那几天。
她莫名心脏跳的更加快了。
可更加疯狂的情绪，却是在心里面跌跌宕宕的。
王莹莹此时突然就很想见见顾裴安。
然后像回到小时候那般，她开心了，不开心了，或者只是单纯玩闹的，莫名其妙的小小的咬上一口他。
就是想咬上一口，什么地方都好。那猫抓挠一般的情绪，在心里面蔓延，她低着头，王莹莹慢慢地舔舐了有些干涩的唇角。
今日顾裴安是和昨日差不多的时间回来的，身上倒是没有血腥味。
他是去处理昨日那盗匪，伪装行骗的一些后续问题。
本来以为只是简单的一个剿匪清算，倒是没有想到这后面竟还牵扯了一股势力......那收买养着那一批虚假神医的势力，到底意欲何为？因这一茬，这事情变得有些复杂了。
顾裴安为着这事儿忙活了一天，收获甚微，那边很谨慎，像是滑不溜秋的泥鳅。
不过他速来不会把公事和莹莹待着在一起的时候，拿出来继续处理。
和莹莹待着一起，顾裴安总是眼神温柔含笑的，他在窗台前，见着人并没有睡，这才停下离开的步伐。
瞧着里面乖巧坐在炭边，脸颊被暖了血色，显得有些红扑扑可爱的莹莹，顾裴安莫名有些满足，些许的疲倦如清风狂扫，只留下满腔软和温柔。
他说道：“今日给你带了这个。”
顾裴安摸出一个油纸包，从窗台绕行，进入屋子，放着在了莹莹的眼前。
这是今日周清林带过来的吃的，是一只烤兔子，周清林是特意请的一位从外乡渠城那边来的厨子做的，他连吃三只方才过足了瘾。
都是好兄弟，周清林自然而然地也制了一份，今日就带给了顾裴安。
顾裴安没吃，他想的是这么好吃，莹莹会不会也喜欢吃，下意识的就带回来了。
在口腹之欲这方面，大概是从小和莹莹长大，他对莹莹了解的会更多些，自己对这方面倒是没有什么要求。
现在莹莹的性情一直这么敛着，顾裴安想着，若是带上一点她没吃过的喜欢的吃的，她会哄的更高兴些吗？
他又专注的看向莹莹。
视线下垂 ，是她放在膝盖的纤细手腕。她翘起的，害羞的扯着衣袖的手指，正无意识的在转圈挠着。偏偏挠着的主人没有注意。
顾裴安眸中轻掠过笑。
这小动作代表着莹莹在思考，也代表着莹莹思考的这件事，令她开心。有些动作小习惯不常做，但是顾裴安都记着的。
王莹莹却是没有看向油纸包。
如玉的脸庞被熏的有些热气，她的手脚也暖洋洋的，王莹莹眼睫垂落，一边低声说：“师父，今日我下山去了。”
“嗯？”师父很有耐心的回应她。
王莹莹慢慢的开口说道：“我去见了那一位，之前伤我一剑的人。”
那个人才不是她的顾裴安！
一个毫不相关的人，用着她在意人的脸，行伤她之事。
她的情绪不可避免的陷入一种厌憎之中，如今那个人脸毁了一半。
她这个真正的藏着面目，隐藏在暗光下的竹马，却是在与她朝夕相对。
她终于扬起了头，思量许久的王莹莹放下了绕着衣服的手指，说着：“我下了药，想给他教训，不过今日见到的时候.....他身上起了疹，还蔓延在了脸上，坑坑洼洼的毁了那一张脸。”
之前压抑着的情绪更浓烈的晃动在心间了，她的眸光倏有些热，王莹莹撑着下巴，声音透着些许的沙意：“师父，你说他是不是真的很惨？”
顾裴安：“是很惨。”
王莹莹：“可看到伤我的人这么不好，我却有点开心。”
于是她慢慢地眼尾弯起来，侧着脸颊 ，耳畔莹润的珍珠剔透小巧泛着微光晃入顾裴安的眼中，
王莹莹脸上露出了一个些微的笑容，说着：“师父，我好像在变坏。”
她的快乐建立在了别人的痛苦上。
王莹莹说：“师父，变坏在常人眼中并不好。”
好像女子就该贤良淑德，好像不该犯戒.....不能善妒，不能不孝，不能.....太多条条框框的束缚着了。
王莹莹知道，自己要是随随便便的把方才那话说给旁人听，或许会落下刻薄两字。
刻薄啊......王莹莹眸色怔然恍惚。
当母亲竖起的城墙倒塌，冷冰冰的现实也会磨碎傲骨。
如果.....
“莹莹。”他轻轻的喊了一声，温柔阻止了她莫名厌弃又怠倦的情绪。
在顾裴安的人生经历之中，他遇到过太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人心叵测，他也见过真正的恶人、坏人，大奸大恶之人。
可眼前的莹莹，分明就是一只被养的毛色靓丽的小狸奴，之前还是天真的被养的很好很俏，十分可爱的那一挂。
后来被人伤害了，嘀嘀咕咕的报仇挥了一爪子别人，还觉得是不是自己脾气不好，自己坏掉了。
在她莫名的眼神之中，顾裴安不讲什么大是大非的道理，只笑了下，“那莹莹就变得更坏一点吧。”
王莹莹听着师父像是鼓励一般的话语，呆了呆。
有点不敢置信，但是此刻师父的表情又格外的真挚，王莹莹的脸好像更热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