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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归宁 ...


  •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埋在,这春天里-- 《汪峰-春天里》

      三日后归宁,我爹恭恭敬敬把领着我的大王迎进门。
      大王礼数周到,一通流程走完,我都烦了他还没有,更有心思和我爹娘寒暄客套,山上呆那么些年,场面上的话一句都没落下。活脱一个能言会道的新女婿,要不是我一块进的门,还真认他不出来。唉,当了他那么些年徒弟,仍觉得他身上令我陌生的部分,永远比熟悉的那部分要多得多。侯府上下新姑爷的红包人人得了小厚一个,我又纳闷又心疼,暗地里埋怨大王:何苦破费成这个样子,就算您不差这些钱,给徒儿好了,总好过给了那么些我都不认识的人。
      大王是做大事的人,对我的抱怨很是不屑,悄说了句:不得拐走你三年?权当为你积德进孝。
      被耳畔的热气弄有些晕眩,拐走这个词用在这儿,不太妥当罢,怎么着都有些甜如蜜的错觉,我家大王可不是这种人。我晃晃脑袋,得空该寻把扇子捏手里头,我需要时刻保持冷静,哈哈,这是谁的台词?爹娘瞧我俩交头接耳那样,大概还当是小夫妻恩爱,露出宽心神色。他们宽心便好,想我离家七载,父母跟前没呆满几天;拜师七载,除点萝卜糕,我又孝敬过他什么。现在反倒教他为我操心,受用归受用,思来想去好生惭愧。
      虽然当着师父面,我娘终究还是没忍住,拉着我又哭一场。儿行千里母担忧,我想起那日宫里情形,皇后的心终究是一颗母亲的心啊,不晓得师父冷若冰霜表皮底下的那颗心,可曾稍稍融化。
      依着王室规制,归宁当晚必得告辞爹娘回王府。不想我家大王格外开恩,居然允我次日回府,他便也要在侯爷府宿。爹娘欢天喜地张罗去了,真真是有了熟人好办事,我真走运。
      夜深人静了倒热闹,又有人飞檐走壁来找我,消息这么灵,落地又没声,这人不是别人是尘西。我屋在东厢客房在西厢,回家的女儿按规矩不能和姑爷宿在一室,爹娘面前我少了许多尴尬,尘西啥都不懂,这倒成了他出现时调侃我的一桩话题:哟嗬,一个人望月兴叹?是不是不会伺候,被我师兄嫌弃了?不会你得学啊,在武当看的那本什么《花丛图鉴》,教狗吃啦?
      没一句好话,问他怎么不去王府居然算那么准来了这儿?
      尘西掸掸衣服上的灰:别提了,本想上门讨杯喜酒吃,却吃了闭门羹。不然你说怎么能来这儿?
      那么晚了就为杯喜酒?
      尘西嘿嘿笑:这不正好来天都,她快要过生日,顺道拉你明天陪我去看看买点什么么?
      慕容凝生日?逛街的活计我喜欢,可师叔给女人买东西,那是比他的剑法还要拿手的绝活,什么香粉胭脂的信手一拈便来,哪里需要谁参谋,里头必定猫腻。
      尘西急了:猫腻个鬼。给她买东西,我心里是真没底,买俗了怕她嫌,买雅了她又得说我装。
      难道是真的:你不会找个男的问,比如我师父?
      尘西嗤之以鼻:他哪里想得出什么好点子了。
      我提醒:去年我生日,那可过得很拉风,我师父又不是木头。
      尘西思索:哦,对,我想起来了,去年你生日那会,还真是破天荒。要是不知道知道你家太子哥哥那点窝囊事,我可没那工夫学那些破戏法。那可是他唯一一遭,肯那么高调俗套,讨好居然的还不是女人。再说了,那是你喜欢的,慕容凝可不喜欢这种小孩子把戏。
      我瞪他一眼,也确实,讨好的又不是女人,我追着问:他就没买什么送过吕佳音?
      尘西斜着眼:这我哪知道。这种飞醋你也吃?如今人都是你的了好不好。去年中秋那会我还以为他看上你了呢,果不其然,指婚了吧。
      说实话尘西我真不想瞒,如果无一人可吐槽,分裂是必然的。然而即将远行,吐了也没甚后续的酒可以喝,吐了白吐,不吐也罢:哎呀,没有的事,我和师父那现在这是情势权宜所逼,自己能作了主么。我们都说好了的,三年,三年后我想去哪去哪。到时候道上狭路相逢,你可得管我叫声女侠。
      尘西笑完我的得瑟,执意约我次日不见不散,我还没来得及说须得请示咱家大王,他已经消失在墙头。慕容凝同学啊,为了你这丁点芝麻事,少不了我费通口舌。

      尘西刚走,有人轻叩门。
      别瞎猜了,那定然是于轼,我还真忙活。也难怪,他一整天不在家,假使回来了还不露个面,我这一走,往后他可得被我说道死。
      门一开,居然是师傅,我惊了一惊:大……大王,那么晚都不歇?
      他冲里头瞧:刚才我瞧着这边有人影,你没事?
      咳,尘少侠,你这什么破轻功破速度,这都能被发现。我坦荡荡:那是尘西,找我明天给慕容凝买东西去。
      大王不乐意了:他不会先来问问我?
      我得顺着点:就是的,也不问问您,我不去,让他自己去吧。
      凶了点:你不会叫上我一道去?
      他是因为放风了吗,玩心恁重,那便一道好了,我满脸陪笑:晓得了,晓得了,喝花酒不会落下您的。您早些睡罢。
      什么不多说咻一声闪没人了。唉,那身手真是……教人倾倒。他是越来越不爱端着了么?也是的,多辛苦。

      耳畔阴恻恻的声音:一人站门口抓耳挠腮?
      若不是年纪尚小,神经的柔韧度也还行,我便该难活过这一晚了。总算是于轼来了。
      于轼看起来很累,一脸尘土,我问他去哪了怎么了,也不作声。
      我火了:什么都不说你一脸丧气样大晚上来找我,吓唬什么人。
      他听上去的确很疲惫:不找你还不被你烦死。
      分别在即,也不知道好好同我说几句:你一天做什么去了,知道我要回家你还出门?别是在哪儿藏了相好吧,连家都顾不上了。于轼,我可太不放心把爹娘交给你了,这是要让我走了也不安心啊。
      遭白眼:你拉倒吧,家里几时轮到你操过心?一个朋友的饭馆今天开张,我赶万年镇帮忙去了,赶了个来回。一回来听你还在,水都没顾上喝,就先来寻的你。
      长进了,学会出去混了,猫腻也是大大的:什么?你几时认得这种开饭馆的江湖朋友?真是太好了。
      不耐烦了:我认识的人你又认得几个了?
      倒是不认得几个。
      说正题的时候又一本正经了:妹夫待你可好?
      轮到我白眼:不好你替我揍他?
      也得打得过不是么。这回答简直不像于轼:不好当然要揍。
      我承认,我的眼眶又红了。

      次日清晨离家回府,我娘免不了又是一场伤心,明天这个时候,我们便该启程了。此去路迢迢,想再见到爹娘和于轼,恐怕得等上几年光景。
      刚回府,却见尘西早已候在那儿,嚷嚷说等得茶都泡淡了,他倒是熟门熟路。
      我急急忙忙跑进去一通乔装改扮,把自己又弄成了个公子哥,那哥俩却在堂前院子里过掌。
      我笑:师叔,我说你那两下,就别现世了。
      师叔并不理会我,打得正带劲,自恋的人,师父让着他,他都不察觉。
      我蹲在廊下瞧师父打架,初秋的阳光打在脸上,还是嫌烫,一切仿佛时光倒流。一度以为如此散漫的日子今生再不可得,老天终究厚待我。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归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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