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女》君子慎独w

3、第 3 章

　　“什么……什么荷包？我可没拿过！”

　　那小贼还想狡辩。

　　“是吗？”

　　白衫男子对着他温和一笑，随后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小贼却大叫起来：“哎哟，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的胳膊怎么抬不起来了？”

　　白衫男子依旧笑着：“现在可以把荷包拿出来了吗？”

　　“切……拿走拿走！现在可以帮我解开了吧？”

　　白衣男子接过荷包，又拍了一下他的肩，那小贼甩了甩自己的胳膊，发现没什么事，嘀咕了几句立马走了。

　　“姑娘，这是你的荷包吧？我正想去寻你呢。”白衫男子玉冠束发，眉目俊美温和，看见杨柳站在自己身后，对着她一面笑，一面将荷包递给了她，“最近东街的小贼特别多，出门在外可得小心点呀。像荷包这种东西还是贴身保管比较好。”

　　杨柳接过荷包，对他福了福身表示感谢。

　　再抬起头时，却发现白衫男子正盯着她，眉头紧锁。

　　“你被人点了哑穴？还是你自封的？”

　　杨柳闻言一惊，她自封哑穴的事情寻常大夫是看不出来的，也正因如此才躲过了当初进国公府前身体检查这一块。

　　她的眼眸略微向下垂了垂，神色不变，稍稍往后一退，便躲避了男子想要伸向她脉搏的手。

　　杨柳对着男子疏离一笑，转身便要走了，男子却匆匆绕到她面前，神色认真急切：“姑娘，哑穴被长时间封住会引起失语、多梦、少眠的症状，这些都是会造成身体上不可逆转的伤害。我叫宋祈安，是医馆的大夫，姑娘若是信我……哎，姑娘，你别走啊姑娘……”

　　杨柳甩开宋祈安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巷子外走，谁知宋祈安竟一路跟着她。为了甩开宋祈安，她不得已加快脚步，还暗自用了一些轻功。

　　等再次回头的时候，杨柳已经看不见宋祈安了，她这才松了口气。

　　于是她放心地去云味坊买了桂花糕，付完钱刚想走，谁知宋祈安的脸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姑娘，你……”

　　杨柳被吓了一跳，桂花糕也从手中掉落。

　　“哎呀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宋祈安稳稳地接住桂花糕，递还给她，“姑娘，你刚刚走的太快了，我还有话没说完呢，我的医馆就在这附近，你要不要……”

　　杨柳没有理他，依旧低头朝前走，可宋祈安还是一直不死心地跟着她，一面跟着一面对着杨柳喋喋不休。

　　杨柳突然停了下来。

　　宋祈安一个不留神，撞到了她的身上。他刚想道歉，却看见杨柳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随后便看见她突然“摔倒”在路中间。

　　他呆愣了一瞬，伸手想扶起杨柳：“哎？姑娘你怎么……”

　　杨柳惊恐地盯着他，拼命打手势比划着，还不断挣扎着不让他靠近，脸上满是泪痕。

　　宋祈安还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他刚想上前一步，结果却被一对夫妻拦了下来。

　　“这位公子，光天化日之下，你要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对这位姑娘做什么？”那位丈夫死死抓住宋祈安的手，阻止他继续向杨柳靠近，“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好汉！”

　　“世风日下，京城这种地方居然也有这样不要脸的登徒子了。”那位夫人狠狠瞪了一眼宋祈安，转头便温柔安抚杨柳，“姑娘别怕，来，先起来。有我们夫妻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杨柳被那对夫妻搀扶起来，哭的更凶了，她一边哭一边对着夫妻打着手势，表示感谢。

　　“天呐，这可怜的姑娘还是个哑巴。”

　　“啧，真是什么人都有，这登徒子看起来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品行如此低下，欺负一个这样可怜的小姑娘……”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等等，这不是青松馆的大夫小宋吗？他怎么干起这勾当来了……”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将宋祈安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

　　宋祈安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拼命解释，“不是的，你们误会了，我没有欺负这姑娘，我是……我是……总之我没有……”

　　杨柳趁着宋祈安力证清白之际，悄悄从人群中跑走了。

　　她将眼泪擦干，重新整理了一下衣衫，脚步轻快地走远了，哪里还有半分惊慌狼狈的模样？

　　现在时辰还早，她还可以去云婆子那里一趟，只要在日落之前回到国公府就可以了。

　　穿过两条小巷，一路西行，再走过两家炊饼店，便到了“广聚楼”——扎根京城十年的人市。

　　云婆子便是“广聚楼”内最大的东家。

　　杨柳选择从西门穿行而入，这样不会被太多人发现。

　　她低头往前走，却听到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姑娘，哎哟姑娘，你走的可真快啊，我差点没追上你……”

　　杨柳脸色一僵，她猛地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宋祈安出现在她眼前。

　　宋祈安逆光而来，脸上还是挂着和煦的笑容，似乎并没有因为杨柳之前给他使绊子而感到生气和烦恼。

　　杨柳心道，当真是阴魂不散。

　　“姑娘，就算你有一定要封住自己穴道的原因，那也请一定让我帮助你开几副缓解症状的药吧。身体是自己的，‘但愿身长健，浮世拚悠悠。’你若是不珍惜自己的身体，我们这些医者可并不能安心呢。”宋祈安挠挠头，“不过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在京城这么多年，好像从来没来过这里呢。”

　　“这里是人市呀。这位小公子。”

　　“嘎吱”一声，门从内部被打开，走出一位身着驼色棉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

　　老妇人眼眸深邃，笑眯眯地看着宋祈安，“不知小公子独自前来，有何贵干？可是要瞧瞧新来的姑娘们？带回去或是做侍妾或是做婢女，都随小公子的意。”

　　“啊，不是不是，我不是来买侍女的……”宋祈安看上去有些语无伦次，“我是来找，来找……等等，不大对啊……

　　“姑娘快跑，他们是人牙子！”宋祈安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一把拉过杨柳，将她挡在身后，自己对上老妇人，“姑娘你先跑，我来断后……”

　　杨柳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给老妇人使了个眼色。

　　老妇人会意，于是两人趁着宋祈安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人一手一个侧劈，将宋祈安劈晕了。

　　“姑娘随我进来吧，只是这个人要怎么处理？”

　　杨柳打了个手势，又伸出三根手指，老妇人点点头，“明白了，我这就让小伞去处理他。”

　　*

　　宋祈安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已经被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他挣扎着坐了起来，刚要张嘴，却看见正前方坐着一个男人。

　　“哟，小公子醒啦。”

　　那男人带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语气听起来也阴森的很。

　　宋祈安内心有些急躁，“你是谁？那个姑娘呢？你们把她怎么了？”

　　他摸了摸身上的绳索，发现绳子绑的不是特别牢，于是他一面应对着眼前的男人，一面暗自盘着这些绳索。

　　“你现在该担心担心你自己，小宋大夫。”

　　带着面具的男人走到他面前，“宋大夫一个人来这里，既不是为了采买，也不是为了售卖，那宋大夫是来做什么的呢？难道是专门来我们这偷几个姑娘回去做你的‘试药人’的，嗯？”

　　“别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样恶毒！”宋祈安瞪了他一眼，“我倒是不在意你们对我做什么，但你们快些把那个姑娘放了，否则，我，我……”

　　“否则你怎么样？难道还想用你的银针扎我？”面具男大笑起来，“宋大夫，你的这些防身暗器我们早就已经替你收起来了，你先安心地在这里呆着吧。等一会儿就把你送到怡红院里去。宋公子这等美貌，不去做个小馆真是可惜了……”

　　“你！”

　　宋祈安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面具男笑着走远。他手上动作愈加快速起来，只希望能尽快挣脱绳索。

　　好在上天不负有心人，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宋祈安终于解开了缠绕在身体上的绳子，从地上爬了起来。

　　“哎哟，这个鬼地方，得赶紧离开才好，不过我得先去找找那个姑娘在哪儿。”

　　宋祈安瞧见房内还留有一扇窗，从窗户往外看，大约有五尺高，于是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

　　“还成，不算太高，只要稍稍带些轻功便可。”

　　窗户也并未封死，宋祈安打开窗户，咬咬牙跳了下去。

　　宋祈安迅速爬起来，顾不得衣服上占了许多灰尘，爬起来便往外走。

　　他看了看周围，“我是逃出来了，可我该去哪儿找那个姑娘呢？我对这里并不熟悉啊……往东走吗？哎呀哎呀，早知道刚刚来的时候就记一下路了，现在可怎么办呢？”

　　*

　　江临星眼瞧着天色渐暗而杨柳却还未回来，心中未免有些着急。

　　东街离国公府并不远，该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或是说犯了什么错，被母亲惩罚了？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若是杨柳被罚，或许别人不会来告诉他，但来福一定会跑来告诉他。

　　那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杨柳还没回府。

　　难道是迷路了？

　　虽说东街离这儿并不远，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这个可能，如果按林嬷嬷所说的那样，那么杨柳之前一直生活在西街的广聚楼，说不准真的对东街不熟悉。

　　若是晚归回来被总管和林嬷嬷发现……

　　江临星感到不安。

　　他看了眼一旁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看着小人书的沈映竹，想了想，道：“映竹，能不能帮表哥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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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表哥为什么不自己去拿这些名册呢？什么时候查丫鬟的花名册还要偷偷摸摸的了？”沈映竹抱着一摞比她人还高的册子，累得气喘吁吁，“算了，表哥肯定自有他的用意，还是赶紧带回去给他吧。”

　　“表妹，这么晚了，上哪儿去呀？”

　　突然从后面传来一道男声，吓得沈映竹“哇”地叫了一声，跌坐在了地上，怀中的册子也散落了一地。

　　沈映竹慌忙去捡，却在看见眼前人的时候顿了顿，随手又将名册往身后的假山后一扔。

　　直觉告诉她，她不能把二哥交代给她的事情告诉任何一个人，尤其是面前的这位大公子——江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