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女》君子慎独w

24、第 24 章

　　听到那声低沉的女音，几人皆是一惊。

　　那黑衣人是惊讶于杨柳居然这么快就追了上来，他没有想到一个看似瘦弱的年轻姑娘居然有这么好的武功。

　　宋祈安则是惊讶杨柳竟在此时解开了自己的哑穴，随后便有些担忧，他害怕杨柳因长时间自封哑穴如今突然解开且未经调理会损伤身体。

　　江临星的面色最为复杂。其实从杨柳刚入府时他便有所怀疑，因为杨柳与其他的侍女太不一样了。她聪慧睿智，性格沉稳，武力高强，而最重要的一点则是杨柳身上并不具有卑微的奴性。她虽对外展现出的尽是谦卑谨慎可江临星却看出来她骨子里并不会低人一等，这不是一般侍女会表现出来的性格。

　　如果说之前都是江临星的猜测，那么他被带去天牢前，杨柳塞给他的那张字条才是真正让江临星认为杨柳绝不是甘愿为了几两碎银来国公府打发时间的人，她来国公府一定另有目的。

　　当时他并没有打开那张字条，刚刚被放出来后他才匆匆看了一眼，便是那一眼就让他惊愕不已，杨柳的思路竟与他不谋而合，此绝非一介不通朝政之事的侍女所能想到的事情。

　　他原想待回去后再悄悄问于杨柳，只是谁也没想到他们会在回去的路上出现意外。

　　还没等江临星思考完，那黑衣人便将他们两人丢了下来，疼得他们一时半会儿都爬不起来。

　　“好痛！你这刺客真不合格，我们可是人质哎，摔坏了你怎么威胁别人……”

　　宋祈安那张温润如玉的脸痛得都有些扭曲了；江临星更是痛到浑身发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杨柳一个侧刀切向那黑衣人的右脸，黑衣人连忙弯腰躲过，可那刀尖轻轻一勾，直接将那人脸上的面罩扯了下来，露出一张满是刀疤的面容。

　　“王霸？”

　　尽管夜幕厚重，月光昏暗，可江临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江斜月身边的近卫，不由得喃喃低声。

　　刀疤脸暴露后索性不再小心隐藏。他扯下夜行衣，从怀中掏出一把短斧，直直朝着杨柳砍去，用了十成力，目光凶狠。

　　杨柳闻声飞快躲过，而后不由得皱起眉头。原以为这些黑衣人皆是刺客，只用轻巧的暗器进行攻击，所以她使用双刀来应对倒还是能做到游刃有余。可此刻这刀疤脸拿起斧头来砍，力道之大，十分克制她的双刀，若稍有些不留神她的双刀便会被斧头劈成两半，看样子得换个武器才好。

　　“柳树姑娘的武器好像被克制了。”宋祈安看杨柳与那黑衣人战况十分焦急，不由得有些担忧，“可这荒郊野岭的上哪儿再去重新找武器去呢？”

　　江临星也曾习过武，他当然也看得出来杨柳现在与黑衣人的对打变得有些吃力。力气是一方面，武器也是一方面。

　　有什么办法？

　　没有办法。

　　几人心里都叫苦不已。又不是话本小说，谁会在被抓紧大牢之前做足功夫特意多带几把称心如意的武器以防发生意外呢？

　　既然没有办法，那便只能智取。

　　江临星下意识地摸了摸地面，发现有好多块碎石，他不由得抬头看向宋祈安，却发现对方也在看着他。

　　他张了张嘴，还没说话便被宋祈安打断：“江二公子，我知道你想用石头来打断那人的动作，可是我没有武功也没有内力，那石头肯定是不能隔着这么远砸到那刀疤脸的，反而会给杨姑娘添乱，你就别指望我了。”

　　江临星：“……”

　　“倒是你，江二公子。”宋祈安打量着他：“我看话本上不都写着平时看似病弱地公子一到关键时刻就会卸掉自己的伪装，提刀上前，迎着众人惊讶的目光，当一回大英雄。你怎么不上去露两手？这可是展现你人格魅力的重要时刻啊江二公子！”

　　“……宋大夫往后少看些话本小说。”江临星冷笑着咳嗽两声：“我若是有那本事早就一刀捅死他了，哪里还用得着看他把我们当小鸡仔似的随地乱抛。”

　　“哎……那你再开动开动你聪明的头脑哇。”宋祈安着急道：“总不能我们就这样干坐着等他把我们再抓回去吧。要不……趁他不注意我先扛着你跑了再说？”

　　“跑不了几步他就会发现的。”

　　江临星闭了闭眼，他的腰部被摔得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喘口气都疼，更别说腿部了。

　　他睁眼看向周围，寻找着脱身的办法。忽然，他的眼神一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宋大夫。”江临星低声道：“麻烦你去附近拾几个粗壮的树枝。悄悄的，别被发现了。”

　　“好。”

　　宋祈安虽然不知道江临星要做什么，但他还是立刻偷偷爬到草丛堆里，往怀里塞了好多树枝。

　　“给你。”

　　江临星一眼扫过去，拿起几只看起来结实的树枝比了比，然后撕下自己的衣袖，又拆下绑在头上的发带，将几根树枝绑到了一起。

　　宋祈安讶然道：“你……你是要做……弹弓？可是，发带的弹性比专门的牛皮要小好多呢。”

　　“我知道，我还带了些其他的东西，你放心好了。”江临星向宋祈安伸手：“宋大夫，你的发带也借我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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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回合下来，杨柳都是以守代攻，或是挑选刀疤脸最薄弱的地方进行攻击。刀疤脸的斧头虽然劈得狠戾，却因武器太过笨重而近不了杨柳的身。

　　杨柳身体掌控的十分灵巧，让刀疤脸拿她无可奈何。好几次都只差一点便能砍到她，可还是被杨柳灵活躲过了。于是刀疤脸的出手速度变得越来越快，想要破了杨柳悠然自得的节奏。

　　时间拖得越长对杨柳便越不利，杨柳虽面上不显，可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非常疲惫，或许也快接近极限了；而刀疤脸的气息却依旧很稳当，或许是受到过长时间的训练，他的气息丝毫没有凌乱，动作也一直保持匀速。若是不能找到机会一举击败这刀疤脸，恐怕她也会成为刀下亡魂。

　　怎么办呢？

　　杨柳正想着该如何更深一步找到刀疤脸的破绽，却听见耳边传来“啪嗒”一声，眼瞧着一颗碎石便打在了刀疤脸的右脸上，而刀疤脸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扰到了，明显地一顿。

　　虽然刀疤脸只是稍稍停了一瞬，可还是被杨柳找到了破绽，一个侧翻一脚踢掉了刀疤脸手中的斧头。

　　斧头“哐当”一声，砸在了一个石头上，深深陷了进去。

　　杨柳抓住机会，重新持刀砍向刀疤脸腰部，刀疤脸虽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惊了一惊，可还是敏捷躲过了。随后赤手空拳地同杨柳搏斗起来。

　　经过之前的几番搏斗，杨柳发现此人虽进攻很猛烈，但对于胸部以下的防守却很薄弱，或者说他不怎么在意杨柳对他胸部以下的袭击。

　　杨柳便打定主意要攻击他的腰腹处。她一个扫腿，让刀疤脸不得不腾空而起，在上方便不怎么好对手握双刀的杨柳进行攻击，且刀疤脸此时手中没有武器，便只能跳跃躲过杨柳对他右后方发起的攻击。

　　刀疤脸想趁着落地的一瞬间对杨柳出拳，可杨柳并不给他落地的机会，右手刚刺完左手便接着攻向他的肩膀，刀疤脸不得不用空翻来躲避追击。

　　与此同时，又一块碎石射向刀疤脸的额头，正中他的额心。他愈发生气起来，四处张望一圈，终于发现是江临星正用弹弓瞄准他，于是撇开杨柳，直直地冲向江临星。

　　杨柳追上前，正要一刀扎向刀疤脸的后背，刀疤脸无法，只好回身应对杨柳，谁知杨柳此招却是声东击西。

　　她假意用刀扎向他的后背，实际上在刀疤脸转身的那一刹那，那刀便直接刺向他的右腹。刀疤脸一惊，想要一脚踢开之时却已经迟了，只好生生挨了杨柳的一刀。

　　刀疤脸的气息终于乱了，他喘着粗气往后退了几步，手捂住腰部，血顺着指缝滴滴答答流到了地面上。

　　杨柳乘胜追击，又一刀刺向他的左手肩胛骨，使他暂时挥动不了手臂。

　　这些伤都不是致命的，而杨柳本身就无意杀人。她要留着这些活口，要好好从他们口中问出江斜月曾经做过的事情。

　　“江斜月派你们来的么？”杨柳看他一时半会儿也爬不起来，便转着左手里的刀，冷声道：“他为何非要置江临星于死地？说出来，我可能会考虑放你一马。”

　　刀疤脸怔了怔，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一面笑，一面将刚刚杨柳刺进他右腹的刀给拔了出来。

　　“咳……搞得我说了你就会放过我一样。”刀疤脸吐了一口血，讽刺地笑着：“我是不会背叛主子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杨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向江临星，“江二公子，你还真得向你大哥取取经。看看人家的手下，怎么都这么忠心呢？”

　　江临星：“……”

　　杨柳转头看向那刀疤脸，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将小瓶里的粉末一股脑倒在刀疤脸的右腹上，疼得刀疤脸脸上直冒冷汗。

　　“你不说的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撒完后，杨柳直起身：“我知道你有恃无恐的原因，无非是觉得自己挨了这么多刀活不久了。可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死去，想让你主子彻底不受威胁？你做梦，你死了我都得从你嘴里套出点话来，更何况你死不了。这个药很快就发作，你可以等会儿告诉我你的决定。

　　刀疤脸很快就知道了杨柳是什么意思，他感觉自己的伤口处又痛又痒，像被数万只蚂蚁啃食，身体似乎一半在冰山上一半在火堆里。

　　他看不清眼前之景，分不清天地，更可怕的是他感觉自己右腹的伤口正在愈合。

　　刀疤脸痛得在地上打滚，恍惚间，他听到了一声冰冷又低沉的女音：“现在你愿意告诉我了么？王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