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8、第五十章 别出心裁郊院婚 世外闲情轻舟泛 ...
-
对镜梳妆,芷宁忙得不亦乐乎。因为现代式的发型,只有她会。没有人想得明白,这位公主哪有那么多的心思变出这些花样来。
从早上到现在,我的全身都在微微抖着,面上安静,心里发慌。
秦淸玥,你知道吗?一生中,最美的样子,就是这样。
秦阿姨,今天,真的有小王子在等玥儿了。
可惜,好安静的婚礼。王子都不用来接,等着就好。哼,你以为你是霸王?
好吧,将来,你还真的是霸王。
可是,秦阿姨,我就要和别人平分一个丈夫,开玩笑,我还是后来居上。
罪恶吗?
或许,这会是我心里唯一的歉疚,唯一的伤。
可我已经无法放开。
有些事情就如季节上的色,自然而深刻。
雍和宫穿越、四爷府过活;庆生、元宵、迷路、七夕、京郊、香山;颈上的链子、腕上的景泰蓝、手中的雨花石、心里的声音。
我摹的字、我喝的茶、我做的事、我想的人……
还有我的死里逃生。
所有我知道的或不知道的,可以想象的。
娶我,逆着德妃的意娶我,他的博弈……
离废太子的时间已经越走越近,他的未来,他心里的不安,他欲藏欲深的孤独,我无法不管不顾。
我始终相信,一个胜利者的背后,所需的付出同样沉痛。
还好,我再不用担心。
因为,我会和你一起。
拜别了帘后的良妃,听着她带着鼻音的一声:“乖。”
盖头里的我忍住了瞳孔中的微湿,吸了吸鼻子,把手中的苹果越握越紧。
康熙居然来了,并且带来一个让我惊讶的消息。
送我出宫的仪仗队用的是侧福晋的礼,日后我在四爷府的一切,都按侧福晋的规格布置。
顶着御赐的头衔,其实,无所谓,不是吗?
最让我欣喜的却是莲儿和玲珑一早就进了宫,以后,她们又可以陪着我,我们又可以回到从前。
吹吹打打,喇叭唢呐。华盖仪仗,木头彩布呗。
轿子里的我,看着这身奇装异服,想起刚刚因为康熙来了,还没带上手套,忙放下了苹果,从怀里掏出来带上,自己跟自己臭美了一把。其实,还差一双高跟鞋,不过,这花盆底也可以凑合了。
从这身衣裳里嗅出来的现代气息真觉搞笑,幸好我只是个格格。假若是正牌福晋,还得记录在案,别人该怎么记呢?我岂不是要青史留名,成为引领一代时尚的先锋人物?
胡思乱想,却总掩饰不了那越来越重的慌乱,总想着府邸在内城,快到了快到了。可,轿子像是走得很慢,走了这么许久还走不到。
凭着轿子外头的声音我判断着现已到哪儿到哪儿。咦?今儿赶集不成?怎么声音有点儿“人声鼎沸”的样子?我的排场还不至于吸引来一路围观的人群吧?再说,又没有新郎倌儿在前带路……
隐约间,叫卖声、吆喝声还有向我们这边恭喜欢呼叫好的越来越多……我开始迷糊?这么久的时间,早出了内城了吧?!
“莲儿,莲儿”一急,我出了声。
“哎哎,小姐,怎么了?”窗子被掀开,我一听,是莲儿的声音。
“我这是要去哪儿啊?”
“四爷那儿啊!小姐这是怎么了?还有,不说好了上了花轿不能出声!”
“可是……你别骗我,这么长时间,该早出了内城了。”
她嘿嘿笑了起来,道:“小姐,你还不放心莲儿吗?您啊,什么都别想,一会儿就知道了。”
“啊?喂……”
她说完,再不理我。到底是去哪儿?!
这么一问,我的紧张感倒似乎减了不少,可问题是肚子开始叫了起来。于是我只能怨念起落梅来,一大早的就忙活着妆容,根本没有吃东西的时间!现在好了,难道我得跟小燕子一样,吃苹果?望了眼手中圆乎乎胖嘟嘟又艳丽丽的苹果,我咽了咽口水,你别逼我,再逼我,不准我就把你给吃了。
唉唉唉,心里直叹着气。坐轿到底是不比骑马,慢的可以。
好困哦……好吧,这么舒服又刚好够大的地儿,睡一会不介意吧……
“噔——噔——噔——”
“啊……胤禛……”月黑风高的森林之中,我奔命一般向前跑着,冷风突袭,回头一看,三支箭影直冲而来……
下意识地捂住眼睛,尖叫出声……
睁眼一看,满眼红彤彤的一片……
“怎么了?小姐”莲儿焦急的问声传来。
轿帘倏地被人掀开……
透过红盖头的一角,貌似是红彤彤的新郎倌儿的礼服映入眼帘。
OH,MY GOD!
对不起人民群众,我做了个梦。
紧接着无语地发现手里的苹果早已没了踪影,天地良心,我没吃它!再扫描了下,它正晃悠悠地呆在墙角摆出一个“囧”字。
天!
再接着,胤禛白皙的五指轻轻捡起那个苹果重新放回我的手里,极度无语地不知道压着笑还是压着不解说道:“就吓成这样?”
说着,直起身去。
剩下反而不解的我?什么吓成这样?这么的心有灵犀,你知道我做梦了?
轿夫压轿,莲儿和玲珑扶着我出来。
哎呦,踩下的第一脚麻意直贯,跟腾云似的。忙停下了步子,昂了昂头,余晖瞟到了轿檐上裹着红绸的三支羽箭!
瞬间电闪般明白了过来,原来刚刚真的有三箭……满人结婚时新郎需在轿子上射的三箭……
嘴无语地一张一合,糗、大、了……
“小姐,你,没事吧?”玲珑弱弱地问道。
事儿大了!
“没事。”我咬了咬唇含糊不清地干笑了几声。
步移景换,我无比确定,红盖头下瞧到的这个院子我从来没有见过。刚进了一间屋子的门,还没坐下,莲儿、玲珑就放开了我的手,众人齐声恭贺、然后秩序井然地行礼下去。
一会儿的功夫,周围寂静无声。我握着苹果,手越收越上。忽然间却被某人一把拿过,放在了桌上。
“其实我以为你会把它吃了的。”戏谑的一声。
“谁说的!”我扬声道。
“恩,听声音,真的是你!”
轻轻的一句肯定,却让我心中一酸。是啊,真的是我,也真的是你,不是吗?
没有秤杆,他用手轻轻揭开盖头,天,这么安静的时刻我怎么能想到《掀起你的盖头来》这首歌!
从脚到头,我缓缓抬眼,将他满满地装进眼里。
最后却是他忍俊不禁的表情:“天!这是什么衣服……”
“你……”羞恼之下,我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哎……别走!”他一个箭步跟了上来,从背后将我环住。“我的园子,你能往哪儿走?”
挣了几下没挣开,耳后拂来他温热的气息……
“好久没见你脸红了……还不错,挺漂亮的……”
“喂……”索性,轻踩了他的右脚一下,他还是装模作样地叫了一声痛。
“真的,比仙女还美!”手臂一紧,我却羞得没说出话来。
说话间,杜方已经到了门前,牵着青云,恭恭敬敬又难掩着喜意。
“过来。”胤禛对他说着,放开了我,又拉着我出了门。
“去哪儿?”
“随便!”
搭着他的手上了马,他一手揽过我的腰,一手扯过缰绳转了个弯,马儿便信步走了起来。
“这里不是……”
“这是我的明园。上次阿都泰来取马的庄子,现在,为夫我要带你逛一圈儿!”
“为夫”?我听错了吗?回头望过去,对上他倾泻而出的目光,毫不吝啬的温柔与喜悦,从眉梢到嘴角,从我的心到他的心。
悦心斋、明德轩、居正堂、士武场、圆明池,五处主要的建筑构成了整个“明园”的架构,园子的布置轴对称与不拘一格相融。刚逢初春,绿草如茵,杏花灼灼。少了一分江南园林的曲径幽深,也少了一点北方花园的方圆规整,可多的是京郊无拘无束的野趣纷呈。我想这园子里最特别的莫过于几亩田地,种着瓜果蔬菜,还有沐在风中正青的麦苗。恍然间,我真的以为我们只是人间普通的夫妇,以后的日子可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胤禛一手与我十指紧扣,一手提着马缰,扬起的下颔,句句说着。
“悦心斋,白天晚上我们可以一起读书写字,从往哲先贤到本朝风流。听风声雨声,论国事家事。”
“恩。”
“明德轩,空余闲暇我们可以一起弹琴作画,我做你的伯牙,你做我的子期。晴日看云,雨时听风。”
“好。”
“居正堂,居正堂……”他忽然吞吞吐吐了起来。
“居正堂又如何呀?”
“叫你起身啊……”他忽然俯下头,双唇拂过耳际,轻喃一声。
“你……”还没来得及挥手已经被他紧紧握在掌心,细细摩挲。
“呵呵……至于士武场,乃是练武场,你若是有意,我便助你做咱们大清朝的‘公孙大娘’。”
“最喜欢这个!”我乐滋滋地叫道。
“唉……”他摇头道:“十三说的没错,有时,你真不像个女子……”
…………他立即仰起了头,无视我的寒光扫射。
他说着,我听着,直到马儿停在了圆明池。
看到这三个字,如果我没有反应那是不可能的。
“圆明池?”差一点儿我就看成了圆明园,着实吓了一跳。
“恩,没错。这里有一处天然的温泉,还是皇阿玛赏的。当年皇阿玛平准葛尔,我虽未能上得战场,但也算出了几条用得上的计策。”他淡笑地说着,深深地望着那道牌匾。又转向我道:“带你转了一圈了,你可有什么发现?”
“恩?”望着他略带“挑衅”的目光,回视一眼,开始细细思考起来。
处处张灯结彩,本就是大婚,没什么特别;每处屋子的用处也都是日常所需,同样不算特别。难道是?
“难道是福晋她们一个都不在?”我折起眉,今天,我可以不想到她们吗?
“不对……原本,这儿就只有我们两个。”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将我的手放到了唇边。
“那是?”忙回转过头,静了静心想了起来。
这里能做文章的也不过就是这五处建筑了。
悦心斋、明德轩、居正堂、士武场、圆明池……心里反复地念叨着……
他轻笑着正要开口,我忙截道:“我知道啦!悦、明、居、士、圆,也就是‘月明居士’园,你信佛,‘月明居士’是你的号呗,上次在香山,听你对了因方丈自称的便是这个!”
“呵,哈哈……”他墨瞳一亮,“你说你这么聪明,我要给你什么奖励才好呢?”
“啊?”正想着该要什么奖赏,他却嘴角轻钩,促狭一笑,脸猛地压了过来。
刹那间,心跳仿佛一拍停顿,直到彼此呼吸可闻、直到我似乎感觉彼此的睫毛轻触一起——
问题是,他只在那呼吸可闻的一瞬间——倏地停住——
正在我脑中迅速空白的当口,他已勒马转身,扬声道:“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又羞又恼又气又急,无奈青云渐渐快跑了起来,我的马术可不容许我现在能搞什么花样。园子里的路纵马也并不好走,但每一处转弯他都处理地极好。呼了口气,我松下握住了马鞍的手,握住了腰间那处骨节分明。他募地会意,将我的手包在掌中,嘴里不住轻喝,青云也似来了精神,没几步便出了园子,一路往西而去。
“去哪儿?”
“你猜……”
“猜到了怎样?”
“爱猜不猜……”
“你过分!”
“那又怎样?”
“我生气!”
“到了你就不会生气了,你也舍不得生气……”
无数条黑线。
这世上,除了美食,我还没什么能够消气的……可往西去?
“去香山?”我转身望了过去。
“好吧,瞎猫一只……”
“你……”
——————————————————————————————————————————
远方,是绿意朦胧的西山,数不清的山峰,看不尽的连绵;眼前,是绿烟缭绕的河岸,晃悠的芦苇青葱得比杨柳更妩媚。
蜿蜒的碧波上轻舟一楫,见我们来了,一排小厮行礼退下。往山内走去。
牵着我的手,他引我上了船。望着船上满桌的清酒菜肴,我把头摇了再摇,又惊又喜、又恨又恼盯着他。直到他温柔地收回了我全部的感情色彩。
“什么叫舍不得生气……”我嘟着嘴道,可是还是没忍得住,摸着已经饿到没有感觉的肚子。
“快吃吧,早知道你会饿的。”说着,拿起雕花酒壶斟满了两杯,侧头向我道:“竹叶青,许你,少喝点。”
“切,小瞧我。”说着,拿起酒杯便想着一饮而尽。
“哎……”他忙用胳膊一挡,眼神望了望我,又看了看自己,我才会过意来,嘴角微扯。
两人胳膊相交,酒杯轻触双唇的瞬间,我将阳光中他眼底的笑意也一并饮进喉间。
陪着他喝了几杯,他便起了身,撑着长篙,阳光将红色的影染成了湖水的羞,轻舟一楫缓悠悠地绕进了苇丛深处。
“你还会撑船?”我边吃边问。
“这里静吗?”他幽幽问道。
“静。”我随即一笑:“可是因为想要静,所以找到了这里,所以学会了撑船,爱上了泛舟?”
“看来今天一顿饭还不够作为奖赏。”说着,将船撑远了些,复又坐回了我的身边。
神秘一笑,他将手伸到桌子底下,不知在找什么。思考间,一把粉中露白的“荷花扇”已经跃然眼前。
我接过一看,无论从色泽还是形状来看都是六片莲花瓣做成的扇面,仿真度极高。可是外边不知涂上了什么汁,花瓣已硬,扇骨竟是——湘妃竹!
“好漂亮,像真的一般。”我捧在手中细细查看。
“什么像,原本就是。”他悠然道。
“什么?”
“前年的七夕,可记得?”
“当然。”转而一想当时他带走的其中一朵荷花,我惊道:“不是那朵荷花的花瓣吧!”
“谁说不是?”说着,他自己斟了一杯酒,忽又拍案道:“怎么能我自己给自己倒呢!”一脸懊悔的样子,叹气又叹气。
我扑哧一笑,拿起他的酒杯仰头便饮。他打趣地望着我,等着我接下来的动作。我回以一笑,却将酒杯搁回不理,自顾自地准备吃饭。谁知他忽然两手一缩,挠起我的痒痒来,我心知不妙,告饶不行,只得给他斟了酒,喂他喝了一杯……
“玥儿……”他搂着我,指着我手中的荷花扇,沉脆若云磬的声音敲在耳际:“两头的花瓣偏窄,这第一片便题四字‘春日心怀’,末片就署名,可好?”
“呦?胤大爷,诗兴大发了?”
“细细听吧。这第二片花瓣,首句写为‘天地多情且复苏’。”
“多情吗?”
“此刻的胤禛从未觉得它何时如此多情。”说着,顿了顿,他又将目光移会扇子上,指着道,“第二篇花瓣题为‘寻青踏马意多徐’。”
“马可没徐。”我嘟囔道。
“怕某人太饿。”轻笑一声,又道:“第三句,你来!”嘴角上扬,他托起了脑袋望着我。
轻哼了声,想了又想,还是想把问题抛还给他,我道:“相逢就借东君便。”说完,得意洋洋地望着他。
“贼丫头,想我做你的东风?”不服却又挑不出我的错,无奈他更不能不愿做我的“东风”,略一思索,只得道:“一咏一怀正当涂。”
“好!”说着,我直起了身子,又斟了两杯,正此时,夕阳西下,水波上金辉点点,不知是不是酒喝得急,一时间我有些晕眩。
他忙扶住了我,接过了酒杯,许我慢着些喝。
“哦,对了。我,也有礼物赏你!”仰着头,我微微笑道。
“什么?”
眉一折,我先道:“你必须先保证会收下它,并且按着我的说法。”
“可以。”毫不犹豫,他点了点头。
从怀里掏出那个藏青色的锦盒,我将它轻轻打开。一对墨染戒指躲在里头,享受安宁。
“戒指?”他望了望我,拿起了一个细瞧起来。仔细地抚摩了几遍,眼中疑问更深:“石质的?这浓淡相宜的线条倒像极了墨。你何处得的?”
“入宫前逛街时偶然遇见的。”
“这上头刻的是,西洋文?”盯着手中半透明的戒指,他念道:“H?”
“你懂洋文?”我诧异道。
嘴角微扯,他说:“略识几个词。”
“那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他笑了笑,拿起另外一枚戒指,念道:“W。”想了想,说:“我只识了字母,还未读几个词。毕竟,兴致不大。可既是一对,那必是与丈夫、妻子有关。”
“好吧!算你聪明。答对一半!”抱着他的手臂,我笑道:“H就是husband,W就是wife咯!”
“丈夫,与妻子?你,刻的?”他微微侧头,定定地望向我。
无比认真地,我点了点头。
即使我们都知道,其实就算是古代,算得上妻的,永远只有一个。可在我心里,哪怕是当作“客观”,他只是我的丈夫,而我只是他的妻。
“好。”顿了一瞬,他朗声道。
“只是石头,你真愿意戴?”我有些犹疑。
“当然。”他举着戒指对着我,笃定地点了点头。
“我们,都戴在无名指上。这是,扬州的习俗。”
伸直手指,心中百感交集。秦阿姨,他真的可以只是玥儿一个人的王子。
我知道,满人也有戴戒指的习俗。他却愿意为我戴起一环普通的石头。
我可以记得这时的酒有多香,风有多柔,夕阳有多美,西山有多连绵……
以至于,以后的许多年,想忘的时候没有忘得掉,想记起的时候庆幸着自己不曾忘掉……
可贵如油的春雨不知何时这么爱凑热闹,在我们回去的路上非常凑巧地光顾了兴头正盛的两人。
可是人开心的时候,无论面对着什么都有藏不住的笑颜。幸运如我们,把风云变幻都占了。
——————————————————————————————————————————
恳求加上命令让伺候的丫鬟出了屋,乐滋滋爽歪歪的我方自在地宽衣解带,舒舒服服地享受这一池温泉。
温泉共有两间,可虽有一墙之隔,但中间相通。
细细擦洗之后又顺便用青盐刷了牙,工具齐备,设施齐全。赞叹间惬意地躺开身子,温泉池的设计十分精巧,专门凿出了坡度,好叫人躺着舒服。
日头短了,此时早已月映西楼。今晚,还是月圆之日。屋内烛光昏黄,窗户上斑驳的月影还模糊可感。
好特别的婚礼,没有一个客人,也算,没有一个外人。我的笑却留到现在,仍不想隐去。
秦阿姨,你说,他算不算过关了?
心想着,将浴巾打开铺在身上,享受着泉水透过棉布浸入皮肤的触觉,双臂打开平放在石砖上。温泉在热气蒸腾中淡淡地散发出一种特别的药草香味,果真讲究,泡澡还要强身健体哪~~
玩得累了,便有些困了,迷蒙着眼,雾气缭绕中,沉沉睡去。
朦胧中,全身募地凉了起来。可倚靠处明明是一片温热。
什么情况??
模模糊糊中揉了揉眼睛,好熟悉的香味……好熟悉的镌刻般的侧颜,好熟悉的嘴,好熟悉的鼻,好熟悉的墨瞳……
哦,胤禛。
啊!胤禛!
脑子猛地一惊,头一扬,天……酸痛自脖间传来,右手瞬间握住了脖颈。
“怎么了?”胤禛担忧的声音传来。
“没没没……事。”小抽了个筋,可这痛只会让我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
“睡得,可好?”
此时此刻,偏偏这种戏谑我再无反抗之力,也不敢再出声说话……
背上、臂弯处温柔的触觉,凌空被抱的身子,只有那长长的浴巾还乖乖的将一面严严实实地盖着……
僵在脖子处的手慢慢滑下,我重新闭起了眼睛,我的天,当我还是睡着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无奈却又没辙的将头使劲往他怀里歪去,脸烫的可以,就当我发烧了……忽然间,脚趾仿佛撩起了一层薄纱,略睁开一只眼睛,他已经抱着我绕过了屏风,进了纱帘里头……
如果可以呼吸的话,我也觉得这时候的心快蹦到了嗓子眼……
他缓步走着,我手掌侧开,紧张地五指一抓,他胸前的白色衣襟被我紧紧绞在手中,听到他闷哼一声,哦哦,似乎被我带上了一点点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