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雍和（上部）》秦清一梦

30、第二十五章 欢天喜地闹元夜 用心良苦备烟花

　　我和芷宁的再次见面定在了正月十五元宵节。起初我也颇为不解，如此隆重的节日，公主居然也出得了宫，而且还由十三阿哥陪着，不知道胤禛是怎么求到的。虽说是感激不尽，可他偏却没为自己求个机会，又或许我太过贪心，还把人都拽出来不成。可，这是我来到古代的第一个元宵节呵。
　　上元节的黄昏，也是热闹的。夕阳无限好，也抵不过夜晚的一束烟花，一片灯霞。
　　“小姐，你看那一旁的花灯，各种各样的，真是有趣！”莲儿牵着我的手，手四处指着，眼前的景象已让她应接不暇。
　　“是啊，扬州的元宵节比这儿如何啊？”我笑着问道。
　　“扬州也是热闹极了的，就是街道不如这儿宽些，小摊小贩也不如这儿的多，还是北京城好玩呢！”
　　“好啊，那今儿晚上咱就好好闹闹元宵！”说着，不禁想起水浒传中的元夜闹东京了，脑中浮现李逵傻头傻脑莽撞的样儿，又可气又可爱，不觉就笑了起来。
　　“小玥，你笑什么？”邬哥哥今日一身淡蓝，难得的明亮。
　　“哦，没什么，我只是想到李逵了。”
　　“哈哈哈……”邬哥哥笑了起来：“一个黑旋风手拿两把板斧，把《水浒》都给舞起来了！”
　　“是啊，他是个难得的真性情！”我接道。
　　“真性情，是啊，难得的真性情！”长舒一口气，邬先生移过眼打量着我，默了一会儿，含笑道：“小玥的性情，倒真是变了不少，以往的上元节你是不愿出来的，偏爱清静。不过，如此，亦好。”
　　“恩？哦……”恩啊着回话，我有些不自在地收回目光，我，自然和那个秦淸玥是不一样的，可，你这个哥哥总会是一样的，不是吗？

　　说着聊着，不觉已经到了东四牌楼，据胤禛说这儿是北京城元宵节最热闹的地方之一，今晚胤祥也会带着芷宁到“聚庆斋”与我们碰面。聚庆斋是吃元宵的首选之地，一进门，我们便被那大气古朴的环境吸引了，各种食物的热气蒸腾更是惹得大家胃口大开。小二的态度也是热情之极，惊喜的是真有传说中的奶油馅元宵，天助我也。
　　迅速坐定，便照着单子点了白雪奶油、山楂、豆沙、白糖桂花、枣泥松仁五种口味的元宵。
　　“小姐，这奶油馅的真会如你做的蛋糕上抹的那种？”夏香拿起茶，轻啜一口问道。
　　“或许，是吧。”
　　“不管怎样，这么贵，足足是其它的两倍，应该难吃不了。”莲儿接起了话茬。
　　“说的也是。”
　　“先生、小姐，我已经备着野鸡丝炒水疙瘩，改明儿搭着元宵吃。”夏香笑着说道。
　　“是吗？什么野鸡丝？”我问道。
　　“野鸡丝炒水疙瘩是一种咸菜，前儿彩月送了些来，我尝了下，味儿重，都不是先生小姐爱吃的，我又重新弄了下，淡了许多。”
　　“哦，吃个元宵还真讲究。”
　　“恩，四爷的府里头，怎会不讲究。这种吃法，咸淡适宜，小玥必会喜欢。”邬哥哥说完，转了身又向夏香点头道：“想必今年香儿的手艺更有精进。”
　　“哪里，先生过奖了。”夏香只拿眼瞅了下邬哥哥，又忙撇过脸去，眼神是说不出的温柔。
　　正喝茶的我募地一顿，这种眼神……难道夏香姐姐你？
　　“哎，不要谦虚嘛，把这儿的吃完了，回去吃夏香姐姐做的！”心下一喜，我接口便说。
　　“夏香姐，回去你教教我，我也学学，以后帮着你。”莲儿说道，然后就是两位厨娘交流心得的过程了。

　　正说着，元宵也上来了。那一套的碗碟有描着枣枝的，有釉彩桂花的，有纯白的，有画了红豆的，竟是与各自包的馅互相对应。心里不禁暗暗佩服，且不论这元宵的味道如何，就这心思已经强过了别人去。
　　我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奶油馅的，谁知道刚咬进去，满满的滑腻的甜味充斥唇齿之间，滚烫的痛感也随之而来，我赶紧松了口，张着嘴呼气：“烫死了烫死了，我的舌头啊！”
　　一旁的他们都笑了起来，邬哥哥忙叫跑堂的上了壶冷水，冰一冰，总算是舒服些了。
　　“原来是心急吃不了热元宵啊！”我耷拉着舌头，无奈地说。
　　“小玥，可没见哪家的小姐像你这般毛躁。”邬哥哥忍俊不禁。
　　“我……我也不知道啊！”凉了凉，尝了下，烫麻了的舌头渐渐回归味觉。这馅儿比我做的奶油更细腻了些，果真是名不虚传。大家也都是频频赞许，各种味道都是纯正甘甜，唇齿留香，让人意犹未尽。
　　“真是没白花银子。”莲儿叹道。
　　“白糖桂花的最为清香。”邬哥哥说道。“不过，小玥最喜欢的还是枣泥的吧。”
　　他一说，我忙不迭地点头：“是啊！确切地说，我都喜欢。只可惜我吃不多，吃多了就腻了。”
　　“没事，小姐，晚上饿了，莲儿给你煮雪菜粥。”
　　“好啊，莲儿，你这么细心，以后谁娶到了你谁就有福了，啧啧，我还真舍不得放了你哎！”她见我取笑道，羞得半边脸都红了。
　　“哈哈，是谁心细啊！”十三熟悉的声音响起，转头一瞧，一身青色长袍的他大跨步地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笑嘻嘻的芷宁还有秦顺儿、高德。互打了招呼，便招呼着他们坐下。
　　“十三爷，我们在说莲儿呢！”我回道。
　　“是吗？莲儿要嫁人吗？好啊，莲儿嫁了人，清玥就来陪我，岂不是很好！”呃，芷宁话一出口，大家都投去惊讶的目光，感情这位公主把宫里当做普通院子啊，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宁儿，清玥怎好到咱家去！”十三一句话把芷宁带回了现实之中。
　　“哦，好吧！”她一脸失望。
　　“好啦，四哥不是禀过了吗，若是你无聊了，便可到四哥府上去。这家里头，像你这般的小姐可找不到第二个了。”十三边说边点着餐。
　　“恩，也是，清玥，没想到四哥那么说得上话。今天十三哥晚膳都没用，就带着我出来了。”
　　“十三爷，我也正想问，你们来得好早。”搅了搅碗中的元宵，原先还有些兴奋的劲头淡下去了很多。
　　他笑了下：“都是四哥想的好主意。今儿个他跟阿玛说宁儿对联对得极好，宁儿也真是厉害，把咱兄弟几个都给比了下去，这不，阿玛说赏她一个愿望，咱们就顺利出来了。想着外边儿的小吃必定不少，我们也就没有在家里头用膳。”
　　“哦，原来如此！小姐，我看上次那五十两，还真是多亏您手下留情，不然，我哪有这好运气！”
　　“嗨，哪有哪有，我也就图个好玩。”她摆了摆手，对着正用无比崇敬的眼光看着她的我们，嘴角一边勾起，尴尬顿生。
　　“宁儿，先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厉害，怕以后三哥研究学问都要找你去讨教了！”十三一本正经地点头说着。
　　“不会吧，除了对联，我可什么都不懂。什么四书五经啊乱七八糟的，我可是一窍不通。”
　　“四书五经，乱七八糟？”十三一脸惊讶：“宁儿，这把圣人经典说成乱七八糟的也就你和清玥了！”
　　我和芷宁四目相对，扑哧一笑。
　　说笑间，十三他们的元宵已经上了桌，为了不惹眼，高德秦顺儿都是与我们同桌，当然了，很明显地感到两人的不自在。
　　芷宁边吃边赞许着，“我说，这可真是VIP的待遇，而且元宵还都不贵。”
　　“是啊，种类也够全，怎么说，今晚我们都是极有口福的。”我接过芷宁的话。
　　“VIP？”十三一脸好奇地望着芷宁。她猛地反应过来，怎么说起了英语。
　　“十三爷，那日我与小姐初见时说的，她觉得好玩，便学了。这是贵宾的意思。”
　　“哦！”十三了然。
　　“是啊是啊！”芷宁赶紧说道，“还有，清玥，你就不要称我小姐了，听了别扭，就叫我的名字吧！”
　　我笑着点了点头，朝她眨了眨眼，这英语，以后还是不要说得好，我可以有理由，你天天呆在宫里，上的是与皇子阿哥一样的课，行事还是小心为上。
　　又聊了一会，一句已经反复在我心里搅和了无数遍的话还是没忍住，我钝钝道：“十三爷，今晚就我们几个一起去看灯吗？”
　　他望向我，眉宇一凝，瞬间的沉默。忽而又笑了起来：“四哥让我带着你们逛逛灯市，他自个儿被阿玛留在家里头了。”
　　“哦。”一点点失望在心里悄悄蔓延。
　　“清玥，我要买几个花灯回去！”
　　“啊，好啊！”
　　“宁儿，你可别见到一样就要一样，到时马车可装不下！”十三打趣道，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芷宁一脸不服气，跟十三争辩了起来。
　　我搅着碗里的元宵，看着馅与汤混合、沉下。
　　“小玥，这元宵再搅你还怎么吃？”邬哥哥推了推我的胳膊肘。
　　我回过神来，道：“我吃饱了。”
　　说着，笑了笑，岔开了话题。

　　夜幕初降，天上繁星点点，人间灯火流连。上元节，春节的最后一天，在商贩的叫卖声中、路人的摩肩擦踵里开始了最繁华的热闹。
　　东四牌楼大街在各色灯笼的照耀下五光十色地延伸下去。挂花灯最多的比如糕点铺、布铺、绸缎庄，有纱绢的、琉璃的，甚至还有一些西洋灯。
　　我挑了个琉璃灯笼，芷宁挑了个兔子的，顺便也给弘晖挑了个小马的。弘晖最爱马，曾说长大了要像骏马一般驰骋飞扬。再给玘瑶找了个花猫的，肥肥的脸和她挺像。
　　上元节不愧是古代最热闹的节日，街上人流攒动，许多小孩子一手拿着吃的一手提着灯笼围在一起跑，你追我赶，玩得自在极了。
　　芷宁留恋着路边摊，一路上，已经解决了不少吃的。这不，手上又多了一根冰糖葫芦，可是，只见她拿着，却迟迟不见她吃。
　　“怎么了，怎么不吃啊？”我问道。
　　她嘴动了动，却没有说话。我瞧着不对劲，但是触到她眼里打转的眼泪，那种似曾相识的眼神，我便明白了。
　　“不要想太多，既来之、则安之。”握着她的手，最后两句话说得极轻。但是，她还是哭了起来。
　　十三看到，忙回过头来，急道：“宁儿，这是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但还是没止住眼泪。
　　十三拉着她往僻静些的地方走过去。
　　“十三哥，没什么。”
　　“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就是宁儿觉得很开心，十三哥还有四哥对宁儿好。”
　　“哦……”十三释然，显然，对于他们皇子公主来说这个理由是很正常的，皇室里的兄弟姐妹间难有真感情。
　　只是，此刻的芷宁，怕是想家了。也许她在这儿什么都不缺，却再也回不到过去，回不到真正属于我们的世界。
　　拉着她的手往前走着，想着她会有什么样的故事呢？肯定不会像我这样是孤儿，她肯定有疼她的父母，这些天必定是很难熬的。
　　“没事。”她笑笑地望着我：“接受不能改变的，爱我们的人希望我们幸福。”她轻轻地说着，很乐观，虽然很无奈。
　　我点头。十三走在前面，邬哥哥不时地跟他讲着什么。
　　“哎，十三爷，我们这是往哪儿逛啊？”我问道。
　　“去一个好去处，你们自跟着来！”
　　“还卖关子呢！”芷宁接起话茬，脸上又浮起了笑容。
　　多好，开心就好。

　　走着笑着，绕过大街小巷，不知不觉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柔软的草坪，似乎是这拥挤的繁华中格格不入的一景。而这自在悠闲的空旷正对着繁星熠熠的无边夜幕，安宁地对视，彼此间呼吸相接。
　　突然，“噌”地一声响，一束烟花凌空绽放，我惊得一颤。
　　“烟花！”心中一喜，咧嘴笑道。
　　紧跟着周边又几束齐发，绿色的光芒围成一个圆圈，那么绿，清亮耀眼；接着就是一束束次第地绽放，此起彼伏，间隔控制地十分准确，完美的时差让飘洒的烟花画成了一个弯弯的月亮状，这时的颜色已经开始纷繁地变化，将那平静如波、黑色如墨的天幕挥洒般地瞬间点燃。而那点点闪耀的星光不经意间充当了一束束的烟花次第落幕中的沉静的身影。
　　“哇塞，没想到清代民间也会有这么好看的烟花！”芷宁在我耳边说道，声音已经激动地发颤，想大声地喊出来又得顾及着一旁的十三他们。
　　话音刚落，几束烟花又齐齐地冲向了那片茫茫的夜幕，短暂的停留居然凑成了一簇簇花的形状，花瓣一点点绽开，洒落，消失……又反复重复了几次，我的嘴缓缓张开，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瞳孔中绽放的奇景已经满得装不下，这果然是真的！我和芷宁激动地握着对方的手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

　　“小姐，莲儿从来，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烟花！这是真的吗？”莲儿走了过来，扯着我的衣袖。
　　“是啊是啊，小姐，这是谁家的啊！十三阿哥，十三阿哥怎么知道有这么一个好去处！”夏香也跟着惊呼。
　　“对哦，十三爷，你天天呆在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知道有这么个好地方？”我问道。
　　“淸玥，瞧你说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是小姐不成！”他说完，脸上闪过神秘的一笑，走到我身边，拉走芷宁，给莲儿和夏香使了个颜色，邬先生们也都跟着他往别处走去。
　　我转过身，急道：“哎哎哎，怎么回事儿啊？”
　　“淸玥，你瞧后头！”十三促狭。
　　我转过头，烟花阑珊的微远处缓缓走来一个人，带着洒落耀眼的芬芳。
　　黑色的帽子，宝蓝色的大氅，挺拔的身姿，轻快的步伐，越走越近，直到我看清他脸上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眼中已是快乐不已的神采。
　　“玥儿。”第一声，我没缓过神来。
　　“好看吗？”熟悉的醉人的第二声。
　　“你……”我眨巴了几下眼睛，要说什么呢，除了惊喜还是惊喜。
　　“为什么？皇上怎么会放你出来？”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放’！”他轻笑了下：“山人自有妙计。”
　　“呵呵呵，我以为你……”想了想，没好意思说。
　　“我怎么样？”
　　虽是在问，却没等着我的回答，顺手撩开我的披风，握起我的手：“有人说了，这是她到京城的第一个元宵。”
　　——有人说了——这是她到京城的第一个元宵——
　　如果此时他宠溺的温柔在烟花点燃的明亮中被无限放大，那我心里的感动早就已经满地往外溢出，第一次觉得，心房的这种沉甸，我甘之如饴。
　　我，甘之如饴。
　　“你记得，记得……”
　　“真的这么开心？”他握着我的手又紧了些，“烟花是皇阿玛赏的。”
　　“很漂亮，真的。”我认真地点头，真的。
　　——很开心——真的——
　　“不只你会花心思。”微微的一声。
　　他搂住我，抬头望着夜空绽放的一束束烟花。
　　“你可知道这意思？”
　　“恩？还有特殊的含义？”我不禁好奇。
　　“这一开头的烟花是什么色的？”
　　“绿色啊。”
　　“什么状的？”
　　“有圆的，还有月亮的啊。”他偏过头：“明白了吗？”
　　我一念叨，绿，青，月，不就是……
　　“你……”我忽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我的名字？”
　　他淡淡一笑：“可喜欢？”
　　“胤禛！”接着眼前一黑，人又被他带进了怀里。“元宵节，怎么能让你寂寞。”
　　他顿了下：“我也不愿再寂寞。”
　　紧紧环抱的双手默默说着，这一刻，不，以后的每一刻，都不会松开。

　　“哦！哦！”芷宁忽然跑了过来，一脸兴奋，“四哥，原来你一直瞒着我！”胤禛连忙放开我，一只手却还握着我的。
　　我拽着芷宁的衣服，拜托，低调点好不好。
　　“还有你，都不告诉我！”她伸出手点了下我的鼻子，我顺势挣脱了胤禛的手，跟她追着跑起来。
　　“哈哈哈……”身后一阵笑声，哎呀，真是羞死人了。

　　“四哥，皇阿玛怎么让你出宫的啊？”在送芷宁回宫的路上，坐在马车里。
　　“多亏你啊！”他仍旧是握着我的手，笑着对芷宁说道。
　　“我？怎么说？”
　　“我对皇阿玛说十三弟对宫外并不熟悉，皇阿玛便应允我出来接你们回宫。”
　　“四哥，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吧！先是告诉皇阿玛宁儿对对子极好，不仅让宁儿在皇阿玛面前把咱们给比了下去，还给自己出宫找了个理由，今晚咱还玩得这么开心，你可是一箭数雕！”十三说道。
　　胤禛笑了笑没说话，转过头望着我。
　　“要我说四哥都是为了淸玥，四哥，你还是真是煞费苦心。”芷宁接道。
　　“哪有，我们都玩的很开心嘛。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元宵节。”我急忙说道。
　　“那好，以后年年都让四哥陪着你啊！”
　　“哈哈哈……”大家又是一阵笑闹，胤禛也不说话，只望着我，害得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傻傻地望着他们笑。

　　下了马车，芷宁跟我使了使眼色，我们退到一边。
　　“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你，你要帮我求求四哥，多带我出宫哦！”我正要说什么，只见她一手悄悄地塞给我一张纸条，我会意便借着宽大的袖子遮着将纸条收了起来。
　　她一笑：“时候不早了，你们快些回去吧！”又说了些话，便送他们进了宫门。
　　放好纸条，不用想也知道她会说些什么。
　　“上马车吧！”他伸出手。
　　“不要，你看，正月十五，多好的月光，坐马车多没意思，辜负了这美丽的月色。”
　　“小姐，你真是好兴致。”莲儿一脸“佩服”。
　　“小姐，天寒，邬先生的腿怕是会受凉。不如，您和四爷逛着？”夏香又开始她的“贤妻良母”了。
　　“好啊！”我望了望胤禛。
　　“先生，这丫头所言极是。您还是先回府歇着。”又转过头吩咐了夏香一些话。
　　“四爷，小玥，你们也要注意御寒啊！这夜游上元节确是人间美事一桩，只惜我邬某无福消受咯！”
　　“小姐，莲儿给您煨着粥，您回来刚好吃上些。”莲儿笑眯眯地说着，足足又让我馋上了一把。
　　说着，他们便上了马车。

　　他走近我，替我拿过手套：“那戴上这个，晚上天凉，你可受不住。”
　　“不要，”我拿过手套往车里一丢,“都穿这么厚了，戴了手套，玩雪还怎么玩儿呀！”
　　“真不要？”
　　“不要！”说着，我便一个人往前头跑起来。
　　听到背后的声音：“行了，送邬先生回府去吧，杜方跟着。”
　　跑了几步，我便停了下来。回头望望胤禛。
　　他快步跟了上来，一脸询问：“怎么了？”
　　我不好意思地撇撇嘴：“不太认路。”
　　某人很无语的一笑：“马车里瞧了一路，你这记性啊！”说着，脑门便被点了一下。
　　揉揉脑袋，手却被某人拉下牵着：“走吧！”
　　走在灯火缤纷的街道上，手放在他手里，感受着他的指节分明，还有满满的温暖。
　　“胤禛哦。”
　　“嗯？”
　　“你走到后面的小摊子那儿去啊！”我歪着头。
　　“为何？”
　　“嗯~~~辛弃疾说的嘛：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我念叨着。
　　“哧……”他哈哈笑起来，“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哪！要寻也是我寻你，再说，为何偏偏要寻她千百度？我要你一直在我身边。”说着，他握着我的手也用劲了些。
　　我撇撇嘴：“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现在说的好听，古今男子长情的不多。”
　　“哦？也是。成，日后你尽可看着，这嘴上说的，到底是作不作数。”
　　“好啊，那我倒要看看，这四贝勒是不是真的一言九鼎了。对了，今天是有借口可以让芷宁出宫，这以后可怎么办？”
　　他眉头微蹙：“毕竟是公主公主的，出宫可不像你出个府那么自在。我也只能走一步行一步。看你和宁儿那样，着实让我和十三不解啊。”
　　“呵呵，我想，这就是缘分吧。”
　　“是啊，宁儿自打醒来，那段日子整日的不怎么说话，以前玩的好的姐妹也都是极生分的了。病好了之后倒是说说笑笑的了，只不过也就和芷璎芷怡处的开些。没想到，见了你，竟又似变了一个人一般。太后瞧着，心里也欢喜极了。”
　　“芷璎芷怡？她们是谁啊？”
　　“十三弟的胞妹。”
　　“是吗？十三阿哥有两个胞妹啊？”他点了点头。
　　脑子里忽然想到之前查胤禛资料的时候曾有介绍说他也有几个妹妹，不过多是早死的了，心中一滞，忙把已到嘴边的关于“妹妹”的这些个话给咽了下去。
　　“走着走着肚子倒是饿起来了。”每当脑子一空，又不得不赶紧接上话茬的时候我似乎只能想到吃，话一出口，我的心再一次表示出对自己的鄙夷。
　　“你啊！就是吃不饱！还好莲儿这丫头心思够细腻，以后都让她陪着你可好？”
　　“好是好啊，只是她总要嫁人的嘛！我可不要把她给耽误了。”
　　“多大了，这丫头？”
　　“十九了，我看她和杨义挺对的上眼。不如……”
　　“杨义？”
　　“恩。”
　　“倒是个挺实诚的奴才。行，找个时间就把她们的事儿办了吧。”
　　“真的啊，那我替莲儿先谢谢你啦！”
　　“要不我再指个丫头给你？”
　　“也行吧，莲儿也该好好顾顾自己了。还有呢，夏香也是个很不错的丫头哦，人漂亮，还贤慧。”
　　“哦？怎么，还真当起媒婆了？”
　　“啊，其实这对我还不清楚，等我问清楚了再求你吧！”
　　“倒是谁啊，你说说。”
　　“那你要保密哦，不然要是我弄错了，可就是乱点鸳鸯谱了。”
　　“成。”
　　“你不觉得夏香的心都在我哥哥身上吗？”
　　“邬先生？”他的语气很是惊讶。
　　“对啊！”
　　“夏香只是个丫头。”
　　“什么啊！”我甩开他的手。“没想到你的见识也不过如此嘛！俗！”说着便转头就走。
　　“你站住！”他快步走到我前面。
　　“我？俗？”他很无辜地看着我。“也就你敢这么说我。”顿了顿，他又说：“我若是真‘俗’？会这么死乞白赖地哄着你？”
　　“哧……”听着他说死乞白赖，怎么听怎么别扭。
　　“若是邬先生愿意，倒也没什么不成。毕竟邬先生是高人，见解自与旁人不一样。”
　　“就是嘛，这话说得才对！好啦，赶紧回去吧，我是真饿了。”
　　说着，拉着他的手一路小跑，不用想也知道，这位胤禛大爷平时肯定没有这么跑过，这么没形象，估计他是打死也不会干的。
　　“你个死丫头，你停下！”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