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荆棘鸟》墨生

9、委员长不是人。

　　日子无声无息的过，掩盖在安静平和之下的，是波涛汹涌也好，涓涓细流也罢，在没有浮出水面之前，谁都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的生存下去。

　　并盛中学，一年A班。午间休息。
　　泽田纲吉拿出妈妈准备的便当，山本武拿出自家的豪华寿司，狱寺隼人则依旧是不变的三明治，而泽田的同桌，若叶郁，则是拿出了自己手制的汉堡排。
　　虽然说午餐吃汉堡的确有些无厘头，可是谁也没有规定不可以吃，最近在某位大叔的引诱下对料理产生了浓厚兴趣的少女，开始尝试各种餐点做法，中西和式，快餐，豪华大餐……总之是反正有兴趣，就对大叔换着花样的往自己房间写字台上放各种菜谱的小把戏睁只眼闭只眼了，婆婆有事回了乡下，最近那位废材叔就只有靠自己吃饭了。
　　不过，说实话，看着别人吃自己做的东西开心的样子，实在也是一件乐事。

　　看着手中的汉堡瞬间变得心情愉悦的少女，自然没有注意到身边递过来的三道视线。
　　想吃。看起来很好吃。才不想吃。

　　于是想吃的泽田纲吉最先开口了：“那个，若叶同学，午餐吃汉堡吗？”
　　几乎是等同于废话的问题，但若叶并不介意，嗯了一声看向泽田，然后马上意识到少年的意图，那双褐色的大眼睛里明明白白写着“好想吃”。
　　“纲吉君，我们交换午餐怎么样？”少女不动声色的开口，“阿姨的料理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
　　“嗯！！好啊，我们交换吧！”于是褐发少年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把手中的餐盒递了过来，最近妈妈也做了不少次的汉堡，但是拜那几个小鬼所赐，每一次他都吃不到，天知道他也很喜欢吃汉堡排啊！

　　看着纲吉几乎喜极而泣的表情，若叶反而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了，就算是那个废柴叔，也没露出过这种表情啊，于是慌忙递出自己的汉堡排，却被一只手制住了动作。
　　“十代目，这怎么可以，午餐吃那种没有营养的东西，更何况，这个家伙做出来的东西，能不能吃还是问题……”
　　若叶抬头，看着护主心切的忠犬君，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个担心的心情姑且可以理解，但是那双在汉堡和纲吉的便当上面不断徘徊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呢？
　　从来都不会坦率的家伙，真是麻烦……
　　于是，今天除非他自己亲口说想吃，自己是绝不会让步的。
　　——若叶郁的牛脾气上来了。谁也别想拦住。

　　“这里轮不到你插嘴吧，是纲吉君要和我交换的，我也同意，关你什么事。”少女面无表情的开口。
　　“当然关我的事，怎么能让十代目吃你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做的东西！”
　　“狱寺君的来路我也不知道呢，愿闻其详。”
　　“……谁会告诉你这种女人！”
　　“请你说清楚，这种女人，是哪种？”
　　“……总之就是来路不明莫名其妙阴险狡诈——”卡在这里，少年看向面前的少女，却依旧是一张木无表情的脸摆在眼前，莫名一阵气恼，他却无法再说下去。
　　无心的话说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极限了。偏偏那个女人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狱寺越发的烦躁，“总之，不能让十代目吃你的东西，十代目的东西也不会给……”
　　话音未落，狱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十代目手中的便当已经转移到少女手上，挑衅的看他一眼，少女执起筷子便准备开动。
　　“你这个女人——”狱寺拿出了炸弹。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面对这个女人，他就总会有拿出炸弹的冲动，她总有办法不动声色的让他陷入暴走状态。这实在是让人非常的不爽。于是不爽之下，狱寺开始动手抢夺了。
　　而显然是有所准备，尽管体力上占绝对弱势，少女还是一个闪躲离开了座位，抓起便当往教室外跑去，她是真的跟他拗上了。

　　于是，在狱寺紧跟着追出去之后，从刚才起就一直处于纠结状态的泽田纲吉看了一眼一脸有趣表情的山本，再看看手里的汉堡排，犹豫的开口：“这个，我是不是不吃比较好呢？”
　　“嘛嘛，阿纲想吃的话就吃啊，”山本少年爽朗的笑，看着泽田下定决心把汉堡往嘴边送，“不过狱寺回来的话大概会很生气吧，哈哈……”
　　于是，泽田硬生生张大了嘴，把汉堡排再重新放回餐盒，脸上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

　　“一起来吃我的寿司吧，哈哈，吃这个没有问题……”山本少年提议。
　　“……嗯”泽田觉得他已经无力吐槽了。

　　这边，狱寺追着若叶跑出教室，却见少女娇小的身躯穿梭在走廊的人群中就像一条游鱼，平时也没见她有这样的运动能力，但是，不管她跑到哪里，绝对不会把十代目的便当让给她，狱寺秉持着这样的信念，开始了无间的追杀。

　　但是很显然，体能上的差异并经不是虚的，没有多久，若叶已经能够感觉到少年在自己身后因为奔跑而急促的喘息了，那么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只是几步之遥，即使是这样，她也绝对不要输在体力这种东西上，于是少女更加拼了命的加速，沉下脑袋往前冲，结果便是一头撞上某个逆行而来的人。顾不得停留，少女留下一句“对不起”便欲继续奔跑，却不料手腕被轻易的抓住，对方略一使劲，她便再也无法前进一步，不用确认，左手已经脱臼了。幸好拿住便当的是右手，少女深吸一口气，努力忍住左手腕处传来的锥心疼痛，抬起头看向抓住她的人。

　　然后她就愣在了当场。同时她也意识到，直到刚才还一片喧闹的走廊，此刻鸦雀无声。
　　面前的少年一身标准的并盛制服，深蓝的校服背心服帖的套在整洁的白衬衫之上，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文气——除却那双散发着清冷光芒的丹凤眼不说的话。

　　“谁允许你们在这里群聚的。”少年的声音不怒自威。
　　而若叶看着马上作鸟兽散的同学众，立刻明白了这个人是谁。
　　纲吉口中危险的学长，小婴儿口中的最强，以及，最初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川平叔所说的——并盛风纪委员长，云雀恭弥。

　　“你，知道在走廊上跑是违反风纪的吧。”拿出了拐子，黑发的少年居高临下的看着身边的少女，因为身高差的缘故，少女只能仰着脑袋才能看清面前的人。
　　她已经呆看了很久了，这个人和她在这里遇到的所有人都不同，浑身散发着不容反抗的威压感，和小婴儿不同，他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的压迫力。以至于少女在不知不觉间就低下头，乖乖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女，别人动了真格，她终究毫无招架之力。
　　小婴儿那帮人，从开始到现在，也不过都是些暧昧的小打小闹而已，不该她知道的，不该她参与的，他们什么都没有说没有表现。

　　于是看着少女低下的头，委员长横起的拐子动作一滞，似乎是放弃了落在少女身上，他转身，放手，把目标对准了在场的另一人。
　　而正在不爽中的狱寺也并没打算逃避，一瞬间便做好了战斗准备，于是二话不说开打。面对着狱寺扔过来的炸弹，委员长挥起拐子，几乎是驾轻就熟的，动作干净利落，全数解决。于是在呆愣中，若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有一枚被削裂的炸弹经委员长的拐子反弹，直向自己飞来，然后炸裂，烟雾中，她没有看到已经被打到在地的少年眼睛里的震惊，以及紧张。

　　所幸炸弹几乎是被拐子拦腰截断，威力减了大半，又是在到达少女身上之前就爆炸了，她身上也只是有些残骸炸裂开来擦出的小伤口，于是烟雾散去后，呈现在狱寺和委员长眼中的，便是少女满脸尘灰面无表情立在当场，沉默的看向地上某个方向。满盒的饭菜现在全部翻倒在地上，一片狼藉。
　　委员长看她一眼，转身即走，却不料被拉住了衣角，转过身去，少女依旧是一张木无表情的脸。右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角不放。

　　“你赔我的便当。”

　　沉默。然后委员长的唇角扬起了好看的弧线，“哇哦。”
　　“赔我的便当。”少女固执的重复。
　　地上的狱寺皱起了眉头。

　　“不想被咬杀的话，就放手。”委员长看向拉住自己衣角的手。
　　纹丝未动。

　　于是少女眼看着委员长眯起了狭长的凤眼，眼前银光一闪，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是在教室，睁开眼睛，少女呆然看向周围，一脸关切的泽田，依旧爽朗满点的山本，以及顶着一张万年臭脸的狱寺。
　　试图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左臂完全使不上力，捋起校服衣袖，她清晰地看见一片青紫淤痕，皱起眉头，少女木然开口，“谁打我？”
　　虽然是问句，少女却把视线直投向了狱寺。

　　“谁有兴趣打你这么弱的女人。”狱寺不屑的转过头去。

　　“那谁打的你？”少女看见他脸上的伤。
　　于是没人理她。

　　一旁的泽田看不过去，“是云雀学长……啊啊你们怎么会惹上云雀学长啊！”

　　于是看着兀自抓狂的纲吉，少女转了转眼珠，想起来自己昏迷前那双狭长的凤眼，“云雀学长，打了我？”
　　“……你这女人是被打傻了吧。”某忠犬鄙视的看过来。

　　“云雀学长，是男人吧。”少女没理他的眼光，倒是看着他问了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那是当然的吧！”越发鄙视她，狱寺干脆撇过了头。
　　“云雀学长是个男人。他还打了我。”顿了顿，她继续，“但是，打女人的男人不是人。书上都是这么说的。”

　　“所以，云雀学长不是人。”

　　于是面对这个诡异的逻辑。众人果断石化。

　　而最后，众人一起分享了那只汉堡，若叶首先咬了一大口，对着狱寺露出示威的表情，而手中已经拿了四分之一个汉堡的少年，看向旁边十代目和棒球笨蛋连连称赞的情形，他咽了口口水，别扭的转过身去，把手中的食物放进了嘴巴。

　　他保证，他只是因为刚和云雀那个混蛋打了一架，饿了，才会吃这个东西的。
　　而且，根本一点也不好吃。

　　事后某天，少女拿着手机跟在委员长身后做了一整天的调查，大概由于她没有群聚也没有真正碍着他什么，委员长选择了无视，之后少女满意而归。当然，谁也不知道她收获了什么，除了她自己。

　　只是看着她摆弄着自己的手机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彭格列三人组齐齐的打了个激灵。
　　一直听她念叨着要报复Reborn，现在看来并不只是说说。
　　而且，似乎复仇名单上又多了一个人。

　　女人这种生物，其实还是不要惹比较好。
　　于是他们不约而同的在心里下了这样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