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为陷》鸥吟

21、第二十一章 咫尺心跳

　　孟林西在没有工作的时候向来是一觉睡到中午，但是今天早上破天荒七点就睁眼了，困意和饿意之争，最后还是饿意占了上风。他躺在床上点了豆浆油条的外卖后就陷入漫长的等待。

　　迷迷糊糊之间他再次昏睡过去，直到听到卧室门外的动静，点开手机一看已经是上午的九点半。孟林西坐起身穿上拖鞋下床，餐厅的桌子上放着早餐，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睡回笼觉之前的外卖。

　　“我拿回来了，这就是。”杨殊见孟林西往门口走的动势就知道他要开门拿外卖。

　　“噢，谢谢。”

　　孟林西走到餐桌旁，看着这一桌子冲动消费够五人吃的量，他感觉自己没有之前那么饿了。随手拿起豆浆喝了一口，还温着，袋子里的油条已经放软了，这东西热量太高，他也不敢多吃，嘴里的那口反复咀嚼了多次才咽下去。

　　孟林西看到杨殊已经穿戴整齐像是要出门的样子，开口问道：“你要出门？”
　　“对，去趟超市。”

　　杨殊一边回答他，一边穿外套，她今天的行程安排得很满，本来打算下午去超市，但是下午临时约了客户不好推辞，只能早起了。

　　“噢，我也想去。”

　　孟林西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去过超市了，基本上都是外卖送到家里，而且他很少做饭，这个家里的炊具还是杨殊住进来之后才添置的。

　　“你，要是不怕被拍就一起啊。”正好帮忙拎东西，还可以多买一点。

　　“等我换个衣服。”

　　半个小时后两人到达离家最近的超市地下停车场，孟林西全副武装，整张脸裹得几乎是没露出什么肌肤了，看着反而更可疑。

　　“你不憋得慌吗？”
　　“还行，走吧，速战速决。”说完就迈开大长腿朝里走去。

　　杨殊之前都是一个人来，突然旁边站了个人反倒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孟林西逛超市和进了大观园一样，四处乱窜，她还不敢大声喊他的名字。

　　“我说，你没来过超市啊，别到处乱跑，等会儿走丢了我还得找大喇叭喊你。”杨殊一把揪住孟林西外套上的帽子，阻止他下一秒又突然消失。

　　“知道了知道了，先放手。”

　　杨殊松开手，看孟林西这样子得给他找点事情做。

　　“看着，这个是我们要买的东西，我发你微信，我买后面的，你买前面的，这附近就可以买齐，你别乱跑，到时候我们结账处见。”

　　“没问题。”

　　答应得倒是痛快，杨殊看着孟林西东挑西选的背影，心里还是暗自捏了把汗。

　　半个小时后，杨殊基本上已经买齐，她走到结账的地方没看到孟林西就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

　　【我OK了，你还要多久，需要我帮忙吗？】

　　发出去的消息半天没回，杨殊只得拨通电话，然而响了一分钟却无人接听。

　　真是不让人省心，杨殊推着购物车原路返回找孟林西，走了一路都没发现他的身影，最后在试吃的地方看到了一个人高马大一身黑，挤在大爷大妈中间的显眼包。

　　这么打扮是真的一点都不低调，杨殊走过去拍了拍孟林西的后背。

　　“吓我一跳。”被人从身后冷不丁拍了一下，孟林西还以为自己被认出来了。
　　“你干嘛不接我电话？”
　　“静音放口袋没听到。”
　　“你在这儿干嘛，东西都买好了吗？”
　　“买好了，放心。”孟林西指了指自己满满当当的购物车。

　　杨殊核对了一遍，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她还以为这大少爷被人伺候惯了已经四体不勤了。结完账出来，两人推着两辆购物车来到停车场，多亏了孟林西，不然杨殊还真拿不动。

　　孟林西进门把东西放下就直接躺到了沙发上，杨殊把东西一件件拿出来理好，孟林西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妈妈，在自己的印象中，妈妈也很喜欢泡在厨房里，喜欢做饭给他和爸爸吃，每次看他们吃饭吃得很香的样子就很有成就感。

　　“你之前都是去超市买的吗？”孟林西趴在沙发的靠背上，一只手托着下巴问道。
　　“是啊。”
　　“为什么不叫外卖呢？”
　　“因为，我喜欢逛超市，逛超市很解压。”

　　杨殊从小就爱逛超市，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被码得整整齐齐供人挑选就有种强迫症被治愈的视觉满足感。

　　饭后，杨殊着急出门，交代孟林西刷碗收拾厨房，换身衣服急匆匆就走了。等到终于结束下午的工作，李莹发了条消息给她。

　　【你能来找我吗】
　　【你在哪儿】

　　随即李莹发了一个位置，杨殊直觉不对劲，立马打车赶过去，因为她发的是之前杨殊帮忙做设计的房子那里。

　　一片狼藉，这是杨殊进去后看到的第一反应，也是映入眼帘的现状，所有的东西都被砸得无一处完好，地上全都是碎渣子和垃圾。李莹就这样席地而坐，靠着沙发，手边是红酒瓶子，目光呆滞看向窗外，此刻已是傍晚黄昏。

　　“你怎么了？”杨殊走近，蹲在李莹旁边小声问道。

　　“老王的老婆发现他出轨了，带人把这儿砸了个稀巴烂。”李莹自嘲地笑笑，语气平静得像在诉说别人的事情。

　　杨殊一向不太会安慰人，这件事情她不想做评价，也不想批驳任何人，每个人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做事，对错不是那么容易下定论的。她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孩，李莹的年纪还比自己小一岁，她不知道她的过去，也没有资格指责她的做法。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这都是我自找的，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李莹无所谓地说着，像这样没有尊严地依附他人生存，然后又被人赤裸裸地扔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甚至已经习惯这样的收场和结局了。

　　“那他人呢？”

　　“呵，早就联系不上了，一出事就装死躲在老婆后面，那个女人让我明天就搬出去，这房子也住不成了，不过本来也没写我名字。”

　　李莹仰头看了一圈这个住了几个月的房子，舍不得倒是算不上，就是要重新找个落脚地儿有点麻烦。

　　杨殊看着李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而她能做的也不过是在这里安静陪着她。到最后，因为孟林西的关系，她不能带她回家，只能在附近给她找了个酒店先住下来。

　　回去的路上，杨殊感觉心里闷闷的，坐在楼下的便利店开了两罐啤酒喝完后才回家。刚一开门，孟林西就闻到一股酒味儿，虽然不是很浓，但是还是看得出来她眼神迷蒙。

　　“你和客户喝酒了？”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答案，毕竟孟林西不知道李莹的存在。

　　“一点点。”

　　杨殊的酒量确实一般，有心事的酒格外醉人，她弯腰换鞋再起身就一阵眩晕站不稳。

　　“你慢点儿。”孟林西见状伸手扶了一把，杨殊下意识推开。
　　“别乱动，等会儿摔倒了。”
　　“胡说，我能站稳，我还能走直线。”
　　“好啊，那你走一个。”

　　孟林西松开手，杨殊晃晃悠悠迈开步子，刚走了两步就失了重心往地上倒，孟林西一个手疾眼快冲过去，连拉带拽把她拖到沙发上。

　　“我真服了，看着瘦还挺有分量。”

　　孟林西给杨殊倒了杯温水塞到她手里，“喝。”

　　杨殊没拿稳孟林西便松了手，杯子里的水撒了一多半，弄湿了杨殊的大衣。孟林西只好再把她扶正，一手托着胳膊一手帮她把外套脱下来。

　　“我说你这是喝了多少啊，酒量不行就少喝。”

　　“我的酒量，还是可以的，嗝儿～”

　　从认识到现在，孟林西没有见到过酒后失态的杨殊，她永远都是镇定自若的样子，哪怕心里再慌张面上都是一副波澜不惊。想当初他拜托周铭恺找人去设计房子，没想到最后交到了一个刚毕业的实习生手里。

　　一年多前...

　　“要不我再去找Schedule商量一下，他们就把我们的项目给一个实习生做是什么意思？”周铭恺收到通知后，心里难免觉得对方是在怠慢。
　　“不用麻烦了，他们的总监不是说会全程带着嘛。”孟林西不觉得这有什么，Schedule不至于花钱养闲人。
　　“可是，”
　　“别可是了，谁没有当过新人呢，我刚出道当新人的时候你不也是到处帮我介绍，希望人家能给我一个机会，现在也一样啊，再说了，新人只是缺乏经验，但不缺乏敬畏之心和认真负责的态度。”
　　“好吧。”

　　如今，杨殊早就可以独当一面，孟林西觉得自己没看错人，这个机会也没白给，甚至现在把人都拐回来了。

　　身旁的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就这样靠在沙发睡着了，孟林西叹口气，把杨殊抱到卧室里，衣服是没办法给她脱了，他把被子扯过来给她盖上。凑近的时候，杨殊眼角的眼影在台灯的照射下一闪一闪。

　　算是专业对口了，孟林西去杨殊的梳妆台上找到卸妆水和卸妆巾，蹲在床头柜边，一点一点把她脸上的妆卸掉，途中杨殊翻身还被他又掰了回来。

　　“好在你的妆不浓。”

　　给别人卸妆可比给自己卸妆麻烦多了，孟林西自己卸妆就是直接一把卸妆油抹在在脸上来回大力摩擦，最后洗面奶收尾，现在给杨殊卸妆，光是一个睫毛就卸了半天。

　　孟林西最后把洗脸巾沾湿给杨殊擦了把脸，在此之前他还从未像这样伺候过人。等到终于做完，杨殊的手机弹出消息通知，孟林西看到右上角电量告急，开始翻找充电器。他拉开床头柜一眼就看到了他上次送她的戒指盒以及垫在下面的结婚证，心里顿时有种说不上来的憋闷，扭头看到已经熟睡的杨殊，鬼使神差地不断凑近，咫尺之距，杨殊忽然动了一下，冰凉而柔软的触感从嘴唇上袭来，孟林西脑子嗡地一声，瞳孔放大，气血上涌，连呼吸的节奏都停滞了一瞬。他不敢动，生怕下一秒杨殊就会醒过来，他能感受到她鼻尖的呼吸轻柔而有规律地落在他的脸上，孟林西回过神来迅速从地上弹起然后逃似的飞奔回自己的卧室。

　　他一头栽进枕头里，真是丢脸，好歹也是拍过吻戏的人，至于这么大反应吗，还好杨殊睡着了，否则这也太没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