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为陷》鸥吟

15、第十五章 贪心

　　孟林西今天要出席一个品牌活动，他的商业价值和他的热播剧一起抬了一个level，约采访的记者和营销号争先恐后地抢档期。不过正因为孟林西现在身处上升期，所有需要采访到的问题都提前给到了周铭恺。

　　“这条，关于理想型的删掉。”周铭恺用手点了点纸上的内容。
　　“不用删吧，粉丝们应该也想听。”孟林西不以为然，他漫不经心地刷着微博。
　　“噢？那不如你先来给我说说你的答案是什么？”周铭恺双手抱胸斜倚在梳妆台前，饶有兴趣地等着孟林西的答案。

　　“嗯..自信、温柔、工作努力？”
　　“长发还是短发？”
　　“长发！”
　　“高个子还是矮个子？”
　　“中等吧。”
　　“你心里有画像是吧？”周铭恺不和他兜圈子，直接点破了他的内心所想。
　　“呃，没有。”孟林西心虚地转移视线。
　　“这条问题还删吗？粉丝还想听吗？”周铭恺质问的口吻让孟林西没了底气。
　　“删，听你的...”

　　也不能怪周铭恺如此警觉，粉丝的洞察能力堪比福尔摩斯，他发在微博上的喝咖啡的日常照，没一会儿就被扒出了牌子、口味，甚至包括同行人的性别，而这仅仅只是凭借变形的盘子反射。

　　杨殊下班后赴约和蒋忱的晚餐，这家店还是被乔侃安利的，是一家环境和味道都不错的中餐。她走进来的时候看到蒋忱坐在靠窗的位置在发呆。

　　“你早就到了吗？”杨殊拉开蒋忱对面的椅子坐下，她看到对方水杯里的水快要见底，大概已经到了一会儿。
　　“没有，我也刚到。”早在杨殊从电梯上下来他就看到她了，看着她穿过人流走向这里。
　　“你看看想吃什么随便点。”

　　因为蒋忱送的礼物太过昂贵，杨殊原本想找一家等价的餐厅作为还礼，然而找来找去均价高的都是西餐，想到蒋忱很快就要出国吃更正宗的西餐，杨殊最后还是选了一家中餐馆。

　　“你点吧，我都可以。”蒋忱温柔地看着杨殊，他不想浪费时间在点菜上。
　　“行，你有什么忌口吗？”
　　“有，我不吃葱姜蒜，不吃内脏，不吃皮，不吃肥肉。”蒋忱跟背贯口一样，哗啦啦说出来一堆。
　　“能吃辣吗？”
　　“不要太辣就可以。”
　　“嗯～你这个饮食习惯还挺像一个人的。”
　　“谁啊？”蒋忱微微有些掉脸，他还不想从杨殊嘴里听到有关孟林西的事情。
　　“你认识，乔侃，他的忌口多到是能给人家列单子的那种。”杨殊撇撇嘴。

　　乔侃这个人也不知道是生理过敏还是心理过敏，杨殊曾见过他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服务员，上面写满了他的忌口。

　　蒋忱揣着心事吃饭，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他想直接问杨殊，但又担心这样会吓到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杨殊怀疑自己点菜是不是失败了。

　　饭后两人从商场出来，蒋忱的车就停在地下停车场，他今天特意开了一辆比较低调的奥迪，想要借此机会送杨殊回家。

　　“我今天开车了，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嗯？大少爷不体验平民生活了？”杨殊打趣道。
　　“害，反正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大家不是早就都知道了吗？”蒋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突然被杨殊这么一调侃反而有点不太自然了。

　　杨殊想起录制第一天，张瑶悄悄把她拉到一旁悄声说：“我跟你讲，这批实习生可不简单，我刚才看着一帅哥浑身上下都是名牌。”

　　“节目组准备的吧。”杨殊没太注意，因为她的衣服有一多半就是节目组帮她提前搭好的。

　　“啧，不可能，节目组会准备一整套Gucci，这么大手笔？还有那手表，少说这个数。”

　　“两万？”

　　“哼，保守了，20万。”

　　或许在蒋忱眼里柏悦算不上什么，但是这件事情公司里还没有人知道。杨殊婉拒了蒋忱的好意，这自然也在蒋忱的意料之中，他也没有强求，看着自己改签的航班无奈地扯了下嘴角然后转身离去。

　　十月，北京进入了秋天，被风吹黄的落叶洒在地上，这是四季中最舒服的一段时间。

　　孟林西在北京短暂休息后再次开始辗转在不同的城市参加活动，人不在家却常常寄回来一堆东西，杨殊隔三差五就能在门口看到几个纸盒。出于尊重隐私，杨殊只会把这些东西理好等着孟林西自己回来亲自拆。

　　而在此之前，孟林西自从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就变着法的在杨殊面前刷存在感，但是对方似乎根本就没有接收到他的信号。

　　作为品牌代言人，品牌方十分大气地送了孟林西几套护肤品，他收工回家后特意摆在餐桌最显眼的位置，就等杨殊问到，他就可以装作不经意地回一句“品牌给的，我也用不着，你拿去用吧。”

　　脑子里过了好几遍场景，然而杨殊看到后只轻描淡写说了一句：

　　“我是干皮，这个不适合我。”

　　忘做功课，白表现了，功亏一篑。孟林西耷拉着脸回了房间。

　　除此之外，他有段时间沉迷于做饭，结果殷勤讨好最后都变成了滑稽闹剧收尾。

　　“怎么样？”孟林西闪着星星眼一脸期待地看着杨殊。
　　“嗯，还行，做得不错。”

　　不就是茄子没熟，鸡翅没有去腥，炒鸡蛋盐放多了嘛。

　　“下次还是我做吧，我喜欢做饭。”杨殊不忍心打击他，终归是没有说实话。

　　孟林西在家的日子总是会时不时做一些令杨殊匪夷所思的事情，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过气接不到工作了，不然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呆在家里。但是终于把他送走了，没有他在家偶尔发点神经，杨殊反倒安静得有点不习惯了。

　　【亲爱的杨殊，今天是你的生日，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中国移动祝您生日快乐，生活愉快！】

　　成年人的生日，也就有移动、银行，还有各大广告商还记得，并准时准点发送祝福，杨殊在连续收了十几条官方短信后彻底麻了。

　　临下班前，乔侃把杨殊叫到办公室，她还以为这人要让她加班，推门进去前把理由都想好了。

　　“打开看看吧。”乔侃什么都没说，从抽屉里神神秘秘拿出一个盒子。
　　“这什么？”

　　杨殊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拿起盒子，轻轻一掰，打开竟然是一只漂亮的手表。

　　“哇！你中彩票了？”
　　“不对，无事献殷勤。”她快速收敛自己的表情，换上一副警觉的眼神，没有由头的礼物她可不敢收。
　　“嘿，小人之心你，生日礼物。”乔侃翻了个白眼，真是狗咬吕洞宾。

　　“没想到领导您日理万机还记得属下的生日，那我就收下了，谢谢领导～”杨殊谄媚一笑。

　　乔侃嫌弃地没眼看，挥了挥手让她赶紧出去，别在自己眼前恶心自己了。

　　几天后，杨殊收到了一条短信，内容是通知她去4S店提车，她看到的第一反应就是诈骗信息，单是看商品信息，就是她买不起的配置。

　　过了半个多小时，孟林西发来微信。

　　【你收到短信了吗】
　　【什么短信？】
　　【4S店没有通知你吗】

　　杨殊反应过来是那条诈骗短信，原来是孟林西的东西，可是怎么会要她去提车，一般不都是让周铭恺去处理的吗。

　　【原来是你的车啊，我还以为是诈骗短信】
　　【不是我的，是你的】
　　【我的？】
　　【生日礼物，虽然有点晚了】

　　实际上，孟林西到最后也没找到结婚证，等他几经周折查到后，距离那个日期已经华丽过去三天了。他紧急下单，最快也要两天后才能提车，一来一回，杨殊的生日已经过去快一周了。

　　在生日那天杨殊抱着侥幸等了一整天，然而直到晚上十二点也没有等到孟林西的消息，她还以为他们之间已经有了那么一点点不同，到头来还是自作多情了。

　　手机这头，孟林西洋洋得意，沉醉在自己的帅气举动里。
　　手机那头，杨殊无奈，他甚至没有问过自己会不会开车，有没有驾照，就擅自做主。

　　【我不要】
　　【没多少钱的】孟林西以为杨殊是觉得礼物贵重所以才不肯接受，他又赶紧补了一句解释。
　　【和这个没关系，开车上班会堵车，还不如挤地铁。】

　　杨殊倒也没有和他多客气，除了堵车，车牌也没那么容易搞到，总之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孟林西看着消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的好意一而再再而三被拒绝，他有些搞不懂了，送礼物还送出错了吗。

　　面子被拂了总归是有些不高兴的，孟林西也不想自己总是热脸去贴冷屁股，人家不领情，自己何必上赶着让人家羞辱。

　　【好，那我退了】

　　几分钟后，杨殊看着这几个字，她感觉孟林西有点生气，但是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孟林西现在正在活动现场，刚刚收工，一会儿还有一个采访等着他，周铭恺看着他笑着脸出去，黑着脸回来。

　　“怎么了？谁惹你了？”
　　“很明显吗？”孟林西气鼓鼓坐下。
　　“废话，你这脸拉得马都没你长。”

　　孟林西有苦说不出，他总不能跟周铭恺说自己在杨殊身上吃瘪了，就因为对方没收自己的礼物，自己丢面子了。

　　“让我猜猜，因为柏悦？”周铭恺没有直说杨殊的名字，化妆间里还有其他人，万一被有心人听了去，这个热搜可不好看。

　　“你怎么知道？”孟林西被人猜中了心事，惊讶地看着周铭恺。
　　“工作上的事情一般都是我烦心，除了柏悦，你还能有其他的？”孟林西这么简单的人他还能看不懂吗，入圈这么久，还是这么容易喜形于色。

　　在听完孟林西诉苦之后，他这个旁观者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这个笨蛋，你说他没经验吧，他还有过那么一段上热搜的恋情，你说他有吧，人家生日都过了你送什么呢，一点诚意都没有。

　　“所以，你是不是忘了人家的生日？”周铭恺一针见血。
　　“也不能说是忘了，就是，刚知道。”孟林西自知理亏，声音不自觉就放低了。
　　“那你活该。”周铭恺说起狠话也是不留情面，换做是他，他可能要拉黑孟林西一段时间。

　　因为没有恋爱作为铺垫，也就没有前期的感情基础，这段婚姻的顺序像被倒置了，没有感情掺杂在里面的时候，似乎没有太多需要顾及的，但是这个状态一旦被打破，就会失去原本的动态平衡。

　　孟林西在数次小打小闹的试探中去找一个肯定的答案，之前他对此很笃定，现在越靠近杨殊他就发现自己越不了解她，他开始患得患失，越不确定他就越想要确定。

　　【后记】

　　杨殊对孟林西的暗恋在转瞬间就缔结成一段婚姻，个中滋味她甚至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一直到李莹的出现。抛开道德批判，杨殊觉得她是一个活得很通透的姑娘，她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也很清楚自己有什么，而游戏的置换规则她也从不纠结。

　　“我有时候很羡慕你。”

　　“羡慕我？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的洒脱。”

　　“洒脱？那都是装的，不然怎么办呢，我不像你聪明有本事，我还想享受荣华富贵，我太贪心了。”李莹垂眸，忽闪忽闪的睫毛下尽是无可奈何。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或许是酒精上头，杨殊理智的神经被麻痹，她很想把自己压抑已久的情绪一口气释放出来。

　　“什么？”

　　“我结婚了。”杨殊凑在李莹耳边悄悄说出了这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李莹被这个秘密惊得说不出话，她想到了之前酒醒后看到的大房子。

　　“但是我不能告诉你对方是谁，因为我们之间不是爱情，但是我们是合法的，有意思吧。”杨殊的声音里带着嘲讽，她嘲讽自己。

　　“你”

　　“我，我也贪心啊。”杨殊指了指自己，她痛恨自己没出息，就算孟林西会忽略她的感受，但是她还是很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