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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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很容易死的。
当那辆车第七次碾过时，乙骨忧太近乎木然地想。
他穿着黄色儿童卫衣，双手握住书包的背带，身体被定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车祸的发生。
就像裁决前的枪响，死亡的灰马迎头撞上了少女，血色的车辙急转，粉红的皮鞋倒下。
似黑似红的鲜血在少女的身下晕开，漫过了柏油马路上的白色人行横道。
“忧……太……”
血泊中那双雪白的手抽搐着，想要抓住什么，无名指上的戒指锁住了最后一点生机，裹挟着爱的诅咒潜滋暗长。
“你在恐惧。”
一个人站在他的身后，操持着某种奇异的口吻，乙骨忧太没有回头，只是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前方，那是……开端。
“呵呵，这是第几次了？”
夜魔体贴地站直身体，并不介意自问自答，“啊，第七次，”，她异色的虹膜倒映出灰色的街景，“我来晚了，现在马上到第八次了。”
第八次，笑靥如花的少女第八次走向他，粉红的皮鞋第八次踏上那片黑白，那辆车第八次疾驰而来。
“——停下！”
他的忍耐到了尽头，而沉默无异于虐待。
眼前运转的影片吱呀作响。
“我叫你停下！”
如果这是一场酷刑，那它惩罚的对象是谁呢？
伴随着钢铁碰撞□□的巨响，她注视着那具柔软的身体倒飞出去。
怎么能洒出那么多的血啊——
她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乙骨忧太。
“你在和我说话吗？”
里香的血溅到了夜魔的脸上，那张他所熟悉的，属于葛罗莉亚的脸上是纯然的疑惑，就像真的在被这个问题困扰。
愤怒的炸膛刺穿了心口，而他只能徒劳地握紧这只伤己的枪。他死死盯着夜魔，布满血丝的眼白突突跳动，就像被逼到绝境，却四顾皆空。
那是里香……在医院初遇时冲他微笑的里香，幼时一起畅快玩耍的里香，说好长大后和他结婚的里香……里香……
压抑不住的情绪陡然爆发，外露得几近取悦了，她又笑了起来，几近无法自制，直到流出了眼泪才平复下来。
“这是属于你的梦境，不是我的。”
面目模糊的人们喧闹着，人行道尽头的红绿灯闪烁不定，马路尽头的车从一个小点开始长大，即将开始下一场奔袭。夜魔微微俯下身，莹白的发丝垂落在他的肩上。
“为什么不试试呢？”
爱啊……
“你知道该怎么做，对吧？”
再扭曲不过了。
那些柔软稚嫩的儿童打扮消失了，他的身上是白色的高专宽袖制服上衣，衣上缀着金色的，附有黑色漩涡纹的纽扣。
他当然知道他做了什么。
血泊中浮出的狰狞咒灵紧紧抓住了他的脚踝，似乎想要把他拽入黑色流血的深渊，又或者只是不想放开。
里香是什么？
少女的长发飞扬，眉眼弯弯地冲他微笑，就像一场温柔的旧梦，无论多少次忆起，心脏最深处都会被击中，他险些永不醒来。
对于他来说，里香到底是什么？
是无力救下的青梅，眼睁睁看着她被处以酷刑的殉难者，还是刑具本身呢？
第九次。
那辆车第九次疾驰而来。
乙骨忧太沉默着，双手收紧，终于抬起了头。
被泪水打湿的戒指硌进肉里，微微发亮。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