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春闱放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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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还想回去睡觉的萧凌洲被迫拉出门，走时还半眯着眼，困得仿佛站着就能睡着，结果没过一会他就兴奋地到处乱串，这儿看看，那儿瞧瞧，似乎对什么都好奇得很。
岑昭不禁感慨：年轻就是好啊。
虽然说她只比萧凌洲大了一岁。
看着萧凌洲朝气蓬勃的样子，岑昭都觉得自己放松了不少。
街上行人如织，热闹非凡。茶坊、酒肆、衣铺、糕点、小吃、算命……比比皆是。
前脚郑渊臣刚嘱咐了萧凌洲莫要跟丢。
结果这边岑昭和郑渊臣买栗子糕的功夫，转头便不见了他的身，两人在周围找了一圈，发现他竟然跟两个书生模样的人聊了起来，他们不好贸然上前打扰，便站在不远处的空地等他。
过了一会儿，萧凌洲非常开心地和那二人道别，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
“啊—”萧凌洲转头瞧见是岑昭，他拍拍胸脯，吐出一口气：“吓死我了，你怎么走路没声啊。”
岑昭无语：“这是在大街上，我得多大的走路声音你才能听到。聊什么呢你刚刚？”
“哦，”被岑昭一打岔差点忘了，萧凌洲一拍脑袋，想起方才打听到的事，“我听他们说好多人春闱前都去了秉安寺拜文昌帝君，据说秉安寺非常灵验。我们来得晚，考之前未来得及去。如今我们有了空闲的时间，要不要也去拜一下？”
“可以啊。”岑昭都无所谓，本来就是出来散心的，去求个安心也未尝不可，管他灵不灵验。
得了岑昭同意，萧凌洲期待的目光挪向郑渊臣，待看到他点头后便欢呼着去找马车了。
秉安寺在京城郊区万春山的半山腰上，他们坐了一个时辰的马车才到山脚下，最后他们还得爬上去。
初春时节，日光照不到的阴暗处还有未化掉的雪，一些树头上却已然冒出了嫩绿的芽儿。上山的石板路在行人脚下被打磨的光滑，石板间已有簇簇青苔。
才走了一半，三人就累得不行。
萧凌洲喘着气，直接不拘小节席地而坐，：“咱歇一会吧。”
岑昭和郑渊臣没吭声，听到他这句话却果断停下脚步。
岑昭拿出先前买的栗子糕，她摸了一下，还温乎着，顺手递给萧凌洲一块。
萧凌洲伸手接过，咬了一口，质糯味甜的栗子糕融化在口中，他咽下去，感慨道：“岑兄真是有先见之明，你怎知我饿了？”
岑昭：“刚刚我在某人旁边听到肚子叫了一声。”
萧凌洲：“……”
他着实不该自取其辱。
萧凌洲捏着咬了一口的栗子糕，“嗖”地一下站起来：“我休息好了，咱继续走吧，争取正午前到达。”
“先吃完吧，不急。”郑渊臣在一旁安抚他，话未说完，便看着萧凌洲三两口塞进嘴里，撑得脸颊都鼓起来。
郑渊臣：“……”
其实倒也不必那么急。
他叹了口气，无奈拉着萧凌洲继续坐下，掏出他买的的那一份栗子糕，递给萧凌洲。
他们停在这半路吃着栗子糕，上上下下的行人频频投来目光。
三个人的容貌实在养眼，往那一站便是一处风景。等着萧凌洲吃完，郑渊臣实在禁不住过路人的打量，提出继续前行。
“走吧。”
岑昭拉着萧凌洲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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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峰环抱，庙宇巍峨，匾额高悬于山门之上，烫金的“秉安寺”三个字古朴庄重，苍劲有力，是曾受过秉安寺庇佑的开国皇帝所赐。
三人终于在午时之前达秉安寺，入了山门，寺内香烟缭绕，梵音袅袅。
与寺内的僧人问清路线，萧凌洲直奔财神殿而去。
面对岑昭的无语，萧凌洲则是义正言辞：“我来京城参加春闱不就是为了让我爹给我钱吗？这叫追根溯源，一劳永逸。”
等着萧凌洲虔诚上香的功夫，岑昭觉得，来都来了，况且她比萧凌洲还要缺钱，于是便也找僧人要了免费的香，顺便递给郑渊臣三根。
郑渊臣委婉道：“我可能不太需要。”
岑昭：“……”
怎么郑渊臣也跟萧凌洲学会扎她的心了。
话虽如此，郑渊臣还是接过，和她一起去上了香。
拜完财神，三人又去仅有一墙之隔的文昌殿拜文昌帝君。
拜完出来，岑昭笑道：“别人都是考前来拜，我们却考完了才来，抱佛脚都抱的不及时。”
“没事，临时抱佛脚，只要还没放榜，就算还来得及。”
”不过，”萧凌洲转念一想，“现在人少了佛祖才能听到我们的愿望。之前那么多人来求，文昌帝君烦都要烦死了，哪还分得清是哪个人愿望。”
“有道理。”岑昭认同地点点头。
“我听那两位兄台说这里的签非常灵验，咱要不要去试一下？”
“可以啊。”
三人来到正殿，入门即可看到一尊高达数尺的金色佛像，栩栩如生端坐于供奉台上，眉眼低垂，似合未合的慈悲目光仿佛注视着大殿里的每一个人。
老方丈坐于桌案前，面容慈祥，身着绯红婆娑僧袍，背微驼。他低眉敛目，眉眼间透出些慈悲来，细看之下到有些和神像相似。
求签解签的人在他前面排成一条长队，队伍末端的萧凌洲开始打退堂鼓：“要不然我们先吃饭再来吧，听说秉安寺的斋饭也很丰富……”
岑昭一把揪住萧凌洲的后衣领：“过会儿人肯定比现在还多。”
“好吧。”萧凌洲遂放弃。
没过一会儿，一小僧急匆匆地小跑着进来，附在正在解签的老方丈耳边耳语几句。
老方丈起身，苍老的声音带着歉意沉声道：“实在对不住大家，今日寺内有贵客来临，因此今日的解签便到此为止。如果还有想要抽签的可以过来抽，可明日再来找老衲解签。”
大殿里顿时响起一阵嘈杂的讨论声。
不过片刻后，大殿内排队的人少了许多。
萧凌洲小声抱怨：“这是谁啊，这么大阵仗。”
岑昭轻轻推他一下：“谁知道呢。快去，前面就五个人了。”
郑渊臣和萧凌洲抽完，便是岑昭。
老方丈轻轻晃动朱红的签桶，竹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施主，请。”
岑昭垂眸，撩袖拿出一根签，黑墨篆字经多年的摩擦有些模糊斑驳，但也足够看清上面的字。
“四野无人到，行人路转迷，虎狼吞瞰地，险处更逢危。”
下下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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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萧凌洲的要求，在秉安寺吃过斋饭，三人才打算下山。
走至山门前，岑昭不经意间看向那嘈杂之处。
似乎是宫里的人。
岑昭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眼睛，盛气凌人的眼神让那多情的桃花眼多了几分冷艳。
见岑昭停下脚步，萧凌洲也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却只看到一个红色的背影。
“那好像是我姑姑，整个京城恐怕只有她会穿的那么张扬。”萧凌洲说着，拉着岑昭和郑渊臣快速出了山门。
他压低声音：“你们可千万离她远点。”
对上岑昭疑惑的眼神，萧凌洲鬼鬼祟祟地瞟了一眼四周，这才跟她道：“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她府邸里养了不少男宠。我可不想以后找你们还要去长公主府找。”
岑昭：“……”
她看萧凌洲一眼，继续往前走，权当他在说笑。
郑渊臣亦是一脸怀疑。
萧凌洲发现自己的消息被质疑，十分不服气：“你们别不信啊，当今陛下重用他这个亲姐姐，赏赐几个男宠自然不在话下。”
“而且，”萧凌洲盯着二人的脸，一脸不怀好意地笑，“我觉得她还真说不定会喜欢你们这种。”
岑昭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敷衍点点头：“好好好，我知道了，快走吧，再不走就要被你姑姑听到了。”
“对了，我还没跟你说，”岑昭不愿再谈论什么男宠不男宠的，毕竟她又不是男子，更何况她凭直觉长公主不是那么荒唐的人，“放榜之后我要回一趟禹州。”
萧凌洲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你回禹州干嘛？”
岑昭：“家妹还在禹州。”
萧凌洲惊奇：“岑兄你竟然还有妹妹啊？”
“难道我不像有妹妹的样子吗？”
萧凌洲诚实点头：“不想。我还以为一般有妹妹的人都比较温柔呢。”
岑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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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物动人，二月杏花八月桂。
今日始知春气味，长安虚度四年花。
礼部南院的墙下早早便站满了人，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
“让一让，让一让！”
“哎，我的鞋！”
“快帮看看有没有我的。”
“让一下，我要出去！”
“岑兄，郑兄，我中了！我们都中了！”萧凌洲终于从人群中挤出来，气都没来得及喘就兴奋地喊道。
他深吸一口气：“你们猜猜第一是谁？岑昭啊！”都不用等两人问，萧凌洲便自顾自地说出来。
岑昭挑眉，毫不意外。
郑渊臣笑容和煦：“恭喜允执。”
“郑兄，你猜猜你是第几。”萧凌洲搂住二人的肩膀。
郑渊臣很给面地接话：“第几？”
“第五！”说着萧凌洲伸开手，比划着。
“你们猜猜我是第几？”萧凌洲叹道：“九十九！”
“这下我也是沾了你们的光，都怪他们昨日乱传谣言，说什么今年特别严格，我都开始考虑要是落榜了该去哪住了。”
说着，萧凌洲突然想起岑昭的乡试，他重重的拍了一下岑昭的肩膀：“可以啊岑兄，你已经连中两元了，状元有望啊。”
“你今晚要请客！”
岑昭无奈笑道：“好好好，除了我回禹州的盘缠，剩下的都请了。”
辘辘的马车声由远及近，一声有力的马嘶声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那马车高大华贵，四面皆是精致富丽的丝绸，朱红的车体上刻有云纹，四匹黝黑的骏马鼻息急促。
“吁——”
“长公主来了！”
“参见长公主殿下。”众人匆忙行礼，也顾不得看榜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芊芊玉手掀开帷幔，手的主人踩着仆从备好的马镫，走下车。
“起身吧。”
随着女子的脚步，众人给她让出一条路来，让萧凌洲无不羡慕，明明都姓萧，怎么他就要挤进去。
长公主眼神扫过榜上的第一个名字。
“岑昭。”
萧凌洲小声：“喊你了岑兄！”他担忧地看了一眼岑昭，却见她从容不迫走出一步，行礼。
“草民岑昭，参加长公主殿下。”
确实像陆之毅，不是相貌，而是气度。
长公主点点头，似乎很满意。她本来并不关心科举之事，只是前几日听丞相提及，有一人的文风思路与当年的陆太傅有几分相似。
只是当她追问时，丞相便不肯再说了。
毕竟当年陆太傅和云家……
“不必多礼。”
“草民谢过长公主殿下。”
“之前丞相找过你？”长公主不经意问道。
意料之外的问题。
岑昭一愣，随即答道：“回长公主，并没有。只是我刚到京城之时，在书铺遇到了丞相大人。”
“书铺？”长公主皱眉，思索一番，便想到一个地方，“是山水堂？”
“正是。”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春闱放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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