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红塔旧事（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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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霞光在东边晕染开，深蓝的天空在光线的照射下开始慢慢地褪色。
四下里安静至极，似乎世界还沉睡在美梦之中。
行政大厦顶楼，索瓦西正在整理自己的上衣。
每年一次的白塔欢送会是全基地的盛典，这样的场合他必须盛装出席。
收拾好自己，抬腿朝外走去。
一见到他，德文秘书就焦急地迎上来，道：“大人，麦琳监视官昨夜打电话来说,冉辉，跑了。”
索瓦西眸光锋利地朝着德文射过去，语气不善地问道：“怎么跑的？”
“据说，是在一个代号为11357的小Alpha的帮助下，从红塔生育所Alpha救治紧急通道逃走的，”德文看着索瓦西的脸色，继续道：“现在红塔正联合Alpha管理所，打算通过11357腺体上的定位器寻找他们。”
索瓦西面色难看，他略一抬手，德文秘书便识相地推下去。
座子上摆放着精致的早餐，索瓦西的目光轻浅地扫过，他此时完全没有吃东西的胃口。
走进卧室，拿起通讯，索瓦西沉思片刻，最终还是拨打下那个通讯号。
通讯那边的人似乎一直等着他的来电，通讯几乎是在瞬间被接通。
麦琳焦急地声音从通讯中传出来，“索瓦西，冉辉跑了，红塔现在正在设法抓他。”
索瓦西目光沉沉，问道：“他们去车辆管理部门抢车了？还是去药剂管理所抢了辐射阻断针剂？”
“这……”麦琳沉默了一下，“这倒是没有，但是……”
“那就没事，”索瓦西淡淡道，“只要冉辉还在基地里，就不会有什么大事。”
“那现在怎么办？”吃了索瓦西一记定心丸，麦琳的声音倒是镇定了几分。
“麦琳，”索瓦西看着窗外说道，“十二年前，你主动申请担任冉辉的监视官，看着他长大，还不了解他吗？”
“他跟玛丽简直一模一样。”
麦琳没说话，她望向窗外，今天的阳光出奇地好，黄澄澄地金线一般。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索瓦西走到窗前的柜子边，拉开抽屉，看着抽屉中的照片，道：“等白塔欢送会结束，我会亲自带着他回红塔。”
“红塔那边……”麦琳道。
索瓦西拿起照片，道：“他们不用再找了。”
索瓦西挂断通讯，目光沉沉地看着手中的照片。
阳光洒落在照片上，散发出明媚亮眼的金黄色，照片上的人迸发出无尽的生命力，似乎瞬间苏醒过来。
索瓦西的手指抚摸过她翠绿的眼睛，道：“十七年过去了，我从没有违背与你的诺言。”
“关于让拉斐尔.桑西进入白塔的决议，我反对过了。”
“冉辉像你，我不会对他怎么样，但是那个小Alpha，”索瓦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我会让他死。”
*
11357背着冉辉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去。
远处的天空尚未褪色，依然是一片深蓝，深蓝的背景下竖着一个尖尖的白色塔尖。
白塔到了。
11357侧头朝自己的肩膀处看过去。
冉辉早就睡着了，可能是怕碰到自己裸露在外腺体，冉辉的脑袋以一个特别别扭的姿势歪在自己的肩膀上。
11357脚下停住，定定地看了一会儿。
由于距离太近，11357几乎能够看清冉辉脸上每一根细小的绒毛。
绒毛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看的11357心里发痒，趁着冉辉熟睡，他悄悄地冲着那些绒毛吹气。
小绒毛被吹得东倒西歪，冉辉的睫毛也被吹得簌簌抖动，他闭着眼睛皱了下眉头发出一声不耐烦地气音。
11357瞬间转过头，心率直线飞升，快步往前走去，一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走了好几步，也没听见后背上传来什么声音，11357脚下慢下来，两边的嘴角忍不住上扬，最终压低声音闷闷地笑出声。
11357笑了一会儿，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心脏陡然一颤，他再次转头朝自己的肩膀处看去。
脑袋的弧度刚刚偏过去一点，11357的余光就瞥见一双大而明亮的绿眼睛，冉辉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满眼狡黠地望着自己。
11357瞬间立地石化，变成一顿石雕，他甚至忘了在变成石雕之前先把自己的脑袋转回来。
冉辉笑眯眯地望着他，声音透着几分刚睡醒的慵懒：“早上好。”
“早……早上好……”11357尽量平静地说道。
11357年纪小脸皮薄，又不是那么爱说话。哪怕他很想知道冉辉究竟是什么时候醒的，想知道他是不是对自己刚才幼稚的行为有所察觉，但他不好意思问，也不知道要怎么旁敲侧击的去问，只好装作一脸平静的样子蒙头赶路。
小大人……冉辉瞧着他红彤彤的耳廓腹诽。
“你放我下来吧，”冉辉拍拍11357的肩头，“前面就到白塔了，我自己能走，我的脚已经不痛了。”
“还远，”11357一边快步往前走，一边道：“虽然已经能看见白塔，但是路程还是很远。”
这是不愿意放自己下来的意思，冉辉瘪瘪嘴，目光又落到他的裸露在外的腺体上，“这样，真的不痛吗？”
这个问题昨夜他问了很多次，但此时看见11357的腺体，冉辉忍不住多嘴又问了一边。
话出口，冉辉就有些后悔，他这样拿着对方的伤口一遍遍的询问，其实很容易让对方感到厌烦。
“不痛，真的，”11357再次保证道。
他抬脚跨过一块较大的石头，又道：“不信地话，你可以碰一下试试。”
冉辉一愣，他看着11357惨不忍睹的腺体，手指伸过去，道：“那我真的碰了？”
11357嗯了一声，他的脚下依然在不停的赶路，但整个个人的神经却都绷了起来，心里既紧张又害怕。不管是对Omega来说，还是对Alpha来说，腺体都是一个极其私密的部位，就连自己平时都很少触碰，而且……
他屏息等了半晌，后脖颈出却没有出现想象中的那种尖锐的疼痛，只听见身后的冉辉闷声道：“还是不了。”
11357在心里啊了一声，无尽的失落漫延开来。
“毕竟OA有别，”冉辉又道，“还是改天吧。”
改天？
心里的失落瞬间消散，灿烂明媚的阳光铺洒开，11357的内心变成春日阳光下的花园。
与他的快乐不同，冉辉恹恹地趴在他的后背上，脑海中全是刚才11357脖颈僵硬如临大敌的样子。
他果然是骗我的，冉辉心说，肉里扎根刺都会隐隐作痛，何况是腺体里插着定位器……
路程一点点缩短，远处的白塔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高高的塔尖之下是一圈高耸的围墙，水泥色的围墙把这个基地所有人心中希望之地变成一座冰冷坚硬的碉堡。
也能是为了防止他人打扰，白塔周围是一片空地。
空地上没有任何建筑，也没有植被覆盖，只有沙土和石头。
望着远处的白塔，冉辉心中的阴郁之情一扫而空，他充满期待的向前眺望。
再过一会儿，典礼开始，他就可以看见拉斐尔老师了。
多年未见，不知道老师如今怎么样了。
这些年，他过得好不好。
想到这里，冉辉心里涌起一股无比强烈的分享欲，他看着正在走路的11357，忍不住道：“你知道拉斐尔.桑西吗？”
这个名字十分耳熟，正在走路的11357思索了一会，终于想起来，自己在食堂的公示名单中见过这个名字——拉斐尔.桑西，女Omega，年龄不详，本届进入白塔的人员之一。
“我知道，”11357回答道，“我见过这个名字，在公示名单上。”
冉辉心里一阵欢喜，他又道：“那你知道极乐国吗？”
“极乐国？”11357重复道，他皱着眉头，努力地在脑海中思索这个名词，却一无所获。
见11357摇头，冉辉心里却不沮丧，他道：“那是一个神圣又快乐的地方，在那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不管是Omega、Alpha、还是Bate，都能学一样的课本，都能一起参与到基地的建设和发展中去。”
尽管冉辉的讲述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但11357还是听得很认真。
“拉斐尔.桑西，”冉辉的声音充满骄傲，“我的老师，她曾经是极乐国的最高统治者。”
“她是王。”
听到这里，11357的瞳孔略微放大，哪怕心里早有预感，但在冉辉这句话说出来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这样的地方竟然真的存在。
震惊过后，11357缓缓道：“你说的这些，我从没听过。”
他说的是他从没听过，而不是他不相信。
冉辉心里又涌起一阵愉快，同时也闪过一阵厌恶，他道：“几十年前，极乐国被几方基地连手毁灭。同时，他们签订合约，严格管控所有有关极乐国的传闻，不允许任何人提及传播。”
“不仅如此，他们还把极乐国的旧址完全摧毁。”
“几十年过去，老一辈的人故去后，就再也没有人记得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地方。”
“你没听过，倒也正常。”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11357问道，“拉斐尔.桑西，又怎么会成为你的老师？”
冉辉的眼神沉下去，他抿嘴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这就说来话长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红塔旧事（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