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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红塔旧事（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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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后余生的欢乐和亢奋渐渐平息，冉辉推开11357，上下打量着他，道：“你还穿着守卫的衣服。”
说完，冉辉低头看了眼自己，自己身上还穿着几个小时前工作人员给他换上的宽松衣袍，衣袍上星星点点沾着无数的血渍。
这种衣袍布料轻薄，版型宽大，包裹严实，且方便穿脱，是Omega与Alpha见面期间以及怀孕时期的日常服装。
夜风不停地吹，宽大的衣袍裹在身上，欲盖弥彰地显露出一截身体曲线。11357浓密的睫毛垂下来，他望着脸旁边的沙土，喉结滚动，哑声道：“你先起来。”
随着他的提醒，冉辉脸皮一热，他慌忙扯着衣袍从11357的身上爬起来，站到一边，目光不自在的看着别处。
外面很冷，冉辉的肩膀在不住的颤抖，11357的眸色暗了暗。
察觉到11357的视线，冉辉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他解释道：“不是冷的，是我太激动了。”
11357没说话，他转身向后跑去，在远处捡起一样东西，后又跑回来。
“给你，”11357把手上的布包递过去。
冉辉一脸疑惑，他拆开布包，震惊道：“这是？”
“守卫的衣服，”11357偏头看着远方，“你可以披着。”
冉辉正要回答，又见11357整个人转过去，后背对着自己，道：“你要是换，我不看你。”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11357脊背挺直像一根钢筋，他无处安放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远处一块石头上。他并没有想要偷看的意图，他只是很紧张，生怕自己的表现有一点点不规矩的地方。
“我穿好了。”
声音从身后传来，11357转过去，被穿着黑色制服冉辉惊艳得猝不及防。
“怎么了？”11357一直盯着自己，却又一言不发，冉辉有些不自在低头看向自己，“不合适吗？”
11357缓缓摇头，良久方吐出一个“不”字。
声音在空中消散，他才又道：“很合适，也很好看。”
冉辉穿着Omega的红色制服时，像是燃烧寒冰的火焰；冉辉穿着宽松的衣袍时，看上去温暖柔软，像是某种慵懒的变异前的猫科动物。
他无论怎样都让人心动，但此时11357却觉得自己是在被他征服。
守卫的黑色制服棱角分明，它把冉辉衬得像是一颗黑曜石，一块有棱有角的坚冰。他单薄的身体散发出一种无所畏惧的勇气和能够抵抗一切的力量感。
他，是一名战士。
11357走上前，他把身上本来属于这件制服主人的配枪递过去。
一名战士应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像模像样的武器。
冉辉接过枪，轻轻地“呀”了一声，他新奇的反复看着手中的武器。惊讶之后，他游刃有余的态度让他看上去本来就是这把枪的主人。
11357教他怎么打开保险栓，怎么开枪，怎么防止枪支走火。
冉辉很聪明，一点即通，他珍重的把枪放进腰间的枪托中。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11357缓缓道，“枪口永远不要对准自己人。”
“再好的枪支也有走火的可能。”
冉辉脸色认真地听着，不住地点头。
见他那么认真，11357有点神游，心想，如果能够像Bate一样念书，冉辉会是所有人中成绩最优秀的学生。
“走吧，”11357说道。
他们并肩朝着远处走去。
辐射到来之后，人来为了生存自顾不暇，大部分的工业生产全部停滞，以前随处可见的交通工具变成稀缺资源。
所有车辆全部停在基地西北角的车库中，车库又层层守卫严加看管，使用需要报备审批。
红塔与白塔之间相距70多公里，他们需要一步步走过去。
按照Bate和Omega的步速，如果中途不停歇，保持速度稳定，走上一整夜，差不多能在第二天早上9点之前到达白塔。
冉辉跟着11357一路往前走。
基地统一供水供电，8点以后，居住区便停水停电，只有路上零星地亮着几盏路灯。
11357和冉辉藏在废旧的保安室内，躲过一队巡逻队，然后继续前行。
往前走，路过Bate工作的种植园和矿采场以及工厂，考虑到生产需求，这些地方某处会整夜亮着灯光。
偶尔会有好学的Bate不惜冒着被巡逻队抓住的风险，也要在这些亮着灯光的地方的外围，借着微弱的灯光读书。
这些都是冉辉从没见过的景象，他一路走来，一路看，两只眼睛都不够用。
昏暗的路灯下，前方出现一个人影，两人的心瞬间提起来，闪身躲进一旁的暗处。
那人蹲在地上，手上不停地动作，似乎在写写画画。
巡逻队的摩托车唰的一声飞过，那人瞬间弹跳起身，撒腿就跑。
等巡逻队的摩托车队消失后，两人在谨慎向前。
临走时，冉辉顺便看了一眼那人蹲着的地方。
只见灰色的水泥路面上赫然写着几个鲜红的大字——抗议！反对无底线压迫底层Bate！反对5——10工作时间！！反对无保护措施的危险作业！！！反对……
后面的反对，他没来得及写完。
这人的控诉让冉辉心里一怔，他从小被关在红塔中，所见皆是Omega的痛苦，偶尔也能听见一些关于Alpha的传闻，他从来不知道Bate的情况。他甚至天真的认为，作为基地统治阶级且人数最多的Bate，他们应该是A、B、O三种性别中日子过得最舒服的一种。
一瞬间，他想起拉斐尔老师曾说过的话——压迫不分人种，只分阶级。
往前走又是一片遍布砂砾的荒地。
头顶星光如旧，冉辉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11357注意到冉辉的速度越来越慢，而且步履间好像在故意掩饰着什么。
观察到这一点，他就偷偷地观察一番。
他发现，在他注意不到的时候，冉辉肢体放松下来，步伐便一瘸一拐，一旦他的目光移过去，冉辉便瞬间站直身体，步伐稳固的朝前迈进。
他在逞强……
11357心里莫名一动，他假装全神贯注的往前走，在冉辉放松警惕之时，瞬间转身，冉辉来不及掩饰，被他抓个正着。
“我……你……”冉辉一惊，哑口无言。
11357走过来，目光落在他的鞋上，道：“我背着你吧。”
Omega的脚普遍偏小，11357把那几个守卫扒了个干净，轮流比对鞋子的大小，也没找到一双码号合适的鞋。
穿着不合脚的鞋，走了那么远的路，他又是从没出过红塔的Omega，脚底现在一定已经长满了水泡。11357想着，心里有些懊恼。
冉辉慌忙后退，连连摆手：“不用的，真的不用，我自己能走。”
11357抿了一下唇，揣度用词，道：“这里距白塔还有一段距离，天亮后赶路会很危险。”
“Alpha体能比一般人好，”11357又道，“而且我们经常负重行军。”
他都这样说了，冉辉也不好意思再推脱，只好答应。
由于激素分泌水平的不同，导致11357和冉辉虽然是同岁，但两人的体格差距相当大，冉辉趴在11357的背上，只觉得头顶的星空似乎都变得近了。
夜风吹拂他的发丝，他的心中充满快乐，忍不住抬手向上一抓。
冉辉孩子气的举动，让11357心里发笑，他提醒道：“走啦。”
说着脚下加速，周围的景色快速略过，温柔的夜风忽然变得强势，冉辉被吹得目瞪口呆。
风太大，吹得冉辉只好缩头往下躲。
看管生育所的守卫皆是Bate，Bate的制服领子不会那么高，冉辉一低头就看见11357后脖颈上裸露在外腺体。
那是一个微微隆起的鼓包，一般被平滑的皮肤包裹，只有在特殊时期才会腺体才会膨胀外露。
但11357的腺体不同，他的腺体直接裸露在外，顶端还露着一截黑色塑料材质的边缘。
“这是什么？”冉辉问道，他看着心里害怕，不敢肆无忌惮的趴在11357的背上，担心自己不注意碰到，他会痛。
11357行进的脚步一顿，道：“定位器，每个Alpha身上都有。”
说完，11357又急忙解释道：“定位器归Alpha管理所管理，他们现在处在休息时间，红塔如果想要问他们借调定位器的使用权限，需要事先打报告，你不用担心，他们暂时找不到我们。”
“我不是担心这个，”冉辉道，“我只是觉得，你一定很痛。”
11357脚下又是一顿，话落进耳朵里，像是直接被心脏听去，11357心绪纷乱，差点一脚踩上旁边的石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