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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澹无诗左脚刚迈出大殿,便注意到了同样身穿朝服,贼眉鼠眼的王赵。

      他嘿嘿一笑,迎上来“怎么样了?”澹无诗没理他,端端正正的往前走。

      王赵一撇嘴,甩了甩袖子,慢半步跟在后面,阴阳怪气道:“我可是左相身边的人,别忘了你在跟谁合作。你也不过是识时务,跟对了人。”

      澹无诗不说话,只是冷冷的斜眯了一眼。

      就这一眼,王赵其实有些害怕,在这次政变里,活下来的都是些聪明人,虽然眼前这位高官没有自家主子那么手握实权,却是实打实的阴险狠毒。

      好在他识时务,王赵想。他能拿自己怎么样,自己可是左丞相的人,想到这,王赵心里莫名又有些硬气起来。

      “要我说,这皇家人还不如都死了算,省的一天到晚还要搞个傀儡。”

      旁边没人,澹无诗都要被左丞相旁边的这个人给蠢笑了,到底脑子里装了多少水,才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但凡换一个人,他的头都能立马落地的言论来。

      “谨言慎行,王大人。”

      “怕什么?大家都是一伙的,没准以后升官发财了,这天下易主了,怎么说不都还是一样的?”

      王赵突然一眯眼,凑近了澹无诗,拿左手的手肘拱了拱澹无诗,气声问:“诶,你说你在里面都干了些什么?待了那么久。”

      他嘿嘿一笑。“好玩不?是不是特别特别好看,比那些花楼青坊的好看多了?”

      他早就听闻皇帝最小的儿子是个绝色,宫里都传遍,说是脾气又好,身段比外面的花坊青楼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脸颊更是如羊脂玉一般光滑洁白,惹了多少人觊觎。

      还有之前那变态的老皇帝,听说是差点爱上自己的小儿子,后来皇子们争权夺位的时候,就是因为这个,嗅到了一点点的危险,哪怕许阑珊根本没有和他们争执的心思,都被丢进了大牢。

      真是便宜了牢里面那些人,王赵舔了舔嘴唇,他还没见过呢!

      澹无诗忽然转了个弯,往旁边一小道走去。

      “欸你去哪呀!”肥胖的身子摇摇晃晃,刚刚还沉溺在对那个美貌皇帝的臆想里,不由自主的就跟着澹无诗走向偏僻的地方。

      这位没有侍从,没有护卫。

      澹无诗转身,朝他笑了。“好玩,当然好玩,不仅好玩,更好看。”

      “什么?”王赵没听清,只听见了依稀的几个好看的字眼,色眯眯的笑了起来。

      还没等他继续开口,一根白色的丝线划破了他的喉口,几条血丝顺着河口的红线流淌下,王赵瞪大眼,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澹无诗用手帕抹掉了王赵脖子上的血丝,然后将手帕收回衣袖,极其厌恶的用脚掌把王赵的眼睛闭上。

      旁边就是茅厕,倒是没怎么费力地把他拖到了茅厕门口,丢进去,一脚踹上了门。

      澹无诗扭头就走,天边几只孤雁飞过,有一只落单,发出嘎嘎的叫声。

      左府。

      檀香晃晃悠悠冒着烟雾,在空气扶摇而上,佛珠一颗一颗的被剥下,狭长的眼睛看着桌上的佛文,嘴里念念有词。

      “丞相,澹大人到了。”

      佛珠停了,向相反的方向转圈。

      “让他进来。”烟雾缭绕里,左晨的那双狭长眼睛一挑。

      “王赵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澹无诗本来就冷淡,又恰到好处的露出了一丝疑惑。

      “不知道,他说路上先上个茅厕,我等了许久都未出来,便先行前来。”

      “毕竟,哪有,我们共同的利益存亡重要啊,您说是不是,他要是耽误了,哪里付得起。”

      狭长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左手懒散地摇了摇,旁边的侍卫一点头,便先行离开。

      澹无诗的眼睛诚恳,毕竟刚刚真的是陈赵太年轻了,在茅厕里面倒头就睡,虽然他只是帮了一些小忙。

      “我就喜欢你这种只论大事的,他等不起,那就别等了,没有这个富贵命,强求不得。”

      这句话像是在隐隐暗示什么,只是澹无诗不动声色,面上依旧不带表情。

      “最近有个案子,澹大人,帮帮忙啊。”

      澹无诗也没想到左晨做事如此了当,短短几日,竟然已经开始让他处理宫外的事务,不让他再插手宫内。

      其实没有那么多麻烦,毕竟所有皇子都死了,下毒,暗杀,还有些不入流的皇子在那个皇帝老头死之前就被栽赃嫁祸,被做成人寰的都有。

      而其背后的党羽虽然虎视眈眈,有想动过分皇室一杯羹的念头,但是他们既没有左晨的权大,二没有左晨的势大,纷纷倒戈是正常的,只留下了一些不入流的党羽需要被清除。

      “一个月后,你再去查。”似乎觉得把自己一个特别重要的盟友利用完就甩开这样做不太好,毕竟利用不是一时的,刚刚确实也是他唐突,宫里面的事端并没有那么快就处理干净,总有一些暗刺难拔,他需要澹无诗的助力。

      以及让他扶着那个软弱无能的小皇帝上朝当傀儡。

      “侯府一向善待百姓,救济了很多无家可归的人。如果这件事不给百姓一个交代,可能会引起众怒,到时候就不是皇帝,我们这些臣子才是被谈苛的。”

      他说的冠冕堂皇,但也确实如此。

      皇室纷争这件事情实在是闹得太大,就算是严加命令,封锁消息,就凭几个趁乱偷溜出去的宫女,而宫外也已有流言纷纷。

      哪能没有几个漏网之鱼呢?

      左晨倒是没有过问澹无诗把许阑珊带出来说了些什么干了些什么,似乎对澹无诗无比的放心。

      “你先和我一起处理着事务,把朝政稳下来。不过这个案子,你可能得先做好心理准备。完成了,你就离我这个位子不远了。”

      “不敢当。”澹无诗毕恭毕敬地作揖,“告退。”

      “来人,送送澹大人。”左右应声,跟在澹无诗身后朝外走去。

      送到门口,澹无诗告诉他们不用送了,赏了些碎银,转身驾着马车,朝自己的府邸行去。

      案子?忠心耿耿的侯府在趁乱的时候被满门灭口,无一例外,用的杀人手法尽数相同的惨案吗?

      20年前也有一个,一模一样,连手法都是。只是当时早就把凶手给抓起来了,现在都在衙门里,饱受酷刑折磨。

      是误捕,还是模仿。

      是报复,还是单纯的一时兴起?

      澹无诗坐在马车上,换了只手撑着自己的额头,脑海里不禁浮想起许阑珊被蒙住眼睛,仰着头,脆弱到仿佛一碰就碎,明明认出他来了。

      想认,但又不敢认的模样。

      澹无诗的嘴角不经意扬起一抹淡淡笑意。

      左府。

      “主子,王赵在茅房里被发现了。死了。”

      屋里面香烟弥散,坐上的那个人手中佛珠转个不停,眼睛也没有抬一下。

      “怎么死的?”

      属下疑惑道“看样子像是上茅厕,上着上着跌倒在地,就没了生息。身体上一点伤口也没有,看样子也不似投毒。”

      左晨把佛珠换了个方向,继续拨弄,从胸腔里面发出一声轻笑。

      “主子?”

      “是他的作风。”

      他的手下听的糊里糊涂,谁的作风?澹无诗吗?可是这两个人明明几乎什么交集都没有啊,总不可能一开始就有什么深仇大怨,更不大可能在刚刚开始和自家主子合作的时候,就把主子底下的人杀了,这不是妥妥的打了合作对象的脸,亲手把协议撕个粉碎吗?

      但是他不敢多问,他捉摸不透自家主子的心思,只是低垂着头,等待下一步的指示和命令。

      “听说那小皇帝还在发烧,是叫什么来着?”

      “许阑珊,那老皇帝最小的儿子,一个宠爱参半的妃子生的。”

      “哦?我记得许褚是他的,亲生哥哥?”

      “是。”

      佛珠又被转了回来。

      岚妃,那许老皇帝的妃子。最近被灭门抄斩,几乎找不到蛛丝马迹的侯府将军的妹妹,在政变的时候自杀于深宫里,是个聪明人。

      不过他能为皇上降下嫡子,真是个意外。虽然是生在将军府,可也是自小体弱多病,是个病美人。也难怪那老皇帝看上了那张脸,呈一时兴致,却也不愿意多接近,也是生怕沾染了些暗病,生出晦气来。

      这帝王之气,岚妃的大儿子倒是随了他。

      高傲,自大。一副不把谁放在眼里的自负。

      聪明。和他的母妃一样,好歹是没有随那蠢皇帝,也是费了左晨一番心思与他周旋。

      可是谁能想到,苦心经营培养的所谓的帝王风气最盛的嫡子,最终死在了离龙椅位一步之遥的地方。

      死状极其恐怖,连尸体都没有宫女帮他收,像扫垃圾一样扫了出门,清点的时候甚至死无全尸,拼都没拼齐就下葬了。

      也算是给左晨省去了一桩大麻烦,野心太孤高自傲的人,反倒不好控制。

      而最后活下来的却是许阑珊,一个不争不抢,在结束的时候才被想起来,被自己的亲哥哥丢进地牢的可怜虫。

      而许阑珊随了岚妃,生的一张雌雄不辨的容貌,恍若天仙,而身子骨弱,易寒凉,易生病,若是在深宫中躲躲藏藏十几年,除了美貌声名远扬,倒是没有人再能想起有他这么个皇子来。

      好在岚妃宠冷参半,又有个嫡子,他的生活也不至于过得太艰难,聪明肯定聪明,能在深空中好端端的活下去那么多年,哪能不聪明?但是性子肯定很好拿捏。

      朝中能拉拢的都已经拉拢的差不多了,各怀鬼胎,各怀心思的各得其所,一切的秩序也还算过得去,不至于出乱子,这就够了。

      至于有些拼死反抗的忠实党,那也没有办法,只好提前给他们养老送终了。

      “赶紧派人把新皇帝的病养好,该登基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是耽搁的太久,会出很多乱子来。

      而推出一个皇帝挡着,不仅捂了天下人的嘴,也更有利于他办事。而这个帝位,迟早是他的。

      “哦,还有。”

      左晨掐了掐眉心,停顿了许久,在脑海中翻找着什么。

      他的属下就在旁边静静的等待。

      “帮我查一份密诏,我倒要看看,那老皇帝能把它藏在哪。”

      属下领命,一阵风吹过,身后已经没有了人,而旁边的香炉袅袅烟雾散去,露出一张无比虔诚的脸来。

      “阿弥陀佛。”

      灯火阁。

      一个年轻人把一大袋子金子丢到柜台上。

      “凑够了,我就要他。”

      老板娘眉眼含笑,狐狸眼向上勾起,烟斗挑起面前这个人的下巴,“哎呦,小伙子,这么年轻气盛,什么事情想不开,都是可以慢慢解决的,你说不是?”

      “别废话,我就要他。”年轻人一把推开勾起自己下巴的烟斗,眼底里尽是不耐烦。

      “不好意思,加价了。”老板娘眉眼传情,“要不换一个人杀吧?反正都是解心头之怨气,何必执着那一个,世上多的是坏人呐。”

      年轻人五官都皱的扭曲了:“你敢耍我。”

      “别生气嘛,一切好谈。你看我们是好人。只不过,你要的那个”老板娘顿了一下,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我们可帮不了~人家只是一个小小的酒楼,就不要多为难了,犯法的事,我们才不敢做啊。”

      老板娘芊芊玉手搭在了少年的肩头,“我们酒楼里有几个姑娘不错,上去小酌几杯,岂不快哉。”

      一声惊呼,少年直接动起了手。眼看拳头就要落在老板娘的身上,惹得一声嗔怪。

      “君子动口不动手,小弟弟,你这就不对了。让姐姐来教教你?”

      拳头还没有落在老板娘的身上,她娇俏柔弱的身体,轻轻的一翻,脚尖一点,竟然画出了一个弧形,以少年人抓住她的手为支点,不等少年人做出反应,直接绕到了少年人的后面,朝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少年人恼羞成怒,转身就要继续以拳服人,可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两个姑娘,纤芊玉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胳膊,朝他向楼上架去。

      “公子,喝一杯嘛。”

      理智越来越模糊,眼前这个刚刚还在跟他打架的老板娘在他眼里已经是另一个模样,在望向旁边的两个姑娘,可爱而娇俏,胭脂粉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四肢逐渐不听话了起来,缓缓的被牵着往楼上走去。

      是老板娘还心有余悸的站在原地拍了拍胸口,假装惊心动魄后的劫后余生。

      “吓死老娘了。”

      而刚刚搭在少年人肩膀上的手,抹了令人心驰神荡的暗香脂膏。

      她用丝巾慢条斯理的抹掉了手指上的脂膏,小心翼翼的捧起了少年人丢来那一袋黄金,两眼放光,亲了又亲。

      转而偷偷摸摸的转身,把那袋金子藏进柜子里,只是柜门还没有合拢,一道低沉而冷冽的男声响起。

      “演够了?”

      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她战战兢兢的站起身,一副被抓包了的心虚模样,双手扶着柜子,以一种阻挡的姿势,慢慢的站起来,嘴角赔着笑。

      “够够够够,够了。”

      “那袋金子呢?拿出来。等套出话来,到时要还给人家。”

      “哪哪哪哪有什么金子啊,老老老老大你看错了吧。”

      “别逼我扣你月俸。”

      好可怕……

      老板娘不情不愿地把那一袋东西从柜子里又拿出来,悄摸着摸走了一块。

      “套出来话了之后记得把他记忆抹了,这人留着有用,杀不得。明白了?”

      老板娘点头,忽然对那个少年起了一丝怜悯,全家都被杀了还要这么给玩弄鼓掌之中,要身手身手没有,也就那张脸蛋,还算过得去,白白净净的。

      “别想了,人家比你有钱多了。”

      “……”

      就非要这么打击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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