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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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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无诗左脚刚迈出大殿,便注意到了同样身穿朝服,贼眉鼠眼的王赵。
他嘿嘿一笑,迎上来“怎么样了?”澹无诗没理他,端端正正的往前走。
王赵一撇嘴,甩了甩袖子,慢半步跟在后面,阴阳怪气道:“我可是左相身边的人,别忘了你在跟谁合作。你也不过是识时务,跟对了人。”
澹无诗不说话,只是冷冷的斜眯了一眼。
就这一眼,王赵其实有些害怕,在这次政变里,活下来的都是些聪明人,虽然眼前这位高官没有自家主子那么手握实权,却是实打实的阴险狠毒。
好在他识时务,王赵想。他能拿自己怎么样,自己可是左丞相的人,想到这,王赵心里莫名又有些硬气起来。
“要我说,这皇家人还不如都死了算,省的一天到晚还要搞个傀儡。”
旁边没人,澹无诗都要被左丞相旁边的这个人给蠢笑了,到底脑子里装了多少水,才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但凡换一个人,他的头都能立马落地的言论来。
“谨言慎行,王大人。”
“怕什么?大家都是一伙的,没准以后升官发财了,这天下易主了,怎么说不都还是一样的?”
王赵突然一眯眼,凑近了澹无诗,拿左手的手肘拱了拱澹无诗,气声问:“诶,你说你在里面都干了些什么?待了那么久。”
他嘿嘿一笑。“好玩不?是不是特别特别好看,比那些花楼青坊的好看多了?”
他早就听闻皇帝最小的儿子是个绝色,宫里都传遍,说是脾气又好,身段比外面的花坊青楼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脸颊更是如羊脂玉一般光滑洁白,惹了多少人觊觎。
还有之前那变态的老皇帝,听说是差点爱上自己的小儿子,后来皇子们争权夺位的时候,就是因为这个,嗅到了一点点的危险,哪怕许阑珊根本没有和他们争执的心思,都被丢进了大牢。
真是便宜了牢里面那些人,王赵舔了舔嘴唇,他还没见过呢!
澹无诗忽然转了个弯,往旁边一小道走去。
“欸你去哪呀!”肥胖的身子摇摇晃晃,刚刚还沉溺在对那个美貌皇帝的臆想里,不由自主的就跟着澹无诗走向偏僻的地方。
这位没有侍从,没有护卫。
澹无诗转身,朝他笑了。“好玩,当然好玩,不仅好玩,更好看。”
“什么?”王赵没听清,只听见了依稀的几个好看的字眼,色眯眯的笑了起来。
还没等他继续开口,一根白色的丝线划破了他的喉口,几条血丝顺着河口的红线流淌下,王赵瞪大眼,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澹无诗用手帕抹掉了王赵脖子上的血丝,然后将手帕收回衣袖,极其厌恶的用脚掌把王赵的眼睛闭上。
旁边就是茅厕,倒是没怎么费力地把他拖到了茅厕门口,丢进去,一脚踹上了门。
澹无诗扭头就走,天边几只孤雁飞过,有一只落单,发出嘎嘎的叫声。
左府。
檀香晃晃悠悠冒着烟雾,在空气扶摇而上,佛珠一颗一颗的被剥下,狭长的眼睛看着桌上的佛文,嘴里念念有词。
“丞相,澹大人到了。”
佛珠停了,向相反的方向转圈。
“让他进来。”烟雾缭绕里,左晨的那双狭长眼睛一挑。
“王赵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澹无诗本来就冷淡,又恰到好处的露出了一丝疑惑。
“不知道,他说路上先上个茅厕,我等了许久都未出来,便先行前来。”
“毕竟,哪有,我们共同的利益存亡重要啊,您说是不是,他要是耽误了,哪里付得起。”
狭长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左手懒散地摇了摇,旁边的侍卫一点头,便先行离开。
澹无诗的眼睛诚恳,毕竟刚刚真的是陈赵太年轻了,在茅厕里面倒头就睡,虽然他只是帮了一些小忙。
“我就喜欢你这种只论大事的,他等不起,那就别等了,没有这个富贵命,强求不得。”
这句话像是在隐隐暗示什么,只是澹无诗不动声色,面上依旧不带表情。
“最近有个案子,澹大人,帮帮忙啊。”
澹无诗也没想到左晨做事如此了当,短短几日,竟然已经开始让他处理宫外的事务,不让他再插手宫内。
其实没有那么多麻烦,毕竟所有皇子都死了,下毒,暗杀,还有些不入流的皇子在那个皇帝老头死之前就被栽赃嫁祸,被做成人寰的都有。
而其背后的党羽虽然虎视眈眈,有想动过分皇室一杯羹的念头,但是他们既没有左晨的权大,二没有左晨的势大,纷纷倒戈是正常的,只留下了一些不入流的党羽需要被清除。
“一个月后,你再去查。”似乎觉得把自己一个特别重要的盟友利用完就甩开这样做不太好,毕竟利用不是一时的,刚刚确实也是他唐突,宫里面的事端并没有那么快就处理干净,总有一些暗刺难拔,他需要澹无诗的助力。
以及让他扶着那个软弱无能的小皇帝上朝当傀儡。
“侯府一向善待百姓,救济了很多无家可归的人。如果这件事不给百姓一个交代,可能会引起众怒,到时候就不是皇帝,我们这些臣子才是被谈苛的。”
他说的冠冕堂皇,但也确实如此。
皇室纷争这件事情实在是闹得太大,就算是严加命令,封锁消息,就凭几个趁乱偷溜出去的宫女,而宫外也已有流言纷纷。
哪能没有几个漏网之鱼呢?
左晨倒是没有过问澹无诗把许阑珊带出来说了些什么干了些什么,似乎对澹无诗无比的放心。
“你先和我一起处理着事务,把朝政稳下来。不过这个案子,你可能得先做好心理准备。完成了,你就离我这个位子不远了。”
“不敢当。”澹无诗毕恭毕敬地作揖,“告退。”
“来人,送送澹大人。”左右应声,跟在澹无诗身后朝外走去。
送到门口,澹无诗告诉他们不用送了,赏了些碎银,转身驾着马车,朝自己的府邸行去。
案子?忠心耿耿的侯府在趁乱的时候被满门灭口,无一例外,用的杀人手法尽数相同的惨案吗?
20年前也有一个,一模一样,连手法都是。只是当时早就把凶手给抓起来了,现在都在衙门里,饱受酷刑折磨。
是误捕,还是模仿。
是报复,还是单纯的一时兴起?
澹无诗坐在马车上,换了只手撑着自己的额头,脑海里不禁浮想起许阑珊被蒙住眼睛,仰着头,脆弱到仿佛一碰就碎,明明认出他来了。
想认,但又不敢认的模样。
澹无诗的嘴角不经意扬起一抹淡淡笑意。